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ql2005打开:唱着那古老的歌谣——张家港小游之三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12:21:31

     每年3月份,在那桃花盛开的季节,张家港凤凰镇都要举办盛大的旅游节暨河阳山歌节·凤凰桃花节。

    那个季节,河阳山成了“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而主人又会精心准备当地特有的土产——河阳山歌飨客,学生、姑娘、妇女、小伙,穿着俏丽夺目的演出服,唱着那动人的歌谣,这种情形实在让人陶醉。但是,一群孩子唱的歌却让人惊讶:

    杭唷斫竹荷哟嗨,杭唷削竹荷哟嗨,

    杭唷弹石飞土荷哟嗨,杭唷逐肉荷哟嗨!

    那曲调说不出来的让人震撼,有点江南的劳动号子,节奏明快,有一种阳刚之气,曲调简洁质朴又有点古意盎然,凤凰文化站的一位女士介绍说,这是黄帝时代唱的歌谣,但又是河阳山歌,是在河阳山采集到的。

    在清代苏州大文人沈德潜编撰的《古诗源》中,开宗明义第一篇是《弹歌》,而弹歌又是引自汉赵晔《吴越春秋·勾践阴谋外传》,范蠡进善射者楚国人陈音,陈音给越王勾践唱了这首歌:“断竹,续竹。飞土,逐肉。”这首歌的大致意思说砍下了竹子,又将它制好(弓)。弹出陶丸,去打飞鸟(作为我的餐食)。

    刘勰在《文心雕龙》对此歌中有二处简短的评述,一在《通变第二十九》第二节中,“黄歌《断竹》,质之至也。”是说弹歌是黄帝时代最质朴的歌。黄帝时代,距今约五千年左右。二是刘勰在《文心雕龙·章句第三十四》中又说:“寻二言肇于黄世,《竹弹》之谣是也。”


    这次去张家港凤凰镇,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建筑群,走过气派的石牌枋,贴青砖的照墙上四个金色大字十分夺目:“河阳山歌”。

    河阳山歌馆四面皆水,前面为三孔平桥、后面为石拱桥相连,和永宁寺相距不远。


    山歌馆为一组明清江南水乡民居风格的古建筑群落,馆内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就像一座苏州古典园林,里面还建有一座精致的山歌台(就和古戏台一样),临池一座气派而精美的三层楼阁,飞檐如翅,可能是为了必要时安排歌手上楼引吭高歌而建造的吧。馆内还收藏有许多过去秘不见人的河阳山歌唱本、抄本,几乎都是孤品,山歌有上千首,极为珍贵。

    一位个子不高的六旬以上的先生叫虞永良,我同去的朋友很早就和他有过交往,朋友说这首歌就是虞先生采集到的。

    虞永良先生从初中时就已开始收集河阳地区的山歌,他听到委婉动人的《老姐嫁人》长篇叙事河阳山歌(18岁姑娘尚未出嫁当地叫老姐),才发现家乡的山歌是如此丰富多姿,从此一心扑在了这一没有回报的义务工作上。

    以前他曾办过一个小工厂,有十来个员工,这次问他工厂的情况,他说关掉了。一家企业没心思打理,怎能生存下去呢?虞先生关掉了企业,更是一心扑在山歌上了,现在山歌馆工作,那山歌馆是个清水衙门(也没有香火钱),每月不过千把块钱的收入,但北京等地的一些专家学者(也是他的朋友了)来这里问起虞先生的收入,他就说五千元。是啊,苏州地区一个小学老师都要四、五千元的收入了,虞先生能拿一些微薄的收入而全身心的投入这项工作,除了他的爱好,更可以看出他的品质。

    但他也因此收获甚丰,成为采集河阳山歌最多的人,几乎可以说,没有他的工作,就没有这么多的河阳山歌。他有一次在收集劳动号子时,听到了社员们齐唱《斫竹歌》,他记了词,又将录音送到江苏省音乐协会秘书长朱新华先生那里,朱替他记下了曲谱,后来送到北京,更是受到重视,专家给予高度评价,此歌也多次上央视演唱。谁也没有想到,苏州地区的河阳人至今还在唱着“黄帝时代的歌谣”。



 

解放后,因种种原因,山歌在快速消亡。

 

正因为有了这些热心于山歌的人,才使得宝贵的民间歌声得以流传保存。


    读了这些山歌,也是有点联想。

    我对于那些民间歌谣,以前一直不以为然,一是感到“粗俗”,再是觉得有点“黄色”兮兮的,也是最近几年偶然间萌发了兴趣。

    前几年,好友推荐我都梁《血色浪漫》,那是描写北京一批知青在那“血色”文革岁月里的“浪漫”青春故事。在阅读时,意外对那些陕北的民歌有了新的认识:

      “······前边路上一阵铃铛响,一个青年农民牵着一头毛驴,毛驴背上坐着个青年女子,象是对回娘家的小夫妻。知青们觉得新鲜,都伸长了脖子盯着小夫妻。

  赶车的杜老汉突然张开缺了门牙的嘴,扯着嗓子唱起了酸曲儿∶

  正月里来哟是新年,我给公公来拜年。手提一壶四两酒, 我给公公磕一头。 ……

  杜老汉这冷不丁一声吼,可真把钟跃民听傻了,这可是真正的,原汁原味的陕北民歌,从土生土长的老农民嘴里唱出来,那股味道是任何歌舞团的专业歌手也模仿不了的。

  ……

二月里来龙抬头, 公公拉住媳妇的手。拉拉扯扯吃个口,人家娃娃的好绵手 。……

钟跃民乐得栽倒在行李包上∶”这老公公扒灰呢,也不怕儿子跟他拚命……”

  ……

  三月里桃杏花开,媳妇又穿枣红鞋,走起路来随风摆,爱的公公东倒又西歪。

    ……

  回娘家的小夫妻走远了,驴头上挂的铃铛发出的叮咚声还隐隐可闻,杜老汉也歇嘴不唱了。

  郑桐小声说∶”这老头儿勾搭人家新媳妇呢,咦?跃民,你怎么啦?傻啦?”

  钟跃民两眼发呆地盯着杜老汉,他还没从这首酸曲儿中醒过来……

   钟跃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陕北地区有很多打了一辈子光棍儿的老汉竟是民歌高手。杜老汉虽然不算真正的光棍儿,但他这一生几乎是在性压抑中度过的,···这是人类的一种习性,你缺少什么就向往什么,物质生活的极端匮乏需要精神力量的支撑,人类在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面对自身的痛苦时,常常表现出一种无奈的求变通的情绪,这就是苦中作乐,借以稀释现实的苦难。对杜老汉这类的老光棍儿来说,他们关心的问题是很直截了当的,他们要的是女人,或者是女人的肉体,是否美丽温柔并不重要。他们没有多高的要求,能吃饱肚子,炕上再有个婆姨就已经是神仙过的日子了。可是就这点儿要求他们却得不到,于是,酸曲儿就产生了。

  钟跃民惊讶地发现,陕北民歌简直是个富矿,流传在民间的歌词至少有数千首,其中大部分歌词都是表现男欢女爱的,在那种热辣辣,赤裸裸的语言面前,中国上千年封建礼教的浸染竟荡然无存,这就是真正的酸曲儿。” 

    后来举一反三的去看东北的“二人转”,苏州的“吴歌”等民歌,内容大多也是热辣辣赤裸裸表现那些男欢女爱的歌声。

    再上溯到古代,我们最早最经典的诗歌总集《诗经》也不是这样吗?

   《诗经》按内容分类为风、雅、颂,这个“”,也是“国风”,所谓“国风”者,就是反映老百姓生活、喜爱、需求的民风,不是那些庙堂之上那些酸不拉几的歌声,其中最集中的是关于恋爱和婚姻的诗。

  在《诗经》时代,我们往往可以在这些诗中看到年轻的小伙和姑娘自由地幽会和相恋的情景。

    如《召南·野有死麕》: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一个打猎的男子在林中引诱一个“如玉”的女子,那女子劝男子别莽撞,别惊动了狗,表现了又喜又怕的微妙心理。

    又如《邶风·静女》: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一对情人相约在城隅幽会,但是当那男子赶到时,那女子却故意躲了起来,急得那男子“搔首踟蹰”,那女子这才出来,又赠给那男子一根“彤管”,那男子不禁惊喜交集,因为这“彤管”是心上人送给自己的,所以他觉得真是分外美丽,不同寻常。

   再譬如《狡童》: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那个狡猾的小帅哥啊,不愿和我再说话啊。为了你这个小冤家,害得我饭也吃不下啊。

  那个狡猾的小帅哥啊,不愿和我同吃饭啊。为了你这个小冤家,害得我觉也睡不安啊。

    那些诗歌其实从年轻时就读过,为何到现在才发现她的美呢,我想,年轻时常常“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诗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现在打开电视,满目苍夷,也只能没心没肺的和朋友们谈今论古的唠叨几句了,

   哈哈,扯远了,朋友们可不要拍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