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宫琴音1000连发番号:寂寞让我如此多情(那些写词的宋朝女子)《十四》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07:30:31

       四十九,良辰美景在西楼——苏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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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琼,苏州官妓。排行第九,故又名苏九。就像柳永,他在家中排行老七,所以很多人也称他为柳七。但也不排除因在当地官妓中排行第九的可能性。在《本事词》、《历代词话》还有《能改斋漫录》中都有记载:“姑苏官妓苏琼,行第九,蔡元长道过苏州,太守召佐饮。”­
  有一次,他因公差路过苏州。苏州的太守赶紧设宴招待贵客,这可是一个巴结上司的机会。苏琼身为当地的官妓,其才色那自然是数一数二的了。酒宴间,也少不了被招来陪酒唱歌。对于这样一个出众的艺人,蔡京其实早就是有所耳闻的。酒热耳酣之间,蔡京就叫苏琼填词助兴。苏琼不敢怠慢,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万福之礼,微笑道:“还请大人赐韵。”蔡京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既然名苏九,你就用‘九’字为韵吧,词牌不限。”苏琼稍加思索,一首《清平乐》便随着她那婉转的歌喉,如清泉般潺潺而出:­
  韩愈文章盖世,谢安情性风流。良辰开宴在西楼,敢劝一卮芳酒。­
  记得南宫唱第,弟兄争占鳌头。金炉玉殿瑞烟浮。名在甲科第九。­
  词中高度赞扬了蔡京的文章是韩愈再世,其仪表可追谢安的风流倜傥。还列举了蔡京当年两兄弟参加省试时,蔡京考取了甲科第九名。蔡京听了,当场就开怀大笑,连忙命人奖赏了苏琼。宋朝的科举考试分为甲乙丙丁四科的,甲科当然是最上等的,考取甲科的既是进士。所谓“一士登甲科,九族光彩新”啊!古人就是这样,一个家庭中,谁考中了甲科当了大官,那就是为你全家和你所有亲戚的面上,那可是都增光添彩了。但一旦犯了什么大事,不仅要祸及你的家人甚至是要株连九族的。­
  据《宋人轶事汇编。卷五》记载了这样一件很神奇的事。蔡京一生很相信命运的,所以当他们兄弟两去参加省试时,还特意去拜访一个叫化成的僧人。化成见了蔡京,查看了他的面相说道:“此乃武官大使臣命也!”再看他弟弟蔡卞的面相,说:“赐命甚佳,今岁便登第。”后来,还真是被这位高人言中了,兄弟俩是双双考取了。­
  一次皇上设宴,蔡京站在西池边喝酒。谁知他一不小心,失足落到水池里去。当他狼狈不堪地爬了上来,引起众人的轰然大笑。有一个叫李元膺的山东人,他是非常有才的。当他听说了这件事后,就开了一句玩笑说:“哈哈,这一下只怕是把蔡元长肚里的文章全部打湿了啊!”没想到,这句普通的玩笑话传到了蔡京耳中,居然令他大怒,还怀恨在心。后来李元膺一直到死都没有受到朝廷的召用,这都是因为蔡京对他进行排挤打击报复玩的结果。­
  蔡京就是这样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李元膺因一句玩笑话,蔡京就能让他终身怀才不遇,郁郁而终。我们换个角度想一想。换作是你处于苏琼这种低贱的身份,你能不说些好听的话吗?一旦得罪了蔡京,这后果可想而知了。所以我们要说,苏琼这么做,实际上是聪明的。要知道,在那黑暗的封建社会里,做一个歌姬,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啊!­
  在北宋,当时流行着这样一句民谣:“打破筒,泼了菜,便是人间好世界。”这种谐音式的歌谣,普遍唱出了当时人们心中痛恨的两大奸臣,一个是童贯,一个就是蔡京。当时京中还有童谣唱到:“大蔡小蔡,还他命债。”像这样的歌谣,都说明了蔡京的形象是多么的不好,多么的不得人心。在施耐奄所著的《水浒传》里,有描写的“智取生辰纲”一个故事。晁盖、吴用和公孙胜等劫获的就是蔡京过生日的时候,全国各地大小官员所准备贡献给蔡京的生日贺礼。高俅当时是太尉,童贯是枢密使,而蔡京是太师,其中蔡京的官职最高。蔡京实际上是一个才子的,诗词文章俱佳。尤其是他的书法,那造诣可是非常之高深的。他采诸家之长,自为一体,曾冠绝一时。如果不是因为名声不好,北宋“四大书法家”的“苏黄米蔡”中,他是一定会和哥哥蔡襄并名的。只因为是一个手掌大权的奸臣,“四大书法家”中没有被排名进去,却落得了一个“北宋六贼”之首的千年臭名。­
  如此看来,一个人不仅要有文品,还真的必须要有人品。­
  通过欣赏苏琼的这首词,我们不得不佩服苏琼的才思敏捷。古时很多官妓经常和文人来往,在沟通了心中情感的同时,也更好的交流了诗词的创作技巧。所以她们对于词所掌握的熟练程度,是多么的令人惊叹不已啊!说她们有着惊人的艺术天赋,其实是一点也不为过的。即兴之作的人,我历来是暗暗佩服的。因为那是需要很高的艺术天赋和思维灵活性的,没有长年累月的练习,的确很难做到这一点。搞诗词创作的我们,应该都会明显感觉到有两种类型的人。一种就是灵感来比较得快,就像苏琼一样,能够出口成章。还一种就是习惯了慢慢酝酿,且反复斟酌的。­
  其实我们也不否认,词中有过多的奉承献媚和拍马屁之嫌疑。但我们不能因此去蔑视苏琼,而去说她奴颜媚骨什么的。因为通过以上我们了解了蔡京是一个怎样的人品后,你就应该理解一下苏琼当时的环境。面对眼前一根救命稻草,你舍得放弃吗?你若是偏要几分清高啊,也行。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你大概是不想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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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多少无情风与浪——平江妓  ­

­ 在明朝桃源溪所著的《宋人百家小说》中,他收录了宋朝周遵道写的《豹隐纪谈》十一条,其中一条有:嘉定间平江妓送太守词曰‘春色元无主,荷东君、着意看承,等闲分付’。在丁绍仪的《听秋声馆词话。卷八》中:“平江妓送太守《金缕曲》云:“春色元无主。荷东君、著意看承,等闲分付。”在清人褚人获撰写的《坚瓠集。卷一》中也收录了这首词。另在《本事词》和《全宋词》中也收录了这一首词。关于《金缕曲》的词牌,其实也就是《贺新郎》的词牌。也有一说法为卢祖皋所作­。
  平江妓,宋朝嘉定年间歌姬。她的生平事迹虽然没有记载,也让我们无法知道她原生活中的故事,但我们所幸能读到这么一首完整的《贺新郎。送太守》,也感觉较欣慰,原作如下:­
  春色元无主。荷东君、著意看承,等闲分付。多少无情风与浪,那更蝶欺蜂妒。­
  算燕雀、眼前无数。纵使檐栊能爱护。到而今、已是成迟暮。芳草碧,遮归路。­
  看看到得难言处。怕仙郎、轻转旌旗,易歌襦袴。月满西楼弦索静,云蔽昆城阆府。­
  便恁地、一帆轻举。独倚阑干愁拍碎,惨玉容、泪眼如红雨。去与住,两难诉。­
  平江之地,历史上有两处。一处在湖南,另一处是在苏州。作者没有姓名,历来记载都只署名为“平江妓”。所以我们只能从她词中所写的“昆城”二字中得知线索,她应该是生活在苏州的,而不是湖南。­
  不难看出,这是一首送别的词。正所谓多情自古伤离别,人生本来欢娱就少,而有时还要不得不面对分别的痛苦。面对现实,竟是如此令人苦不堪言!­
  “春色元无主”。我如美丽的春色,刚开始本来就不属于哪一个人的。上阕开篇轻描淡写地介绍了自己,她本是一个没有男朋友的女人,也就是未婚女青年了。“春色”一词就是作者运用比兴手法而自喻的。“元”字,应作“原”。“荷东君、著意看承,等闲分付。”所谓“东君”,自然是指太守了。这句说成白话,意思大致就是幸蒙太守看得起我,小女子才没有得到一般的待遇。“分付”,处置,安置或发落的意思。宋石孝友《卜算子》“住也应难去也难,此际难分付。”魏夫人《卷珠帘》“泪湿海棠花枝处。东君空把奴分付。”­
  “多少无情风与浪,那更蝶欺蜂妒。”以前的生活里,曾有过不少的风波。特别是受人欺负,遭人妒忌的事情。“算燕雀、眼前无数。”看一看眼前,仍然还有一些七嘴八舌,飞来飞去的燕子麻雀总是骚扰着我。这句可引申为身边那些心生妒忌而七嘴八舌的女人,或者是几个对她早就垂涎欲滴的色鬼。“纵使檐栊能爱护。”即使是在您的恩泽和庇护之下,可是如今太守离开了。言下之意有一种自感失去了保护伞和靠山的惆怅。­
  “到而今、已是成迟暮。芳草碧,遮归路。”到如今,就算你想回来,恐怕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了。眼一片芳草萋萋,却遮挡了归路。“看看到得难言处。怕仙郎、轻转旌旗,易歌襦袴。”想一想,我其实知道你心中也有难言之处的。怕的是你为了我而突然掉回船头回来后,百姓会改变对你平时惠民德政的好映象。“歌襦袴”,也就是“襦袴歌”的典故。故事出自东汉一个叫廉范的,当时身为蜀郡太守。因为他政治清明,两袖清风,所以当地百姓都很富庶,时人作歌颂扬。还真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廉范廉范,廉洁的模范。此句作者主要描写的,是一种既舍不得太守的离去,而又得要理解太守以事业为重的,那矛盾复杂的心理。­
  “月满西楼弦索静,云蔽昆城阆府。”当满西楼的时候,却听不见弦索音乐的声音,一切都那么的安静。只有一片黑云如浓浓的愁笼罩着我的住处。“便恁地、一帆轻举。”即便是如此,而你远去的船帆轻轻的飘走了。“轻举”,轻轻飘的样子。柳永《引驾行》“背都门,动消黯,西风片帆轻举。”­
  “独倚阑干愁拍碎,惨玉容、泪眼如红雨。去与住,两难诉。”我只有独自倚靠着栏杆,小手把愁都拍碎了。只是可怜我那美丽的脸颊上啊,总是不停地流着眼泪,就如纷纷坠下的落花一般。“愁拍碎”,这三个字用得实在是太妙了。此词之佳处,全在一个“拍”字上面。­
  “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愁”,到底是个什么东东?其实很抽象,但又感觉就在身边。要把愁拍碎的想法,倒不是作者天真,应该说她是有几分认真。若不是作者对诗词有着精深之造诣,又如何能写出这样画龙点睛之神来之笔呢?­
  “化骨绵绵绵,一晃十八年。”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了武林江湖上,人们传说的神功“化骨绵掌”。汗!只怪这个女子太厉害,居然想把愁都拍碎了。­
  哎,人生的愁啊愁,看不见还摸不着,但它能紧锁在你眉头,缠绕你心头。如果真的能够把愁拍碎的话,我想我倒是很愿意去一拍再拍的。­
  言归正传,我们来分析一下这首词的艺术效果。词上阕主要写的当初情,运用比兴修辞手法灵活到位。下阕是表达了一种分别情,意象鲜明,用字准确生动。纵观全篇,读来委婉动人,哀切感人。既感动了自己,又感染了读者,故不失为一篇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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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愁烦。梳洗懒——僧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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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南宋魏庆之的诗话集《诗人玉屑。卷之二十》中记载:“广汉妓女小名僧儿,秀外惠中,善填词。有姓戴者,忘其名,两作汉守,宠之。既而得请玉局之祠以归。”因胡仔的《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第四十。丽人杂记》和叶申芗的《本事词。卷下》,还有冯金伯的《词苑萃编》中也都有同样的记载,故不另录。­
  古人在流传一些故事或者在记载某些诗词文章的时候,往往有着记录不全的缺憾,最常见的是作者生平不详的现象。原因有很多,比如有的是因当时口传者的疏忽,有的则是因年代久远而逐渐被人遗忘,这就造成了作者生平不详的现象。就像这个名叫僧儿的女子,生于何年,卒于何月,已经是无从考据了。从魏庆之的记载来看,僧儿是宋朝四川广汉(今四川梓潼县)一名营妓。相貌是秀外惠中,才艺是会填词。­
  僧儿,其中的僧,应是指其姓。虽然僧姓没被收录在百家姓中,但确实有僧姓的。女子的名字中带一个“儿”字,也许为了显得更亲昵一些,也许是为了看重的意思。再说了,“儿”字也不是说单指男人。你看,经常有“女儿家”这样的说法。这般称呼似乎适合长辈来叫唤后辈,就像杨白劳叫他的女儿为“喜儿”。但在情人之间,也会经常出现这样称呼的。就像《射雕英雄传》中,郭靖喊黄蓉就为“蓉儿”。不过,也有名字里直接带个“儿”字的,如唐代女诗人上官婉儿,《仙剑》里的赵灵儿。有的是习惯那样叫唤,倒把其真名忽略或忘记了。如《红楼梦》的什么云儿,平儿的,估计僧儿就属于这种。­
  所谓营妓,顾名思义就是隶属军营的歌妓。在汉代,就已经有了营妓这个概念了。据《汉武外史》:“古未有妓,至汉武始置营妓,以待军士之无妻室者。”营妓的来源主要是因在战争中被俘的女子或者是一些罪人的妻女。在邓之诚的《骨董琐记。卷四。宋官妓营妓》“宋太宗灭北汉,夺其妇女随营,是为营妓之始。”其实宋朝并不是营妓的始作俑者,只是加大了营妓盛行的规模罢了。宋营妓之多,难以想象。如著名抗金将领韩世忠,他的夫人梁红玉曾经就是一名营妓。还有我们非常熟悉的大文豪苏东坡,他后来娶的那位红颜薄命的夫人王朝云,以前也是营妓。在此系列中,以前所写的那个受尽酷刑的严蕊,也是营妓。­
  我们还是先来欣赏一下僧儿的这首《满庭芳》:­
  团菊苞金,丛兰减翠,画成秋暮风烟。使君归去,千里倍潸然。两度朱幡雁水,全胜得、陶侃当年。如何见,一时盛事,都在送行篇。­
  愁烦。梳洗濑,寻思陪宴,把月湖边。有多少、风流往事萦牵。闻道霓旌羽驾,看看是、玉局神仙。应相许,冲云破雾,一到洞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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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首词和上面平江妓的词,其创作题材是一样的,都属于那种离愁别绪而引起的感情抒发。但论两者风格特色,却有不同之处。如果平江妓玩的真是化骨绵掌,那么僧儿玩的便是太极拳。因为她的这首词,是柔中有刚。柔在“使君归去,千里倍潸然”、“愁烦,梳洗濑”。刚呢?则是热烈奔放在“应相许,冲云破雾,一到洞中天。”­
  平江妓的愁,到最后也没有挣脱,更别说是拍碎了,看来她的化骨绵掌没有练到九成。而僧儿在词的结句,忽来了个四两拔千斤,用了独具特色的一招“冲云破雾”,便从愁中硬是跳了出来。这且不算,还发出了大胆不羁的“一到洞中天”。咋的?我就是要与君做一对人人向往的神仙眷侣。­
  也许,四川的女子,生来就是如此火辣,如此的敢爱敢恨。­
  最后,我们再回过头来看一看苏东坡先生曾写过的一首诗,名叫《送戴蒙赴成都玉局观将老焉》:­
  百岁风狂定何有,羡君今作峨眉叟。纵未家生执戟郎,也应世出埋轮守。­
  莫欺老病未归身,玉局他年第几人。会待子猷清兴发,还须雪夜去寻君。­
  玉局观,今四川成都市北。苏轼曾担任过玉局观的提举,所以他还有一个绰号叫“苏玉局”,这个可能知道的人较少。遥想当年道教鼻祖李老君,鹤发童颜,青衫飘飘,在玉局观中升座吟诵着《南斗经》。他的道学高深莫测,养生之术出神入化,据说活了一百六十多岁。难怪后来的皇帝们终日幻想着长生不老,想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别说皇帝们,谁又不想长命百岁呢?所以在宋朝,皇帝们特别推崇道教,下诏大力建造了许多道观。­
  老子早就说过“养生之经,要在自然。”苏东坡和这个戴蒙都胜任过玉局观的职务,想来这个职务应没有什么权利,不过挺逍遥自在,悠闲自得的,倒真有几分神仙生活的境界。­
  魏庆之在《诗人玉屑》的书中写道“有姓戴者,忘其名。”你看,苏轼大人不是告诉了我们,这个姓戴者,戴蒙也。看来当初,魏庆之还真没有读到过苏东坡的这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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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行乐不须年少——都下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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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唐圭璋先生所编撰的《词话丛编》一书里,所提及的都下妓改词的故事,最早见于南宋杨湜所撰的《古今词话》:“有时相本寒生,及登位尝以措大自负。遇生日,都下皆献寿。有一妓易《朝中措》数字为寿。”

        在明朝有个叫梅鼎祚的才子,他平生非常敬佩一些生活在青楼中的风尘奇女子,把她们比作是出之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并专门写了一本《青泥莲花记》的书来歌颂她们。他在书中就记录了这位都下妓该词的故事:“宋时某相公本寒生,及登台位,尝以措大自负,生日,都下有一妓,易欧公《朝中措》数字为寿。时相怜其善改易,又爱《朝中措》之名,厚赏之。”­
  我们先看一首欧阳修的原作《朝中措》:­
  平山阑槛倚晴空,山色有无中。手种堂前垂柳,别来几度春风。­
  文章太守,挥毫万字,一饮千钟。行乐直须年少,尊前看取衰翁。­
  “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一直以来,就是才子佳人们心目中的佳丽地。宋仁宗庆历八年,也就是公元1048年,欧阳修曾任扬州太守。在任期间,欧阳修在大明寺西侧修建了一座“平山堂”。词中开篇所写的“平山”二字,就是指的平山堂。时隔六年,到了公元1054年,欧阳修好友刘元甫,也即将上任扬州的太守。在设宴饯行之时。欧公想起了自己曾在扬州的那段岁月,心中感慨怀念不已,便一挥而就写下了这首词。­
  “文章太守,挥毫万字,一饮千钟。”读来令人在脑海不禁浮想联翩,遐想着欧公当年是多么豪迈的一种气势?面对好友即将要重蹈他以前的工作岗位,欧公难免叹道:哎,兄弟,我只是已不做大哥好多年了啊!­
  自欧阳修的这首《朝中措》一出,平山堂从此声名大振。在历史上,有种很有趣的现象。就是说,如果某个名人写下了一首好诗词或者是此地发生过什么动人的故事。那么,一经人们传播开来,立即就会引起很多人慕名前来,久而便成为一段千古佳话。这或许就是古时候的名人效应吧?­
  就欧公而言,凭借了一句“平山阑槛倚晴空,山色有无中。”就大大提高了平山堂的知名度。当苏东坡来到平山堂,欧公早已不在了。面对眼前物是人非,苏东坡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写下了《西江月。平山堂》:“三过平山堂下,半生弹指声中。十年不见老仙翁,壁上龙蛇飞动。欲吊文章太守,仍歌杨柳春风。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后来东坡官贬黄州团练使,在快哉亭前再次想到了平山堂前的欧公,于是又写下了《水调歌头》的词,其中有:“长记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烟雨,杳杳没孤鸿。认得醉翁语,山色有无中。”欧公还在扬州的琼花观旁,建造了一座无双亭,并写下了“曾向无双亭下醉,自知不负广陵春”。后来秦观来到此处,便写了:“无双亭上传觞处,最惜人归月上时。相见异乡心欲绝,可怜花与月应知。”的诗句。在去平山堂之前,欧公还到过安徽滁州,写了著名的《醉翁亭记》,醉翁亭从此天下扬名。苏东坡还曾亲笔书写了这篇文章,后被人称之为“欧文苏书”的美谈。­
  算了,说了这么多,还没见正题哩。也许有人会这么说,怪我是在卖关子的。其实,我已经是在慢慢进入主题了。你要知道,都下妓修改词的这段故事,就是和欧公有关的。事情是这样:当时有一个老翁,曾经出身寒微。在他当上了宰相之后,仍然对以前的贫寒总是念念不忘,还经常在别人面前说起自己曾经是如何如何的贫苦。有一次过寿,很多人都纷纷前来祝贺送礼。有个叫都下妓的女子,估计是他平日的老相好,她也前来祝寿了。看着宾客满堂的,她心中暗想:身居宰相的他,还缺什么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呢?于是聪明的都下妓连作带唱的献了《朝中措》的词一首:­
  屏山栏槛倚晴空,山色有无中。手种庭前桃李,别来几度春风。­
  文章宰相,挥毫万字,一饮千钟。行乐不须年少,目前看取仙翁。­
  很显然,就是把欧阳修的那首词稍作改动了。你还别说,这一改啊,词意尽是大变。欧阳修是“行乐直须年少,尊前看取衰翁。”欧公感叹着要是行乐的话,还是要在人年轻的时候好啊,不然到了年迈体衰的年纪,那真是只剩一把鼻涕一把泪了。欧公可是抱有一种,有花堪折直须折的思想。而都下妓的是“行乐不须年少,目前看取仙翁。”谁说行乐非得是在年少的时候啊?你看我们今天的老寿星,不是照样的逍遥快活得像一个活神仙吗?都下妓是一种行乐不怕年高的思想。想来也是,只要口袋里有钱,哪一天都是过年。­
  宰相听了都下妓改的这首词后,非常的高兴,喜形于色地高声叫道:“掌声在哪里?”屋里堂外啊,顿时噼里啪啦的响起一阵热烈的鼓掌声。后来,这个都下妓啊,不仅没有花钱送礼,反而还得到了宰相重重的赏赐,佩服!­
  象都下妓这样擅改诗词的人,历来是多如牛毛。这种手法还有个不雅的名字,叫作“剥皮”。这其实只是一种戏称而已,顾名思义就是形容作者把前人的诗词象剥去了一层皮,留下了一堆骨头。剥掉旧皮,换上新皮,这样比喻有点令人感觉毛骨悚然,会想起《聊斋》里画皮的故事。冠以这个名字,真不如索性取个“易容”的名字还好些。­
  只是不知为什么,到了后来,给诗词易容的人,更多的是去追求一种诙谐幽默的效果。且不说有无艺术价值,但在茶余饭后能博得一笑。如宋朝的程颢写过一首七绝,这个我们都很熟悉,叫《春日偶成》:“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在清人独逸窝退士编写的《笑笑录》里就记载了一段笑话。说是有个男子,非常的怕老婆,是有名的“妻管严”。一次,不知因何事惹恼了他老婆,于是被罚跪在平时的“老地方”。老婆睡床上,老公跪在地上,这真是什么世道哦?可能也是习惯了,他非但没有脾气,反倒若无其事的吟诗道:“云淡风轻半夜天,棰三棒五过难关。时人不识余心苦,将谓偷闲学拜年。”让人听了简直既好气又好笑。­
  在这一系列的文章里,我曾写过的苏东坡的知己——才女琴操,她也就是改动了秦观的一首《满庭芳》的词,从而受到了天下人的赞誉。黄庭坚曾把这种翻新前人诗句,从而能达到另一种美化的手法,称之为“点铁成金”和“夺胎换骨”。的确,能够成功的去改动前人的诗句,不仅需要一定的文学功底,还需要相当的才思敏捷。苏东坡曾言:“信手拈得俱天成。”很多佳句,说是信手拈来,其实哪有那么简单?炼字琢句,要达到运化无痕这种功力,恐非一日之功。不过我相信,只要经常下苦功夫,万事不难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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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如果不是那些蕙心纨质,皓腕玉骨的女子们,曾如春风春雨一般沐浴过词的园圃。那么,实在难以想象的是,宋词在历经了千百年后的今天,是否读来还能依然这样四溢飘香?­
  宋朝,一个群芳竞艳的时代,把词这门文学艺术推向了空前绝后的高潮。当才子佳人们在历史舞台上匆匆谢幕后,再也不可能有哪个时期的词能够与之繁荣的宋朝来媲美了。在孤寂了千年清冷的月光里,我唯有默默地去感受那份古老而纠结的情怀,久久地去追忆着曾鲜活可爱的生命精灵。­
  滚滚红尘,恩怨难了。情感世界,悱恻缠绵。岁月如斯,长歌当哭。一声叹息,再撰此文。聊以纪念那些曾蝶舞翩翩,尚音容犹存的多情多才多姿多愁的女子们!(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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