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 acknowledgement:不敢吃 不敢老 不敢醉 不敢信 不说话(孙道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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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象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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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吃
孙道荣
几个在同一个城市打拼的老乡,想聚会一次。有人提议在饭店里聚餐,边吃边聊,其乐融融。话一出口,就被王厨师否定了。王厨师现在是一家每天食客盈门名气很大的饭店的大厨。有人质疑王厨师是不是怕大伙到他的饭店吃饭?王厨师一脸无奈地解释说,实话告诉你们吧,咱们饭店的菜,味道是很可口,可是,别的就不说了,单咱们用的油,就都是地沟油,大家要是不怕死的话,那就上咱们饭店吃去,我请客。大家唏嘘不已,那么大的饭店,竟然也用地沟油,真够黑心的。王厨师说了,其他饭店也很难保证安全,咱们都是做生意的,我看了看,在座的卖什么的都有,干脆咱们各自带点自己卖的东西,到我住的地方去,我亲自做给大家吃。王厨师晃着大肚皮补充说,申明一点啊,我可不是为了舍不得花钱才让大家带食物的啊,主要是现在市场上卖的东西,问题太多,吃着不放心,咱们自己带的东西,安全,放心。大家一致通过。
是日,众人各自拎着一大堆吃的喝的,来到了王厨师的家。大家各自打开自己带来的东西——
卖水产的张老板,带来的竟然是几块豆腐。大家嘘他,张老板你也太小气了,这几年你卖水产发了,一年少说赚几十万,咱们老乡难得聚会一次,你至少带几条黄鳝来,给大家补补啊,你瞧瞧你平时卖的那些黄鳝,个个粗的跟手碗似的。张老板苦笑笑,不瞒兄弟们说,我平时卖的那些黄鳝啊鱼啊虾啊什么的,我自己家是从来不吃的。为什么?别的咱也不说了,就那黄鳝吧,为什么那么粗那么大?是因为喂了避孕药的。我是不想拿来毒害大家啊。听了张老板的解释,众人点头称是。
接下来打开的,是卖豆腐的李老板。以为李老板带来的一定也是豆腐,万幸,李老板带来的是一大碗烤鸭。烤鸭的皮,黄澄澄,嫩滑滑,香喷喷,看一眼就让人口水直流。王厨师诧异地看着李老板,难道你有预见,知道张老板会带豆腐来,所以你就改带烤鸭来?你家的豆腐又白又嫩,还是很不错的,没带点来让我们尝尝,真是可惜了。李老板拍拍王厨师的肩说,说实话吧,我做的豆腐好看是好看,吃起来口感也不错,可是,那都是用“吊白块”做出来的,我们也是从来不吃自己的豆腐的。所以,我就到边上的烤鸭店买了点烤鸭来。
大家好奇地看着楼老板,他也是做烤鸭的,他会带什么来?楼老板不急不忙地打开了自己带来的食物:竟然是一袋子油条。难道楼老板不烤鸭,改炸油条了?楼老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当然不是,烤鸭为我带来了滚滚财富,我怎么会改行呢。只是和大家一样,我们也是从来不吃自己烤的鸭子的。为什么?有人问,烤鸭能有什么问题?楼老板说,今天都不是外人,我也就实话实说了,现在的鸭子,大都是吃激素长大的,而且,为了让烤出来的鸭子不起皮,好看,我在鸭子的身上涂了一层聚二甲基硅氧烷,你们记不住也没关系,反正是一种化学物质,人吃了,当然是没好处的。
众人伸了伸舌头,将目光投向开小吃店的黄老板。黄老板对楼老板说,其实,油条和你的烤鸭一样,也不安全,除了炸油条的油是地沟油之外,为了让面粉蓬松,往往还加了洗衣粉。我告诉你们吧,我炸了十几年的油条,就没吃过一根自己家炸的油条。大家问他,那你带的是什么?黄老板说,这一直没想好带什么来,刚才出门前,我看到有人在卖黄鳝,说是野生的,刚刚钓上来的。我一看,那黄鳝,颜色鲜艳,身上光滑,又粗又壮,样子很像是野生的,于是,就花了大价钱买了两条来,让大家尝尝鲜。
大家都赞叹还是黄老板有心,惟独卖水产的张老板盯着黄鳝一言不发。半晌,张老板问黄老板,卖黄鳝的是不是一个矮小的老头,还穿着胶鞋,背着网兜,左腿肚上有个疤?黄老板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张老板一拍大腿,这黄鳝就是我们家批发来的,都是吃避孕药长大的,那个卖黄鳝的是我爸。
看着满桌子吃的,众人面面相觑,自己的都不能吃,别人的就能吃吗?
《杂文月刊》2011年第7期
不说话
孙道荣
小区的健身点,是居民们最爱去的地方,有健身器材,可以活动活动筋骨;有秋千,可以悠闲地来回荡几下;什么也不干,可以坐在长条椅上,闭目养神,发发呆。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一组儿童滑梯,滑梯将孩子们吸引了过来,大人们则屁颠屁颠地跟在孩子的后面,也过来了。
每天黄昏的时候,这里成了孩子们的天下,嬉闹声,尖叫声,欢笑声,不绝于耳。像个热闹的室外幼儿园。
陪孩子们的,大多是老人,奶奶,爷爷,或者外婆,外公。他们大多原本并不住在这里,儿子或者女儿结婚生了孩子后,没人带,他们才过来帮一把的。他们的家,有的就在本市别的小区,更多的远在几百甚至上千公里之外,如果不是他们的孩子在这个城市安了家扎了根,他们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来到这里。
孩子们扎堆在玩,这些操着各种口音的老人们,也聚在一起,闲聊几句。话题自然是围绕着孩子的,谁家的孩子长了几颗牙了,孩子太挑食怎么办啊,孩子和家里哪个最亲啊,等等。讲到孩子,她们的脸上洋溢着无比幸福无比满足的神情。也就在二三十年前,她们自己的孩子正好也这么大,那时候手忙脚乱,根本不会做父母,怎么眼睛一眨,自己就升级成了经验丰富的奶奶姥姥了?
有时候,她们也会聊聊自己的生活。她们中的大多数人,是单身一人来照顾孩子的,老伴被丢在了遥远的家里。没办法,为了孩子,他们不得不临老了,还过着天隔一方的生活。回到老家,放不下这头的孩子,来到孩子身边,又放不下那头的老伴。真是两难啊。大家感慨。
在她们中间,有一个老人,从来不说话。
她也是带孩子的,一个男孩,两三岁的样子,特别爱动,老是跑来跑去,她就气喘吁吁地紧跟在身后。孩子有时摔倒了,嚎啕大哭,她急得直搓手,却没有一句安慰的话;有时候孩子玩得满头大汗,她就默默地掏出手绢,帮孩子擦擦汗,孩子不耐烦地将小手一挥,打在她的脸上,她也不恼,还是满脸堆着笑。
她可能是个聋哑人吧,几个老人私下里猜测。
下午四点多,老人们陆续领着孩子,来到了健身点。她也跟在奔跑的孩子身后,一路碎步地跑来。孩子兴奋地爬上了滑梯,很快就和别的小朋友玩在了一起,她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随时准备伸手去扶孩子一把。几个老人,坐在一边,唠着嗑。
忽然,孩子中传来了一阵哭声。几个孩子,因为玩滑梯的顺序发生了争执。老人们赶紧围了过去。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各自诉说着,老人们哄劝着孩子。突然,她张了张嘴,叽里哇拉地说了一通。大家都吓了一跳。虽然没听大懂她说什么,但第一次听到她讲话了。
孩子们的小风波,很快平息了。老人们又坐到了一起。她也坐了过来。
大家好奇地问她。她腼腆地笑着,搓着手,说话了。一口很浓的方言,勉强能够听懂几句。连猜带蒙,大致听懂了,她的家在贵州山区,儿子大学毕业后,在这个城市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还讨了个城里的儿媳妇,生了儿子。她是来带孙子的。断断续续说着这些的时候,她的脸上,流露出自豪的神情。
有个老人问她,怎么平时没听到你说过话,我们还以为你是聋哑人呢。她难为情地笑笑说,自己的话口音太重,太土了,儿媳妇怕孩子听多了,跟着学自己说的话,所以,她就尽量不在孩子面前讲话。她的手在腿上不安地搓着。
老人们都不说话了。半晌,一个老人对她说,今后,多和我们说说话。这么大老远的来城里带孩子,整天不说话,不憋死了啊。她憨憨地笑着说,没事的,我晚上关上门,在房间里和老头子说说话。大家惊讶地看着她,老伴也在这里啊,怎么从来没看见过他?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他在家里种地呢,我就是假装他在跟前,和他说说话呗。
正说着话,小男孩跑了过来,奶奶,我们回家吃饭去吧。她看着小男孩,点点头,没说话。
《新华日报》2011年6月17日
不敢老
孙道荣
去小区的便民理发店理发。师傅正给我剪着,门被推开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问,现在染发多少钱?我抬头,从面前的镜子里看到,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站在店门口,一只脚跨在门里,一只脚搁在门外,随时准备离开的样子。
师傅告诉他,染发分为几种,价格从40到100不等。老头惊讶地张大了嘴,都这么贵了啊?我笑了,帮着师傅说话,比咱们小区还便宜的理发店,周边怕是没有了。从镜子里看见,老头的头发稀稀疏疏,乱得跟稻草似的,发根部分,全都是灰白色的,看样子,以前是染过的。老头想了想,怯怯地问,要是我自己带膏呢?师傅笑着说,那就只收个加工费,15元。老头连连点头,那感情好,你等着啊,我这就回去拿染发膏。说着,返身走了。
师傅继续给我剪头发。想起老头的样子,我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那么邋遢的一个老头子,也要染发。师傅说,他就租住在附近的地下室里。我知道师傅说的那个地下室,以前是小区的一个地下自行车库,后来被改成了一个个笼子间出租,因为租金相对便宜,里面租住着各种各样的人,大多是进城打工的农民。我感慨地说,真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听了我的话,师傅却直摇头:他不是爱美才要染发,而是不敢老吧。
不敢老?我疑惑地看着师傅。师傅一边娴熟地剪着头发,一边说,老头的家就在邻县,说起来和我还是同乡呢。他的儿子在这个城里读大学,为了供儿子读书,他和老伴都进城打工,可是,城里的工作不好找,钱也不好挣啊。他们刚开始找活做的时候,人家都嫌他们老,怕他们干不动,不愿意雇他们。其实,在农村,他们也不算太老,四十多岁的时候生的这个儿子,现在也才六十出头,可是,就因为一头白发,没有一个老板愿意雇用他们。后来,有人提醒他们,他们才明白。于是,他们就都染了黑发。将白发染黑后,他们还真都找到了活做,他在一家工地做架子工,她则找了个保姆的活。
我好奇地问师傅,你认识他们啊?师傅点点头,又摇摇头,第一次他们就是在我这染发的,和他们聊过几句。后来,他们就自己染了,老头给老太染,老太再给老头染,老头笨手笨脚的,经常将老太太的脖子上都抹着焗油膏。他们买的是那种最便宜的染发膏,所以,染出来的头发黑得一点不自然。
正说着,老头手里拎着一瓶黑乎乎的东西,回来了。师傅示意他坐着等一会,老头怯生生地将半个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从镜子里看见我注视着他,老头慌乱地将目光移向了门外。
师傅问他,老太婆呢?老头叹了口气,回家去了。咋回家去了呢,保姆不做了?师傅又问。生病了。老头幽幽地说,我们这样的人,平时哪敢生病啊。看病贵不说,就怕病倒了,活做不成了,收入也就没了哇。可是,怕什么偏来什么,这不,前几天淋了场雨,就倒下了。我每天要上工地,也照顾不了她啊,只好回老家住到女儿家去了。
老头摇着头,满头灰白的头发,像一堆乱草一样摇晃着。
师傅剪好发,要帮我再冲洗下,我摆摆手,你还是赶紧帮老伯染发吧。老头感激地看着我。坐在理发椅上,老头的背微微地驼着,这使他的头发,看起来像个雀巢一样。师傅帮他系好围脖,老头伸伸脖子,挺挺腰杆,样子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忽然明白了理发师傅的话,他是不敢老啊。
天下有多少这样的父母,强撑着不敢老,不敢病倒啊!
《南方日报》2011年5月26日
不敢醉
孙道荣
老同学自远方来,我们几个本地同学,藉机聚在了一起。
多年不见,有人提议,和以往一样,这一次,还是不醉不休。大家都点头附和,连一向滴酒不沾的一位女同学,也撸起袖子,摆出一醉方休的架势。人生难得几回醉,老同学聚在一起了,就得这么爽性痛快。
他却连连摆手。以前,就数他拼得最凶,比得最猛,喝得最多,今天这是怎么了?
身体不适?他摇摇头,不是。
嫂子不让喝了?他还是摇头。为他喝酒不要命的事,嫂子是找过大家,让他少喝点,可哪次他不是照样喝得酩酊大醉,劝都劝不住。听嫂子说,即使不在外面喝酒,他一个人在家里,也会自斟自饮,将自己灌得七八分醉。他说过无数遍,这辈子,就好这一口。
开车来的,怕交警路查,不敢喝?有位女生自告奋勇地表示,帮他代驾,保准安全地将他连人带车送到家门口。他笑笑,确实是开车来的,但这不是原因。
那为什么啊?总得给个理由吧。
见实在拧不过大家,他道出原由:父母老了,怕他们晚上有什么事,不敢喝。
可是,这算理由吗?
他又跟大家讲了一件事。几个月前,有一天晚上,为了工作上的事,他在外面应酬。酒桌上,大家都知道他酒量高,酒品又好,所以,都拼命地和他碰杯,他也是来者不拒,结局显而易见,他又一次烂醉如泥。后来,大家去K歌,他就窝在歌厅一角的沙发里,睡死过去了。直到后半夜,他才稍稍清醒了点,回到了家。妻子和孩子却不在家里。赶紧打妻子的手机,妻子说她和孩子都在医院里,他的老父亲心脏病突发,正在医院抢救。老母亲一遍遍打他的手机,没人接听,后来打通了他妻子的手机,他妻子闻讯后赶紧一边叫救护车,一边赶了过去,才将老爷子送进了医院抢救。听到这些,他的酒彻底醒了,一查手机,竟然有十二个未接电话,八个是老母亲打的,四个是妻子打的。
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那次,要不是妻子及时报警求助,他恐怕就再也见不着老父亲了。他说,从那次以后,他就对自己说,从此再也不喝酒了。父母年纪大了,晚上真的随时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他作为老人惟一的儿子,必须能够随时出现在他们面前。
原来是这样。有人提议,那就少喝点,不喝多,就不会误事。
他还是坚决地摇摇头。本来想让父母和自己住在一起,但老人不习惯,宁愿两个人住在老房子里。老房子与他的新房子,相距七八公里,开车只要十几分钟就能到了。他说,除了经常过去陪陪他们,我现在晚上绝对滴酒不沾,就是让自己时刻都是清醒的,能够随时开车,随时赶到父母身边。
是因为年迈的父母,他才不敢喝酒,不敢沉醉了啊。大家感慨,父母老了,这是他们一生中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最需要我们的时候。如果他们需要,我们真的能够随时出现在他们身边吗?
是啊,父母老了,需要我们承担起照顾他们的责任,我们再也不是懵懂少年了。有人端起了茶杯,提议以茶代水,祝福我们的父母。杯子与杯子,碰撞出悦耳的声音。
《宁夏日报》2011年5月25日
不敢信
孙道荣
他是一名法官。前不久,他刚刚审理了一起诈骗案,案情很简单,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两个诈骗犯很快被判了刑,送进了监狱。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就是将扣押的60万被骗款依法退还给受害人,这起案件就可以圆满结案了。
按照规定,当事人必须亲自到法院领取钱款,不能通过打卡或者汇款。这起诈骗案的几十名受害人分布在全国各地。他决定,亲自给他们打电话,请他们来将自己被骗的钱,领回去。
拨通了第一个受害人的电话。他热情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某某法院……”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对方“啪”地一声,直接将电话挂了。他握着话筒,一脸茫然,为什么一听自己是法院的,对方就将电话挂断了?重拨一遍。“嘟,嘟嘟——”漫长的等待后,对方终于又拿起了电话。他再次自我介绍,“我是某某法院的法官,是这样的……”“啪!”不由分说,电话又被挂断了。
换个受害人吧。电话接通了,“你好,我是某某法院……”“啪!”电话又被挂了。接着打。一连打了几个受害人的电话,都是一听他的介绍“我是某某法院”,就直接干脆地将电话掐断了。看来,问题出在自我介绍上。
吸取了前面的教训,他决定改变一下策略,不管怎么说,至少得让对方听自己把话说完吧。好不容易,又拨通了一名受害人的电话。他不介绍自己了,而是先来个发问:“你好,你是不是前不久刚被人骗过?”还真见效,这一次,对方没挂电话,沉默了片刻,对方忽然问:“你是谁?”他回答说,“我是某某法院……”不待他说下去,对方突然冷笑了几声,“你接着是不是要告诉我,要退钱给我啊?”他笑了,“你怎么知道的?”“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知道,你就是个骗子!哼!”“噼里啪啦!”他听出来了,这一次,对方干脆是将电话直接给掼了出去。
他的脸,憋得通红,像被人扇了一耳光,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要把骗子骗来的赃款,退还给受害人,咋就这么难,咋就没人相信呢。
继续打。这一次,他选择了一个女性受害人,她前后被骗了3次,被骗走了12万。他心想,女的总比男的好讲话些。电话拨通了。一阵舒缓好听的音乐之后,传来一个轻轻的女声:“你是谁?”他赶紧自我介绍,并一口起说了下去:“你好,我是某某法院的法官,我们刚刚审理完了一起诈骗案,准备将赃款退还给受害者。”别说,这一招还真管用,对方没挂电话,他接着说:“请你……”“你这个骗子!骗子!!骗子!!!”突然,话筒里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冒出一连串的斥骂声,他赶紧辩解,“这次是真的……”可是,对方根本不听他的,就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所有受害人的电话都打过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甚至很多人一接起电话,就大骂他是骗子,这让他倍受打击。他想不明白,自己是真的法官,给当事人打电话,都没一个人相信他,那骗子又是如何让人相信的呢?他决定去监狱,问一问骗子。
他问骗子,一般开场白怎么和对方说?骗子想都没想回答他,直接告诉对方,我是某某法院的。竟然和他的自我介绍是一样的,可是,对方并不相信啊。怎么可能?骗子眼睛往上翻了翻,我们每次告诉对方自己是法院的,有一笔钱要退给他,人家就都相信了啊。然后,我们就让他先给我们打手续费,再打邮递费,再打税费……
骗子滔滔不绝,他打断了骗子的话。他明白了,当骗子将假话讲了一百遍之后,“这次是真的”,就再也没有人相信了。
《南方日报》2011年7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