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jjk雅儒错在今生相见

作者: 宝木清音　 发表时间 2011-05-30 21:03:49 人气：461编辑按：    2006年1月那个飘雪的下午，我在半岛咖啡屋见到了她，郝如云，严蔚岭的妻子。她那么瘦，那么憔悴。她满眼含泪，那么无助地望着我对我说：“我知道我根本没法和你争，你年轻美丽，现在又有了他的孩子。可是你有能力，离开他可以生活，我离开他却只有死。我只求我们能好好相处。”她抓住我的手，她的指尖苍白，冰凉。

    我把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来，穿上大衣，离开了半岛。风雪更急了，纷乱的雪花迷蒙了我的视线。

    也许，我早该离开了。

    相遇

    我16岁的那个秋天，爸爸的合伙人携款跑了，巨额的税款漏洞需要爸爸一个人在监牢用他的后半生来填补。本来就体弱多病的母亲没能熬过这一关。往日那些围着我们一家团团转的亲戚朋友们，一夜之间都没了踪影。高一开学，我交不上学费，学校把我拒之门外。

    天黑了，我一个人在街上游走，我不想回那个清冷的家。街上霓虹闪烁，我蹲坐在路边，枕着胳膊看川流不息的车辆。如果我纵身一跃，是不是就能见到妈妈呢？

    一辆摩托车从我身边驶过，却又掉头在我身边停下，“小孩儿，需要帮助吗？”

    我抬起头怔怔地望着他，对他说：“带我走吧！”

    我坐在他的车后，他把我带到了路边的一家小面馆。昏黄的灯光下他左臂上一团火形刺青让我不禁有些害怕。他看我一眼，把衣袖向下捋了一下，给我叫了面条。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三碗面，抬起头，看见他正望着我。我的脸烫烫的，低下头去。他问清了地址，把我送回了家。

    帮助

    第二天他给我送来了两千元钱，让我进学校读书。我很吃惊，但我最终接受了他的帮助，我需要钱。我坚持写了欠条，说以后一定还他。他笑一笑，说“可以”。

    那年严蔚岭27岁，在家乡小城开一家网吧。

    慢慢发现严蔚岭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他有时候会来学校看我，给我买很多东西。

    我体质孱弱，在16岁这年才月经来潮。那个周末，在我惊慌与无助的时刻是严蔚岭发现了我的秘密。他脱下外套让我系在腰间，就跑去给我买卫生巾。从那以后，他给我送到学校来的东西里常会有一包卫生巾。同学都羡慕我有一个好哥哥。

    他说他要把我当亲妹妹照顾，可是和他独处时我会脸红，梦里都是他的身影。我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已不单单是兄妹那样。

    学校有一个企业家出资的济贫基金。家庭困难、成绩优良的学生可以从那里得到资助。我暗暗鼓足了劲，终于争取到了一个名额。家长会和助学金奖励大会是一块开的，看着那些和我一样贫困的学生一个个走上台去，站成一排，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曝晒着自己的贫困，低着头从那些企业家手里接过下学期的学费，齐声念着学校早就写好的感谢信，我突然感到无比的羞辱。校长在台上一遍遍叫着我的名字，我一步步挪到台上。就在我要伸手接过那只装着助学金的信封时，坐在家长席上的严蔚岭突然跑到台上，拉回我的手，大声说：“白小萌有家人，不用这份资助。”说完就拉着我走下台来。那一刻，我的手被他攥在掌心，望着他的后背，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来。也就在那一刻，我知道我爱上了这个大我十岁的男人。

    高中毕业，我考上了北方的一所大学。那时候，严蔚岭刚刚把网吧盘掉，到处筹措资金开始做电器销售。可是他还是早早就为我准备好了上大学的费用。

    在我北上读书的前一晚，他请了几位朋友在一起吃饭，为我庆祝。一开始他显得很高兴，夸我有志气，可是最后他喝醉了，竟然在我敬他酒时，把我抱进怀里哭了起来。众目睽睽，我没有推开他，这是我期待已久的时刻。

    相离

    那晚，我把他扶到了我的住处。我没开灯，皎洁的月光洒满地板。我伏在他的怀里，他急促的呼吸烧热了我的脸颊。他在我耳边喃喃着：“萌萌，萌萌，我爱你……”那一夜，我在痛楚与幸福中把最纯洁的爱给了他。

    第二天早晨，我醒来时他正坐在床边抽烟。我在后面环住他的腰，他一动也不动。他开车送我去车站，我坐在他身旁，低着头，满含了羞涩不敢正眼看他。他一句话也不说，边开车边抽烟，眉头皱得很紧。我一时感到迷茫和失落。

    临上火车，他对我说：“萌萌，原谅我。你应该找个王子，而我不是。我会为昨晚自责一辈子。我对不起你！

    “不，你等我回来嫁给你。”

    “萌萌，傻瓜，我配不上你。”

    我一下子泣不成声，“我不走了，我现在就嫁给你……”

    “傻瓜，我等你，我等你回来。”他把我轻轻抱进怀里，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我哽咽难语。

    我怀着这幸福的期许踏上了北去的列车，可是当他的身影在车窗前一晃而过，一种不祥的预感还是牢牢攫住了我的心。

    他没等我，半年后他就结婚了。他的婚礼上，我醉得不省人事。当我醒来时，坐在床边的是郝如云，那个我应该叫嫂子的女人。她那么和善，那么安静，可是看着她大红的嫁衣，我嫉妒得要死。严蔚岭来看我，她主动离开了。他坐在床边，我把头埋进被子里，泪水浸湿了枕巾，我的内心充满了对他的怨恨。沉默了好久，他拍拍我，站起来要走。我呼地一下掀开被子坐起来，哭着冲他吼：“严蔚岭，你听着，我会还你钱的，一分都不会少。”他背对着我站着，最终还是推门走了出去。

    再遇

    大学四年，我拒绝了所有的追求，用心读书。从大二开始，我开始靠奖学金和打工挣来的钱养活自己，严蔚岭寄给我的钱我全都退还给了他。大学毕业，我在岛城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努力赚钱，我要兑现我的诺言。两年后，我回到家乡，我约严蔚岭在半岛咖啡屋见面，当我把装着两万元钱的信封轻轻递给他时，他苦笑一下，收下了。

    三十五岁的他，成熟而有魅力。那晚我们喝了酒，他对我说了好多话。我才知道，因为郝如云不能生育，他们一直没有孩子，可是他好想能有个孩子。看着他皱起的眉头，还有他眼角的几条皱纹，我竟还是那么的心疼。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早已经淡漠了那段感情。我被自己骗了，我还是牵挂着这个男人的一切。

    他送我回家，帮我打开门，拧开灯。我在他的注视下轻轻关上门，背靠在门上，闭上眼睛，眼泪悄悄流下来。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我突然疯了似的打开门，想去追他，可是却撞进了他的怀里，他没有走，一直就站在门外。

    灵魂与身体的渴望，让我们陷入了那个期待已久的梦境里。直到我们都累得不想说话，他突然像个孩子似的哭泣，“萌萌，那时候我认为自己比你大，又没有成功的事业，怕委屈了你，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我的退缩害了我们三个人。我和她一点都不幸福，和她在一起时，我想的都是你。”我把他抱在怀里，心里弥漫起的全是苦涩。

    我们就这样开始了幽期密会。或者他来岛城找我，或者我回家乡找他。可是渐渐的我感到我并不幸福，那种做贼的感觉总会影响我的心情，我会莫名地为一些小事和他争吵。直到我发现自己怀孕，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当我告诉严蔚岭时，他内心的欣喜直接表露在了脸上。可是仅仅一瞬，他又低下头去，点起一支烟，他狠狠地吸了一口，“还是，还是做掉吧。”

    “为什么？”

    “我不能再对不起你，萌萌！”

    “你已经对不起我了！”我冷笑。

    我陷入了无边的苦恼中。我舍不得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可又为它的名不正言不顺，生不逢时感到内疚。为酬却年少时的感情，却结了这样一枚苦果，我们是多么残忍！

    直到有了和郝如云在半岛咖啡屋的那次交谈，我的这种痛苦却减轻了。我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为他，也为郝如云。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努力不去想将来，只为自己肚里的小生命的每一点生长而快乐。

    2006年8月，我的儿子出生了。大痛之后，看着他粉红色的小脸，我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严蔚岭紧紧把我抱在怀里，疼惜地看着我，我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不想醒来。

    郝如云是个好母亲，她为孩子准备的一切无不精细。看着她俯下身去，温柔地抚摸孩子的小脸，我独自吞咽着嫉妒的苦水。她又何尝不是？她一定极其渴望躺在产床上的那个女人是她，而不是我。在命运的大手里，我们是两个任它揉捏的苦命的女人。

    离别

    一个月后，我悄悄收拾好东西，给孩子喂过最后一次奶，拉开了房门……床头放着我为孩子叠好的衣服，还有郝如云给我的十万元钱。我不能再多看孩子一眼了，他会让我改变主意。坐在出租车上，我心痛欲碎，耳边始终有孩子的啼哭声在萦绕。

    2006年9月，在一个秋雨淅沥的下午我来到了现在的这座城市。出了火车站，一个人拉着行李箱走在瑟瑟的风雨中，感觉自己就像一片飘离大树的叶子，那么含了满腹的不舍与牵挂，可是却注定漂泊与孤独……

    记得一首老歌里这样唱：也许是前世的因，也许是来生的缘，错在今生相见，徒增一段无果的恩怨……

    是的……

责任编辑 苍梧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