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bass是什么意思:2城南的记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11:21:27
城南的记忆 北京频道 ( 2010-07-18 16:23:59) 稿件来源:北京晚报

 

    那时的过年是节俭的,瓜子和花生是要用副食本买,也就装满两个搪瓷铁盘子。过年的肉是父亲买回来的一个生猪头,要把火通条烧红了,先烫去猪头上的毛,再由母亲给做熟了,还要蒸上一大铁盆的馒头、豆包什么的。大年三十,孩子们是要点灯笼玩的,我们就点着灯笼围着院子里的胡同转,有一次还不小心给烧着了,可心痛了。

    那时候整条街才有一个公用电话,有个叫赵军的女孩子的姥姥是看电话的,有时要隔好几个院去传电话。

    医院的东边有一间临街房是租小人书的,二分钱一本,在那里看一下午要收五分钱。好像没看几次,那家小店就不租了,变成了住家了。

    椅子圈胡同的北口西边是一家橡胶厂。记得有时那里的工人出来,总是满脸沾着黑粉尘,但也有漂亮的女孩儿,穿着一身蓝色工装,透射出青春的姣美。

    那时候老百姓生活都比较拮据,橡胶厂推出来的煤渣都成了大院里家庭妇女和女孩子们争抢的东西。大伙把没有烧尽的煤核儿挑出来,等到冬天烧煤球炉时用,母亲说那玩意儿特别好烧。

    不过那家工厂也发生过一次事故。记得那天我们几个小孩正在前院玩拍三角儿,正玩着只听一声巨大的爆炸,就看见一个黑家伙飞了过去,跑出去一看,好嘛,一个挺大的铁桶落在了石子堆上。原来是那家的锅炉爆了。胡同里一个叫大生的本是想去那里烤馒头的,被他蹬三轮儿的父亲轰去干什么,才侥幸逃过一劫。

    小时候的院子,在孩子们的眼里是很大的,有可以跑的小胡同,有可以在夏日里乘凉的大树和葡萄架儿,有可以串门的许多邻居。

    院大自然孩子就多,那年月大院有三十几户人家,每家都有三四个孩子,光我这么大的孩子在一个班的就有五六个。女孩子是门口的王君,小东院的李环、李秋兰,大西院的曹俊,后院的史长林和我。记得上小学时,大伙是一下学都排着队回家的。

    除了同班的,我们那一拨儿的孩子大大小小的可多了,比我小的有成子、郭建、小辉、来新、孙家的胖丫丫,比我大的有斌子、林子、王建、二斌。记得成子家有许多小人书,可有意思了。看了不知多少遍儿。成子父亲是一个挺乐观的人,爱好捕鱼,有时看他带着孩子,扛着汽车胎做的橡皮筏还有渔网儿就出去玩了。成子母亲用缝纫机绣花可好了,总是一天到晚忙个不停。挣点小钱补贴家用呗。院里的孩子只有王建当了兵,小时候玩打仗的游戏,他总是当司令。

    东小院里曾住有我熟悉的一户人家。那家最小的女孩儿曾和我是小学同班的同学,叫秋兰,她姐姐叫春红。现在想想合起来应该是春红秋兰,很美的名字。我和她的哥哥比较熟,小时候他是一个孩子王,我叫他二哥。原来她家的隔壁住着一户姓郭的,搬走后就来了一户刘姓的家人。老两口待人很好,他家的闺女叫荣儿,是全院最漂亮的女孩儿,好像是在邮局工作,我叫她荣姐。

    西院的王叔值得一说。他在铁路上工作,但很早就病休了,但却是大院里头一个有摩托车的、头一个装电话的,那年头可是院里头一份儿。老人家还爱好无线电,会自己组装电视。一到晚上,我们这群孩子就拿着小板凳去看。有时电视一扭曲了,就看他拿着改锥调一调,就又好了。记得有一天,他在家人的搀扶下去医院看病,说是旧病复发了。从那他就再也没回到大院,我也就再没看见过他。

    那年代,院里也真住过名人,最有名的算是梨园界的叶家了。那年月被从不远的红土店小区的楼房给调到大杂院了,住在前院的南屋里。老爷子是赫赫有名的老生叶盛长,他老伴是谭派名角谭元寿的妹妹。

    这是个大家庭,儿女好几个,除了小满、小兔、小包几个女儿,还有一儿一女和老爷子是同行,一个武生一个武旦——儿子是在样板戏《杜鹃山》里演李石坚的那个,爷俩儿还合演过一出《打渔杀家》;女儿在《智取威虎山》里演过小常宝。

    那年月,他家的人总穿着北京话叫板儿绿的军装,就是没有领章帽徽,那可是那年月最流行的服装了。

    小时候全院就一个水龙头,就在前院的大槐树下,信报箱也挂在大槐树上。哥哥给我做了一个小扁担用来给家里挑水,要将家里的水缸挑满了。水桶在前后微微晃着,挺好玩的。还有一个倒垃圾的小车,每天晚上拉着去倒,有时也帮着门口的邻居倒,反正都是顺路的事。

    这里是全院最热闹的地方。一到做饭的点,有洗菜的、淘米的、洗衣服的、接水的,邻居们就在大槐树下、水龙头旁聊开了。要是赶上给大槐树打药水,家家都先接好水,孩子们躲在一旁,看喷雾的水柱喷得老高,过后就看好多好多的“吊死鬼儿”从树上吐着丝垂下来。孩子们就拿着小木棍往下扒拉没掉下来的,最后扫到一块儿。

    那个木质的信报箱就钉在古槐树上,反正家家都要到这里打水,顺便也就看了有没有自家的信。不知为什么我对那个信报箱有着很深的感情。后来,由于大院的变迁,家家都安装了水管子,大槐树下就失去了聚拢人气的作用,信箱也就自然移到了大门口,这是人人必经的地方。信报箱在风霜的侵蚀下也变得苍老了,只剩下残旧的架子在支撑着它不再繁忙的作用。

    成家搬离大杂院后,每当回去看母亲,一见到这个信报箱时,就像看到一位受人尊敬的长者一般,内心一种感谢之意便油然而生。这个信报箱在大杂院拆迁时连同那门楼一起消失了,但它却那么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姚合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