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小说txt全集下载:田中角荣回忆周恩来像个笨拙的小学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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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角荣回忆周恩来像个笨拙的小学生(图)

  文章摘自《醒来:110年的中国变革》
  作者:许知远   出版社:湖北人民出版社
  本书简介:这本书描述的年代跨越了一百一十年,从一八九四年夏天开始的甲午战争到眼前仍热情高涨的镀金时代,还有对未来岁月的模模糊糊的憧憬。它没给出什么值得倾听的结论,却代表着一个年轻知识分子对于自己国家的重新认……[连载内容]

  

周恩来会见田中角荣

  周恩来:明星气质的职业革命家

  对于外来的观察者而言,周恩来的两种角色给予了他们深刻的印象。他首先是一名伟大的外交家,他的迷人风度与机智谈吐在第一印象时就令人难以忘怀。在1943年对蒋介石政府失望透顶的费正清很容易对重庆的“周公馆”兴趣昂然,他的观感具有相当的普遍性,他这样描述45岁的共产党驻重庆代表:“周恩来作为领袖人物的非凡才能,初次见面时就打动了我。这是一位英俊潇洒、有着一双黑色的大眼睛的伟人。”他的学生白修德也得出了类似的判断,他乐于在周公馆做客。多年后,都已老去的他们在北京再次见到了周,但除了模糊的记忆,一切都已改变。费正清在欢迎招待会上发现周恩来喜悦的面孔下“透出久经磨炼的刚毅与顽强”,在《自传》中,费这样比较周与毛的一生:“他是一位具有古典风格的总理大臣,相比之下,毛泽东更像一位真龙天子,他可以在风云变幻的云雾中恣意纵横,时隐时现,而周恩来则不同,他仿佛一直在权衡时势,修补残局。”

  按照普遍的说法,出生于1898年的周恩来背叛了自己的资产阶级家庭,投身于无产阶级革命。与毛和蒋一样,他是近代中国历史的特定产物,作为同代人的出类拔萃之辈,他们以悲愤心境目睹着中国在外来势力前的屈辱,他们都以各自认为正确的方式来改变这种状态。

  周或许是其中最不像革命者的伟大革命者。至今人们仍津津乐道于他在南开中学饰演女性角色的轶事。也是在这所以开放著称的学校中,他阅读过《新青年》,熟悉孟德斯鸠,接触了亚当·斯密,中国传统的历史书籍也让他兴奋。1919年,他第一次读到了《共产党宣言》与其他一些社会主义著作,并为此激动,但他的组织才能比他的理论造诣更高一筹,在天津的学生运动中,他脱颖而出。

  尽管斯诺将周描述成“纯粹的知识分子”,“一个书生出身的造反者”,但周对知识本身却缺乏兴趣,充满胡适在20世纪20年代倡导的“实用主义”精神。他在20年代初的法国勤工俭学时的一位同学后来回忆说:“周恩来对理论的掌握相当薄弱,但他能概括我的思想,然后,能比我更好地把它们表述出来。我们多次依靠他准备口头或笔头的公开声明,因为一旦他领悟了组织的思想,经过重新表述后,这种思想就能被所有的派别共同接受。”

  可以想见,在一个动荡时期,这种天赋比独创性更受欢迎。他在26岁成为了黄埔军校的政治部主任,28岁时领导了上海60万工人的罢工,当时的人们或许没有耐心倾听毛泽东用湖南口音讲述的农民革命,但一定容易接受英俊的年轻人条理清晰、务实的分析。事实上,一直到1936年,周恩来始终拥有比毛更高的职位,而他在遵义会议上提供的强有力的支持,更是帮助后者重获权力。

  关于周恩来的性格与内心世界仍扑朔迷离,人们不清楚周恩来在1935年的戏剧性转变,在此之前,他是中共的实际领导人,即使在遵义会议后,他仍是军事委员会的主席。当时决议的手稿清晰地注明:“以泽东同志为恩来同志的军事指挥上的帮助者”。按照一些历史学家的说法,在30年代初对毛的批斗中,他既未参加也未反对。而在1935年之后,周与毛的关系开始正式形成,毛制定战略创造理论,而后者将之传达至组织内部与外部世界。周的天才表达与组织能力,与毛天马行空式的思维,互补映衬。与毛泽东与蒋介石不同,周恩来小心翼翼地发表自己的观点,前二人在某种程度上都成为了畅销书作家,他们的版税都超过了他们的元首职务津贴。尽管周是世界上最有性格的政治家之一,他的自传却缺乏个性。如果你缺乏洞察力,很可能会将之仅仅视作毛的各项政策的推行者,就像日本首相田中角荣那样,在1972年会见毛泽东时,他将周描述成毛周围的“一位笨拙的小学生”。但周与毛的关系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要更复杂,更相互依存。《亚洲周刊》在回顾20世纪的亚洲伟大领袖时,称周恩来是始终的第三号人物。尽管他是毛最有力的助手,比毛年轻5岁,在毛掌权后,却从未成为第二号。但是,在中共历史上,他在最高领导层的时间却无人匹敌。从20世纪30年代初到1976年逝世,他目睹着曾经的同志一个个死亡,或者被打倒,自身却保持了下来,成了中国政治历史上最著名的“幸存者”之一。

  1976年1月8日周恩来去世的噩耗在中国人心中激起的巨大震动在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他个人品质,在深具道德判断传统的中国,周的品行符合了中国人的接受心理,尽管这种心理文化正在因文革而备受摧残。《纽约时报》记者哈里森·索尔兹伯里的短短几句话概括了描述了受人敬爱的周总理:“他事无巨细,对人和蔼可亲。在长征途中,他亲身把伤员轻轻扶上担架,惟恐别人的手用力太重,当他得知老朋友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在医院里奄奄一息而身旁没有任何亲友陪伴时便大发雷霆;在他晚年动荡的岁月里,晚上他常工作到深夜,常常疲乏不堪,忧心忡忡,在去人民大会堂参加又一次正式宴会前,他会像普通工作人员那样,先溜进北京饭店的厨房吃一碗面条……”一个外来者,即使像尼克松、基辛格这样的老练甚至狡猾的政治家,也对他的个人魅力倾倒不已。

  但衡量伟人的指标除了他的外在表现外,更需要看到他到底做了什么。一个陌生的旁观者或许会好奇,即使周恩来将每一个夜晚都奉献给了伟大的新中国,但混乱却仍在继续,他看着老朋友们被那些年轻人一个个打倒,却束手无策。在少年时代,他以孙中山为楷模,试图建立一个富强、民主、在世界赢得一席之地的国家,但当他逝世时,他的国家却陷入困境。

  领导力专家詹姆斯·麦格雷格·伯恩斯在其著作《领袖论》中将领袖分为多种,其中一种为行政型领袖——他往往是民主社会的产物。伯恩斯对罗斯福的描述无疑也精确地符合周恩来:“他具有天生的洞察力,很会把握他人的动机,并有许多技巧,其中之一就是耐心地谛听别人倾诉自己的苦衷和难处,这对一个喜欢讲话并主宰谈话的人来说是不容易做到的。他懂得如何用说理的方法来说服一些人,用魅力来降服另一些人,用自信的表现来对付这种人,用奉承话来宽慰那种人,用渊博的学识来折服其他人。”

  这种素质使他成为一位伟大的行政管理者与一名出色的外交家,事实上,他或许是那一代最具现代意识的革命者。当同志们都说,主席“土”,而总理“洋”时,绝不仅意味着他们的穿着与举止,它同样暗示着他们的意识。在这种角度上,周恩来或许与孙中山更为匹配。他们都气质不凡,见多识广,但他们又未让自己陷入过多的臆想之中。他们缺乏理论与极致的幻想能力,经验主义却使他们更容易实践他们在西方看到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