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静距离杨洋2015:【早灾民情】云南干旱：10岁男孩拿到半瓶矿泉水 先给3岁妹妹

浙江新闻网 >发布日期：2010-03-21

     一个男孩走在干涸的农田里 ——3月19日摄于云南砚山县阿猛镇水塘村大榔树组

    小鸟在牛草料里找点水喝。在干旱的水塘村大榔树组，一些村民取到水后舍不得喝，先给牛饮。

　　女婿送来100公斤水为岳母祝寿

　　10岁男孩拿到半瓶矿泉水，首先塞给3岁妹妹

　　村书记哭劝村民下山谋生路

　　本报记者探访云南最旱村落

　　浙滇黔三地媒体

　　亲历西南大旱

　　位于群山顶峰、海拔1800米的云南砚山县阿猛镇水塘村大榔树组，即使在有雨水的年份，也常遭遇干旱，被称为云南最干旱的村落。
　　3月18日，本报记者历时7小时攀登到只有87户村民的大榔树组，探访旱灾下的村民生活。

　　因缺水，那里的村民一周洗一次脸、洗一次碗筷。因为担心村民生活困难，村支书曾哭劝村民下山谋生路。

　　最珍贵的礼物就是水　　
                除了山还是山。山山相连，峰峰相接是砚山县阿猛镇的地理慨貌。　　阿猛镇地处广西和云南两省三县交界处的边缘地带，是一个苗族、壮族、白族等少数民族聚集的乡镇。和众多住在山脚下的村落不同，大榔树组居民简陋的黑瓦土房都修建在山顶，稀稀落落散布着。　　87户居民中，50户为苗族，37户为白族。因距离阿猛镇40公里，且不通公路，当地政府的“爱心水”一度无法送到这里。断水20多天后，村领导徒步半天来到镇里汇报灾情，方才引起重视。　　3月18日是水塘村村支书李少中的母亲50岁生日，李少中的大姐夫用牛车拉了100公斤的水给岳母祝寿。因送水有功，大姐夫被安排坐了上席。李少中为表示对大姐夫的感激之情，特意敬了一杯酒。　　“现在谁家办红白喜事，送水是最珍贵的礼物”。大榔树组小组长李振勇这样说。 　　找水差点将命搭上　　
        2月27日，村民李连宏三兄弟在“滴水崖”山洞找到了水。　　三兄弟最初的想法是，给自家的水窖装满就停手。可谁知，有水的消息仿佛插上了翅膀，迅速在附近的村子里传开，前来拉水的人很快在山洞前排起了长队。　　“没办法，都是乡里乡亲的，不就是一口水嘛。”憨厚的李连宏说。　　三兄弟最后决定，几个人轮流值班，用水桶从崖缝中接滴落的水。谁知两天后，这个寻遍大山后找到的唯一透水点也断流了。　　“怎么办？再去找。”村小组长李振勇提议，还是由对山洞熟悉的李连宏三兄弟找水。　　3月3日，三兄弟攀爬到村子对面一处山崖，发现了一个山洞，决定点着火把进去寻水。　　“觉得里面水汽很重，应该有水，我就下去了。”洞口只能容纳一人，李连宏的大哥打着火把试探着往洞里爬。为了安全，三人约定，用声音当做呼救信号。　　10多分钟后，大哥的回话声停止了，李连宏感觉不大对劲，赶紧跟着下去了。　　“大哥说胸闷，估计是缺少氧气，我就赶紧将他往外拽，火把也熄了。”凭着年轻体力好，李连宏将哥哥拉了出来。　　两人出洞后脸色苍白，过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找水差点将命搭上”，老母亲听说三个孩子遭遇后，下了“死命令”——谁也不准再去山洞寻水。 　　“饿羊菜”涩味直冲头顶　　
        60岁的彭文仙婆婆，看到几个陌生人来到自家门前时，显得有些激动。　　“感谢你们呀，不是你们我们都要渴死了。”老人误把记者当做是来送水的乡镇干部。　　在她背后，是三个10岁左右的男孩。见到陌生人，孩子们有些局促地躲在老人身后，黑乎乎的脸和乱糟糟的头发，表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洗脸和洗头了。　　“洗澡？”——听到记者询问，老人捂起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村支书李少中说，为了节约用水，村民几乎是一周洗一次脸，洗一次衣服，洗一次碗筷。 　　干旱让蔬菜也成了奢侈品。　　村民李大友开始从山上摘野菜吃，一种叫做“饿羊菜”的野菜泡在盆里——这是一种平时羊饿急了才肯吃的植物。嫩绿的枝叶看上去非常可口，但需要用水泡六七天，才能除掉菜里的涩味。
　　记者尝了一口，一股明显的涩味直冲头顶，喉咙开始发紧，忍不住地干咳。除了“饿羊菜”，李大友家的一天三餐就是盐水伴着干菜下饭。　　“三个月没有新鲜蔬菜了，很多村民都到山里去找一点野菜。”村干部说，因为天旱，找到的一点野菜先留给孩子和老人，壮劳力就吃点腌肉凑合着。

　　半瓶矿泉水，先给妹妹喝

　　3月17日，农历二月初二，俗称“龙抬头”。往年这个时候，老天总会下些雨水给祈福新年的村民。
　　按照村寨里老人的规矩，87户居民按照风俗在老树下杀鸡敬天，祈求风调雨顺。但是刺眼的阳光依旧晒烤着龟裂的农田。最后，阿猛镇政府决定，即使山再高、路再险，也要把水送到这个最干旱的村庄。　　当天早上7点，阿猛镇党委副书记张友福就忙碌起来，在联系好6台送水车后，他又打电话给村里，叮嘱村民在5公里外的陡峭山路上等候。　　3个小时后，从40公里外驶来的饮水车终于抵达村庄。20多天没有看到纯净水的村民排队领水。　　“一些孩子直接把水舀到瓢里大口喝起来，好像都渴了几百年了。有的村民舍不得自己喝，先给牛饮。”想起当时的情景，张友福这个年轻的镇干部说想哭。　　3月18日，记者在大榔树组目睹了兄妹让水的感人一幕。当时，记者将随身携带的6瓶矿泉水分给了几个孩子。一个没分到水的10岁男孩一直没走。最后，他指着记者背包里那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很不好意思地开口说：“叔叔，给我一瓶水吧。”　　“喝吧，都给你。”出人意料的是，拿到这半瓶矿泉水后，男孩迅速将盖子打开，递到旁边3岁妹妹的口中。　　这一幕让人动容。我们记下了这个懂事男孩的名字——李细伟。

　　村书记哭劝：“出去吧，等着渴死吗”

　　李少军是春节前从江苏的砖厂回家过年的。过完年后，他就要离开年过七旬的父母外出打工，但又舍不得留下两位老人。
　　“自己走了，老人吃水怎么办？不走吧，再过几个月地都荒了，连吃的都没有了。”他犹豫不决。　　见到这位20岁的青年时，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好好洗一把脸了，汗渍挂在沾满灰土的脸庞上。提到干旱，他一筹莫展，“电视上说到4月底也不一定有雨。”　　站在水塘村大榔树组的田坎上，阳春三月，视野里本该是一片绿油油的麦苗和挂着黄黄花朵的油菜花，但现在放眼望去，是大片光秃秃、龟裂得令人触目惊心的黄土。　　“连吃的水都没有，哪来的水种庄稼。”几个月来，水塘村村支书李少中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帮助村民找水源，但是在多次努力失败后，他失去了耐心。看着村里40多岁的壮年汉子为喝水发愁后，他开始一家一户上门，劝他们外出打工，要不投靠亲戚渡过难关。　　“出去吧，难道在这里等着渴死吗？”李少中和村干部这样劝村民。 　　在大榔树组，目前除了几个村干部坚守外，其他村民都外出寻找生路去了。其中外出打工的有50多人，占到村里人口的六分之一。
　　“我对他们说，你们出去吧。家里剩下老人和孩子，我们帮着照看。”李少中说。不少村民有些犹豫，他甚至哭着劝他们离开。

　　 特派记者 冯志刚 摄 影 韩丹 发自云南砚山县阿猛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