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江湖门派声望:方舟子的“废医验药”主张是胡说八道

为什么方舟子的“废医验药”主张是胡说八道 (167 reads)      时间: 2011-8-12 周五, 下午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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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芦笛 在 芦笛自治区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info

这个帖子是专为《牛博》的读者写的。因为时间实在有限，我一般不在那儿看帖答帖，更赌咒发誓再不谈中医。无奈我所在的论坛《芦笛自治区》内某同志将学术争论视为捍卫个人尊严的圣战，为此借力打力，将牛博的读者回帖悉数转到芦区，以雄辩证明敝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已然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令我得知真理在谁的手里，却原来也由拳头的多寡决定。

这种无聊做法当然不值得理会，但那些回帖也暴露了我在前帖中未把问题讲清楚，以致有人以为我一面声称方氏“废医验药”是胡说八道，一面说政府可以作的事，顶多也就是按西法查明现有中成药的毒性是自相矛盾。我明知要跟外行谈清这问题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既然有如此反应，说到底还是我那帖子没讲清楚。所以本人还是有责任再解释一遍。这可是真是最后一次了，再有无聊宵小挑拨刺激，我也不会再上当了。我还欠出版社两本书，至今一字未写，哪有功夫谈这些？

前帖已经说过了，方氏的“废医验药”是外行胡说八道。所谓“废医”倒很明确，无非是废除中医的理论与实践。这在行政上当然是可行的——万能政府要废止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真要有决心，中医药界庞大的既得利益集团的抵抗又算啥？但在学术上就是屁话了。中医的理论虽然不科学，但未必全是垃圾。例如所谓切脉，我个人就认为是扯淡——同一桡动脉上相邻的两个位点的搏动，竟然可以有强弱虚实数迟之分，真是连起码常识都不顾了，但“辨证论治”就很有道理，完全可以用现代医学理论解释，对此我已经在旧作中讲过了，没工夫在此重复，请有兴趣的读者去看拙作《中医存废》中有关文章：

https://docs.google.com/viewer?a=v&pid=explorer&chrome=true&srcid=0B74wRoAeyVu8ODVmOWYyZjgtZDBjMC00ZWM3LWI5YTktYjg2YjJhODgxZmZh&hl=en_US

简言之，中医按“阴阳寒热虚实表里”的所谓“八纲”，加上“气血”与“脏腑”的观念，组合（不是数学的完全组合，只是部份组合）出一系列的“证”来，其实也就是症候群。再用“活人蹚地雷”的原始试错法，将中药人为作“性味归经”，分为对证的几大类药物。中医看病，也就是“辨证”，辨别病人害的是“虚证”还是“实证”，是“寒证”还是“热证”，等等，然后再开出对应的药方来。这一套经验技术早就操作了几千年，实践证明大多数方剂都是有效的。只是未经过双盲法的严格处理而已。但这不能作为否定全套中医理论与实践的理由，我已经说过了，早期的西药和接种疫苗诸如磺胺、盘尼西林、牛痘等等，同样未经严格的鉴定便大规模推向临床，这能构成否定那些药物有效的理由么？

在这种情况下，要否定中医的全套理论，就只可能指出其违背科学理论的地方，但方舟子根本不懂西医，因此他看不出来，中医的八纲辨证完全可用西医理论解释，本人应用现代西医理论对阴阳寒热虚实的解释，不但与中医实践相一致，而且基本逻辑自洽。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全盘否定中医，当然是无知无畏，只表明了方舟子如赵子龙一般，“全身是胆”，唯独没有学问，更欠缺脑子。

而且，您要废除“辨证”理论，“论治”又从何谈起？还怎么个使用中药？用西药的方式？可我早就在前帖里解释过了，这是不可能的。西医开的药物即使是复方制剂，都以纯净物（前文误作“单质”，特此纠正，抱歉，这是初中水平的错误，老成废物了）为单元，而中药哪怕是单剂，也是复杂的混合物，有哪个西医会开这种大杂烩？所以，随着“废医”而来的，必然是“废药”、

“验药”更是外行模糊思维。请问那“验”，到底是验什么？是毒性还是药效？两者都非常困难（如果不是不可能的话）。一般人所谓“毒性”有两类，一类是动物实验测定的“半数致死量”，也就是使受试动物半数死亡的剂量。但要拿去鉴定中药则很困难——怎么确定并标准化植物药的剂量？一类则是人体实验或临床实践中发现的副反应。这一类实验若拿到中医中来，是不是太晚了？人家都实验了几千年了。而最常见的副反应，中医其实早就自己总结出来了，我也已在前文说过，就是“辨证”弄反了引出来的后患。就连曹雪芹都知道，那“胡太医误用虎狼药”就是一例。

所谓“辨证弄反”，就是将“寒证”误诊为“热证”，“实证”误诊为“虚证”，等等，因而开出了调理作用恰好相反的药物。那些药物在正常剂量（也就是临床所用的靠不住的非学术化标准化的剂量）使用时，对正常人无毒，若用动物实验，也根本试验不出毒性来，却可能对病人造成严重的伤害。

我已经在旧作中解释过了，这是中医的系统的内在的天然缺陷，盖中医“辨证”靠的全是主观感知，没有客观仪器检查。因此，这缺陷是无法消除或弥补的。哪怕是名医也同样面临这陷阱，会不会掉下去，什么时候掉下去，只有上帝知道。我呆过的某个大城市有个名医，一度妙手回春，门庭若市，还全是给鬼子看病（那阵子也没多少中国人），发了很大的财，所住豪宅与宫殿无异，后来却因为辨证出错，出了重大医疗事故，引来官司，最后虽然未遭取缔，却从此门可罗雀。

但西药也有这种缺陷，许多副反应，是在药物通过了动物实验、人体实验后，大规模投入临床应用才发现的。青霉素与普鲁卡因招致过敏性休克、链霉素导致耳聋、氯霉素致癌、四环素染牙等等，都是引出重大后果来才发现的。但这并不能构成废除西医的理由，甚至也未必构成废除该药物的理由。例如如今临床仍在大量应用青霉素与普鲁卡因，不过是事前要作皮试而已。可方舟子提倡“废医验药”，只能加重这种潜在的隐患。连白痴都想得出来：若以西法确定中药毒性，无非是以动物实验测定半数致死量，以正常自愿受试者测定副反应。通过了这些实验后，有关当局便宣布该药无毒，可以放心服用，中医此时又给废除了，病人服药失去了“辨证”的指导，岂不是要害死大批的人？

至于验药效，我已在前文中解释过了，植物药的特殊性质，使得科学家不但难以确定并标准化其剂量，而且很难证认、分离、纯化有效成份，再逐一鉴定各有效成份之间可能存在的拮抗作用、相加作用、协同作用等等，当是非常困难的事，更别说阐明其药理了。国内有大批的中医中药研究院所，搞了60年也未见有什么重大成果。

因此，方舟子的主张，完全是外行胡说八道。在我看来，中医是无法用西式手段发展的，政府可以作的，也就是把中药药典搬出来，逐一去测定半数致死量。上面已经解释了，这类实验不是严格的标准化的实验，所谓“剂量”只能是个表观上的剂量。之所以要作这类工作，目的不是为了推进中医中药研究，更不是说中药可以在脱离中医指导下胡乱服用，而是为了驱散方舟子那外行制造出来的中医scare，如此而已。

总而言之，我个人认为，中医并非什么“伟大的宝库”，没有发展的余地，注定要在将来淘汰，但这不是说外行如方舟子者可以发扬毛共大老粗外行领导内行的大无畏豪情胜慨，根据一点道听涂说就断然全盘否定中医中药。这完全打着科学教的幌子贩卖反智主义。真对中医中药有学术兴趣的严肃的学者，就应该像我在《中医存废》中作出的尝试那样，应用现代医学理论去指出哪些中医理论是垃圾，哪些可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