li取最后一个:一个都江堰难民的亲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16:07:43

                                               一个都江堰难民的亲历

前言:这次地震是否可以预报?

2008年2月14日,情人节之夜,我正在都江堰的家里上网,突然房子摇晃了起来,地震了,虽然以前也经常有类似的经历,但以前都是一晃而过,而这次摇晃了至少8秒,而且明显房屋有偏移感,这是我第一次感觉时间长,强度大的地震,我跑到了门口梁下,打开了房门正准备冲出去,地震停了。
都江堰人民都清晰地感受到了这场地震,很多人都有了害怕的感觉。遗憾的是,第二天,没有在任何媒体和任何机构对这次地震有任何报道。
三月,(不记得哪天了)在都江堰,我再次明显感受到了一次地震,没有2月14号那次那么大,同样没有任何媒体和官方报道。
我不知道这两次地震算不算512大地震来临前的预告,总之,512后,我在网上提供的电视视频上,看见有地震专家曾经就依此向上级提出看法,预告了发生大地震的可能,但遗憾的是,没有人理会。
终于,一场浩劫悄悄地来临……

这是我姐姐家里的时钟,时针永远停留在了那个让人悲痛的时刻。那一刻,将影响每一个亲历者的一生。活着的每个人都可以绘声绘色描述自己在那一刻的故事,作为一个都江堰人,我必然有很多可以诉说。
关于这些诉说,我没有任何的加工成分,因为无论悲痛还是乐观,无论愤怒还是感人,无论恐怖还是欣慰,无论恶心还是舒心,都已经很多很沉……

[ 本帖最后由 都江堰难民 于 2008-6-5 18:1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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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6-5 18:12

 

第一天:5月12日(回家,重灾区,死亡,地狱,那一刻的幸福是什么?)
成都,顺城大街,同事一手提着高跟鞋,一手被我扶着从一座大厦的8楼跑到街头的时候,路边的红绿灯柱子还在摇晃。
汽车的收音机里传来汶川7点8级地震的消息。很快又改成了8级.
我要回都江堰,我要回家!!!!!--那是我唯一的想法。
我的父母,我姐姐一家,还有我的房子,还有让我生活来源的店铺,都在那里。
街上的人和车达到了空前的规模,交通中断,为了回家,我用了1个半小时,徒步到达茶店子车站。
车站大厅已经关闭,外面的空地上,排起了长长的等待上车的队伍。
车站一个警察对他一个同事说的话被我听见,他说:“都江堰不是圈梁结构的房子,差不多都垮了……”
揪心的疼痛,很难受。
车上,心里默默地祈祷,不停地打家人的电话,
路过陴县,终于姐姐的大灵通通了,传来让我心安的声音:全家所有的人都安全,在建新路口……
车上出奇地安静,沿途,农家的房子,除了一些院墙和很老的砖房垮塌,农家人自己新修的房屋都完好无损.让我对都江堰还抱一丝乐观的期待!!!!
汽车到达都江堰,似乎除了我们这些归来者,都江堰本地所有人都在选择离开—各种汽车,摩托,电瓶车,自行车,三轮车,徒步,所有的人都在往城外走。一栋完全垮塌的楼房让我心情变得沉重,或许人人都还处于惊慌之中,还没有谁去救援那些被埋在楼下的人。
依然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我还是只能徒步走向建新路口。
我知道现在应该准备大量的水和食品,可是商店全部关门,终于经过一修自行车兼营小副食的小店,因为门被震垮了而在卖东西,水已经卖光,剩下几袋貌似伪劣的食品被我全部买光。
继续前进,沿途又是几栋垮塌的建筑,不知道有没有人在里面。
路边一公交站牌,一个女声叫住我,我的中学同学,她满身的灰尘—
她:你家人怎么样?
我:刚才打通了电话,都没有事情,你呢?
她:我刚从废墟里爬出来,我们那栋房子垮了,我家人都没有事,我只受了点轻伤。
我:人没有事就好,你保重,我还得去找我父母。
告别了她,街心的花园,街边的空地,每个人都惊魂未定,
有的在默默流泪,但是很少有人在大声的哭……(很多人已经哭麻木了)终于找到姐姐家的车,父母站在那里,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们…….
爸爸是从5楼跑下来的,当时正在午睡,地震如果再持续几秒,后果难以想象。
而妈妈当时在一个棚架茶馆里打麻将,地震的时候跑到了空地上,眼看着两个迟缓的老人被倒塌的墙壁压断了腿……
震后,姐夫回了趟家,拿了几件冬天的衣服,和家里剩余的一些食品,再加上他的车,我们今天至少不会挨饿受冻。
我们都不断地感叹,一家人在这么大的灾难里能活下来,真的,真的很幸福.
看着人们都开始找东西搭建晚上睡觉的帐篷,我的帐篷正好可以用上,可是爸爸告诉我别想了,因为那房子已经无法上去了……
啊,我住的房子也垮了?不论怎么我必须还是回去看看。
由于都江堰很多房屋都采取仿古装修,所以人行道上堆满了楼上掉下来的屋檐,以及倒塌的外墙,然后间隔一段距离,就会有楼房完全垮塌,熟悉的街道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人们仓促而不安地走在道路正中间,因为担心旁边的楼房会再次垮下来。
回家的巷子里,堆满了垮塌的墙砖,巷子最深处我的家,一个只住着12户人的独立的单元,成了这样:两边的客厅完全垮塌,只剩下中间的楼梯和两边的卧室,象一个四川的"川"字.而且楼梯和对面卧室都向我们这边倾斜,汲汲可危.
由于客厅的垮塌,装着我全部照片的电脑,我的沙发,洗衣机,上千本书的书架……都已经消失不见,成为了废墟的一部分,而我能找到的,仅仅是废墟里露出一角,而且已经完全变形的洗衣机盖子.

不知道有没有邻居被困在里面,我大声喊:“有人没有?有人没有?……”
空中盘旋的直升机轰鸣……


走出巷子,穿着制服的各种武装人员已经在大街上忙碌,估计救援先头部队已经到达,一个男人拦住了一队士兵,跪着哀求他们去救他的家人,借着汽车灯光,我看清了他是我的邻居,家住六楼的WF.
估计目前由于人手还不够,搜救队员询问他,是否有人呼救,如果有就肯定去救,如果没有,那么他们也必须放弃救援,而去有人呼救的地方.
我上去拉起了WF,和他一起再三恳求,希望他们去救援.终于队长同意派几个人跟我们去看看.
WF的妻子,岳母,以及刚满月的孩子都没有出来.当时孩子在卧室睡觉,如果现在还在卧室的话,那么肯定还活着.
遗憾的是,回到我们家园的废墟,面对这垮塌得很特殊的房子,在没有大型机械的配合下,士兵门也无法做什么,而且楼梯也无法进入,也就意味着无法上到六楼去看孩子还在不在里面.
而且没有人正在呼救,士兵门只能选择放弃.
我陪伴WF回到街头,拦下一辆消防车,希望能用他们的云梯上到六楼去看看,遗憾的是,这辆车没有云梯.
对面底楼的彭叔,焦急询问我们有没有看见他们家菲菲.
菲菲是他的女儿,作为邻居好几年了,但是由于他女儿在外地读书,我也经常不在家,所以以前我并不认识他女儿,但是就在十来天前,我曾经回了次家,认识了她.
菲菲大学毕业后在一家著名的国际青年旅馆工作,但是不甘心一直做一个打工者,很想做自己的事业.于是在父亲的建议下,找我咨询一些开店做生意的经验.由于她自己想做的生意是关于户外的,所以恰好找对了人,因为我也曾经策划过关于户外的生意.于是我把自己对于户外的理解和关于户外投资上的看法毫无保留地给了她,而且互留联系方式,约好成都见......
可是这才过去仅仅10天.我们共同的家园就成了这样,而她还没有消息,但是我坚信她肯定跑出来了,因为她住底楼,而且又是年轻人.
于是我安慰了彭叔,希望他别着急,告诉他菲菲估计是跑出来后,人多且乱,又通讯中断,所以暂时联系不上.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城市只有汽车的灯光,那些没有倒塌的楼房,都死一般沉寂.
而在倒塌的楼房前,总有人在那里或哭喊,或默默流泪.
我恍惚觉得,这不是真实的,这一切都是幻觉,因为都江堰一直都是我们的天堂,不会是这样的地狱.
回到父母身边,30米外一栋6层的,崭新楼房,3楼直接到达了地面,而上面部分几乎整体完好地座落下来。一个网吧的招牌掉在了地上,围观者说2楼的网吧里面大约有20个人没有跑出来,而且里面有明显的呼救声。网吧老板和少数几个跑出来的人,向围观人群里征求更多人手准备开始营救。看着随时都有可能在余震中再次倒塌的房屋,我在人群中犹豫了几秒,还是举起了手,很快我身后几个人也举起了手,一共大约10个人,开始了营救。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用车灯照亮现场.
很快一些散碎的砖块被抛开,第一个人出现了,遗憾的是,他已经死了,半个身子从破碎的墙体伸了出来,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握着眼镜.
悲痛之余,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呼救的声音.让我们必须振作起来继续营救。除了双手,我们没有任何工具,我们只能朝他的方向继续用手开刨。
一块又一块大的混凝土被我们合力推开,最后,我们确定了他所在的位置:柱子后面与垮塌的楼梯之间的一个狭窄空间。
但是,无论怎么,我们都无法也不敢移开这巨大的柱子。我们只能停下来,姐夫从一个缝隙
递了瓶水进去,叫他稳定情绪,我们开始讨论办法。
正好,一组治安队到达,他们至少有铲子等工具,代替了我们开始营救工作。在我们的建议下,他们绕开这个受力的柱子,从侧面开挖.
由于场地有限,他们的到来,让我们成了观众,我也回车上休息一下.
由于通讯中断,人们都不能详细知道别的地方的受灾情况,所以当时收音机里传来的消息大量是围绕着都江堰和彭洲这两个地方,所以通过收音机我知道了都江堰的三大重灾点:聚源中学,中医院,新建小学。
中医院和新建小学不远,而且在我的店的附近,于是我和姐夫决定去看看情况,顺便看看我的店。
我的店所在的楼,和它挨邻的一栋楼在4年前就被定为了D级危房,说是在地震中抗震性能很差,为了居民的安全,政府在4年前就强制要求撤除这两栋楼。
然而,在广大刁民的耍赖下,这房子得以苟延残喘。
有次我在装修我的店的时候,意外发现这楼的质量,那是相当的可以,而且它是圈梁结构的,重要是的,修建这房子的那个时代,搞建筑的还没有学会怎么修建豆腐渣工程。
所以当那D级危房的通告贴出来的时候,我对周围邻居说了一句话:如果这栋房子是危房,那么都江堰所有房子都会是危房。
果然,经过我的店,这栋房子严格印证了我的想象,矗立在来往汽车的灯光里,仔细看,外墙居然找不到一丝裂缝。(后来白天我进去后看见里面的填充墙还是有比较大的裂缝,但是那太正常了)
那政府当时为什么要把这两栋房子定为危房呢,反而允许一些木结构瓦房在市区存在?很简单,因为随着时光的推移,这里成了都江堰最繁华的地段,在某些人眼里,这是都江堰最后一块肥肉。

中医院外面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垮塌的住院部大楼,成了一堆废墟,仅剩下门口“住院部”三个镏金大字在大灯照耀下闪闪发光。
挖掘机在里面轰鸣。有多少生命在废墟里已经或正在离去?
问维持治安的保安里面的情况,他说里面大约埋了一千人。(后来我知道实际没有那么多,应该大约三五百人吧。)
一辆车牌号为“川O0001”的车停在马路上,联想起收音机说的温家宝总理已经到达了都江堰,我相信正是他在这里。
果然,一大群人记者围着一小群人从医院出来,我没有看见最核心里是谁,但是姐夫说他看见了,的确是温总理。
正想拿手机把场面拍下来,被一007粗暴的一把推开。
愤怒中正想去辩解几句,被一人劝阻,这是我的高中同学,一身的灰尘,脸上手上一些小的伤口,他告诉我,他刚好从中医院住院跑部跑出来,身后的楼就垮塌了,因灰尘和碎块受了皮外伤,但是他后面的两个同事被埋了。
互相询问了对方的家里情况,他也是全家平安。互道保重之后,我和姐夫去新建小学。
新建小学,对面是一个医院和商场,商场的门口的大理石台阶上,躺着三四十具尸体,虽然都被布遮着,但是一看就知道他们还是孩子……
医院门口的空地上,几十个小孩子正在抢救……
学校门口,一辆119的消防车用车灯照亮现场,一辆挖掘机在作业,一旦发现可能是人的身体,就会停下来,旁边的救援人员再用手去刨。
或许,没有参加过救援的人会问:那样的话,是不是有可能活着的人因为挖掘机的用力过猛而死亡?
当时我也那么想过,但是在现场,的确真的只能那样了,因为时间就是生命,如果全部用手去小心奕奕的刨真的不太现实。
到底有多少孩子被埋???有人说上千,有人说至少500。我只知道是整栋教学楼倒塌,只跑出来几十个孩子。而教师办公室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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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6-6 14:53


一具又一具担架被抬了出来,每一具出来,家长们都会蜂拥而上,看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而不管是不是,都会伴随一阵哭声。
这是地狱,真的不忍心再看下去。
和姐夫回到了建新路口,已经接近半夜。
刚才参与营救的网吧,救援者成功挖出一个小洞,被困男子已经被救了出来,据说是腿部严重受伤,已经送上了救护车去成都了……
而曾经有人听见的里面传来的一个女孩子的呼救声,再也没有人听见……
救援人员在围着垮塌的楼喊了一圈之后,确定再无生还者,离开去了别地方。

下雨了。
一个让我感动的车队到了建新路口,这是一群无私的成都出租车司机,在交通广播电台的号召下,到达了都江堰,担负起了运送伤员和转运灾民的任务。而且有的车已经是数次往返了,在没有伤员的情况下,他们停在路边对我们高声的喊:有没有去成都的,免费送你们去……
他们真的很好,很感人。
全家8个人,为了让父母、姐夫的父母、姐姐和孩子安心休息,最年轻身体最好的我当然在外面过夜了。
雨大了,初夏的都江堰,夜里还是相当的寒冷。我穿上姐夫冬季的外套,从旁边的火锅店“借”了把椅子出来,打着伞抱着伞柄坐在车旁边。感受余震不断。
那些静静矗立在黑暗中的楼房,没有一丝的亮光,如果是昨天,购物的人,散步的人已经回家,而去泡吧的人正在去吧的路上
——这是山清水秀的城市?这是世界文化遗产地都江堰????
——这是一座空城,这是一座死城。
无论是什么,她都是我们都江堰人的家园.

真的,这个夜晚,我很梦幻,也很幸福.
梦幻--就象我能坦然面对那些尸体没有一丝的恐惧,因为我还没有接受那是现实.就象我相信那些邻居已经跑了出来,只是暂时没有和家人联系上.就象我面对家的废墟,没有一丝难过,因为那不是真的,那一定是幻觉.否则,我怎么没有眼泪?
幸福--就算是都是真实的,至少我们全家都活着.或许,这不幸中的万幸,让幸福暂时忘记了悲痛.
在这种的梦幻与幸福的简单交织中,我疲惫地睡了。直到雨水顺着椅子浸透我的衣服,把我冷醒。

第二天:5月13日(接受现实,选择离开)
我醒了, 一辆辆救护车还是会呼啸而过。而整个城市还是那么的黑暗,活着的人都在街头而不是在自己的家里。
--原来,这不是梦。
天色还没有亮,黑暗里,雨伞倒在了身边,雨水湿透了我的衣服,全身冰凉。
一群没有帐篷没有雨具的人,在火锅店的屋檐下,不敢睡觉,每一次余震都会集体跑出来一次。
我加入了他们,至少不会淋雨。
天色渐亮,在后备箱里蜷缩了几小时姐夫出来,叫我进去睡会儿。
蜷后备箱里,姐姐递来一盒牛奶,发现我泪流满面……
我终于流泪了--原来这真的真的是真的……
因为,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了那具从墙体伸出的身子以及我家的废墟……
雨小了,天亮了。
两个老爸都穿着拖鞋跑出来的,当然这不算什么,昨天在街头还有一男仅仅关键部位着一张报纸……
陪着姐夫回了趟家拿伞拿鞋,家象是刚被洗劫过,阳台上侄子的宠物—两只鹦鹉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姐夫喂了他们水和食物后,打开了笼子,两个小家伙从此开始新的生活。获得自由的同时,他们也必须学会独立生存,祝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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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6-7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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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6-7 14:43

爸爸想去看看他们租出去的老房子的情况。顺便再去看看那些重灾点。
从外北街进市区,一栋房子横着倒塌下来,远看去,房子的外型变化不大,但是是横着睡在马路上,阻断了整条街,倒成这样,也算是个另类奇迹。
路口,有家副食店在营业,不过价格似乎明显高于平日,钱已经是次要的。花了40块钱(20元/盒)买了两盒饼干。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平时这两盒是多少钱。

到了父母租出去的老房子,这是一个大单位宿舍区,十几栋房屋的小区,大院门口平日车水马龙,而今死一般沉寂,没有一个人。
父母房子所在的52栋没有倒,但是房屋已经严重变形,旁边53和54栋已经成了一堆废墟。
一个老人在废墟边上流泪,告诉我们至少有50个人在里面,目前还没有任何救援人员到来……

那些老邻居,我的老师,老同学以及那些伙伴,他们…..?????不敢去想。
大声呼喊了几声音,没有任何的回应,除了离开我们能做什么呢?

53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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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6-7 14:50

54栋


新建小学对面的那些尸体已经不见了,仍然不断地有孩子被找到抬出来。
一个年老的护士阿姨,流着泪哽咽着在那里维持次序.
雨已经停了,可是打伞人的姿势没有改变--那些家长已经成了雕塑,因为是雕塑,所以他们已没有眼泪。只有当一具担架抬着一个孩子出来的时候,这些雕塑才会变成人哭着拥上去……
一具用布遮住死者面部的担架抬出来,一个女人用哭腔对旁边的男人说:你去看下嘛,衣服颜色好象我们XX......
那男雕塑纹丝不动--或许他听见了,但是不敢去面对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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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中医院的路上,当一群貌似昨天晚上的007走过来的时候,我想难道温家宝总理还没有离开?
是的,温总理在他们后面。爸爸激动地想上前去,被我阻挡,因为想起昨天的事情,我不希望他那把老骨头被007们一把推开。我说就在这里吧,来不来和我们握手是他的事情。
在边上爸爸和我伸出手去,街上除了军人,警察,很少有平民,所以温总理很快注意到了我们,转过来,和爸爸握手,爸爸激动地忘记了用普通话:
爸爸:“温总理啊,你都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你还这么辛苦的来……”
总理居然听懂了:“这是应该的呀。”然后转过来和我握手。
爸爸激动得都变成了哭声:“我们谢谢你呀,谢谢啊……”如果不是我在旁边扶着,估计他跪下去的心都有。
而我,整个过程只能用平淡,面无表情来形容。
我相信我们这代人和父母那代人,对于领袖的理解是完全不同的,老爸曾经对我讲过他作为红卫兵的一员去北京受到XXX接见的时候,也是激动万分。而我,虽然由衷的感觉到温是一个合格尽业的总理,但是他不是一个神,我爱戴温总理,但是在这特殊的时刻,就算是我感谢他为灾难所做的努力,但是我无法激动,因为我不盲目崇拜任何人。
(在英语里,个人崇拜和邪教是同一个单词。)

我们打算去最中心的幸福路去看看。没有想到刚到路口就惨绝人寰。
这是蒲柏桥头幸福路口,都江堰市的最中心,对面就是水文化广场,一天一夜过去了,三具尸体保持着刚死去的样子——一个男的躺在左边,被盖上了白布,但是手在外面,而对面一个手机卖场外面,两个年轻的女孩被楼上掉下的东西砸断了树枝,树枝又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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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都江堰市的新华书店,是古老的瓦房.
让我们记住这最原始的取暖方式,出现在2008年5月13日都江堰最繁华的街头,市政府的门口。灾难改变了都江堰的一切.

[ 本帖最后由 都江堰难民 于 2008-6-7 15:4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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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随处可以看见这样的废墟。
一部分物质和设备已经进入了都江堰,所以这些临街的废墟都有了挖掘机和人在营救,当然,大量的不位于街头的废墟基本没有任何救援队伍去——ZF好面子的一面在这里延续。
我可以负责的说,我看见了很多士兵都在车上,(至少是几辆大吧车)从他们的精神状态和着装上看,他们还没有投入战斗。他们保持着军人的优良品质,一切行动听指挥,所以没有上级命令,就不能擅自行动。
这点,是不是也印证了温总理对部队说的那句话:我就一句话,是人民在养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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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父母的房子,已经严重变形,地震后没有谁敢上去。
爸爸挂念他价值不菲的收藏品,我劝阻他,希望他别想了,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门卫董大爷告诉爸爸,我的四姨来过了,叫我们全家去她家暂时避难,至少有饭可以吃。
回到我们避难的车旁,看着车上的水和食物越来越少,我不禁问自己,我们在等待什么?
或许在我们所有灾民的意识里,我们已经知道这是一场灾难,但是还没有接受这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我们下意识地以为我们很快(几天内)就可以回家,很快(几天)就可以恢复以前的生活。
而现实,告诉我们,我们能等待什么?在这里没有吃,没有喝,也没有住的日子,不会是短暂的.
于是开始商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大学同学打来电话,希望我父母去他那里。真的很感激他,至少在这刻清晰了好朋友的意义。
父母决定去石羊四姨家看看再说,姐夫全家去成都投奔弟弟。我为了照顾父母,也选择去石羊。
临走前,姐夫回家去拿一些必须品,我也决定再回家去看看。
走进巷子,底楼的"都大爷"正好也回来了,地震时,他家门已经变形打不开了,他使大力踢开门,和老伴带着小孙女,抱着一岁的孙子跑了出来,在一个狭小空地上抱着一颗小树,在摇晃中眼看着身后的楼成了一个"川"字.真是幸运啊。(下面这张照片是当时我用手机拍的,后面张是我15号去搜救时候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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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6-7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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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6-7 18:02

得知他出来身无分文,钱物都被埋了,也没有任何吃的,我拿了200块钱递给他,非常时期,他也没有拒绝。我告诉他,在某个地方,有家店还开着,希望他能买到需要的东西。
可是当我回到姐姐车旁不久,妈妈又带着他过来了,因为他没有买到任何东西,而我们车上有食物和他1岁孙子急需的牛奶.
我把刚买的饼干给了他,然后姐姐拿了两大盒牛奶给他.
因为我们可以离开去有吃有喝的地方,所以离开时我们把所有的水和食物,全部给了周围的人.
石羊镇,距离都江堰20公里。距离震源又远了一些,而且这里的房子几乎都是每家人自己出钱修建的,由于修建时候水平低下,所以没有谁学会了把自己的房子修建成豆腐渣。所以地震对这个镇子仅仅造成了很小的影响。
但是余震不断,也没有人敢呆在房间里。
终于吃到了米饭,虽然简单到只有咸菜加米汤,但是因为是米饭,所以每个人都狼吞虎咽。
搭建了简易帐篷,至少不会漏雨.
虽然夜晚雨一直下,但是我们远离了灾区,不去直面那些痛苦,而且相比那些无法投亲靠友的灾民,我们有吃有住,又安全,所以再次感受到了一种真实的幸福。
所以,这晚我睡得很好。

第三天:5月14日(在团委的组织下,120个志愿者雄赳赳出发,灰溜溜夜游彭州)
四姨家,没有电,所以没有电视,也没有收音机,远离地震的我们可以不去想它,和平日一样貌似在四姨家做客。
所以作为灾民的父母,难道就只能默默流泪或者必须回去救灾?当然不是,乐观的父母叫四姨拿出扑克,开始娱乐。陪着他们玩了几把,看着她们乐观的情绪,我很安心,至少无论从身体还是情绪上,父母都不需要我照顾。但是我可不想玩什么扑克。
失去收入,失去房子,没有了工作,当然就意味着我拥有大量的时间。那么对我这种喜欢拥有不同经历的人而言,去灾区打发时间肯定比玩扑克有意义。
但是都江堰连吃的都没有,或者至少我应该换套衣服,当然,顺便还可以洗个澡。
恩,去灾区比玩扑克有意义!!!就这么定了。
告别父母,一小时后到达金沙车站。车站的广播里全是地震的消息。而且人人都在说都江堰的一个化学工厂泄露,导致成都的水有问题……
上了81路车,身后的一个拿着行李的老太太,拿着张10元的钞票,犹豫着要不要上车,自言自语似乎没有零钱,我摸了2块钱给她—我看见了地震带给我的变化,要是以前,那是她的事情,她可以去换零钱,或者买点东西打散。而现在,我发现区区2元就可以解决她的一个当下苦恼。真好!
成都是天堂,每个店都和往常一样开业,有吃有喝,而且还可以洗澡。享受了一个小时的天堂生活后,我决定去找组织了。
因为这里是天堂,所以还是有人对地震没有任何感觉,比如一些“美少女”会笑着指指点点那些排着很长很长的队伍的献血者。
金河宾馆对面的志愿者报名点,人山人海,
(临时有事,今天写到这里,后面还多,一共有十几天的日记)
金河宾馆对面的市团委是志愿者报名点。
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和我同时下车,直奔报名点,男孩居然也是都江堰人,而他就是聚源中学的学生,他告诉我,当时他请假去了厕所,所以没有被埋,受了点小伤,被送到成都后检查没有什么就出院了,打算去当志愿者回去救同学。
他告诉我整个学校除了正在上体育课和电脑课的两个班没有人员伤亡,其他十几个班全部被埋……
我问那女孩为什么想到去当志愿者,她说,这个应该是没有理由的,她觉得仅仅应该为灾区做点什么。
报名点人山人海,斗志昂扬的演讲激励着每一个在场的人,一个个陌生人迅速组建成一个个团队,每一张脸上都充满了斗志。
无论他们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表现是否称得上志愿者的称号,这一刻都不重要,因为至少这一刻,他们在行动。
由于想去当志愿者的人员太多,目前只有退伍军人和医疗人员可以直接上前线,而大量的豪情万丈的人只能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等待通知。
真是着急啊,作为一个玩户外的老人,我相信自己的去救灾的能力不会比老兵差,况且我至少对都江堰那么熟悉。而现在,那些能证明我能力的证书都还在我已经垮塌的房子里,怎么办呢?
这时一列着迷彩服的队伍在一面旗帜的带领下,往对面的金河宾馆去准备出发,我马上决定不登记,就直接跟在了他们后面。同时给朋友电话,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把睡袋、头灯等装包并打的过来。
在金河宾馆门口的小卖部买了2瓶水和4袋饼干。
队伍被分成了4列,40个人只有唯一的一个女兵,我随便站了一列,点名后,他们的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我被要求出列,幸好朋友及时到来送来了背包,至少我有装备,所以还是获得了暂时站在了后面的资格。说是如果有空车位我就可以去。
一个中年胖子,看着摄影记者来到了队伍面前,马上挺着自己的大肚子,在队伍的前面指挥大家唱一首歌: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这个大肚子的白色T恤上有两排异常鲜艳醒目的红字:我是党员,我要上前线!
看着前面的每个人,唱得如此的群情激昂,撕声力竭。
想着我们即将需要面对的那些废墟,钢精混凝土,我觉得场面无法用壮观来形容……
我沉默,在内心,我真的在遗憾,前线需要你们保持体力啊,这是一场战争,我们却在这个无聊的人的带领下作秀。
摄影记者一走,这个大肚子也就消失了。在未来的10来天里,没有任何人看见他在任何前线。
一辆接着一辆车把志愿者带走,队员也越来越少,已是夕阳西下.
一辆面包车开过来,我不能再等了,直接冲上去。
一种悲壮的亢奋由然升起——前线,我来了,让我战斗吧……
隔着车门和朋友拥别。转身,身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4个女孩,一个在前排,三个在我旁边。

原来她们是医疗组。为了方便,我们5个陌生人在车上互留电话号码,医疗组全组11个人,只有一个组长是男的,她们邀请我加入这个组,说至少我可以扛东西,想着别的组可能不会要我,我同意被她们收留。
车到了三环路上的成彭立交,直接北上,我明白了我们去的地方是彭州而不是都江堰,作为都江堰人,不能去自己的家乡救灾的确有点遗憾,但是我相信,如果我在彭州努力的工作,那么必然也有人在都江堰努力的工作,那我就安心在彭州努力干吧。
车司机应该是个做纸制品的老板,一边开车一边老练地在电话里谈生意上的事情,真的很佩服他的处乱不惊,把自己的生意和志愿救灾同时做好,值得尊敬,谢谢他以及所有开车送我们的那些司机。所以,算上他们,我们这次一共有大约120个志愿者。
带队的车辆一直在前方等待后面的队员,所以整个车队在共青团旗帜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开往彭州。
到达彭州,车没有停,直接开往了传说中的重灾区—龙门山。(银厂沟方向)
终于车停了下来,好象到达了一个乡镇上,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所有志愿者在这里集合待命。
司机叫我们随便拿车上的物资,我们这个组几个女孩子都没有带任何吃的喝的,我拿了件水和牛奶,水是为志愿者的,而牛奶是为了灾区的小孩。
每个组列队清理了自己的人数,然后队长叫各组长去开会。
几分钟后,队长高声宣布开会的结果:“大家举手表决,我们是继续前进进银厂沟还是去20公里外的什坊?”
我犹如被打了一闷棍,我无法表达我的感受,这里距离垮塌的小鱼洞大桥还有十几公里,过了桥,还有约20公里才到达银厂沟,而如果去什坊,就算到了那里是不是我们还是不知道去哪里?
所以在这天黑地暗的荒郊野外,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带领我们的人还不知道我们要去向何方,真让我心寒。而且,送我们来的所有车辆已经全部回成都了。
大家议论纷纷,这个时候来了辆重型大卡车,是往小渔洞大桥方向的,如果坐这个车我们继续前进,总比在黑暗中徒步20公里到达什坊后还是不知道去哪里好些吧。
黑暗中,这辆重型大卡装着90来个人,顶着冷风和尘土,前进10来公里后,被警察拦了下来,因为再往前就是垮塌的小渔洞大桥了。
下车,组长们继续讨论我们是马上前进还是等待天明再进去。
警察告诉我们,今天晚上有一个规模为4千的部队要进去,所以他们在这里疏散闲杂车辆,保持道路的畅通,保证部队顺利进入,他说里面情况很复杂,白天已经有重庆的志愿者进去了,但是为了安全,希望我们能天亮再进入。
已经有几组直接往里面走了,并且对于我们还在犹豫是进还是等报以一丝轻蔑的嘲笑。
如果,是我一个人,我肯定往里走了,至少我有装备,有经验,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但是看着身边的年轻女孩,她们没有徒步的经验,没有完整的装备,有的甚至连吃的都没有,当然也有人带了很多东西,比如香皂,洗发水,洗面奶,护肤霜……
而且最重要的是,全组只有我有一个头灯。而且也只有我们组带有口罩和手套.
这样的队伍,进去能做什么呢?而且这个医疗组,其实只有2个是已经工作了的护士,其他的都是在校学生,没有任何实践经验,而且还有我这样的门外汉,所以这不能算一个真正的医疗组,如果面对伤员,我们有足够的技术去面对吗?
而且,我相信里面应该和都江堰一样,因为没有电,所以没有任何医疗点,那些伤员应该
在彭州市区或者成都的医院里,如果回到彭州市区,我们至少可以去医院帮忙。
我说出了我的建议—回彭州去,我觉得实在不应该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盲目进入,而且一旦部队进去,我们有可能不但帮不上忙,还极有可能成为负担。
在我的建议下,我们组和别的2组决定回彭州市区做事。 把口罩和手套给了打算进去的人,我们拦了几辆车,女生上了面包车和小车,20来个男一辆货车,"逃"回彭州。
回去的路上,果然一大队军车在往沟里开拔,让我们这些貌似逃兵的心里也有一丝安慰,至少他们真的去了。
进了彭州,两个当地的小伙子加入了我们,在他们的带领下司机把车开到了彭州的抗震救灾指挥部。
已经是深夜,这个广场边上有个老太太在那里卖面条,才发现所有人都没有吃晚饭,边吃边陆续等齐了我们回撤的人, 然后进去问我们可以去哪里工作,有先到的志愿者告诉我们,他们一部分在搬运物资,另外一部分被安排在这个广场上打扫卫生,这里的的烟头等垃圾已经被他们拣完了,所以目前没有任何工作可以做,只能休息等待。
看着一队士兵整齐地躺在行军被卧里睡觉,我们相信连他们都在睡觉,那我们的确更没有什么工作可以做。
难道彭州不是重灾区???指挥部是政府办公大楼,那是相当的豪华气派,不小心以为到了5星级酒店,由于领导们正在通宵指挥,所以整栋大楼在灯光下格外显得金碧辉煌。
只有那些广场上的众多帐篷,才会让人感觉到这里刚刚地震过。
原来,彭州和都江堰完全不同,都江堰是市区都受灾严重,而彭州的市区在这次地震中几乎没有任何受灾点,但是靠龙门山脉的一带又相当的严重,尤其是银厂沟,几千人被山体滑坡所埋,但是交通又没有恢复.所以救援工作无法全面展开.
就在这个时候,有几队人马也来到了广场,正是我们的人——那几组冒死进去的也被勒令回来了。
彭州团委的领导来给我们训话,感谢我们的到来,希望大家好好休息,等待命令。
晚上,寒意袭来,几个女孩带着失望搭便车回成都了,我们的组长也带着几个女孩去找旅馆休息去了。指挥部的人告诉我们可以在一大堆捐赠的衣服上,或者几辆大巴车上睡觉,由于寒冷,我们大多人都选择了在衣服堆里,找几件大衣当被子……
广场上,中国移动设置有免费报平安电话,于是我给几个朋友打了电话,向他们报了平安,
然后拿出睡袋,在那堆衣服上,终于结束了今天的彭州半日游。睡得很不塌实,我一直在想,是什么原因,组织者把我们送到这里来仅仅是睡觉?而在都江堰还有那么多倒塌的房屋没有人去......
明天我们将去哪里?做什么?
第四天:5月15日(回到都江堰)
一群灾民来找衣服穿,所以我们在一阵喧嚣中醒来。
有人在附近找到了家小吃店,可以去吃早餐。
同时我们得到指挥部的通知仍然是原地待命。
我决定回都江堰去了,我告诉大家,至少我熟悉都江堰,至少我知道在市区就很需要人。
吃了早餐,幸运的是,这个店的外就是彭州去都江堰的车要经过的地方,有3个志愿者跟着我上了车。
下车后,看见很多志愿者在大街上,要么正要去执行任务,要么是完工的路上。
如果从成都方向来,在进入都江堰市区前都会看见个全国优秀旅游城市的标记—马踏飞燕的铜雕塑。都江堰志愿者基地就在那雕塑的对面一块大草地上。
在那里我们报了名,发了帽子给我们,然后叫我们等待工作。
一个穿迷彩服的胖子正准备出去的样子,我去问他干什么去,他回答说挖人去,在我的要求下,他同意带上我们。
于是,在这个胖队长的指点下,我们四人去领取了口罩,手套,然后一共9人跟着他出发了。
只走了几分钟,就到了现场,这条街在客运中心对面,名字叫石油街,有几处房屋垮塌,而垮塌的楼房又是毁灭性的,军人们在挖掘机的配合下在搜寻生还者。
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亲如兄弟的高中同学CLW。
看见他眼含泪水,我很小心的问:“家人还好吧?”
这个体育学院毕业的,牛高马大的同学一下子大哭起来:“爸爸妈妈都走了,其他人都没有事,爸爸刚刚挖出来……”
拥着他,我不敢流泪,只能安慰他:“LW,你还在,你老婆还在,你女儿还在,父母最大的愿望还是你们好好的生活,所以你要节哀,他们两个老人一起走的,互相有个伴,你也别太难过,自己要保重…….”
互道保重告别,我们转了弯,在废墟的另外一头等待现场的消息,突然想起往日去他家做客,两个老人慈祥的面容,忍不出转过身去抹眼泪……
同行的一个外省的人没有听懂刚才我们的对话,以为是我的亲人去了,过来安慰我……
一对经营杂货店的老夫妻,从没有垮塌的杂货店里,拿出了烟架,摆在旁边卖,几个军人去买,我们志愿者中的一个人对老夫妻说:“人家当兵的都是来帮助你们的,你们居然还收钱?”
老夫妻很不好意思的收了摊走了。这个事情,我不知道怎么去评价。
一方是灾民,一方是可敬的军人,怎么说似乎都有道理。
旁边一队军人因为没有工作选择了整队离开,似乎也没有我们的事情了,胖队长知道我是都江堰人,而且家里房子也垮了,决定带队去我那里看看。
拦了辆面包车,9个人挤了进去。由于交通管制,我们只能到达一环路口子,徒步进去。
那房子还是那个样子,楼前站着两个年轻人,一问居然是菲菲(在本文第一页三楼有介绍)的大学同学,因为一直没有菲菲的消息而到了都江堰。
他们告诉我,菲菲的爸爸已经确认菲菲没有跑出来,而且14号晚上有人听见这边有女孩子的声音在喊妈妈,由于附近只有这栋楼垮塌,目前确定有4个人埋在了里面,所以极有可能是她的声音。
我仔细分析了这楼的情况,客厅部分已经从6楼完全塌下来,整个位置没有了生存的空间,如果她真的活着,极有可能是在残存的卧室里,我们可以打个洞进去。
胖队长用肯定的口气说:“我是专业搞工程的,这个房子成了这样,随时可能进一步垮塌,我们没有挖掘机的配合,不可能打洞进去,太危险。”
他的意思就是放弃。
我提出这个卧室是整体向左倾斜的,如果我们从右边的墙上打洞进去,就算是在操作过程中出现垮塌,他也是向左垮的,应该没有危险。
胖队长叫我服从命令,必须撤!!!他说我们不是专业人员,没有必要冒险。看他肯定是语气,我只好安慰了菲菲的同学,跟着队伍离开。离开前,我然后我叫一个带有相机的战友帮我拍了纪念照。
没有找到回去的车,我们打算在城里随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报恩寺街一个路口,有人告诉我们巷子里武警们抬出了两具尸体,但是没有人来消毒,希望我们找消毒人员来。
我和胖队长在这个社区的临时办公点,找到了工作人员,负责这个社区消毒的人也是两个志愿者,一男一女,女的一听说是去给尸体消毒,早已经是花容失色,强烈要求男的去干这个工作。
男的背着器具跟着我们,唧唧歪歪的说心里害怕,看他那样子估计是个学生。
到了路口,我和胖队长进了巷子,那学生战战兢兢小心往前走,这大白天的……
第一具尸体停放在靠河边,早已经盖上了被子,那学生不敢靠近,我先站了过去,示意那并没有什么,他才过来隔得很远的开始工作。
第二具尸体正被武警抬出来,在担架上已经用棉絮盖上了,但是有一只手在外面……
我们询问了武警,需不需要帮助,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我们整队离开。在街上拦车回到总部。
回到总部,啃了半袋饼干。
团委得到通知说社区需要30个志愿者去做消毒工作,想着刚才那个社区消毒的男孩对尸体的恐惧,我想我去吧,至少我不怕。
于是报名参加,名单写好了,却等来消息说只需要专业人士……
这个时候物资中心来了个工作人员,需要20个人去搬运物资。
虽然以我这样超强的体力和意志,对尸体还能做到无所畏惧的人,最应该在一线去哪怕消毒也好。但是目前看来,搬运也是做事,至少比在这里无所事事强。
物资中转站
一车车的物资带着热心人的深情厚意来到这里,让这里成了繁忙的地方。军人,武警,普通人,男女老少几百人在这里顶着烈日,工蚁一样的工作。我们加入进去,任务是把相对比较单一的物资从捐赠人的车辆上下下来,再根据类别分别堆放,然后把各种物资搭配地装上要去灾民点或前线的车辆。
一辆捷达出租车最多能装多少箱桶装的方便面呢?一个女出租车司机用实际行动给我的答案是惊人的35箱。
开着车来送捐赠物资的包括有和尚、喇嘛、道士等一切人士,和一切高低级车辆,包括悍马和加重自行车。
一些附近的村民,他们在家里做好饭,送到这里或前线去给灾民和工作人员吃。休息片刻我吃了盒饭,居然还有肉,真是由衷地感激他们想得周到。
不停的有人到来,让这里的工蚁多了起来,我带着几个青年人拦车回到志愿者基地。
(很感激我们拦下的这些车辆的主人,看见我们戴着红色的帽子,知道我们的身份,所以基本是我们一拦就停,有时候因为他们要去的方向和我们要去的完全相反,但是他们还是会义不容辞的送我们到达目的地后再离开。)
回到基地,一个志愿者从映秀方向一个叫百花的地方回来,告诉我们那边很需要帮助,但是因为公路不通,需要在紫坪铺水库大坝那里坐冲锋舟上去,希望组建20个身强力壮,体力毅志超强的人去那边。
志愿者人人都想上前线,所以在排除了大量的要求后,选了20个人。我也成为其中一员,我们都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和最亲的朋友或者家人的电话,以免在遭遇不测之后能通知到亲人。那心情估计和加入了敢死队差不多来, 当然事实上没有那么严重,因为名单弄好了,可是团委的组织者却以不安全为理由不同意我们去,说没有接到上级的命令,而且绝不会派车送我们。从这里去大坝至少有10公里,而且交通早就管制了,一般车辆根本去不了,就算是去了,我们有没有资格上冲锋舟???
——这个敢死队瞬间当场就地解散。
和我从彭州同来的3名志愿者比我还糟糕,上午我们一同跟着胖队长,有挖掘机的地方,有军人在忙活,与我们无关,没有挖掘机的地方,胖队长又说我们不专业,危险。而我报名去做搬运的时候,他们三个又去上厕所去了,他们今天一整天就只在下午和几个女孩去发了几张报纸。
我们,无事可做,而我那些邻居还被埋在废墟里生死未卜,我相信象我房屋那样没有人管的地方大有所在,所以,现实与我的想象相差太大……
我简单问周围的几个志愿者,明白了这里的志愿者能做三件事情:帮助灾民点搭帐篷,搬运物资,发报纸……
我真的很失望,不是我不愿意去做搬运,不想去搭建帐篷或者发报纸,而是我明明知道我的邻居还在废墟里没有人管,而我,却只能干这些事……
一个曾经在地震前去我家做客,地震后给我发了问候短信的朋友TM,居然出现在这里,她刚刚工作回来,她说她们去现场救人去了,我不相信,她就伸出手,叫我闻因为她搬运了尸体而回来消毒后味道.她告诉我,朋友里就我在灾区,如果不是因为有你这个朋友,我也不会专门来都江堰,来看看我震死没有,她说她已经去了我家,看见那房子,感叹不已.
真不敢相信她会上一线。或许她和那胖队长一样仅仅是理论上,口头上和形式上曾经挖人去了.后来我才知道她们是一个独立的团队,的确在一线做了大量挖人救人的工作,后来我也加入了他们,后面再写.
天黑了,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的我们更是没有事情可以做了,志愿者们都回到了总部,草地上躺满了人。
我决定回成都,我需要回去再做完整的准备,带上帐篷和更多的食品,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不受时间和地点的限制,也不用再浪费时间等待团委的任务。
那样,至少我可以毫无顾虑地去一线,累了,饿了,能补充体力,能回营地休息……
由于总部人满为患,晚上睡觉都成问题,一同从彭州来的三个也决定和我一起回成都。对面就是去成都的必经之路,同时等车的还有几个貌似想去成都的灾民。一辆面包车本来是回陴县犀铺的,但是看我们都是志愿者或灾民,于是决定送我们去成都。真是谢谢他。
车上一对小情侣摸样的人问我,他们想回新都,这么晚了还有没有车。
我们建议他们在成都住一晚上,或者包车回去。
得知他们是新都一所院校的学生,早上才从学校到都江堰想来救灾,但是到了这里后,又不知道怎么成为志愿者,路也不熟悉,整天下来他们就只用相机拍了一些照片,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我告诉他们,如果想为灾区做点什么,不一定必须来灾区,其实就回学校去,去发动学校的同学去献血或者捐款就非常的有意义,然后要告诉那些想来当志愿者的人,首先要能保护自己,而且尽量要给灾区减少生活负担,要带上帐篷等全套住的,水和食物等,而且一定要想清楚自己能去做什么,心里能不能承受一些灾难场面。
回到天堂成都,和三位战友告别,互留电话号码,相约明天再去都江堰。
第五天:5月16日(拯救失败)

我必须要回去,哪怕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也应该去找到他们,我知道我醒悟得很晚了,为此我深深的内疚。哪怕我一个人,我也应该去,至少有我……
晚上已经准备好了登山包,帐篷,睡袋,防潮垫,食物,还带上了相机(背包和相机因为暂时放在朋友家没有拿回去而幸免于难,其他的都是借朋友的)……
睡了个好觉起来,去茶店子客运中心的路上,没有给昨天的战友去短信邀约,因为我知道他们没有足够的装备,我不希望他们去给灾区添加麻烦。
车站已经恢复了正常次序,遗憾的是,这个茶店子客运中心扮演着很不光彩的角色,在高速路已经免费的情况下,卖出的车票还是16元,因为以前正常的不走高速的价格应该是10--12元。而且现在车上的乘客不是灾民就是去救灾的人,被他们多收了至少4元。
刚上车,上来一对男女,女的背着一个小包,男的背一个摄影包,一口广东口音正在打电话,电话里告诉对方他的照片已经发表在了天涯的论坛里面了,说现在正在去都江堰的路上。
等他结束了电话,我们交流起来:
我问他们是记者吗?回答不是。
我又问他们去都江堰干什么?回答是去拍点照片,记录下灾区。
想想这两天到处都是他这样抗着相机只拍照不做任何事实的人,我说了一句话就再也不想理他们——你们去灾区有什么意义?
车直接免费上了高速,到达了都江堰客运中心。已经有店铺开业了,而且还看见了卖菜的人。一个好的开始。
走到志愿者总部,把帐篷搭建起来,收拾停当。带上水和饼干,问身边的志愿者有没有谁愿意去我那垮塌的房子那里去救人。
在今天写地震日记之前,网上看见这个文章,我觉得还是很好的,至少科学阐述了地震其实真的无法预测.所以转来给大家看看,至少不应该盲目指责政府.
汶川地震的“预兆”和“预测”
“5·12”汶川地震发生之后,许多人在震惊之余,不禁感到疑惑:
地震局为何没有发出预报?这么大的地震会一点征兆也没有吗?一时间网上出现了众多质疑、指责、嘲笑地震局的声音,人们或者批评地震局玩忽职守忽视地震预兆,或者怀疑地震局为了社会稳定有意不发出预报。
最为一般人熟知的地震预兆莫过于动物异常行为。于是《华西都市报》2008年5月10日一则“绵竹西南镇檀木村出现大规模的蟾蜍迁徙”的报道被翻了出来。据四川省林业厅网站5月8日的文章,这个事件发生于5月5日,要做为汶川地震的预兆未免太早了。实际上,在去年、前年的5月间,绵竹都发生过大规模的蟾蜍迁徙。并非只有绵竹那个地方的蛤蟆喜欢大搬家。网上流传的绵竹蟾蜍大搬家照片实际上是今年5月9日在江苏泰州拍的。最近在福州、深圳,去年5月在唐山、9月在临沂,2005年7月在长春……都曾经发生成千上万只蟾蜍的大迁移。当然,那些地方都没有发生地震。
四川省人民政府网5月9日一则“阿坝州防震减灾局成功平息地震误传事件”的报道也被翻了出来,做为事先已有人预知将要发生地震的证据。但是那则报道说得清清楚楚,乡干部在给村一级组织传达全省地质灾害防治工作电视电话会议精神时,由于方言口音缘故,村民们把“地质灾害”听成了“地震灾害”,导致了误传。这只能说是巧合,和地震预测毫无关系。
同样巧合的是陕西师范大学旅游学院一名23岁硕士生于2006年发表在一份名不见经传的期刊《灾害学》上的一篇论文,在对发生地震的年份做了一番等差数列的凑数游戏之后,得出结论称“在2008年左右,川滇地区有可能发生≥6.7级强烈地震”,被许多人认为准确预测了汶川地震。但是“川滇地区”这个范围实在太大了,而这个区域发生强烈地震的频率又太高了,平均每年发生0.45次。那么,预言任何一年川滇地区将发生地震,就有45%的概率蒙对,何况用的还是不确定的“2008年左右”呢?
有一位自称“中国科学院工程地质力学重点实验室”工作人员的人(在该实验室的人员名单中找不到此人的名字)在网上发帖声称,某位自称曾经预报唐山地震的“国宝”这次也曾在4月30日向地震局发出密件做了准确预报,但没有起到作用,事发后欲哭无泪云云。既然是“密件”,外人自然无从得知其真实性,但是地震局两位发言人都否认地震局收到过任何有关汶川地震的预报。
国人之所以对地震局抱有厚望,是因为国人普遍相信地震可以被准确预报,而这种信心在很大程度上来自于1975年对海城地震的成功预报。
那次7.3级的地震发生的前一天,小震增强,政府部门据此发出了预警。
但是只有少数大地震会有前震,而小震通常并不导致大地震,所以这次成功预报只能说是一个偶然。据《美国地震学会会刊》2006年7月一篇综述的分析,它是“混乱、经验分析、直觉判断和运气的混合”。但是它却让国人误以为中国地震专家已掌握了地震预测技术,即使次年发生的唐山地震的大悲剧也不过是让人以为大地震之所以没有被预测到,是因为地震局失职乃至压制“国宝”的预测。国际地震学界的主流观点
在日本和美国加州这些大地震频发的地区,地震部门从来没有发布过大地震预报,也从未因此受到指责。这两个国家都是在上个世纪60年代开始重视地震预测的研究,地震学家们一度对此充满了信心。
但是后来发生的两个尴尬事件使这个信心深受打击。
上个世纪70年代末,日本地震学家们相信在日本中部将很快会有一场8级左右的“东海大地震”。日本东海地区据估计平均大约120年发生一次大地震,此时距上一次大地震(1854年)已过了120年,大地震的发生似乎迫在眉睫。日本政府为此采取了一系列紧急措施严阵以待。
但是“东海大地震”至今还没有发生,却在1995年出乎意料地发生了死伤惨重的神户大地震。自那以后,越来越多的日本地震学家意识到想要对地震进行预测是不现实的,研究的重点改为研究地震机理,而不是地震预测。
1979年,美国地质勘探局的研究人员注意到,在加州帕克菲尔德这个地方,似乎很有规律地定期发生5.5~6级地震,平均间隔时间大约是22年。最后一次发生于1966年,据此预测下一次应该发生于1988年左右。
1985年4月,美国地质勘探局发布预测,在未来的5~6年内帕克菲尔德将会发生一次大约6级的地震。地震学家们认为他们终于等来了一个可以对地震的发生进行全程监控的机会。帕克菲尔德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100多名研究人员参与了这项“帕克菲尔德实验”。然而,该来的地震却没有来。在这次被称为“地震学滑铁卢”事件之后,美国地震研究也转向研究地震机理和对地震灾害的评估。2004年9月28日,帕克菲尔德地震终于姗姗来迟。
1996年11月,“地震预测框架评估”国际会议在伦敦召开。与会者达成一个共识:地震本质上是不可预测的,不仅现在没法预测,将来也没法预测。他们认为,地球处于自组织的临界状态,任何微小的地震都有可能演变成大地震。这种演变是高度敏感、非线形的,其初始条件不明,很难预测。如果要预测一个大地震,就需要精确地知道大范围(而不仅仅是断层附近)的物理状况的所有细节,而这是不可能的。而如果想通过监控前兆来预测地震,也是不可行的。所谓“地震前兆”极其多样,不同的地震往往都有不同的前兆,而且一般都是地震发生后才“发现”有过前兆,缺乏客观的认定,既无定量的物理机制能把前兆与地震联系起来,也无统计上的证据证明这些前兆真的与地震有关,多数甚至所有的“地震前兆”可能都是由于误释,令人怀疑“地震前兆”是否真的存在。
东京大学、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博洛尼亚大学的地震学家据此在次年3月美国《科学》联合发表《地震无法被预测》的论文,引发了一场争论。1999年2~4月,就地震能否预测这一问题,多位地震学家继续在英国《自然》网站上进行辩论。辩论双方的共识实际上多于分歧。
双方都同意:至少就已有的知识而言,要可靠而准确地对地震做出确定性预测是不可能的。
进入21世纪以后,这仍然是国际地震学界的主流观点。美国地质勘探局明确表示,他们不预测地震,而只做长期概率预报,对地震灾害做出评估。例如,今年4月,美国地质勘探局评估说,在未来30年内加州发生6.7级以上的地震的概率为99.7%,但是不能预测地震发生的具体地点和时间。
“大师”爱预测地震
现代科学还做不到的事情,伪科学就会乘虚而入,而且不难找到市场。地震预测也是如此。“里氏震级”的发明人里克特在1977年曾评论说:“记者和一般公众冲向任何有关地震预测的建议,就像猪冲向满槽的猪食……地震预测为业余人士、狂人和欺世盗名的骗子提供了一个狩猎乐土。”
由于历史和文化的原因,中国自称能准确预测地震的“大师”、“国宝”人数之多,在世界上大概是首屈一指。而他们使用的地震预测术,也是五花八门:“太极序列”、“可公度法”、“旱震关系”、“地质信息有序性”、“天地耦合理论”、“磁暴月相二倍法”……这些人大多是退休科研人员或民间人士。他们的意见不受地震局的重视,据说是因为地震局在打压他们;而他们在国际上也不被理睬,则只能归咎于“西方科学”对“东方科学”的偏见了。
这些“大师”的能耐并不限于预测地震,他们声称用同样办法也能准确地预测洪水、特大暴雨、特大山体滑坡、煤矿瓦斯爆炸等等突发性自然灾害。他们一般也从事或支持任何和现代科学对着干的活动(研究永动机、反对相对论、反对进化论、自称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等等)。
但是他们的精确预测往往都是马后炮,而事先公开发表的预测又往往说得很模糊,涉及的范围太大,在地震带发生的地震都可以被囊括进去,很容易让人产生“说得很准”的错觉,正如那篇《灾害学》的论文。
由于“大师”太多,预测次数太频繁,如果有人碰巧准确预测了某次大地震,也是毫不奇怪的。据地震局工作人员说,他们每年大概收到一百多份预报卡,北京的大地震从1月1日到12月31日都有人在预报。
那么,如果哪一天北京真的发生了大地震,肯定有人可以吹嘘他曾经做过准确的预报。
所以,这类地震预测术就像算命术一样,不能因为有人蒙对了一次就真把他当大师,而要具体统计其预测的成功率。验证方法其实很简单。
这些“大师”的预测都是闭门造车,无需亲临地震发生地进行勘探,那么也应该可以预测其他国家发生的地震。世界上每年平均大约发生18次7级以上的大地震。地震预测“大师”何不对未来一年内将要在世界各地发生的这些大地震一一预测一下,让我们看看能蒙对几个?如果担心预测国内的地震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防震减灾法》,预测国外的地震应该是不犯法的。  
最后,我带上了个高大退伍军人志愿者,两个人拦了辆车到达建新路口,徒步进去。菲菲的两个同学又从成都来到了这里,还来了个来了个貌似藏族同胞的同事,以及菲菲的一个退伍军人朋友。
这个退伍军人留着光头,曾经随部队参加过救援,所以很有经验和主见,他已经把整个楼房仔细勘察了一遍,初步确定了我楼上的三个邻居被埋在了垮塌的客厅下,生还的可能性相当小,而且就算没有遇难,也很难凭人力挖出来,只有底楼的菲菲,如果当时在卧室里睡觉,就有生存的可能,而且从右边卧室外破墙就可以进入,这点和我昨天的想法一致。
于是四个轮流动手,用錾子和榔头在一个卧室墙上打洞,几分钟后,一堵墙被打穿了,结果我们看见的又是一堵墙,其实这两堵墙本身是一堵,由于墙体从中间折断,墙的上部分错位后又下沉下来,重叠成了两堵墙。
内墙很快就打通了,4人里我的个子是最小的,当然也应该我进去。
洞口就是床,把床上的用品一一拖出来,我爬了进去,由于整个卧室从中间折断下沉,里面的空间非常的有限,所以爬在床上,头旁边就是天花板上的灯。而且由于屋顶是向里倾斜的,所以越往里空间就越低。尽量把东西往外拖,寻找菲菲。
这个时候菲菲的爸爸彭叔带着朋友来了,他认为我们进入的卧室,菲菲应该不会在里面,因为那是她外婆的卧室,而且按习惯,菲菲习惯在这个时候,喜欢在他的卧室躺在床上看电视

我用相机,在闪光模式下环拍了房间内的照片,拿出去给彭叔看,最后他确定菲菲绝对不在里面,于是我爬了出去。然后几个人又在旁边的卧室开始破墙。
出来休息喝了半瓶水,看见旁边一男一女两个拿相机的人在拍照,男的还拿出张消毒纸巾在那里擦皮鞋,而且是广东口音,我上去问他们是不是记者,不是就回家去。
那个男的说自己是记者,我说是就好,不是的话,我就要骂人了,因为我最讨厌在灾区什么事情都不干,还占用灾民资源的人。那女的赶紧说她虽然不是记者,但是自己带了吃的,没有用灾区的物资……
来了几个武警部队的士兵,看见我们在那里破墙,认为非常的危险,居然劝我们离开。菲菲的光头朋友转身对他们说,你们看这个房子,已经经历了无数余震了,要垮早就垮了,而且它是严重倾斜向那边的,我们是在这边打洞,就算垮它肯定是垮向那边,我们完全有时间撤离,你们认为危险自己走,我们不要你们管,我参加过救援的,我知道怎么做。
此话一出,估计武警也不好意思离开了,反而主动参与了我们救援。
一个武警说他闻到了明显的尸臭味,我们都没有闻到。
后来,我蹲在他那个位置的确闻到了一种臭味,不过我告诉他,那是天然气的味道,因为断裂的管道口正好在他脚下,散发着残留的气体味道。
这个房间很难打穿进去,因为卧室外面还有个储藏室,也就是说,要先大洞进入储藏室,再打洞进入卧室,而原本的两堵墙因为折断重叠,现在变成了4堵。
但是总得慢慢的打,和我同去的退伍军人以及菲菲的藏族朋友体力都很棒,在加上几个武警,终于还是完成了我们的计划。
4堵墙都穿了,然后再费尽周折地破坏了一个床头,彭叔才得以进入房间,遗憾的是,房间里残存的空间还很大,所以视线也很好,就是没有菲菲的身影。
彭叔退出来对我们说:“就这样吧,能活下来的地方,我们都看了,菲菲应该走了,谢谢你们。这里也有危险,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还是回成都吧。”
我很难过的转过身去,或许是自我安慰吧,我想——那个晚上有人听见一个女孩子在这里喊妈妈,应该不是菲菲吧,因为一个被困的人,从本能上讲,应该是喊救命。或许那是晚上有人来寻找自己失踪的妈妈喊出的声音……
菲菲走了,之前她的妈妈和姑妈的尸体已经在另外个倒塌的废墟里挖了出来,这几天我没有看见过彭叔的眼泪,我不知道,在他静下来独自一人的时候,眼泪会怎样的流……
同样,我楼上的WF,他的老婆,刚满月的儿子,还有老丈母都走了,刚刚组建起一年的一个家庭就这样消失不再,他又应该怎么去面对?
因为,象我这样没有失去任何亲人的灾民,都很容易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为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容而默默地流泪。包括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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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肯定被埋者都在客厅部分的废墟下了,但是这栋没有完全垮的楼房,如果继续救援,面临很多困难,一是上面悬吊着很多预制板和断裂的混凝土块,随时有可能掉下来,而是楼房倾斜,在没有大型机械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挖掘,大家仔细研究后,的确没有办法,都得离开了。

菲菲的姨妈带着一个男孩问我们哪里可以当志愿者,他希望这个男孩能去加入我们的队伍。这个男孩子是菲菲的表弟,他的妈妈和菲菲的妈妈在同一栋楼遇难,马上大学毕业的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面临失去妈妈的痛苦,或许当志愿者可以让他快速成长…..
和我一起去的退伍军人在他工作的公司里也算是个能说上话的人,他问了男孩的情况,然后决定把他招聘进他们公司,给男孩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叫他好好处理妈妈的后事和学业上的事情,之后联系。
我们拦车回到志愿者基地。退伍军人已经来了四天了,公司知道他在这里当志愿者也很支持,但是毕竟很多工作上的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所以他今天必须回去了……
拦车回总部,告别了这个可爱的战友, 坐在草地上吃饼干,喝水。

看见旁边几个户外帐篷,帐篷外面几个人,在地席上或坐或躺,着崭新精良干净的户外装备,而且非常“浪漫”,因为其中一个人还在弹吉他。这样浪漫的场景,充分表现了他们的“苦中有乐”的高尚情怀,值得留念,所以他们还拿出了相机摆各种造型……
场外,来了一队着装整齐的人马,有男有女,人人胸部写着“xx拓展”,在团委的报名点号称专业搜救队伍,希望马上进入现场。
团委立刻派了车,准备把他们送上前线——恩,如果这个任务适合他们,那么也适合我,我上去要求他们带上我,被拒绝,理由是我不专业,而且车也坐不下了,我一看是面包车,后面至少可以躺个人,于是不管3721,直接打开后备箱上车,很好,还很宽。
现场外,队长留下两个女孩子,说是作接应,然后我跟着他们进入现场,触目惊心,这必然是顶尖级别的豆腐,因为整栋六层的建筑在地上居然只剩下不到一米,真怀疑里面有没有用过水泥。队长果然是专业人士,上去看了一眼就马上宣布里面一定没有生还者,决定打倒回府,正好在巷子口遇上一队志愿者,他马上以专业的口气告诉他们,不必要去搜救了,而且突出讲到他们不是专业人士……
我决定消失了,跟着这样的队伍基本做不了什么事。甚至连扛包这样的苦力活都找不到,于是不再坐他们的车回去。
在路边拦车,正遇一队运送物质的车辆,不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去城外的物质捐赠中心,而是编了号,整队大模大样浩浩汤汤开进这城里,这些车大部分仅仅是后备箱里装着东西,座位上都坐满了人,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戴着口罩,车窗全部关得紧紧的,而这些人手里,不是拿着相机就是拿着摄象机,对我想搭便车的招手,视而不见,对他们而言,我是个危险份子,我身上一定有疫情爆发的根源。
好不容易拦到辆自发给灾区送饭的车子,在车上喝了碗稀饭,真香…..
回到总部,又来了——
张家界户外搜救队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那里登记,崭新的‘奥索卡’裤子,旁边是队长在那里向团委自我介绍:我们是专业的搜救队伍,当年飞机穿越天门山,我们就是作为搜救组参与的。这是专业的搜救队呀,我希望能加入他们,于是我把自己的一些户外经历简单介绍了下,但还是被他拒绝。
后来,他们主动需要找一个本地人,我想那肯定是我了,因为我又是本地人,又是户外高手,但是队长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个神秘的苦笑,还是拒绝了我。
无赖之下,我编了几个理由让我安慰自己:
一,这队人里,装备都是新的,而且这个队长大腹便便的,那个女孩子也是又白又嫩,根本不象经常户外的。所以口气大但是底气不足。
二,我相信他们的确是张家界户外搜救队,但是当年那飞机穿山洞的活动压根就没有出任何事情,所以他们应该没有派上过用场。
三,我的户外经历估计吓着他了,所以,最后故意不敢要我,怕我比他们优秀。
不管怎么,感谢他们的到来,希望能尽他们自己的力量吧。
日落的余辉映射在高大的铜奔马塑像上,闪射着金光,晚霞在汶川方向的上空还是那么的绚丽,天空轰鸣着的直升飞机,地面上,呼啸而过的警车、救护车。象工蚁一样忙碌的车辆、行人、志愿者……
如果不是地震,我永远无法感受这恢弘的却又充满人性之美的战争场面。
可是,我却是含泪在欣赏,不忍用相机拍下,让它留在心里吧,宁愿它不是真实的。
在这个志愿者基地,没有东西吃的志愿者还是可以“享受”灾民待遇,去领取食物和水。偶尔还有附近的村民送来他们做的饭。颇有点共产主义的生活感觉。
不远处的新闻中心需要人去搭建帐篷,我想到我应该有点经验吧。带上了3个人去,原来是有灾民申请帐篷,我们的工作是带上帐篷去考察对方是不是真的需要,免得有人冒领,如果属实就帐篷发给他们。
军用帐篷,大且重。一辆有蓬布的机动三轮搭载一顶帐篷后,剩下的空间很小了,我们三个志愿者一个站在三轮驾驶室边上,两个象偷渡一般睡到在帐篷缝隙里,向灾民点进发…..
目的地是乡下,其实远离山边的乡下几乎都没有房子倒塌,而且生活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家家户户都不敢在房间里睡觉,我们到达的这家早已经搭建起了简易帐篷,帐篷边上刚刚晚餐后的饭桌上残留着酒肉的味道。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的确简易帐篷不怎么防水,家里又有小孩子,我们决定满足他们的愿望,把帐篷给了他们。
回去天色已经黑了,志愿者几乎都回来了,我又遇见TM(16页159楼有介绍),她告诉我他们一直在跟着武警部队做事情,救了几个人出来了,搬运了几百具遇难者遗体,仔细一问,才知道她们没有跟着团委干,而是自己找关系拉了药品帐篷过来,于是在这里形成了这样的关系:
团委这边有食物可以供志愿者吃,而他们这边可以有药品为工作回来的志愿者消毒,这样可以互补资源,团委有团委的帐篷,他们有他们的帐篷,工作上相对独立,团委这边等待上级的任务,而他们是直接跟着武警干。
虽然说,不论干什么都是为了灾区,但是我觉得我如果在一线更能发挥最好的作用,叫物尽其能,于是她说把我介绍进去他们团队里。
队长LW是个很瘦的退伍军人,利用私人关系,拿到了帐篷,药品,以及特殊通行证,带上10来个退伍军人和他一起来到这里,因为朋友关系,TM和另外一个女孩也加入了进来,他们13号夜晚就到达了都江堰,听说观风小区有人被埋还没有人去,就连夜去找到这个小区,由于没有大型照明设备和挖掘工具,他们在那里等待天明,然后在一辆挖掘机的配合下工作,这几天在不同的地方,先后救出了6位幸存者,搜出了几百具尸体……
但是今天,出了个很寒心的事情,由于志愿者人人都想上前线,所以今天出发的时候有20来个新人主动加入他们,但是当一具尸体被发现后,新手们都不敢上去,先后就有15个志愿者悄悄从现场消失……
心比天高的志愿者啊,让L队长非常寒心,所以得知我不是退伍军人,他拒绝我加入.
我理解他的心情,所以也没有强求,我想,反正有事情做就行,但是TM 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人,她认为我肯定没有问题。
后来,估计是她把我的一些经历告诉了队长和战友,最后他们还是同意我明天和他们一起工作。
晚上,这个团队的人在草地上喝红酒聊天,酒是从一具遗体下发现的。
——我相信这才是真的勇士的战地生活,真的遗憾,我不喝酒,否则我也会去体验。

第六天:5月17日(成为武警一员)


独自在小帐篷里,睡眠很好。
早上起来,发现草地上很多垃圾,很多瓶装水只被喝了一半,很多饼干也是没有吃完,就扔一边了,很痛心......
约好早上八点半和武警一起出发。出发的时候我把登山包的顶包取下当背包,装上了头灯、水,饼干,一瓶消毒喷剂(昨天那退伍军人走的时候留给我的),然后带上了分发的橡胶手套和线手套、口罩。
二十来个人分成两个分队,跑步前进。到达了等待我们的军车。
登上军车那一刻,感觉自己也成了武警的一员。想起了读书时军训的日子。一种国家使命感从心底升起。
到达了昨天他们工作的楼房垮塌现场,已经有部队在那里工作,而我们被安排到另外个地方去执行新的任务—戒严。
青城桥工业区,本来被规划为工业用地,很多原居民被迫撤迁。因为法律规定我们的国家没有人能拥有土地,所以政府一声令下,土地必须腾出来,土地上世代居住的人就必须离开,当然政府有补偿。但是这些补偿总是很难让人满意。
所以,按政府规定,早几年就应该搬迁的几户人家一直没有搬。现在,这个地方要被规划出来搭建灾民点,现在有大量的部队在这里,都江堰政府趁机可以利用这个国家机器打掉这些钉子户。
很难过,心理很不是滋味。作为志愿者,我和武警一起作战的第一天就充当这个角色,维护秩序,我们每人相隔5米,包围了这些钉子户的住房,然后一伙警察冲了进去,把房屋里的东西往外搬,把哭泣“耍赖”的“刁民”强迫抬了出来。接着那些墙体就在推土机的轰鸣声中倒塌,感觉是让我们重新观摩了遍地震怎么摧毁房屋的。
真的好矛盾,我不知道今天的行为是否光彩。但是现在我是武警的一员,除了执行任务,我能怎么样?
幸好,旁边有村民告诉我们,他以前也是在这里居住的,拿了政府的补偿后就离开了,这些钉子户的确是过于贪心,要价过高,一直不愿意搬迁。
听了这些,我的心才稍微安宁,而且这个时刻的确需要地方安置灾民啊。而且中国的法律无法保证他们不被强迫离开。所以,这个问题,我不想去评价。中国就是这样的。
下午,部队的炊事班送饭来了,我们没有碗,领导安排几个士兵把碗给我们,他们后吃,我们也谦让着希望他们先吃,几个士兵狼吞虎咽吃了一碗,然后把碗给了我们。
米饭加花菜烧肉呀,真的真的是美味。
可惜饭菜一起每人只有一小碗。
戒严结束,才下午3点过,好象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坐部队的车一起回去,然后再搭便车回到营地。
营地来了一个老头,可怜巴巴地向我们诉说,说他们那边村上的只把灾民物资发给亲戚朋友家,而他们几十户人家没有人管,没有吃的喝的,而且小娃娃病了也没有药。
事态貌似很严重。L队长马上向团委申请物资,团委也没有这个能力,因为灾民的物资不归他们管。
最后我们决定去几个人看看再说。
我和一个老队员,一个女医生三人一组,和大爷一起搭了便车去他们那里,整个村子几乎没有怎么受损,人都在自己的院落里搭建了简易棚。刚进大爷家的院子,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桌子上刚吃剩的还没有收拾,有菜有肉的,两个酒杯暗示着这里简直就是地震中的天堂。一男的刚发燃了发电机,然后接上了电视,电视里马上传出了音像。
女主人一看我们戴着红色帽子,马上热情地拿出瓶装矿泉水来,叫我们喝……
一切都不是那老头描述的那样,但是我们还是问了他们家里情况,需要什么。
家里一个婴儿的确是病了,女医生立刻做了认真诊断,然后拿了些药给他们。我和老队员去村上别的地方看了看,终于明白了这个老头的意思。
由于去不去灾民点接受救助都是自愿的,所以很多家里没有受损的村民根本没有必要去灾民点,但是不去灾民点居住,还是可以去灾民点领取免费物资,接受免费医疗。呆在自己家里,当然就不可能有人会主动来发水发食物,不会有医护人员主动来看病。
这个死老头,就是一个字:懒!
于是我们给大家宣传,告诉他们现在人手缺乏,没有人会主动来给大家帮助,如果需要什么,自己主动点去救助点领取,在救助点可以免费看病。
然后我们还是把带去的防疫药分发给了老弱者,拦车回基地。
转贴:都江堰新建小学救援全记录  
家长们自觉站成6-7列住外递水泥块,没有专用工具,没有手套,电话也不通,家长们和来帮忙的保安们一起疯狂地干、用小榔头砸水泥块、用手铗夹铁丝,不敢松懈,到5点过,成都消防武警官兵到了,家长们看到了一丝希望,也来了两台吊车和一台挖掘机,但是学校没有消防通道,四周都是楼房围住,楼距又近,与后面的城关幼儿园的最近墙距不到2米(这样的学校不知是怎样通过检查验收的?)。吊车进不来,又用挖掘机在原地下挖下半米深,吊车才进去。消防武警用液压钳和切割电锯钳断倒塌大梁里的钢筋,吊车也开始工作,然而大型工具也不能发挥太大的作用,液压钳粗一点的钢筋钳不动,切割电锯的叶片一会就坏了,到第二天才更换好,必须用人一点一点把沙石往外运,扒掉一层沙石和楼板,就露出了东一个西一个躺着的学生和老师遗体,一个小男孩的头全压扁了,圆圆的,闭着眼睛,没有血,象一幅熟醒的平面画,还有许多的面目全非,残肢断腿的画面悲不忍睹,从缝隙中还能听到学生哭叫和求救的声音,太无助了,我们只能一点点用书包装着沙石往外倒,一块一块碎楼板往外搬,小心翼翼,一不小心沙石和尘土就往下滑,就会堵住那个小洞和缝隙,每个小洞和缝隙里也许都有生命存在,吊车也在将楼板往外吊,但大梁太重,又连在一起,倒的时候没起支撑作用,救人的时间它又阻挡了救援。6点钟,13军一支在崇州驻训的部队在赶住汶川受阻后返回都江堰新建小学救援,家长们看见解放军来了,很兴奋,很激动,由于家长很多,场面不好指挥,就劝家长离开现场,其中有一个家长已经找到女儿压的水泥板,通过缝隙给女儿递了一瓶水进去,并和女儿的对话得知下面还有6个人活着,上面压的大梁和水泥块太多,不敢太用劲,那位父亲就央求解放军先救他们,看到解放军答应了他才同意出去,所有的家长都离场了,我一直在救援的最底层,钻到废墟下面,和他们一起救援,就没出去。由于战士们接到紧急救援命令匆忙赶来,来不及带任何工具,没有手套、工兵铲、天气渐渐暗下来了,他们也没有手电,谁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没有经验,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干,都站在那儿不敢动,到处都能听到学生的求救声,我赶快从地上拾起学生的书包说,大家快用手往书包装沙土,一个个递出去,不要让水泥块和沙石滑下去,给活着的学生带来二次伤害,但废墟里不敢站太多的人,余震也不断发生,挖掘清理的进度也快不起来,7点左右,成都武警指挥学院的学员也赶到了,他们也没带什么工具,有个队长带了一把充电手电,一会儿就没电了,有人从工地拿来发电机和照明灯,照亮了救援现场,学员们对到处的遗体很震惊,也很快投入了救援活动,吊车不断把大块的水泥吊走,我用耳朵贴近废墟到处叫有人吗?忽然听到从墙角传来微弱的哭啼声叫到:“叔叔,救我,我好痛啊!”1米多厚的水泥板和块压住他,我赶快和几个战士过来把表面的沙石抱掉,移掉了几块水泥板后从缝隙里看到他,他的双腿被压住了,头朝下倒挂着,嘴里、鼻里全是灰,搬水泥块的时间不断掉石块和灰下去,我们用书包罩住他的脸,叫他坚强,坚持住。从9点到11点,我们7-8个人用了2个多小时才把他救出来,双腿已断,出来后,他就昏了,战士们用担架把他送上救护车。我和战士们继续救援,凌晨1点,旁边又扒出一个学生,我站在倒塌的梁上往下看,看到的竟然是我的侄儿,仰面朝天:鼻子、嘴、眼睛全是灰,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昨天还跟我一起到河边抓鱼,活蹦乱跳的样子,现在一动不动,不知道地震的那一瞬间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牙齿微微咬着舌头,牙齿外面全是沙,身体还暖和,倒下的水泥柱头斜压着他的胯部拔不出来,书包放在肚子上面,扒出的一条腿上,看不出伤,只是挤压出几个2厘米大小的透明气泡,气泡里有一个小血泡,我拼命地把沙石往书包里刨,战士们帮我把沙石往外面倒,很快,就露出了上半身,我从战士手中接了一把坏的线钳,用劲把压在他身上的楼板戳掉,楼板的质量也太差了,一会就把两层压住他的腹部和腿上的坏楼板敲掉,从柱头下面把他抱出来,离地震发生近9个小时,我不知道早一点发现他,能不能救活他,他是第二十个左右被挖出来的,遗体放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我把哥哥从外面叫过来,看着侄儿的遗体他抬头望天,一言不发,天空开始下雨,我知道老天也在为他们掉泪,雨越下越大,阻碍了救援的进程,老天真不让人活了。陆续又挖出了二十具遗体,到了13日凌晨2点,挖出的遗体有45具了。参加救援近10时,没有喝过一口水,我也累的不行了,便叫哥哥先走了,他死活不离开,我不知道父母的情况,又走出新建小学找寻家人,看他们是否安全,街上乱糟糟的,走了半天才找到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从成都赶来救人的,他说成都来了1000多辆出租车,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救人,找警察找政府都没有了,机构瘫痪了,他们到了都江堰,堵塞了交通,现在他正往回走,不添乱了,把我送回去,他一分钱都不要,还要我保重,回到家人栖息的小树傍,他们站在1米宽的油布下躲雨,外面在下大雨,里面也在下大雨,所有人都湿透了,但失去亲人的悲伤击垮了他们,母亲在嚎啕大哭,不断呼喊:“老天啊,你把我带走吧,把我的孙子留下”。侄儿一直由她带,哥嫂离婚后,她更疼爱他了,一转眼就成了永别,谁能想得过。老不停呼看见只有我一个人回来,都不放心哥哥一个人守着侄儿的遗体,他们都要我去把哥哥找回来,侄儿已经去了,家里不能再分开了,我又返回新建小学,路上遇到一个开飞度车的青年人把我载上,他也是从成都赶来帮忙的,他把我拉到新建小学,雨象瓢泼一样,救援人官兵也太困了,站着就睡着了,余震不断,家长也都回去寻找另外的亲人了,只有哥一个人守着侄儿的遗体,学生的遗体已经摆落了半个操场,乒乓球桌上也放满了遗体,血水横流,一股股腥味扑鼻而来,伴着余震,我陪着哥,陪着那100多具遗体站到天亮,天亮了,哥哥却仰天大哭起来,我知道哥哥想到了侄儿再也不能这个下雨的黎明而哭的。
  天亮了,运送遗体的汽车开来了,城管的皮卡车装满了两车遗体开走了,说是运到了殡仪馆,半个小时后, 又来拉两车走,刚拉出门就被家长们拦住,家长们掀开盖在上面的帐布,看见横七竖八满满的两车遗体,愤怒了,开始砸车了,哥哥守着侄儿的遗体更不敢走了,找了一个门板把侄儿的遗体放上面,我们两个准备抬回家,泡过水的门板太重,抬出新建小学的门口,我们抬不动了,又不得不把他抬回原地。打电话想找人帮助,电话怎么也打不通,短信也发不出去。登记遗体的人用“正”字统计,拉了4车遗体走后,他统计的数字才45具,而我清点的是140具左右,我问他们怎么统计的,他说他早上接的班,前面的事情不知道,他把孩子们当成了一个可以造假的数字,痛心啊。中央电视台的记者来了,省台的记者也来了,他们开始采访官兵,武警的某位领导开始表功了,说只死了50多个学生,救出了100多个,而13军最先到达救援现场的领导站在一傍不说话,他们最了解情况的,因为从一开始救援的人都知道,到记者采访的时间已经挖出170具遗体了,而到最后也最多救出了30多名学生。总理也到了救援现场,警察和武警把家长们拦住,在现场的警察也要我和哥离开救援地点,我们坚持不离开,他们动用武力我也不走,我也没有防碍救援,还积极参加救援,最后一女警察来做我们的工作,要我们不要乱讲话,躲在挖掘机的后面,还可以留在现场救援,我们也不知道总理要来新建小学,由于操场另一边还放着40多具学生的遗体,操场中间全是积雨和血水,发着腥味,到救援现场的路只能从我们面前经过,总理在众人的护卫下神色肃穆勿勿来了,从我们面前经过,走在最前面的是都江堰市长(这些父母官,在救援现场看不到影,接待上级领导跑在最前),我大声说:这是天灾,更是人祸。旁边的女警察示意我不要讲话,总理在现场对压在下面的学生鼓励后匆匆离去,刚到门口,便听到家长们激昂的声音呼叫总理,我们看不到门口的情况,听武警战士说,有家长跪下了,据后来有个女家长说,她准备向总理反映情况,武警到处拦住,情急之下她拾起一个砖头砸向拦住她的武警战士,家长们还砸了一辆警车。的确有些过激行为不可取,但1米以外的城关幼儿园外面玻璃都没有坏,而新建小学四分之三的楼房整体倒塌,死了几百名学生,谁应该付责任呢,通过什么途径反应情况呢?总理走后,有一位领导带了3个工作人员,含着眼泪对躺在地上的遗体一一拍照,很残忍的场面,他很认真拍完了,他们问我,救出多少人,死了多少,我把我现场了解的情况对他们说明,他说他是药监局的领导,也是唯一一个来看孩子遗体的官员,在我心里想他肯这位做,不管是多大的官一定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他们离开后,救援人员得到通知,四川省省委的领导也要来救援现场,刚找到2名幸存了学生,还压在水泥板下面,对这两名学生的救援也停止了,半个多小时后,省委领导来了,对这两名学生的救援活动又开始了,领导一来,就当着他们的面把学生救出来,这个时候了还有人喜欢作秀,贪功,可悲啊!这两天,都有附近村民为了感谢我们志愿者而送来饭菜,刚才村民又送来饭菜,L 队长叫一个队员去领饭,却被团委那边的工作人员不客气地告知:“我们没有义务为你们提供食物,我们只有义务为你们收尸……”
这样的话,无疑让所有的队员愤怒,因为这个团队一直都在L队长的带领下,跟随部队战斗在一线救人,工作之艰辛,结果也是令人振奋的,但是队员的水和食物又靠团委组织这边解决,由于我们这个团队几乎不听从团委的安排,估计团委就不高兴了,今天上午就把所有的食物和水都转移了,不再给我们这边提供物资。
我们愤怒的原因不是不给我物资,而是觉得村民送来的饭凭什么你们团委的人来安排分配?很多队员来这里已经战斗了很多天了,就算自己带了食物的,也早消耗完。虽然的确有志愿者浪费水和食品的现象,团委也的确没有义务给志愿者提供食物和水,但是也不应该那样挖苦我们呀。
几个老队员冲到团委办公桌上去质问对方,估计被我们的气势吓倒了,没有人敢站出来承认说过那句话,冷静的队员劝开了激动的队员,我决定去问个明白,我过去心平气和地问他们到底是谁在那里负责团委工作,希望和他直接对话,但是平时都自称团委工作人员的几个人都不敢站出来,都说自己是志愿者。
我质问那几个人,难道听团委指挥的才是志愿者,我们自己跟随部队行动的就不是志愿者?然后把我在团委的带领下彭州一日游的情况简单说了遍,告诉他们在这里有很多地方根本没有人去救援,但是团委领导下的志愿者们却经常在太阳伞下等待任务,谴责他们团委组织无力,官僚化了,我越说越气,越说越大声,除了一个人劝我消消气,没有人敢抬头向我解释。
回到我们这边,L  队长决定不再接受他们的物资,由于我们的药品帐篷里还有少量食物和水,我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也决定我们这边的消毒站仅为我们这边的队员提供消毒而不是所有志愿者。
事情如果这样发展下去,团委工作估计也很不好交差了,很快,他们意识到事态不对,一个省团委的副书记过来,希望我们找出是谁说的那句话,一定严肃处理,而且承诺以私人关系找家乐福要一批物资。
沟通之后,大家都认为以大局为重,不再计较这事情,家乐福的物资很快运来了,而我们也同意尽量配合团委的工作,我们的消毒区继续面向所有志愿者消毒。
晚上,TM告诉我一件她和团委之间的事情,几个从映秀方向下来的灾民,走到了我们志愿者基地寻求救助,说吃的喝的一路上都有人发,但是晚上没有地方住。
TM告诉他们要去灾民救助点。但是灾民已经很疲倦了,而且有点发火地说,一路上有人告诉他们在这里,一会儿有人又说在那里,走来走去,已经走很累了,希望能有车送他们去。
他们发火的心情,还能理解,而且的确有志愿者的车在听从团委的调遣,于是TM到几米外的团委办公桌子上,希望能派车送这几个灾民去灾民点。
工作人员叫TM 去指挥部找某某人,TM 去找到了那人,结果那个人说不归他管。回来团委的人又叫TM 去找另外个人,TM 毛了,希望这个团委派人带她去找那人,结果,这个团委的工作人员拿出一张单子,填写了派车单,那车就停在几米远外的路边……
真的不明白,灾民就在几米远外,车也在几米远外,为什么团委帮助他们的过程如此复杂!!!!!
第七天:5月18日(人类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今天,依然是跟着武警部队出发,到达一个现场,我们的队员在这里先后救援出了几个生还者,但是已经是第7天了,还有奇迹发生吗?
我们的工作内容是,等待挖掘机挖掘的结果,如果发现有人,活着的就去用手工救援,如果是尸体就去抬出来,如果挖掘出了包,就和部队一起查看包里有没有证件和贵重物品,有就登记然后转交给当地社区工作人员。
站在已经清理过了的高高的废墟堆上,一本相册记录着一家人曾经的幸福和快乐,不知道这些快乐和幸福还会不会延续。
看着对面楼房没有垮塌的部分,突然发现残酷的现实——摇摇欲坠的楼顶,一个大型的鸽子笼里,几十只鸽子无法出来,因为如果它们能出来,那么早就应该被挖掘机的轰鸣声惊吓跑了。
没有楼梯上去,等待它们的将是活活的被饿死。趁挖掘机师傅换人的时候,我告诉即将上机的那师傅,希望他能用挖掘机把它们放出来,但是那师傅告诉我,他早两天就发现了,但是挖掘机的臂没有那么长。如果强行施工,房屋倒塌连挖掘机都会有危险。

还是不去想吧……
毕竟废墟里还有人没有被找到。
挖出来一个包,有证件,存折,银行卡,和首饰。登记过程中都感叹这一家的还是很富裕的,光存款就有好几万,证件上的人被一个长官认了出来,这个人昨天来过,真是幸运,人活着,现在财产也被找了一些……
突然,挖掘机鸣笛示意有了发现,司机用手蒙了下双眼,示意这是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一个女遇难者的遗体被发现了,挖掘机把尸体从废墟凹里抬了出来,消毒人员上去消毒,然后两个武警拿废墟里的床单、棉絮把尸体包裹起来,然后转移上了担架,我和另外个武警从废墟堆上下去,和那两个武警抬起了担架,翻过了废墟堆,转移到了空地上,然后打开一个装尸体的袋子,我和另外个武警合力把尸体翻了进去,拉上拉练。
有遇难者亲属过来,想认尸。我们拉开了拉练让其辨认,一个男的惊讶说,这才是姐姐得嘛。然后叫来了姐夫。
原来,在昨天挖出的尸体里,他认为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姐姐,也就是姐夫的老婆,但是现在,虽然死者已经面目全非,但是凭借耳朵上的耳环,又询问了手上有没有戒指,得到肯定之后,他们确定了这个死者才是他们的亲人,那么这样以来,昨天那个已经登记拉走烧掉的死者又是谁呢?
拉练重新拉上,这个悲痛的男人哭着向妻子告别。
(话外音:尸体即将被拉去火化,那么这些尸体上的贵重物品怎么处理,我们也不知道。)
挖掘机继续工作,我们继续关注着废墟,突然挖掘机又停了下来,示意有情况,一个武警下去观察,突然传来几声狗叫,就看见那个武警抱着一只小狗上来了。
哇,难道终于发现了一个生还者?哪怕是一只狗!!!

如果它还活着,我一定会收养它,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狗被抱了出来,已经奄奄一熄,这个士兵告诉我们,发现这只狗后,他去抱它,没有想到他惊叫几声,然后在他手上狠咬了一口,然后就开始吐血、昏迷。
嘴角还流着血,它已经无法喝下水,一个哥们叫我们谁能快速结束它的生命,免得它难受,道理我们都明白,但是没有人下得了手。
最后,以我们不专业的角度认为它已经自然死亡后,我们就地火化了它。

一次余震之后,第二具尸体挖了出来,还是高度腐烂加面目全非。应该是一个老者。武警和志愿者去抬了出来,按照事先的报案,这栋楼房里的遇难者已经全部被找到,在和社区作了移交手续后,今天工作完全结束。


坐军车回到这只武警部队的大本营,武警们有饭吃,而我们也不好意思去分武警的食物,谢绝了他们要我们一起吃饭的好意,我们饿着肚子往外走,一个勤务兵端着一个盘子从一个帐篷走了出来,盘子里是一大条脆皮鱼,鱼身上有张使用过的餐巾纸,表明这是已经吃过的剩菜,但是仔细看那鱼,是几乎完整的,没有动过几筷子。


路过那帐篷,上面的招牌上写着:政治部。


口水呀止不住的流……


回到营地,给队员们讲起这条鱼,L 队长说这算什么,部队就是那样的。


他提起前天一个志愿者去设在附近的省总指挥部,无意闯入一个房间,还看见了4个官员在里面打麻将……


后来,我问了几个志愿者,麻将这事情绝对不是谣言,是真实的!谈话间,一个女人前来告诉我们,一个地方现在都还没有人去救援,估计还有人生还。
灾情就是名命令,在L 队长的亲自带领下,我们10来个人上了辆面包车只奔报案者说的那地方。
这个地方居然就是我地震后经过了多次的地方。因为我的姐姐家就在这里,是水电十局的下基地家属区门口,紧临水电十局子弟校。
这是个独立的单元楼,我的一个中学老师曾经住过上面,所以曾经上去过,对楼还的比较了解.现在这楼从中部折断,上面的3楼变1楼,倾斜向后面,靠在了后面的楼上,所以没有倒.
12 号那天我回到都江堰路过的时候,就有人在说里面大约有3个人没有能出来,后来路过它的时候,曾经看见有人在那里救援,因为都是匆忙,没有去过问,7天过去了,这里还是保持最初的样子,而且或许因为临街的原因,有部门用了彩条布把底楼遮了起来——这是遮什么呢?为了让它看起来漂亮点?还是为不让大家知道这楼垮了?还是政府的又一面子工程(这个工程造价还算低)?
我们用小刀撤开了彩条布,向里面喊话,希望能听见声音。外面车来车往的,根本听不清楚,我知道楼的情况,于是我饶到后面去。
L 队长叫大家安静,但是外面很难安静下来,因为我们的到来,又吸引了大量的看热闹的人,那些人在外面唧唧歪歪的。
我在后面稍微安静点,仔细的听,听见L 队长隔着废墟在对面喊话,而且里面传来好象有人用手刨东西的声音,哗……哗……但是,是不是L 他们发出的声音传过来的呢?我绕回去,问他们,他们也正在听,由于场面一直很不安宁,他们很急,没有听我说什么,就呵斥我出什么声音?
最后我也很急的告诉他们,我听见了,但是不知道是里面传来的,还是他们发出的,我问他们有没有人刨过东西,他们总算明白我的意思,都表示没有。这下我比较确定里面有人。
L 队长叫几个志愿者出去叫停了来往车辆,然后对那群看热闹的人骂了一通,之后场面算是安静下来了。他绕到我刚才那地方,用石头敲打了两下墙壁,并希望里面有人发出任何声音,里面传来了清晰的,也是用东西敲打墙壁的声音,哒…..哒哒…..哒.四声。
L 队长叫对方安静,别动,也别出声音了,保持体力,等待救援。一看时间,是下午三点过。
看着这栋楼房,想起的我家的房子,也是中间断裂后坐了下来,那么在没有大型机械的情况下,打洞是最好的办法,根据我对这房的了解和判断,我马上在外墙上画定区域,建议在这里破墙。
但是,今天发现了生还者,已经是奇迹,路过的部队得到消息马上接管了我们的工作,很快把周围戒严,但是我不明白的是,这些部队仅仅的包围了现场,但是并不动手开始救援。
救护车很快来了,看上去象部队的摄相组也先到来,再次去楼里问有没有生还者,还把麦克风伸进去录音,一个军人提醒他在浪费被困者的体力,他才罢休。他还是说的确听见了声音,有点象是藤椅发出的噶吱声。
俄罗斯救援队最先到达,但是估计没有仪器,而且面对这种二垮二垮的房子也毫无办法,很快离开了;倒是他们的柴油车的乌烟让大家印象深刻。
大约一小时后,119武警救援队伍才到达,我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生命探测仪器,象个一个扁扁的旅行箱。一个士兵上到2楼(其实是四楼),用仪器检查生命迹象。
下来后说是有一半的可能性有生还者。然后又一种生命探测仪,用一根杆伸入楼房里去探究,最后确定,肯定有生还者。
L 队长一下子冲进去了,我也想进去提供我的想法,一是希望他们相信里面肯定有人,二是希望他们能按我的方案直接破墙,但是我却被一个中校拦在外面,我告诉他,我是现场所有人里对这里情况最最熟悉的人,我是本地的人,也比较了解这房子的结构,他回头告诉我说,清楚又怎么样?现在没有通知你…….
犹如一盆已经结冰的水砸在我的头上,我只能在外面等待……
他们找来了被困者的家属,问了楼房的结构情况,然后决定从后面开始挖掘,因为家属告诉他们,被困者当时在后面的卫生间,而卫生间后面就是整个楼的楼梯,一地震往外跑,很可能是困在那里了。
于是他们开始从后面挖掘,这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7点过了。距离我们发现这个情况过去了接近4个小时。哎……人多了,反而效率如此之低呀!
突然一个救护车接到通知,有志愿者救出了一个生还者。
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让我们也参与去看热闹,跑到建新路口,几个志愿者正把一个救出来的人往救护车上抬,而且据说被救者精神状态还很良好,在场所有的人都激动地鼓掌,这是生命珍贵的诠释,人性光辉的体现,也是我们志愿者的骄傲。
回到我们的现场,L 队长兴奋地说,明天大部分队员包括他本人,就要撤离了,7天,已经救了7个,如果再加上这个还没有救出来的,那么就是8 个了,满足了……
我告诉他,别那么早说,还是等救出来吧。
几个记者来采访我们,我们也只谈情况,拒绝摄像和拍照。因为我们的L 队长从来不接受画面采访,一直都是低调做事,从来不透露自己名字,我们也觉得这样才是正确的方式,我们不需要做别人的英雄,我们只做自己。
我告诉L队长,我们这个团队,让我想起了《亮剑》,我们一般不服从志愿者指挥,我们打自己的仗,每一个成员都勇敢,敢做,敢承担责任,都有一股霸气,明天绝大部分队员就要离开了,我建议我们团还是有个名字吧,方便以后相互联系,就叫独立团吧。
大家都觉得这个名字的确很符合感觉,L 队长就是我们的李云龙啦,哈哈哈……
我告诉L,明天大部分人走了,还是有人留下的,那么我来负责这个团吧,他说你能力还是可以,但是嘴上再长点毛就好了,意思是我年龄太小。
哎,其实我的年龄比他还大,貌似年轻……
现场,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按家属说的可能存在的地方已经完全挖光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大家才又开始研究。
还是不允许我进入,我在外面告诉他们,我是最清楚情况的人啊,为什么不友好我进去?终于一个普通士兵自作主张给我让开了一个缝,我才进去。
进去后,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救援人员,我说根据我的了解,这个房子前后分成了三个部分,前面临街是铺面,中间是门卫室,后面是卫生间,家属说的被困者是在铺面工作,但是铺面和门卫室之间是隔断了的,要去卫生间洗衣服必须从铺面出来,绕到后面来进卫生间,但是地震人都是有反应的,肯定要跑,如果快,直接从卫生间向后跑,很容易跑出来了,整栋楼是向后倾斜的,那么当时可能是后面路断了,就只能从卫生间到门卫室,再从门卫室跑出来,估计是在门卫室被困。那么就应该侧面墙上打洞进去。
我的话引起了一个穿广西特警服装的重视,他重新问了遍我的想法,然后认为这是合理的,他们再一问家属,家属承认卫生间和门卫室是通的,也就是说,最开始他们忽略了这点,以为卫生间和门卫室不是通的。
已经晚上9点过了,他们终于开始破墙了,我们才发现我们一路的志愿者里有个叫聂然(我第一次在这里暴光一个志愿者的名字,因为他太让我感动了)的,居然一直在第一线挖掘,他穿着迷彩服,偶尔喘着气出来喝瓶水,在地上躺会儿,然后又进去接着干。汗水完全湿透了衣服,他发誓没有结果,绝不退场,一命换命都愿意.
我只是不明白,是不是因为他穿迷彩服就可以随便进去?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刚结束了研究生考试,笔试已经过了,地震之后马上就想来四川的,但是13号那天正好研究生面试,面试完了,马上坐飞机来了四川,刚才,他告诉部队领导,他父亲是部队烈士,希望领导给烈士子女机会进去,领导同意了,所以……
夜已深,我想我们志愿者在这里,已经失去了作用,还不如为明天的工作回基地休息。
突然刚才那个广西特警来找我们,告诉我们他们一大巴车特警是从广西南宁来的,去了汶川,后来没有事情做,撤离下来的,在都江堰人生地不熟的,很想找点事情做,这几天在帮派出所维持秩序,而今天,我们志愿者救出一个生还者,还又发现一个,他感觉我们的信息比他们还要多,他希望和我们合作,一有发现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我和L队长去了他们车上,和他们的政委聊了情况,然后互留电话号码,然后我回基地休息,带好明天的队,L 队长继续在那里等候救援情况。

[  517中国旅游网 本帖最后由 都江堰难民 于 2008-7-10 16:50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