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s.js.cn:莱妮·里芬斯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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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妮·里芬斯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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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资料
生平
电影作品
关于里芬斯塔尔的电影和图书


基本资料

  莱妮·里芬斯塔尔(Leni Riefenstahl),原名“Berta Helene Amalie”,1902年8月22日生于德国柏林,2003年9月8日逝世于德国Pöcking,德国舞蹈家、摄影师,电影演员和导演。尽管作为导演,里芬斯塔尔创作了非凡的电影作品,但她仍被许多人从一般电影导演中区分开来,因为她曾效力于纳粹德国。

生平

  里芬斯塔尔的舞蹈演员生涯只持续了短短数月。1923年10月27日,她在柏林举行了首场舞蹈晚会,当时她只是个无名新秀,资助这场晚会的是她的父亲。这次异常成功的演出使她在一夜之间成为公众人物。1924年,她在布拉格演出时膝盖受伤,不得不中断巡演接受治疗。当年6月的一天,莱妮在诺伦多夫广场地铁站等车,准备去看一位医生。这个地铁站成了她生活的转折点,广告牌上的一副海报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阿诺德.范克博士导演的《命运之山》,画面上陡峭的石壁和高山攀援者令她着迷,结果是她打消了看医生的念头,到广场对面的莫扎特电影院观看此片。这部电影使她打定主意要到山上体验一下电影中美丽而神秘的高山景致,为此,她到阿尔卑斯山区住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在朋友的帮助下认识了导演范克,他为她写了剧本《圣山》,由她担任女主角。这部电影的拍摄遭遇了各种意外,当范克被突然召回柏林述职,里芬斯塔尔试着接手他的工作,这是她第一次介入导演的工作,她拍摄的片段得到了电影公司的肯定,影片顺利完成。而后,莱妮因连续几部ArnoldFanck的电影而成为德国最红的默片电影女明星,受到许多德国影迷追捧。但她不满足于做一个明星,于1932年,自导自演了第一部剧情片《蓝光》(Das blaue Licht),从此,她放弃表演,开始作为导演而工作。
  据称,1932年,希特勒在看过里芬斯塔尔的电影后,非常欣赏她电影中那种阳刚的、强烈的、瓦格纳一般骄傲的美学。1933年,德国纳粹党掌权,希特勒在一场与里芬斯塔尔的私人会面后,邀请她为纳粹党拍摄纪录片。在ArnoldFanck的蛊惑下,里芬斯塔尔答应了希特勒的要求,并于1933年拍摄了纪录片《意志的胜利》(Der Sieg des Glaubens),描写纳粹党在纽伦堡执政,显示出她在电影上的过人才华。1936年,她拍摄了描写1936年柏林奥运会的《奥林匹亚》(Olympia,1936),该片在电影技术上的创新始终被认为是电影史上最重要的影片之一,而其拍摄动机却让这部杰出影片成为服务于纳粹政府的法西斯美学的代表作品。1938年4月20日该片首映,下好是希特勒的49岁生日。她的这分辉煌的礼物后来在电影史上得过四个大奖,但同时也永远地成了她的污点,因为在当时和现在的众多影评人看来,她把“奥运会转化成了法西斯仪式,旁白中不断出现的'战斗’、'胜利’字眼,都透露了创作者的法西斯信念”(焦雄屏:《电影法西斯》)。影片在集体场景的取景、平移镜头(travelling)的运用甚至是海下摄影等方面,都做出了成功的创新尝试,但影片歌颂男性阳刚气质,通过男性身体寻找的一种美学以及崇尚军队般的体育精神,与法西斯主义在审美上高度统一。
  然而,里芬斯塔尔是否是一个真正的法西斯艺术家并不能定论,她最后一部为第三帝国拍摄的电影是在1937年,之后便拒绝为第三帝国服务。第三帝国倒台后,她是第一批被送进监狱的电影人,被定性为纳粹同情者,几次遭到逮捕(期间成功地越过一次狱)。1949年,她终于结束了牢狱之灾,但是舆论和评论界的牢狱更迅速而扎实地围困了她,而且她作为导演的生涯随着帝国的覆灭也永远结束了。终其一生,她都拒绝承认和希特勒政府有过“浪漫的交往”,坚称自己只是一个电影导演。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迫于同僚的仇恨,尤其是流亡好莱坞的德国导演们,里芬斯塔尔来到法国,受到JeanCocteau的连续7年在经济上的帮助。并继续从事电影拍摄工作。之后,她曾拍摄一些关于苏丹的北非音乐的报道等纪录片,70年代,一次在进行海下拍摄时,里芬斯塔尔心脏停止了跳动,人们都以为她死了,但之后她又苏醒过来。2000年,里芬斯塔尔又遭遇了一次直升飞机事故,再次幸免于难,2003年9月8日,她于故乡的家中死于睡梦中,终年101岁。


电影作品

  Das Blaue Licht, 1932
  Der Sieg des Glaubens, 1933
  Triumph des Willens, 1934
  Tag der Freiheit - Unsere Wehrmacht, 1935
  Festliches Nürnberg, 1937
  Olympia (Part 1 known as Festival of the Nations, Part 2 as Festival of Beauty), 1938
  Tiefland, 1954
  Impressionen unter Wasser, 2002


关于里芬斯塔尔的电影和图书

  The Wonderful, Horrible Life of Leni Riefenstahl,纪录片,导演:Ray Müller,1994
  Leni Riefenstahl: The fallen film goddess,传记,作者:Glenn B. Infield,Crowell,1976,ISBN 0-690-01167-9
  Leni Riefenstahl: The Seduction of Genius,传记,作者:Rainer Rother,英文版,2003, ISBN 0-8264-7023-8
  The Films of Leni Riefenstahl,专论,作者:David B. Hinton,Scarecrow Press,3rd edition, 2000, ISBN 1-57886-009-1
  Leni Riefenstahl: Five Lives,传记,作者:Angelika Taschen,Taschen, 2000, ISBN 3-8228-62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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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切罪,根源于她对美的耽溺。

——题记


有一则讽刺哲学家的故事:哲学家在路上行走时,仰望星空,沉迷于形而上的思考,全然不顾脚下前方有个泥坑,结果扑嗵掉了进去。这则故事可以借用为德国女导演里芬斯塔尔一生的隐喻:她沉迷于对美的追求,却不意在现实中深陷罪恶的深菽,至死也不肯直面她的唯美与罪恶间丝丝缕缕的联系。


极致的女性魅力

莱妮·里芬斯塔尔,一个曾为希特勒拍纪录片的女导演,一个曾与希特勒私交甚笃的女人,在二战后,面对潮水般的指责、谩骂,她始终拒绝忏悔,直至101岁去世。她被称作“纳粹婊子”、“迷人的法西斯主义”、“堕落的电影女神”。在一切恶名的“光环”背后,藏着怎样的一个女性呢?

看她的回忆录记述的早年生活,你不得不感叹:上帝实在太厚爱她。当她还是那个叫莱妮的小姑娘时,已经魅力四射。她美貌出众,极具天赋,不喜欢学钢琴,却在柏林音乐厅学生音乐会上技惊四座;不喜欢学绘画,却在国家艺术学校的入学考试中,从一百多名学生中脱颖而出,成为两位入学者之一。

对不感兴趣的事情尚且表现得如此出色,兴趣所在则可想而知。莱妮对生活充满了主动性,这与她的家庭环境有关。莱妮的父亲专横暴躁,母亲在父亲的强权下战战兢兢地生活。从幼时起,她便暗暗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把命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一切必须遵从自己的意愿。

对生活充满了主动性的莱妮,一旦抓住了自己的兴趣,便投注持久的激情,她的第一个持久激情是舞蹈。明知道专横的父亲不会同意,她仍然瞒着父亲,偷偷学习舞蹈。即使父亲发现了,强行将她送到寄宿学校,她仍把舞鞋偷偷带上,每天练习数个小时,直到最后感动了冷酷的父亲,出资为她举办个人舞蹈晚会。

这种非同寻常的执着、专注,在她人生的每次激情中,都表露无遗:剪辑电影时,可以连续两个月每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为了说服看中的人选参与电影拍摄,可以十天半个月地同他们磨蹭、接触,直到最固执的人也被她打动;为了去非洲摄影,经历了无数挫折仍然百折不挠,以七八十岁的高龄数次深入非洲腹地。在这些非凡执着的背后,潜伏着一丝可怕的极端:她为了自己的目标,可以不顾一切。那么如果这目标是发动战争,又或统治世界呢?也许在伟大和罪恶之间,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当然,在莱妮的早年生涯,生活还是一阙华彩乐章。优秀的天赋加上超常的执着,使她的舞蹈事业取得了巨大成功。但生活中的一个挫折扭转了莱妮命运的方向:她膝盖受伤,舞蹈事业难以为继。这时她再次展现了自己对生活的主动性:她在站台上偶然看到一幅电影《命运之山》的海报,一下被击中了。几分钟后,她坐进了电影院看这部电影。在被电影震撼的同时,她打定主意要亲自去登山体验。而当在山上邂逅电影剧组时,她毫不胆怯地主动请求自己参演下一部电影。遭到拒绝后,她又锲而不舍地写信,辗转同导演联系,最终深深打动了导演,走上了电影之路。这一连串的瞬间决定,使莱妮的命运之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这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是惊心动魄的一笔,因为如果说舞蹈是纯粹的艺术,那么电影多少将她导向了现实,乃至导向了政治宣传之路。

在莱妮·里芬斯塔尔的人生航程上,每次关键的转向,都是她主动掌舵的结果:向左转,向右转,向前冲!在演员道路已经走上正轨时,一次电影拍摄期间,因为导演的中途缺席,莱妮果断地变卖首饰,争取资金,自己当起了导演。从这时起,可以称她里芬斯塔尔了,从此她将以导演里芬斯塔尔的名字传世。在导演事业蒸蒸日上时,她邂逅了希特勒的演讲,于是主动写信结识,迈出了她人生最危险的一步。在战后,无数次拍电影的努力失败后,因为被海明威的《非洲青山》所深深吸引,她毅然决定:孤身奔赴非洲,开始了她后半生最长久的激情之旅。

讽刺的是,就是这样一个牢牢把握自己命运的女人,却被拖进了极权政治的泥沼。


唯感觉+唯美:与极权的契合

在里芬斯塔尔的回忆录中,她完全是被动地被拖上政治宣传的道路,其实她并不像自己说得那么无辜,里芬斯塔尔自己也坦承:她与希特勒相互吸引,而这其间有许多必然的因素。除了他们同样具有尼采称颂的“超人意志”外,里芬斯塔尔对美的沉迷,和唯感觉是从,是她被希特勒所深深吸引的重要因素。

严谨是人们对德国人的印象之一,因此有人不解:如此严谨的民族,为何会为希特勒而狂热?其实这是将严谨混同于理智。严谨不等于理智,真正理智的民族,恐怕是英国,而德国人与其说严谨,不如说认真,他们对目标总是认真得近乎狂热。所以德国人的激情多于理智,但他们的激情是持久的狂热,而非法兰西的激情那般,是浪漫的飘忽不定。

里芬斯塔尔说:“我一生总是相信感觉,很少跟从理智。”感性的人总是情感经历丰富,里芬斯塔尔也不例外。她会轻易陷入迷恋中,而她最激烈持久的两次情感,更是伴随着山呼海啸般的激情。更有意思的是,这两个男人的激情,都带有强暴的成分。初恋情人强行占有了她,事后塞给她二十元钱;她的丈夫也是破门而入,强行占有了她。里芬斯塔尔偏偏对这两个男人最为念念不忘,她似乎迷醉于带有强权色彩的激情,而这与法西斯美学,或曰极权美学的气质不谋而合:高亢、不容分说的感情裹挟,不假思索的迅速卷入。

里芬斯塔尔爱哭,在遇到困难,功亏一篑时,她多次当众嚎啕大哭。有趣的是,这颇为奏效,男人们面对这大哭,都在惊愕之余,纷纷投降,心软让步。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这句话,在这位“超人”女导演身上也未失效。她在充满着强力男性色彩的同时,也具备了女人爱哭的天性。她始终是一个十分感性的人,甚至常常让强烈的愿望蒙蔽了理智。这其中最大的一次错误,便是因为被希特勒所吸引,而渐渐卷入希特勒的政治事业中。

林贤治说:“里芬斯塔尔不会不知道,只要与这样一个政权沾上边,所有的工作,是没有不带政治性的。”的确如此,在结识希特勒后,希特勒和纳粹党的每次邀请,都让她犹豫不决。她知道,与政治人物的交往会带来不可预测的危险。但想进一步了解希特勒的愿望与好奇心,使她忽略了内心的理智之音。里芬斯塔尔在回忆录中,多次反省愿望蒙蔽理智的错误,唯独对这一次,却未能自省。她最珍视自己对命运的掌控,但因为被一个政治家吸引而卷入政治,这位艺术家的命运落入了别人的手中。

如果说对事业的执着还算是可贵的品质,而感性高于理智也只是性格的弱点,那么里芬斯塔尔对美过分的沉迷,则是她与极权主义最可怕的一个契合点。

里芬斯塔尔从小就对非功利的美,有着深沉的热爱。她迷恋星空,幼小的她常常在月圆之夜,站在屋顶上长久地遥望星空;她依恋山川和大海,在她遭受挫折和病痛时,她总是在群山环抱和攀岩的激情中重获力量,或者徜徉于海边、潜泳于海底,来平复心底波澜;她热爱非洲和非洲的原始部落人,她的后半生就是一次次深入非洲的激情之旅,即使在非洲暴乱时,她也孤身涉险。她说,只有在那里,她才能找到内心的平静。

无论是大自然,还是原始非洲,都有一种纯净、深邃的气质,这与里芬斯塔尔的内在气质、追求是契合的。但她毕竟生活在人间,而且是两次世界大战这样的大时代,更何况她已经沾染上了这个时代罪恶的核心。在这样的情境中,她仍然沉迷于对美的追求,对身边的一切苦难、罪恶视而不见。在对美的沉醉追求中,她的罪之花也沿路绽放。

里芬斯塔尔是完美主义者,宏观如人生选择,微观如电影拍摄,她的完美主义处处展现。当戈培尔要求她将《奥林匹亚》中黑人运动员的镜头剪掉时,她一口回绝,而当法国要求她剪去希特勒的镜头,否则就不能在欧洲巡回公映,她同样拒绝,因为她的作品是完美的,不容丝毫减损。在战后,她的生活穷愁潦倒,拍电影的努力屡屡失败,这时奥委会主席邀请她拍摄1952年奥运会纪录片,这是个天大的喜讯,她却谢绝了,理由是:她不可能拍出比《奥林匹亚》更好的奥运会纪录片,因此——她也不想拍出更差的。

在电影拍摄上,里芬斯塔尔要求所有的画面都要确保在最美的光线下、最美的角度下以正确的曝光与拍摄角度加以拍摄。替纳粹党拍摄党代会纪录片时,她完全不顾纳粹党内的排名座次逐个拍摄,而是根据自己的镜头美感来拍摄,对那些纳粹夫人们,她也只是把漂亮的女人拍进画面。当纳粹第二号人物鲁道夫?赫斯指责她时,里芬斯塔尔大胆地说:“要是那些大人物娶美一些的女人结婚就好了。”

这一幕令人心惊。美是她的最高法则。作为艺术家,她可以把不美的人驱逐出镜头外,那么作为政治家,她也可能把不美的人驱逐出世界外。尽管里芬斯塔尔不认同希特勒的种族主义,但希特勒的种族清洗与里芬斯塔尔的唯美拍摄是有同构性的,只不过一为艺术家的追求,一为政治家的决策。对美的热爱可以走到这一步,实是罪与美的吊诡。


抗争与妥协:艺术家与政治家

面对纳粹党,里芬斯塔尔不是没有抗争过。她大胆向戈培尔推荐一个共产党导演,并为这位导演的才华辩护;她当面指责反犹周刊《冲锋队员》的主编,称他的行为极其卑鄙;面对希特勒一再邀请她帮纳粹党拍纪录片,她也一再拒绝。

但这些抗争相比于她的妥协,显得太过苍白。在艺术家与政治家的正面交锋中,艺术家总是太过弱小,里芬斯塔尔也没能逃脱这个悲剧。她既具有非凡的勇气和胆量,同时在内心深处,又有着强烈的被征服的渴望。因此她既惧怕希特勒强大的慑服力会让自己失去最珍视的自我,但又不由自主地被他所吸引。当她终于接受希特勒的邀请,为党代会拍纪录片后,她的抗争便只限于对艺术完美性的捍卫了。

或许一个电影导演要脱离政治的干系,比舞蹈家、音乐家更难,更不用说比作家难。作家是单人运动,舞蹈家、音乐家也只是小型集体活动,而电影是大型的集体活动。导演要成就一部作品,需要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如果没有希特勒政府的鼎力支持,里芬斯塔尔又如何能完成她的电影史诗《奥林匹亚》呢?另一方面,电影比任何其他艺术形式更具有宣传效应,更蛊惑人心,电影理论家格里尔逊称电影为“雄辩术”。

就这样,电影艺术家需要政治家的支持,政治家需要利用电影为自己服务,在艺术家与政治家的合作中,只能是前者向后者低头,因为政治家可以操纵艺术家的命运,艺术家却没有多少制衡的筹码,最大的筹码恐怕就是流亡。这当然是里芬斯塔尔没有想过的,她愿意为那些无奈屈服的同行们仗义执言,却没敢将目光投向那些在黑暗年代里,主动选择流亡的人们。

里芬斯塔尔在接受采访时说:“我本能地着迷于任何美丽的事物。也许这种对构图的关注,对形式的追求本身就是非常德国式的。但我自己确实不知道这些……这不是从意识而来,而是从潜意识而来。那些纯粹写实的、生活断面的东西,那些一般的、平庸的东西,我都是不感兴趣的……而美丽的、强壮的、健康的,充满生气的东西,都会使我着迷。”

诚然,追求美是没错的,甚至是高贵的。但如果耽溺于美,将它凌驾于其他一切价值之上,那将是非常,非常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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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罪的玫瑰:莱妮·里芬斯塔尔

带罪的玫瑰:莱妮·里芬斯塔尔Leni Riefenstahl      美国TIMES周刊评选20世纪一百位最重要的艺术家中只有一位女性,她是舞蹈家、电影演员、导演、制片人、摄影家、作家:莱妮?里芬斯塔尔。一个美丽的、坚强的、才华横溢的女人。   里芬斯塔尔的几部重要作品是公认的电影艺术的里程碑。同时,她也是最受争议的电影人。因为她曾为纳粹工作,她说“我只是个艺术家,不太关心政治,只想留住过往的美好。”因此她拒不道歉,人们也不原谅她。我们常以为真、善、美是统一的,事实并非如此,有些善良是虚弱的、有些真相是残酷的、有些美丽是有毒的。从有毒的荆棘中同样可以生长出美丽的玫瑰,里芬斯塔尔只选择“美”,哪怕它伤天害理、洪水滔天。  生卒1902年8月22日,Helene Bertha Amalie Riefenstahl出生在德国柏林Berlin一个富商家庭。2003年9月8日,在德国慕尼黑郊外的寓所安然去世,享年101岁。 成就一生导演了8部电影,主演了11部电影;《蓝光》、《意志的胜利》、《奥林匹亚》、《低地》等影片在世界范围内广受好评,只因为特殊的政治原因,里芬斯塔尔获得的大奖不多。 生平l         舞蹈家:少年时曾在柏林一家艺术学校修习油画和芭蕾,因为有习舞的经历,她后来习惯于称自己是“运动员”。1922年,里芬斯塔尔在慕尼黑作为一个舞蹈演员正式登台演出,并且很快在舞蹈界小有名气,但是一次不幸的腿伤迫使她离开舞台。l         演员:自幼喜欢神话的里芬斯塔尔偶然迷上了当时流行的“高山电影”(Mountain),这是一类以英雄为主角的带有原始神话色彩的德国电影,她认定电影将是她今后的整个生命。于是她给电影导演、魏玛影界的“高山电影之父”ArnoldFanck写信,希望主演下一部影片。导演与她见面后,感觉她的容貌与形体符合要求,但她的腿伤却无法保证电影的顺利拍摄。里芬斯塔尔听说了导演的担忧后,决定马山去医院做手术。这是一次命运的赌博,如果手术失败的话,她的腿就可能永远残疾了。但手术成功了,她获得了在《圣山》Der Heilige Berg(1926)中出演女主角的机会。《圣山》上映后大获成功,里芬斯塔尔也一举成名,因为在这类电影中的出色表演而红极一时,到20年代末,里芬斯塔尔已是当时的一个偶像了,她的高山攀援憾人心魂,赤着脚,抛弃绳索,向人的极限挑战,向至高无上的力量进军。德国导演Josef vonSternberg曾断言她会是第二个玛琳·黛德丽Marlene Dietrich。l         第一次导演:里芬斯塔尔的理想并不仅于此,她以极高的领悟力开始自己撰写剧本, 1931年她成立了自己的电影公司,1932年导演、主演、编剧、制片的《蓝光》Das Blaue Licht,(1932)获得威尼斯电影节的银奖。她也成为德国历史上第一个女导演。这部电影使得希特勒成为她的崇拜者。l         第三帝国时期:         1933年,刚刚篡夺大权的希特勒召见了里芬斯塔尔,委托她拍摄两天后举行的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的年度大会。里芬斯塔尔来不及多准备就投入了这场拍摄,德国宣传部长戈培尔惧怕里芬斯塔尔的受宠会影响他对德国电影的控制,对拍摄设置了很多障碍,拍摄过程很不顺心,最后里芬斯塔尔完成了一部叫做《信仰的胜利》Der Sieg desGlaubens类似新闻简报式的短片,只映了一场就无声无息了。当里芬斯塔尔后来向希特勒告状时,希特勒马上做出了有利于她的决定。希特勒向她保证:“你可以绝对随心所欲地拍摄。”(里芬斯塔尔写给希特勒的信)         1934年,希特勒邀请里芬斯塔尔来拍摄纽伦堡的纳粹党代会,经过数月的剪辑,这部名为《意志的胜利》Triumph des Willens的纪录片于1935年的3月首映,被公认为纪录电影的杰作。         1935年拍摄短片《自由之日:我们的军队》Tag der Freiheit - Unsere Wehrmacht,此后里芬斯塔尔没有再为纳粹党拍片。         1936年,拍摄当年柏林奥运会影片《奥林匹亚》Olympia完全是出于里芬斯塔尔自愿。在为期16天的比赛中,摄制组共拍摄了120万英尺的素材,余下的18个月,里芬斯塔尔把自己关在剪辑室里,在没有助理导演和艺术指导的情况下,独自剪完了120万英尺的胶片,这不仅严重损坏了她的健康,而且还遭来了人们的嘲笑,很少有人相信这会是一部成功的作品。但长达三个半小时的《奥林匹亚》成功了,它获得了很多奖项和好评。包括1938年的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影片奖(当时这个奖被称为“墨索里尼杯”MussoliniCup。         在这之后,里芬斯塔尔本想拍摄一部叫做“Penthesilea”的故事片,由她出演希腊神话中好战的亚马逊女王,可见在她心目中对“神话”、“英雄”的主题一直感兴趣。突然爆发的战争把她的拍摄计划打断了,一直到死她也没有把这部片子拍出来。         1940年她导演并主演的影片《低地》Tiefland于1954年才得到公映,并受到戛纳电影节的邀请,作为非参赛影片,广受好评。反映了里芬斯塔尔对希特勒的拒绝,因为这是一个关于反叛的故事,关于弑君的故事。影评人罗伯特.达桑诺斯基(Robert vonDassanowsky)也提出,Tiefland的拍摄并没有接受纳粹宣传部的经费,她藉着这部影片开始她的“逃出第三帝国”,逃出她的“法西斯美学”。然而,艺术而言,从“法西斯美学”的逃逸让里芬斯塔尔失去了自己最强劲的表现力。l         监禁:二战结束后,里芬斯塔尔因为涉嫌与纳粹牵连,被投入了监狱,她先是被美军逮捕,后又成为法军的阶下囚。随后,在西德的非纳粹化运动中,里芬斯塔尔在第三帝国时代的作用一直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她在监狱中度过了4年时光,为了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她还曾一度被关进精神病院。1952年,西柏林法庭做出终审判决:“里芬斯塔尔没有从事过应受惩处的支持纳粹统治的政治活动,没有致力于建立与自己艺术事业无关的联系,她与希特勒之间不存在暧昧关系。”重新获得自由的里芬斯塔尔试图恢复自己作为电影人的地位,但是无形的猜忌和谴责还是经常落到她的身上,战后,为纳粹工作过的卡拉扬、海德格尔等名人都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但是雷芬斯塔尔仍然长时间地被排除在社会公众生活之外,孤独地生活在慕尼黑郊外的寓所中。她长期受到欧美电影界的抵制。她常感叹:“女人,是不被允许犯错误的。” l         走进非洲:         1956年,里芬斯塔尔开始了她的非洲之旅,在那里,她不仅“重新获得了生命”,而且还开始拍摄一部叫做“黑奴船”的半虚构的纪录片,以表达她对现代奴隶买卖的义愤。可是因为资金、战争、车祸、天气等原因,这部片子被拖延了下来。         从1962年开始,里芬斯塔尔数次前往苏丹努巴山区的原始部落,去进行研究和拍摄工作。尽管她不是第一个拍摄他们的人,但她是第一个被皮肤黝黑的努巴人接受的外人,她被允许去拍摄努巴人神圣的仪式。从1965年开始,受努巴人金属般优雅的体态和富于美感的生活方式的吸引,62岁的里芬斯塔尔开始拍摄关于努巴人的彩色纪录片,以记录这一正处于崩溃瓦解之中的原始文明。与此同时,里芬斯塔尔出版和展出了一些关于东非和努巴原始部族的照片集,如《努巴人》,《考的努巴人》等,这些光彩夺目的照片使她再次成为世人瞩目的对象。里芬斯塔尔说,她只拍好看的人和好看的东西,这不是因为她个人不喜欢有病的人,而是因为拍好看的人能给观者带来愉悦。 l         深入海底:         1973年71岁的里芬斯塔尔谎称自己只有51岁,参加了海底潜水训练,她要实现自己的一个宿愿:拍摄水底世界。不久,她果真成了一个出色的水底摄影师,并出版了两本插图著作,《珊瑚花园》和《水下的奇观》。         从此以后,里芬斯塔尔反复前往最优美的潜水区,去拍摄她的水下纪录片,直到94岁的时候,里芬斯塔尔还戴着潜水镜,到可可岛COCOS Islands附近的水域去拍摄鲨鱼。         2000年里芬斯塔尔拍摄出一部画面十分精美的介绍海洋动植物的影片《水下印象》Impressionen unter Wasser。片厂长45分钟,记录了她于1974—2000年在印度洋海底潜水时拍摄的海底景象。在这26年中,里芬斯塔尔进行了2000多次潜水,拍摄了大量胶片,影片是从这些胶片中经过剪辑制作出来的精华。 l         再入非洲:         97岁那年,里芬斯塔尔竟决定再次前往苏丹,去看望和帮助被战争隔绝的努巴人。里芬斯塔尔已经23年没能见到她的努巴朋友们了,为了这次旅行,她与苏丹政府进行了反复磋商,甚至和叛军首领取得了联系。         2000年2月,里芬斯塔尔率领一个小型摄影队飞抵苏丹首都喀土木,在那里,经过漫长的等待和艰难的谈判,当局终于同意他们前往努巴山区。成千上万的努巴人翘首期盼她的到来,在那里,她发现很多要好的朋友都成了内战的牺牲品,正当里芬斯塔尔准备继续对那些还活着的努巴朋友进行纪录时,新的战争爆发了,她只好立即和摄影队乘直升飞机离开努巴山区。另一场灾难降临在他们头上,直升机坠毁了,所幸没有人员死亡。一架救援飞机把里芬斯塔尔运往一家德国医院,在那里,人们发现将近百岁的里芬斯塔尔肋骨多处断裂并伤及肺部。尽管发生了这场可怕的事件,这位精力旺盛的老人还是没有放弃她再次前往苏丹的计划。l         写作:1992年,里芬斯塔尔动笔撰写她的回忆录《过滤时光》,并在2002年8月22日她的100岁生日招待会上推出,一年后去世。 特点:l         “不关心政治”:里芬斯塔尔自称是一个不太关心政治的艺术家,她在拍摄《意志的胜利》和《奥林匹亚》这两部片子时,甚至一再坚持聘用一个有犹太血统的摄影师,尽管后者曾一再提醒她这样做不太妥当。她的电影带有更多的贵族气息,她醉心于生活的“美”,却并不关心生活的全部,她擅长拍摄纪录片,但工作起来更像是一个故事片导演,她拒绝承认《意志的胜利》是一部宣传电影,但恰好因为它是“艺术”的,所以才有煽动性,她从不关心政治,所以才会被政治利用。l         “美与罪”:里芬斯塔尔的一生提出了一个关于“美与罪”的话题,法西斯艺术在形式上是很美的、是有影响力的。纳粹的军队是一支丧失了基本的人性情感的军队,但也是一支音乐素养很高的军队。希特勒、墨索里尼等人的音乐素养和爱好。真、善、美统一的美学信念基于我们的一个很可怕的愿望:总想找到一个可以总体上救赎人类灵魂的思想精神或偶像,好把自己的责任一次性交出去。这是人的一种本性——逃避自由和每日每天的艰难选择。其实艺术家不比别人好,也不比别人坏,艺术不是道德准则。l         奇观美学:无论在《意志的胜利》还是《奥林匹亚》当中,我们都能看到里芬斯塔尔的十足信心和骄傲。所有的画面都要在最美的光线下、最美的角度下以正确的暴光与抓捕角度加以拍摄。一些由于天气原因而影响到画面效果的镜头就会被她无情地剪掉,无论这些镜头是否重要也不被采纳。所以,她并不是给我们看可以随便看的或是应该看到的东西,而是要你看她想给你看的东西。她的作品具有强大的创作意图,每一个镜头都是经过精心的构思和严格的把关的,其剪接的高超构思也弥补了内容的单调,她要用镜头俘获了观众的心。这种“奇观美学”今天被广泛地应用到宣传片、广告片中。l         说服性纪录片:电影可以传达出不同的情绪和信息,而这些信息代表着某种权力,正如人们认为媒介是“第四权力”一样,纪录电影可以利用视觉符号捕捉住人们的眼睛来传达一种权力意志。不存在一种不受权力影响的话语。从《奥林匹亚》与《意志的胜利》这两部作品的效果来看,它们的确行使了某种权力,它们让人们按照导演的意图去行动以及去思考问题。 影片赏析:《意志的胜利》Triumph des Willens 1935l         拍摄:里芬斯塔尔起初不太情愿,她推荐《柏林:大都市交响曲》Berlin: Die Sinfonie der Gro?stadt(1927)的导演瓦尔特·鲁特曼WalterRuttmann来执导这部影片,但希特勒一再坚持他的请求,对里芬斯塔尔说:“把你的生命给我6天吧,今后你再不会违心替我做事了。”里芬斯塔尔最终答应了他的请求,她提出的条件是以后不再为纳粹党拍摄任何电影。在接受希特勒的片约后,她立即着手组建了一支120人的摄制队伍,其中包括16位主摄影师,他们的助手以及相关的技术人员。里芬斯塔尔手里掌握着30台摄像机,4条声轨,以及22辆配有警察的汽车。会议召开前夕,里芬斯塔尔排除种种意想不到的困难为这120个人安排好食宿,然后立即率领技术人员在纽伦堡市安排拍摄点,位于Luipoldhain的120英尺高的旗杆被安上了电梯,以便摄影师在数秒之内升至旗杆顶端进行俯拍;一个两层楼高的坡道在希特勒广场修建起来,以便摄影车能够平行拍摄行进中的队列;一辆消防卡车进入待命状态,它的活动天梯有90英尺那么高,可以随时把摄影师送上天空,扫拍纽伦堡市的屋脊、纪念碑、游行队伍以及高举的标语和旗帜;党代会的主会场甚至也是按照拍摄的需要而搭建和布置起来的。当这一切准备停当以后,里芬斯塔尔率领她庞大的队伍投入了为期一周的紧张拍摄工作,从1934年9月4日到9月10日,里芬斯塔尔就像指挥一场战争一样指挥着摄影师以及各种相关人员,为德意志民族乃至全世界人民的一个紧要历史关头留下了充足的影像证据。l         美学:在拍摄《意志的胜利》时,里芬斯塔尔完全按照自己的理解与电影美学观来处理这个极容易拍得乏味的政治会议。比如,由于国防军出场时正好遇到阴天,因此无法拍摄出影调明快的画面,所以她就删除这部分影片。当德国国防军的将军问她“国防军的画面完全没有了吗”时,她的回答是“当然”。对于纳粹高级干部的镜头分配,她也无视纳粹党内的排名顺序逐个拍摄,而是根据自己的镜头美感来拍摄,因此引起许多人的不满。而对那些纳粹干部的夫人们,她也只把她认为漂亮的夫人拍摄进画面,而许多上了年纪的丑陋的纳粹干部夫人就失去了出镜的机会了。当纳粹第二号人物鲁道夫·赫斯向她提出这一点时,她有恃无恐地讽刺说:“要是那些大人物们跟长得再美一些的人结婚就好了。”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里芬斯塔尔非常自觉地从审美角度来为纳粹打造形象。为此,她不惜冒犯纳粹的高官。但是,这并不是如她所说的从纯艺术角度出发的拍摄,而是她自觉地以纳粹的意识形态为尺度所做的形象把关。其实,经过美的外衣的包装,意识形态将以一种更具杀伤力的方式渗透人心。它使人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中就接受了它的宣传意图。当然,希特勒对她的无条件支持也是她有恃无恐的重要原因。在《意志的胜利》的拍摄中,个性强悍的里芬斯塔尔充分展示了自己的电影制作作风。凡是与她的美学要求冲突的事物,不管作为影片的内容来说有多重要,都会被她加以毫不留情地排除。电影中的所有画面都要确保在最美的光线下、最美的角度下以正确的曝光与拍摄角度加以拍摄。而为了获得这种画面,她不惜动用几十台摄影机从各种角度一起拍摄,然后从以这种方式拍摄到的大量胶片中选择她所需要的画面。她从十七万英尺的胶片中剪辑出这部电影。作为一个才能非凡加之训练有素的舞蹈演员,她对电影节奏与动感表现得恰到好处的把握,使得这部电影成为一部在视觉表现上酣畅淋漓的作品。旋律、节奏、动感之间的衔接、转化可谓达到天衣无缝的地步,而由不断变化的画面所生成的节奏感、高翔与陶醉的感觉成了她的电影的基调。里芬斯塔尔也擅长运用静止的画面,使其作为停顿休止符收到一种戛然而止的效果。纳粹主义思想在她的壮观画面的演绎下,变成了一种令人陶醉的视觉幻想曲。这部电影与其说是她受了纳粹思想的影响的产物,倒不如说是受大会现场的那种法西斯狂热与陶醉的影响的产物。她用摄影机这个工具,在大会现场体会法西斯主义的狂喜并将其升华为一种法西斯主义的视觉美学。与此同时,这部电影也成为电影史上的一部成功地将政治活动艺术化的经典之作。这部宣传纳粹是战败德国的救世主,鼓吹民族主义的“民众共同体”的纳粹理想的电影受到了希特勒的奖赏,里芬斯塔尔也因此奠定在德国电影界的女王地位。l         首映:“1935年3月28日晚上,柏林最大的剧院乌发剧场开始聚集起大批的观众。这些人举止优雅,男人们都打着黑领带,而女性观众则几乎人人身穿质地考究的第裙。不久,当快要到放映时刻的时候,身着白色裘皮大衣与露胸晚礼服的美貌的德国女演员、电影导演莱妮·里芬斯塔尔从汽车里走了出来。她脸带微笑,向等待在剧院前面发出欢呼的密集的人群招手致意。许多等候在那里的人把手伸过警戒线绳子想要触摸她,甚至还有人向她送去飞吻。……今晚,她为了出席她的最新作品《意志的胜利》的首映式而来到了这个场院。这个电影是她为德国总理阿道夫·希特勒所制作的。在里芬斯塔尔与她的陪同人员在贵宾包厢落座不久,一辆黑色的Benz轿车轻捷地驰入剧院的停车场。司机从车上跳下来,打开后面的车门,总理希特勒从车中走了出来。在他下车的一瞬间,外面的人群中出现一阵骚动。他伸出右手做了一个纳粹式的致意,马上就消失在剧院里了。”这是美国人格伦·B.英菲尔德所写的《莱妮·里芬斯塔尔——堕落的电影女神》一书中的开头部分。从这本书我们得知,当一个女人的名字与阿道夫·希特勒与他的第三帝国联在了一起的时候,她的一生就不会再是平淡无奇的了。l         力量:很多年以后,当美国人决定参加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时,被邀请前来为战争摇旗呐喊的好莱坞导演弗兰克·卡普拉(FrankCapra)就是看了这部片子后,才找到了拍摄《为何而战》这部系列片的思路。据说,当他看完这部令人不寒而栗的“敌片”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假如能够让美国士兵看到这部片子,他们就一定会知道他们为何而战了。这从一个侧面说明,里芬斯塔尔这个天才的电影眼睛是如何善于捕捉历史事件中本质性的要素,哪怕是邪恶的要素。里芬斯塔尔并没有为摄影镜头制造现场,她只是本着一个纪录人的天职,把现场一切活跃的因素都反映到电影银幕上。这部纪录片没有采用画外解说,而是让画面自身和从现场采集来的讲话、声音来说明问题。当然,这部片子把希特勒神化为一个齐格弗里德式的民族英雄,这肯定是有编排上的主观成份在起作用的,但是,这样一种虚假的历史意识,在当时却是一股真实的历史力量,它不仅代表了纳粹党人的意识形态,也代表了德国大部分民众的心态。
 《奥林匹亚》Olympia 1936l         影片一开头的古希腊奥运会赛场的废墟,让人感觉每一块石头都具有惊人的美,接着,几个男女手持各种运动器械的镜头和“掷铁饼者”等著名雕塑交替出现。戈培尔把这组蒙太奇组接镜头阐释为“优等种族”理论的图解。所表现的人物表情都十分肃穆,不像是在参加体育比赛,倒像肩负着什么常人无法理解的使命似的。片中那种完美的运动员,那些力与美的平衡,那些被里芬斯塔尔雕刻得无与伦比的光影,看起来让人惊叹。当这种高亢而激越的片子,高唱起“超人意志”、“完美人种”的纳粹颂歌的时候,效果也是致命的。她为了达到镜头的绝对完美,还不惜冒着会妨碍比赛的风险,在场地上开挖沟槽,把摄影机埋入地下,以仰视的角度拍摄运动员,甚至还租赁飞机进行高空航拍。以至于后来有人认为,不是她为奥运会拍摄《奥林匹亚》,而是为了她拍摄《奥林匹亚》才召开了这次柏林奥运会。里芬斯塔尔在拍摄此片期间说:“奥运会开14天就要结束了,而我的电影至少要让人家看20年。”她做到了。这部影片在威尼斯电影节获得了金奖,对纳粹德国从一战废墟上重新崛起和其称霸世界的野心作了深刻的艺术宣传。有人说,里芬斯塔尔把奥运会转化成了法西斯仪式,“法西斯美学波澜壮阔地侵入人心,她先是把竞技变成宗教,然后又把宗教变成意志的胜利”。《洛杉矶时报》曾评论《奥林匹亚》:“这部影片是摄影机的胜利,是荧幕的史诗。”l         这部片子和纳粹政府没有太多关系,希特勒本人虽然对里芬斯塔尔保持着一贯的支持态度,但里芬斯塔尔却不想有官方因素介入进来,她绕开元首直接和国际奥委会联系,并最终获得了国际奥委会的授权和支持,1939年,国际奥委会还特地授予里芬斯塔尔一枚“奥林匹克金章”,以表彰她为拍摄这部纪录片所付出的艰辛努力。实际上,戈培尔领导的宣传部当时也在拍摄一部奥运会电影,他们对里芬斯塔尔的摄制组采取了一种排斥和不友好的态度,甚至对里芬斯塔尔的成片也横加干涉,如命令她删除有关黑人运动员夺冠的镜头等,但里芬斯塔尔巧妙地绕过了宣传部的审查,在1938年的首映式上拿出了《奥林匹亚》未经审查的完整版本。里芬斯塔尔是这部片子的总导演和集资人,她成立了一个由自己担任股东的“奥林匹亚有限公司”,在奥林匹克运动会开始前的几个月里,这个公司和托比斯(Tobis)电影公司签订了一份75万帝国马克的合同。加上向海外推广时的翻译和制作费,12部有关运动的科教和纪录电影,以及大量的运动电影文献,《奥林匹亚》的全部项目经费是220万帝国马克(在1938年约等于523810美元),据德国《明镜》周刊1952年5月的一次访谈记载,《奥林匹亚》放映后的收入在700万到800万帝国马克之间,这还不包括战后它在德国之外放映时的收入。也就是说,《奥林匹亚》是一个在经济上自负盈亏的电影,而不是传闻中的“拿了纳粹党数不清的钱”。《奥林匹亚》由两部具有正片长度的纪录片构成,它的主题是非政治的。1958年,里芬斯塔尔在《奥林匹亚拍摄手记》中回忆说,当时她为这部片子确立的主题是:运动竞赛、运动的美、奥林匹克精神。里芬斯塔尔说,她的影片要表现紧张激烈的竞赛过程,要表现运动员健美的体魄、敏捷的身姿以及他们在运动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力量,还要体现出一种奥林匹克精神:国家之间、全世界的青年之间和平竞赛的精神,并追溯这一精神的发生发展以及它对全世界所具有的影响。这又是一次史无前例的拍摄,里芬斯塔尔这次募集了80名摄影师及摄影助理,在驻地还安排了30名补给人员,另有两支小分队,一支小分队开赴希腊,从那里尾随火炬运动员穿越七个国家,另一支驻扎在德国基尔的划艇赛场。早在赛前几个月,里芬斯塔尔就率领了一支由摄影师和技术人员组成的工作小组前往赛场进行勘查,寻找合适的拍摄点,实验各种可能的拍摄角度,提前确定胶片和光圈的系数,考虑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这是一次难度非常大的拍摄,因为它要追踪在几秒钟之内发生的高速运动,而且还要应付包括天气和光线在内的各种不测。里芬斯塔尔为这部片子定下的基调是:“这部电影必须是一部纪录片。任何东西都不能遗漏”,可是奥运会组委会的底线是绝不能干扰比赛。里芬斯塔尔的拍摄重点是田赛和径赛,这需要有摄影师进入赛场的核心部分,而这在历届奥运会上一向是受到严格限制的。里芬斯塔尔感到困难重重,但她毫不气馁,一次又一次地和组委会讨价还价,最终争取到了她所需要的最低拍摄条件 : 1、 跳高架边可以挖两条摄影壕沟,百米赛起跑线后5米处可以挖一条摄影壕沟,终点上可以挖一条摄影壕沟,跳远跑道边可以挖一条电影壕沟; 2、 径赛时可在赛场中央搭建三个摄影塔,百米赛起跑线后可搭建一个摄影塔,链球比赛的护网后可以搭建一条摄影轨道,这些设施用后必须立即拆除; 3、 最多六个摄影师可以进入赛场中央,不许使用在轨道上自动运行的摄影机(这条禁令后来被打破了)。 4、 除此之外,里芬斯塔尔还在体育馆上空安排了飞机和气球,在船上和马背上安装了固定摄影机,在跑道边安装了摄影机跑轨。1936年7月20日,奥运圣火在希腊点燃,从这一天起,摄制组在里芬斯塔尔的指挥下,投入了一场紧张的战斗,几乎没有一分钟的松懈。l         里芬斯塔尔用了120万英尺的胶片来拍摄这部《奥林匹亚》,花了18个月才剪辑完成。该片全长205分钟,分为两集:第一集《各民族的节日》(又译:《民族的祭典》)与第二集《美的节日》(又译:《美的祭典》)。1938年4月20日,此片作为里芬斯塔尔献给希特勒49岁生日的一份贺礼在柏林首映。 《水下印象》Impressionen unter Wasser 2000l         里芬斯塔尔于98岁高龄完成水下摄影旷世巨作《水下印象》,运用先进的高画质水下摄影技术,将海底世界令人叹为观止、难得一见的珍奇景观,以极具美学的构图及角度呈现出来。随着科技的发达,海底摄影并不罕见,但《水下印象》以导演手法近距离的角度捕捉一般海底摄影不容易拍摄到的稀有独特的生物品种,却是弥足珍贵的经典作品。 l         全片以新世纪音乐(New Age Music)互为搭配,曲风飘渺静逸、空灵幽远,仿佛海底生态的美丽声音于耳边交织再现。动人的新世纪音乐与华丽的海底世界相遇之后,视觉与听觉在完美无暇的结合之下宛若置身天堂,是一部值得细细品尝的旷世经典巨作。 《圣山》Der Heilige Berg (1926)里芬斯塔尔最早登上银幕的作品,也是她进入电影圈的成名作,导演是当时的“高山电影之父” Arnold Fanck。 附:导演作品目录:1.导演纪录片《水下印象》(Impressionen unter Wasser, 2000)2.自编自导自演电影《低地》(Tiefland, 1954)3.导演纪录片《奥林匹亚》(Olympia, 1938)4.导演Festliches Nürnberg (1937)5.导演纪录片《自由之日》(Tag der Freiheit, 1935)6.导演纪录片《意志的胜利》(Triumpf des Willens, 1934)7.导演纪录片《信仰的胜利》(Sieg des Glaubens, 1933)8.自编自导自演电影《蓝光》(Das blaue licht,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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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妮?里芬斯塔尔的一生


希特勒眼中完美的德国女人
莱妮?里芬斯塔尔
1902年8月22日生于柏林
在她年轻时
她有一副曼妙的身材
一头金色的秀发
一副完美如维纳斯的脸孔
起初,她是一名优秀的舞者
后来立志做了一名演员
在1932年,年仅30岁的莱妮
导演了自己的处女作《蓝光》
希特勒对戈培尔说:
将来我们党如果要拍片子
就一定要请这个女人来拍
1934年,这部名为《意志的胜利》的纪录片
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并成为纳粹德国最有力的宣传武器
它创造性运用的摄影手段
即便是拿到现在
也堪称不可思议
1938年,莱妮为第十一届奥运会拍摄的纪录片
《奥林匹亚》上映。这部片子,让她登上了事业的巅峰
但也同时,为她的人生
泼下了永远洗不干净的
耻辱的墨迹。
二战结束,莱妮几度入狱,又几度被释放
后来她隐居非洲,和土族部落打成一片
拍摄了苏丹努巴人的生活。1972年,出版了一本摄影集《努巴》
1974年,72岁高龄的老太太迷上了潜水
1977年开始水下摄影,老人家创造了一项
至今无人打破的记录:潜水2000次以上的最高龄的人
她出版了两本摄影集:《珊瑚礁花园》与《水中奇观》
94岁的时候,她还在潜水拍摄鲨鱼
2002年,一百岁的莱妮
完成了纪录片《水下印象》,评论者说
在这部没有一句旁白的记录片里
你能见到你所能想象的任何色彩的组合
2003年9月8日,这位世纪老人
在睡梦中永远闭上了眼睛
除了创作,莱妮?里芬斯塔尔这一辈子
都在向人解释和澄清
她与希特勒和纳粹的关系
她的名言是:
女人,是不被允许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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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感到内疚么?”“我没有加入法西斯,我没有说过反犹太人的言论,没有参与战争,没有宣扬战争和法西斯主义,没有杀过人,为什么我要内疚,我内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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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的法西斯主义——莱妮·里芬施塔尔




第三帝国的宣传家,迷人的法西斯主义。——桑塔格
女人是不允许犯错误的。 ——莱妮·里芬施塔尔

对我来说,希特勒是历史上最伟大的人。他非常朴素,而又充满男性的力量,真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莱妮·里芬施塔尔

(一) 莱妮·里芬施塔尔(1902—2003)

1902年8月22日,里芬施塔尔出生在德国柏林一个富商之家,少年时曾在柏林一家艺术学校修习油画和芭蕾,喜欢体育运动,尤其酷爱滑雪,她还特别喜欢舞蹈,21岁开始担任独舞,备受媒体追捧,后投入拍摄电影。

1932年她30岁时成功执导过一部以英雄为主角的带有原始神话色彩的“高山电影”《蓝光》,这部电影使得希特勒成为她的崇拜者。第二年,希特勒又邀请里芬施塔尔来拍摄纽伦堡的纳粹党代会,里芬施塔尔起初不太情愿,但希特勒一再坚持他的请求,对这位女导演说,“把你的生命给我6天吧,今后你再不会违心替我做事了。” 里芬施塔尔最终答应了他的请求,她提出的条件是以后不再为党拍摄任何电影。

1934年9月4日到9月10日,里芬施塔尔就像指挥一场战争一样指挥着摄影师以及各种相关人员,组建了一支120人的摄制队伍,其中包括16位主摄影师,他们的助手以及相关的技术人员,30台摄像机,4条声轨,以及22辆配有警察的汽车。莱妮.里芬施塔尔在纽伦堡市安排拍摄点,位于Luipoldhain的120英尺高的旗杆被安上了电梯,以便摄影师在数秒之内升至旗杆顶端进行俯拍;一个两层楼高的坡道在希特勒广场修建起来,以便摄影车能够平行拍摄行进中的队列;一辆消防卡车进入待命状态,它的活动天梯有90英尺那么高,可以随时把摄影师送上天空,扫拍纽伦堡市的屋脊、纪念碑、游行队伍以及高举的标语和旗帜;党代会的主会场甚至也是按照拍摄的需要而搭建和布置起来的。莱妮·里芬施塔尔从13万米胶片中选出3000米,进行剪辑。这部名为《意志的胜利》的纪录片于1935年的3月首映,当即人被为是一部杰作。

1936年里芬施塔尔拍摄柏林奥运会记录片,定名为《奥林匹亚》,她为这部片子确立的主题是:运动竞赛、运动的美、奥林匹克精神,拍摄重点是田赛和径赛。长达三个半小时的《奥林匹亚》成功了。1945年,二战结束后,里芬施塔尔因为涉嫌与纳粹牵连,被投入了监狱。1952年,重新获得自由,里芬施塔尔已无法恢复作为一个电影人,猜忌和谴责还是经常落到她的身上。

1956年,里芬施塔尔开始了她的非洲之旅,开始拍摄一部叫做“黑奴船”的半虚构的纪录片。1962年开始,里芬施塔尔数次前往苏丹努巴山区的原始部落,1965年开始,62岁的里芬施塔尔开始拍摄一部关于努巴人金属般优雅的体态和富于美感的生活方式的彩色纪录片。

1973年,里芬施塔尔71岁参加了潜水训练,她要实现自己的一个宿愿:拍摄水底世界,后来,她成了一个出色的水底摄影师,并出版了两本插图著作,《珊瑚花园》和《水下的奇观》。

1996年里芬施塔尔94岁的时候,她还戴着潜水镜,到可可岛附近的水域去拍摄鲨鱼,这位女导演极具冒险精神,顽强、坚韧的生命力。

1999年97岁的里芬施塔尔,决定再次前往苏丹看望和帮助被战争隔绝的已经23年没能见到她的努巴人。

2000年2月,里芬施塔尔98岁那年率领一个小型摄影队飞抵苏丹首都喀土木,前往努巴山区,在那里她发现很多努巴人成了内战的牺牲品。当里芬施塔尔准备纪录时,新的战争爆发了,她和摄影队只好立即乘直升飞机离开努巴山区。升空不久,她乘座的直升机坠毁了,98岁的她运往一家德国医院,肋骨多处断裂并伤及肺部,但精力旺盛的里芬施塔尔没有因为可怕空难放弃再次前往苏丹的计划。

2003年9月9日,里芬施塔尔在慕尼黑附近的家中安然死去,结束了她充满坎坷与传奇的一生。

(二)里芬斯塔的美学

有这样一个女人,她有着精致美貌、挥洒着青春气息的划雪运动员的体姿、极富艺术才华的精神气质,她手持滑雪杆驻立,眺望远方的瞬间仿佛变成了一座经心雕刻的塑像,但她内心却崇拜着男性化的力量、流动式的带着冷酷的眼神、棱角分明的面孔的细腻、霸气十足的生命,她就是被称为“迷人的法西斯主义”艺术的电影的女导演——莱妮·里芬施塔尔。

有人说她是“带罪的玫瑰”,有人说她是“第三帝国的宣传家”,今天我不从道德、正义的角度来解说这位女导演,仅仅是从艺术、从美学来谈谈她——莱妮·里芬施塔尔。

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二十世纪1933年—1945年的纳粹德国,几乎没有不知道第三帝国的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但了解希特勒不仅是一位政治天才还是一位艺术家的人就很少了,而真正了解莱妮.里芬施塔尔名字的人就更加稀少了,正是她将纳粹艺术与美学通过电影推广到全世界。莱妮.里芬施塔尔的名字,如同作曲家理查施特劳斯在1945年被美军军官逮捕时报出自己是《玫瑰骑士》的作者一样,你可以不认识这个人,但你却一定听说过她的电影《意志的胜利》、《奥林匹亚》,因为纳粹德国法西斯美学正是通过她的电影被表现出来,这些才是纳粹美学的外在表现形式。不熟悉她的人就不能真正的理解纳粹美学,她是第三帝国舞台上最具才华横溢的女人。

也许我们不是那个时代的人,我们无法准确的理解法西斯主义,但在二十世纪初的那个年代中,除了纳粹德国是法西斯之外、墨索里尼时代的意大利、佛朗哥时代的西班牙、还有酷似法西斯主义斯大林的苏联,还有蒋介石时代中国人仿效纳粹建立的法西斯组织“蓝衣社”。我们对比一下那些生活法西斯主义国家人民与生活在民主国家人民的精神面貌,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将法西斯主义贴上“迷人”的标签。通过莱妮.里芬施塔尔的电影,我们看到了更多的关于希特勒、纳粹德国的真实影像。

《意志的胜利》是记录1934年纳粹党在德国纽伦堡举行党代会的记录片。《意志的胜利》所采用的小标题是这一时期德国民众“历史意识”的体现:1934年9月5日,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的第20年,德意志人苦难生涯开始后的第16年,德意志取得新生后的第19个月,阿道夫·希特勒再次飞临纽伦堡,去检阅他忠实的追随者们。

影片中第三帝国的人们的脸上充满摆脱了一战战败国、1929年大危机后的喜悦。影片分为几个场景:第一天元首希特勒来到纽伦堡和青年团生活场景、希特勒慰问丰收的农民的方队;第二天纳粹政府高官的演说、希特勒检阅25万组成劳动服务队;第三天希特勒检阅百万的青年团和夜间灯火集会;第四天希特勒在党卫军头子希姆莱和褐衫军头子克鲁兹陪同下祭奠政变中死去的人和党卫军褐衫军的宣誓仪式;第五天希特勒在圣母教堂前检阅国防军与党卫军、褐衫军;第六天在纽伦堡礼堂中希特勒的闭幕式演说,最后集会在《威塞尔之歌》中结束。

这部电影的壮美、宁静、强力的冲突与细腻、阳刚、力量相结合,让纳粹成为历史永恒真实的记忆。《奥林匹亚》是记录1936年柏林奥运会的记录片,分为“民族的节日”和“美的节日”两部分,将力量、竞争充斥到运动的精神中。

里芬斯塔的电影带有更多的贵族气息,她醉心于生活的“美”,却并不关心生活的全部,她电影崇尚一种体现意志与力量的美,即使水下的作品,是在动荡与冒险中体现着一种近似于苛刻的完美。
(三)纳粹美学

1933年至1945年的纳粹德国是人类有史以来,政治与艺术结合在一起的最默契的政权,无论从人类的正义、良知、道德角度后人如何遣责纳粹,但纳粹美学留下是震憾人心的美。通过纳粹美学的艺术,人们看到曾经有一批这样的人: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他们酷爱音乐、雕塑等艺术,他们有着严谨的逻辑和秩序井然的做事风格,他们显示着人类最原始的狂热与最现代的力量相结合出的理念,他们身穿高度文明的外衣,进行一场酷似的宗教式的战争与屠杀,他们就是纳粹。

翻开德国第三帝国相关的历史和影像资料,1918年一战的战败将高傲的普鲁士精神打翻在地,1929年的经济危机让曾经的欧洲的第一强国德国隐入饥饿、寒冷、恐怖的曲辱的日子,1933年崛起的纳粹运动成为德国的潘多拉盒中跑出的,普鲁士精神中尚武、复仇的复活。此后的岁月中充满了集会、旗帜、宣誓、阅兵、演习、战争、死亡、毁灭,中间还穿插了瓦格纳的音乐、奥林匹克的运动会、斯佩尔的建筑、佩洛克的人体雕塑、里芬施塔尔电影,当然还有希特勒设计的世界之都日尔曼妮亚的图纸,奥斯维辛集中营的犯人音乐队,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就是纳粹美学。

酷爱音乐与建筑的第三帝国元首有着深刻的艺术领悟力,他将艺术与战争、种族理论结合在一起,战争岁月中音乐会不断,即使在死亡的集中营也充满着舒伯特、巴赫的音乐。希特勒从小志愿做一名艺术家,但屡遭变故,三十岁曾想到意大利隐居一种画家的生活,但战争把他艺术梦想中拉回现实,从此走向政治,但对于他一自称自己是艺术家。他从14岁开始到56岁自杀时酷爱瓦格纳的音乐一生,还有布鲁克纳、贝多芬,他在生活和艺术上是古典和保守的,所以里芬施塔尔说他是:一个朴素、充满男人力量、完美无缺的人。

一战中德里希霍芬战击队的英雄戈林是纳粹第二号人物,是唯一的帝国元帅,他狂妄、虚荣,酷爱打猎,他主持制下的“保护动物法”是第三帝国被唯一继承下来法律。戈培尔,第三帝国读过八个大学的博士,他的跛足造成他强烈的自卑,他铁杆的纳粹,他将演讲艺术的发挥到前所未有的水平。希姆莱,一个坚韧又契而不舍的人,带有盲目的忠诚背后是他善于钻营权力的敏感,他将黑色制服、象征闪电的SS、象征死亡的骷髅徽章、高管皮靴组成了一支令人生畏的党卫军,这些人看起来是如此的挺拔、俊美,紧身束腰的制服将细节美做到了极至,让他们产生高人一等的种族优越感,理所应当的屠杀劣等人,他们看起来更象是从宗教中走出来军队。

党卫军出身的莱因哈特海德里希高大健壮,面孔看起来象寻机而战的狼,他是击剑高手,他酷爱音乐,受过良好的音乐教育,他善于弹奏钢琴,他喜欢巴赫、莫扎特的音乐,他的性格极端分裂,他一直怀疑自己有犹太人血统,孤独的黑夜中,他面对镜子中面孔开枪。集中营党卫军长官克拉克让那些脱光衣服的囚犯在《鸟儿飞过》的音乐中走前毒气室,杀完人后,他听着舒曼的小夜曲竟被感动流出了泪水。

作为建筑师出身施佩尔,第三帝国总理府的设计者,他26岁从柏林大学建筑系毕业,后来加入纳粹党,他被希特勒称为“艺术家的同行”,希特勒家中的座上客。施佩尔用建筑延续了纳粹美学,1934年党代会的“灯火教堂”就是他的杰作。雕塑家出身佩洛克,将人体雕塑成崇尚力量的作品,他和施佩尔陪同希特勒参观了巴黎的艺术,在艾菲尔铁塔前留影。

(四)结语

身着灰色大衣的希特勒、那些身穿黑色束身制服的党卫队、手举火把游行的队伍、坦克滚滚的西欧战场、战火纷飞的北非、冰天雪地的莫斯科城下、大西洋出没的潜艇、天空中呼啸而过飞机、死尸堆积如山的集中营,这就是一个歌颂服从、忠诚,崇尚战争、意志、权力,毁灭自由、个性,追求死亡、使命的“极端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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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一个炎热的5月天,希特勒和莱妮·汉芳斯塔尔在德国北部海滨散步,未来的元首大谈瓦格纳,盛赞女导演的才华,他还说如果有一天成为国家总理,他将任命汉芳斯塔尔担任帝国的官方电影导演。突然,谈兴正浓的希特勒一把搂住了毫无防备的汉芳斯塔尔并用力把她拉向自己的怀抱,汉芳斯塔尔拼命挣扎。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希特勒忽然松开了汉芳斯塔尔,只见他双手伸向苍茫的宇宙自言自语道:“我没有权力爱上一个女人,因为我还有未竟的事业。”后来这一幕被莱妮·汉芳斯塔尔写进了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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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当希特勒和他的党羽们在纽伦堡举行阅兵典礼
时,32岁的莱妮·雷芬斯塔尔被选中,指挥全部电影拍摄工作。纳粹党为她提供了任何一个导演都会为之咋舌的工作条件:无限制的经费,一百多人的摄制
组,36架以上的摄影机同时开工,再加上无数的聚光灯随时听候调遣--希特勒投下这么多的马克,为的就是要把纳粹党变成银幕上最美和最有力量的形象。雷芬
斯塔尔做到了这一点。《德意志的胜利》在经过长时间的禁止后,重新发行了DVD并在电视上公映。她在这两部纪录片中创始的技法,被无数后人或巧妙或拙劣地
反复模仿着。斯蒂芬·斯皮尔伯格和乔治·卢卡斯都曾公开地向她表示过同行的敬意。在这个意识形态对立逐渐淡化的时代里,人们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两部作品中强
大的力量、秩序和美。中国的学院教授们甚至不敢把《德意志的胜利》在课堂上全部放完,他们说:“它的力量太强大了,我担心我的学生如果把片子看完,就会变
成真正的纳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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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逝世的优秀的舞蹈者/出众的演员/天才的导演——莱妮.里芬斯塔尔,被称为“奇观之母”。其纪录电影《意志的胜利》是电影理论家人人都会讲到却又个个笔伐的经典之作。二战后连遭几个国家数次受审,受尽牢狱之灾。在世人的诅咒中,这位年过五旬的女人以照相机为伴深入非洲的黑人部落,几本画册使她成为不折不扣的专业摄影师;八旬的她又对海底五彩绚丽的世界迷恋不已……。一个神话追求者,最终将她的生命编织成神话。一生酷爱运动和美的美丽女子,究竟错在哪里,罪在何处?
莱妮·里芬斯塔尔Leni Riefenstahl(1903—2003),德国

2003年9月一生富有争议的德国女导演莱妮·里芬斯塔尔逝世了,享年101岁。她走得很平静,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就象躺在她的床上睡着了一样。

1.1902年,她生于柏林一个商人家庭,先是以一个芭蕾舞者成名。有一天,她在等一列地下铁的时候,瞥到月台对面的一张电影海报,宣传的是阿诺德·范克博士(Dr. Arnold Fanck)导演的“高山片”《命运山峰》(Mountain of Destiny),这张海报催眠了她,她先是找到了《命运山峰》的主演路易.特兰克(Luis Trenker),说她想在他的下一出戏里和他演对手戏,并请他把她的照片寄给范克博士,魏玛影界的“高山片之父”。那张照片上咄咄逼人的美也把阿诺德催眠了,他马上请她主演他的下一部电影,演对手戏的是路易.特兰克。到20年代末,瑞芬斯塔尔已是当时的一个偶像,她的高山攀援几乎憾人心魂,赤着脚,抛弃绳索,向人的极限挑战,向至高无上的力量进军。在那荒无人烟的积雪地带,自然环境所携带的震慑力兼具大美和大恐怖,而瑞芬斯塔尔的美因此也超越了“女性、性感、人间”这些范畴,这让塑造了玛琳.黛德丽(Marlene Dietrich)的冯.斯登堡(Josef von Sternberg)极为欣赏,对她说:“我可以把你塑造得跟黛德丽一样举世闻名。”但是另一个人比斯登堡更欣赏她,或者说,更有条件欣赏她:阿道夫.希特勒把她变成了国社党电影的首席指挥。她也藉此极为天才地成了纳粹政治的美学诠释人。
    
1933年,希特勒请她为国社党的大会拍摄纪录片,这部影片没有公开放映;但她不久就接受了希特勒的个人委托,为国社党的1934年纽伦堡军事阅兵拍摄纪录片,这就是她最为世人激赏和诟病的《意志的胜利》(Triumph of the Will,1934)。摄制期间,第三帝国向她提供了任何一个导演都梦寐以求的工作条件:无限制的经费,一百多人的摄制组,包括16个摄影师,每个摄影师配备一个助手,三十六架以上的摄影机在同时开工,再加上无数的聚光灯听候调配。无与伦比的拍摄条件让瑞芬斯塔尔首创了电影史上的很多摄影技巧;在大场面的把握上,至今没有一个导演可以声称超越了她。她用情节剧的摄影机角度来记录这场宏大的阅兵里的个人和整体,又用瓦格纳歌剧的手法来表现这场庞大阅兵的主角 ──希特勒成了人间之神。在这部毫无情节可言的杰作里,瑞芬斯塔尔把“纯粹”和“秩序”当作主人公来塑造,她把希特勒的政治理想表达得不仅前程灿烂,而且显得无限动人。这部影片后来获得了威尼斯影展的金奖。 之后,她受国际奥委会所托,为1936年在柏林召开的奥运会拍摄一部纪录片,《奥林匹亚》(Olympia,1938)因此成了她的经典之作。1938年4月20日,《奥林匹亚》首映,正好是希特勒的49岁生日。她的这份辉煌礼物后来在电影史上得过四个大奖,但同时也永远地成了她的污点,因为在当时和现在的众多影评人看来,她把“奥运会转化成了法西斯仪式,旁白中不断出现的`战斗`、`胜利`字眼,都透露了创作者的法西斯信念”(焦雄屏,《电影法西斯》)。不过,这部影片所记录的人体之美和仪式之美的确让以后的电影人叹为观止,人和速度和力量的结合在瑞芬斯塔尔的摄影机之下,显得象神话一样。法西斯美学波澜壮阔地侵入人心,她先是把竞技变成宗教,然后又把宗教变成“意志的胜利”。      

  2.第三帝国倒台后,瑞芬斯塔尔是第一批被送进监狱的电影人,她被定名为纳粹同情人几次遭到逮捕(期间她成功地越过一次狱)。1949年,她终于结束了牢狱之灾,但是舆论和评论界的牢狱更迅速而扎实地围困了她,而且她作为导演的生涯随着帝国的覆灭也永远结束了。终她一生,瑞芬斯塔尔都拒绝承认她和希特勒政府有什么“浪漫的交往”,她坚称她只是一个电影导演。90年代初,瑞.慕勒(Ray Muller)拍摄的《瑞芬斯塔尔壮观而可怕的一生》(The Wonderful, Horrible Life of Leni Riefenstahl,1993)以采访90岁的瑞芬斯塔尔的形式展开,在这部纪录片中,瑞芬斯塔尔回顾了当年如何开始走上银幕;如何第一次执导《蓝光》(The Blue Light,1932);如何受邀于希特勒,开拍她的两部经典之作,并在摄影技术上费尽心思;如何被别人误解和诟病,如何继续活下去,等等。自然,瑞芬斯塔尔在她和纳粹党的关系上有撇得过清的嫌疑,而且,在很多问题上,诸如她对纳粹集中营的不知情,她也无力自圆其说(在她摄制她的最后一部电影 Tiefland时,她曾经使用过集中营的一批吉普赛人)。但是,她半个多世纪来所承受的耻辱和痛苦似乎也够多了。1938年,瑞芬斯塔尔出访美国,包括好莱坞,为她的《奥林匹亚》作宣传。自那时起,她就开始遭遇一生源源不断的攻击:“雷妮,滚回家去!”──这就是好莱坞给她的欢迎词。各大制片公司的头都不敢见她,怕从此影响制片公司的声誉。虽然最后她竭尽所能主持了一场《奥林匹亚》的非公开放映,好莱坞的不少圈内人还是得在黑暗中偷偷溜进影院参加观赏。不过,美国评论界无法忽视《奥林匹亚》的成就,《洛杉机时报》写到:“这部影片是摄影机的胜利,是荧幕的史诗。”
    
事实上,在追求完美上,很少有导演可以和瑞芬斯塔尔匹敌。在拍摄《奥林匹亚》期间,为了表现百米短跑的真实速度,瑞芬斯塔尔创造了自动前行的摄影机,运行速率和运动员的速度相当;拍摄跳远,她在沙坑边挖了一个洞,以此达到仰拍跳远的效果;为了拍全景,她用热气球送六个打开的摄影机上天,虽然这个试验连续地以失败告终,她的摄影理念还是远远地走在了那个时代的前面。但是极为有意思的是,正是她的这种史诗般的镜头和天才设想成了她悲剧的材料。苏珊.桑塔格(Susan Sontag)在《迷人的法西斯》一文中,说:“莲妮被平反为美的祭师,并不见得是好现象,显示了我们无力侦察出对法西斯的渴望。莲妮不是一般的唯美派那样浪漫地玩人类学,她作品的力量,等于她政治及美学意念的连贯……没有历史透视,这种欣赏会引导我们不知不觉间接受了各式各样有害的宣传。”(《文星》 1988年2月号)不少影评人更把瑞芬斯塔尔的这种法西斯美学上溯至她的“高山片”时期,认为“高山片”所传达的征服意识和壮阔美感正好和希特勒的纳粹思想不谋而合。不过,真的要在纳粹政治意识上追究瑞芬斯塔尔的话,那么,她的电影中至少也有和希特勒思想相矛盾的地方。比如,在《奥林匹亚》中,她用大手笔表现了黑人的身体,黑人的速度,而这显然不会让希特勒高兴。在她的生命后期,她更几次出入非洲,和当地的土著一起生活,拍摄了大量的照片。最后,在她七十二岁的时候,她开始学习潜水,撇开人间,专注于拍摄寂静无声的水下世界。但是,这些照片的命运并不比她的电影好。1997年,在德国汉堡有一个“瑞芬斯塔尔剧照和摄影展”,这个展览立即遭致了强烈抗议,他们的标语是:“纳粹展览!”,“不许兜售法西斯美学!”等等。为此,瑞芬斯塔尔很愤怒地对报界声称: “不要因为我为希特勒工作了七个月而否定了我的一生!”

3.瑞芬斯塔尔的愤怒是有道理的。二战期间,有很多艺术家,包括电影导演都曾经为欧洲的法西斯政府工作过,这串名单很长,比如罗贝尔多.罗西里尼(Roberto Rossellini),萨尔瓦多.达利(Salvador Dali),冯.卡拉扬(Herbert von Karajan),但是他们都在战后获得了重新工作的机会,而且他们战后的声名几乎也无甚损失。即使是和纳粹的宣传部长戈培尔(Goebbels)过从甚密的维特.哈兰(Veit Harlan),虽然他的电影“更和纳粹政府的调子押韵”,且极明显地表现反犹太情绪,他在五十年代后也得以重操旧业。可能历史对女人的清白有格外严格的要求,总之,瑞芬斯塔尔和其它几位在纳粹统治期间为第三帝国工作过的女人一样,包括维特.哈兰的妻子,都永远地失去了她们在战前的工作。而瑞芬斯塔尔受到的惩罚是最严厉的,影评人里查德.考利斯(Richard Corliss)就此说得很坦率:“那是因为《意志的胜利》拍得太好了,加上,她的风格,加上,她是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
     
事实上,虽然瑞芬斯塔尔的名字至今还在流放中,《意志的胜利》和《奥林匹亚》却从问世起,就在电影学院的经典架上。这是两部被暗中模仿最多,明里最受争议的电影;瑞芬斯塔尔摄影机下的希特勒形象虽然成了希特勒的“原型”,但是对她的引用从来不曾妨碍过对她的批判。她的最后一部电影(Tiefland在拍摄十多年后,直到1953年才得以上映)一直受到影评界的忽视,女性主义电影人桑德丝.布拉姆斯(Sanders-Brahms)因此惊呼:“怎么可能,五十年过去了,评论界依然如此惧于评论这部影片?无法想象,对德国知识分子来说,拒绝评论这部电影就可算是一个正确的姿态?”这部Tiefland是瑞芬斯塔尔除《蓝光》外的唯一一部剧情片,也是她在第三帝国时期制作的唯一一部影片。在桑德斯看来,这部影片反映了瑞芬斯塔尔对希特勒的拒绝,因为这是一个关于反叛的故事,关于弑君的故事。影评人罗伯特.达桑诺斯基(Robert von Dassanowsky)也提出,Tiefland的拍摄并没有接受纳粹宣传部的经费,她藉着这部影片开始她的“逃出第三帝国”,逃出她的“法西斯美学”。然而,艺术而言,从“法西斯美学”的逃逸让瑞芬斯塔尔失去了自己最强劲的表现力。意识正确无法保证一部电影的艺术;反之,意识的错误也无法抹却《意志的胜利》和《奥林匹亚》的辉煌,那种整饬而壮阔的美的确有很大的煽动力。无怪乎当代大牌导演斯蒂文.斯皮尔伯格(Steven Spielberg)和乔治.卢卡斯(George Lucas)都曾公开地向她表示过同行的敬意。至于好莱坞的那些类似《星球大战》的电影,大陆和港台拍摄的大量武侠片,绝大多数都带着点瑞芬斯塔尔笔法,有的高明,有的拙劣。
    
《意志的胜利》和《奥林匹亚》这两部经典之作,因为它们的出身,已被宣判永远地无法走出希特勒和纳粹的阴影。虽然,瑞芬斯塔尔对这两部影片的把握在气势上比格里菲斯(D.W.Griffith)的《一个国家的诞生》(The Birth of a Nation,1915),和爱森斯坦(Sergei Eisenstein)的《战舰波将金号》(Potemkin,1925)显得更完美,但是格里菲斯和爱森斯坦所享受的崇高地位是永无可能被瑞芬斯塔尔分享的。瑞芬斯塔尔的这种宿命似乎也是艺术的一种宿命,或者说,一个有过失的女人的宿命。瑞芬斯塔尔晚年的时候,嘲讽而心酸地说:“女人是不被允许犯错误的。”但是,接着,她很有勇气地说:“不过,我那时确实非常崇拜希特勒,他在任何角度都不好看,不是那种会让女人喜欢的男人;但是,他很有魅力。”显然,时年三十岁的雷妮和九十岁时回忆往事的瑞芬斯塔尔,对希特勒和第三帝国的了解是完全两样了,但是,美学而言,法西斯的迷人之处隔了六十年的光阴,却不曾消散。问题是,以《意志的胜利》为代表的法西斯美学是不是可以堂皇地在电影美学上占一章?法西斯之美有没有可能只在美的范畴内得到评介?或者,那永远将是一种带罪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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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妮·里芬斯塔尔:永远有罪的玫瑰  
  
  “女人,是不被允许犯错误的。” ──莱妮·里芬斯塔尔Leni Riefenstahl
  
  莱妮·里芬斯塔尔,是一个优秀的舞蹈者、出众的演员和天才的导演。作为导演,她一生中只导演了7部影片;作为演员,她出演的影片数目大约是前面那个数字的2倍───但让她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恰恰是前者。如果再细细计算,她辉煌的时代加起来只有短短几个月。在这几个月里,她创造出来的美,超过了此前一切时代电影纪录片的总和。然而就是因为这几个月,世界永远没有原谅她。
  
  因为她为希特勒拍摄的纪录电影《意志的胜利》以及纪录1936年柏林奥运会的纪录电影《奥林匹亚》,在二战后她连遭几个国家数次受审,受尽牢狱之灾。在世人的诅咒中,这位年过五旬的女人以照相机为伴深入非洲的黑人部落,几本画册使她成为不折不扣的专业摄影师;八旬的她又对海底五彩绚丽的世界迷恋不已……。一个神话追求者,最终将她的生命编织成神话。一生酷爱运动和美的美丽女子,究竟错在哪里,罪在何处?
  
  莱妮·里芬斯塔尔,1902年出生于德国一个商人家庭,起初是一个跳芭蕾舞的演员。然而有一天,她在地铁里看到了阿诺德范克博士导演的《命运山峰》海报,电影镜头中的山峰仿佛具有一种异常的美,她在这种美里沉醉了。不久,她向范克毛遂自荐,要求在他的下一部影片中扮演角色───她成功了。短短几年后,莱妮雷芬斯塔尔已经成为德国最著名的影星之一。曾经执导过《蓝天使》的冯施登堡甚至说:“我可以把你塑造成第二个玛琳黛德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纳粹党上台了,莱妮雷芬斯塔尔的命运要改写了。
  
  1932年,莱妮·里芬斯塔尔在德国电影前辈的指导下,导演了自己第一部影片《蓝光》。次年她为纳粹党大会拍摄了一部纪录片,这部影片的拷贝从未问世,但莱妮·里芬斯塔尔在拍摄纪录片方面的天才却已崭露头角。于是在1934年,当希特勒和他的纳粹党在纽伦堡举行阅兵典礼时,32岁的莱妮·里芬斯塔尔被选中,担任全部纪录电影的拍摄工作。
  
  纳粹党为她提供了任何一个导演都会为之咋舌的工作条件:无限制的经费,一百多人的摄制组,36架以上的摄影机同时开工,包括16个摄影师,每个摄影师配备一个助手,再加上无数的聚光灯随时听候调遣──希特勒投下这么多的马克,为的就是要把纳粹党变成银幕上最美和最有力量的形象。
  
  莱妮·里芬斯塔尔做到了这一点。这部纪录片后来被命名为《意志的胜利》。《意志的胜利》具有一种宗教意味。它以希特勒的专机从茫茫大雾中显现为开端,充满了游行、集会、震耳欲聋的呐喊以及如林的举手礼,最后在瓦格纳恢宏的史诗音乐里告终。无与伦比的拍摄条件让瑞芬舒丹首创了电影史上的很多摄影技巧;在大场面的把握上,至今没有一个导演可以超越她。这部影片后来获得纳粹国家奖,威尼斯电影展金奖和巴黎电影节法国政府大奖等一系列奖项,成为纪录电影史上最伟大的作品之一。
  
  莱妮·里芬斯塔尔在影片中创造性地使用了多种表现手法,在希特勒驱车检阅游行队伍的场景中,她打破了一直被奉为金科玉律的完整构图原则,希特勒的头部在画面中被切去三分之一,这样就使他的背影占据了整个画面的一大半,而游行队伍则变得相对渺小,而且仿佛是从希特勒举起的手臂下面鱼贯而过。
  
  虽然全片只有一个半小时,连一句解说词都没有,可是主题思想极其鲜明和通俗易懂,有很强的冲击力,至今有些反法西斯的青年在看的那一瞬间还会受它的感染。其中有一个镜头就是摄影机仰拍前推大楼前挂着的一列长条万字旗,推到最后一面旗的时候,摄影机同时下摇,摇到旗子完,正好是希特勒的座车处于中景,向前开过来。意思表达得很清楚,而且观众感到意外,感到震动。另外一个是最后的纽伦堡大会。镜头从大俯拍始,希特勒一行从画框底边入画,他们向前(即纵深),摄影机慢慢抬起头来。最后摄影机摇在希特勒一行的前面,抬头,讲台正中一面大万字旗。
  
  曾经有人评价《意志的胜利》具有一种宗教般的意味,希特勒宛如《出埃及记》中的摩西,率领他的子民度过红海,前往流淌著蜜与奶的地方。
  
  此后的几年里,无数德国人坐在电影院里,观看这部影片一直热泪盈眶。当他们离席起身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笃信希特勒是一个英雄,是上天派来的弥赛亚。他们决心为他做一切事情,包括慷慨赴死───很多人的愿望实现了。
  
  在未来的10年之内,这个蓄著小胡子的人将指挥他们前往世界各地,然后死在北非,死在诺曼底,死在斯大林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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