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手白雪老公赵志强:鲁宾斯坦怎样教我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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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宾斯坦怎样教我弹琴 By: 独角兽资讯 发表于 2007-11-5 15:56:00  

约瑟夫·霍夫曼著

除了圣彼得堡帝国音乐学院的正式学生之外,鲁宾什坦只接受了一个私人学生,取得这个有利条件与特别待遇的学生就是我。

我从十六岁起就师随鲁宾什坦,到十八岁离开了他。从那以后我只是自学,因为在师事鱼宾什坦之后我还能再跟谁学琴呢?他那非凡的教学方法使其他任何老师在我看来就像章个学究。他选择的方法是通过启发性的比较进行间接的教导。他只在很少的场合下触及纯属音乐的问题。运用这种方法,他希望从我内心中唤起与他所归纳相符合的(具体的)音乐,从而保留我个人的音乐特征。

他从不弹给我听。他只是口述,而我了解他,并将他的意思转入音乐并作音乐的表述。有时,例如当将同一乐句连续弹奏两次都弹得一模一样时(如模进乐句中),他就说会说:“天气好的时候你可以这样弹,但下雨的时候就要弹得不同了。”

鲁宾什坦好幻想而且心情易变,他常常对某一概念很热中而出人意外地在第二天他却又选择另一个不同的概念。不过他在艺术方面却永远是合乎逻辑的。虽然他力求以不同的观点去说明问题,却总是正中要害,因此他不允许我把任何作品第二次带到他那里去上课堂。他有一次对我解放说,他可能忘记在上上课对讲过些什么而又重新为了描述一个完全不同的音乐图象,这样只能使我思想混乱。他也不容许我带他自己的作品来,对这种异常的态度,他却从来不向我解释原因。

通常当我从我居住的柏林来看他时,我发现他坐在书桌前面,抽着俄国香烟,他住在欧洲大饭店。和蔼地打个招呼之后 ,他总是向我提出同样的问题:“呃,外面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儿吗?”我记得我是这样回答的:“我不知道有什么新鲜事,因此我要到这里来向你学些新鲜的东西”。鲁宾什坦立刻明白我这句话的音乐涵义,他笑了笑。于是这堂课肯定会上得很美满。

当我来的时候,他常常不是单独在家,而是有几位年长的妇女,有时是些老太太大多数是国人或是几位少女来访———很少有男人。他摆一下手就把我领到屋角放着的一架声音走调得令人惊奇的比切斯坦牌钢琴前,他对这架钢琴的状态始终无动于衷,当我弹奏的时候他总是留在书桌上研究我所弹的作品的音符。他总是要求我带着琴谱来,强调我要严格按照乐谱上印的一切弹奏。他把眼睛盯着琴谱听我所弹奏的每一个音符。他确实是个学究、是个拘泥于文字的人——难以置信的学究,当我们听到他弹奏同样作品时所表现的自由风格时,更感到如此。有一次我谨慎地提醒他注意这一明显的矛盾现象,他回答说:“当你到我现在这样的年纪时,你可象我这样弹法———如果你有这本领的话”。

有一次,我把李斯特的一道狂想曲弹得很差。停了一会以后,他说:”对姑妈和妈妈,你这样演奏这首乐曲就行了。”接着他站起来走到我的旁边说现在让我们看看这些应该怎样弹法我只得从头开始再弹一遍,但是弹不了几小节,他就打断我说L:“你开始了吗?我想我还没听准——”

   “是的,老师,我的确已经开始了。”我回答说。

   “啊,”他暧昧地说没注意到。

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回答说:”在你的手指触键之前,你必须道德在思想上开始演奏这首乐曲——就是说,你必须在脑子里确定速度、触键的方式,最重要的是,在你真正开始弹奏之前想好头几个音符的弹奏法。再说,这首乐曲的特征是什么?是戏剧性的、悲剧性的、抒情的、浪漫的、幽默的、英雄般的、崇高的、神秘的———是什么?唔为什么你不说话?”

通常在他发这样的伟论的情况下,我只能喃喃地胡诌一些什么一般是蠢话,因为我给他吓坏了,最后,在他一些启发性的指导作了几次浓度后,我终于弹对了,这时他会说:”好我们终于搞对了!幽默的———是吗?很好!狂热的、不规则的——呃?你懂我的意思吗?”我回答说:“我明白了!”

很好,那么他又说:”现在来验证一下吧。”于是我又从头开始弹奏一遍。

他站在我旁边,每当他要求特别强调那一个音符时节,他那强有力的手指就紧压在我左手上,使我不得不猛击琴键直到钢琴前直在为我尖声呼叫。当他觉得仍未取得他所预期的效果时,他就干脆把整个手掌压在我手上,把我的手压得扁扁的,象涂在这些黑、白键上的黄油,造成恐怖的噪音。这时他就几乎发怒地说要清楚些,清楚些,”好像那些不协和弦是我弄出来似的。”
  
这些事不并缺少幽默的方面,但却又很容易变得悲剧化,特别是如果我试图辩解或找寻借口的话。所以我通常保持缄默,根据经验,我发现这是我唯一可行的做法。因为正如他的怒火会突然爆发他会突然安静下来,而当我弹完整首乐曲之后 ,我又会听到他通常用的评语:‘你是个好小伙子!我所有的痛苦也就在一瞬间化为乌有了。

我记得有一次我弹奏舒伯特——李斯特的《魔王》,当我弹到乐曲中魔王对孩子说:“亲爱的好孩子,呵!随我来吧!”这一段时,我的琶音弹得很差而且弹错了几个音。鲁宾什坦问我:“你知道这个段的歌词吗?”我回答时引用了上述的词句。

“很好,那么,”他说:“魔王对孩子讲话,魔王是个精灵,是个妖怪——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这一段音乐弹得阴森森的,但不能用错音云表现这种气氛。”

这些开玩笑的评议逗得我发笑,鲁宾什坦自己也乐了,于是这首乐曲或者更正确地说是演奏者得救了,因为当我重复这一特殊乐段时弹得很好,他让我继续下去不再打断我了。

有一次我请教他一段相当难的乐段的指法。“用你的鼻子去弹吧!“他回答说:”但是要弹得好听!‘我感到迷惑不解,坐在那儿捉摸他的意思。现在我才了解他的真意:要自己去解决问题!神助自助者!

正如我以前所说,鲁宾什坦从不把我要学的乐曲弹给我听。他只他想要我学一切加以解释、分析、阐明;但是;讲完之后,就让我自己去判断,他解释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使我的收获变成个人的无可争论的财富。通过这样的方法使多鲁宾什坦那里学到一条宝贵的真理;那就是从别人演奏中所取得的音乐图象的概念只能给我们一瞬间的印象,得之容易,失之也迅速,而自己所创造的概念却持久不衰而且保持为自己所有。

现在当我回顾随鲁宾什坦学琴的日子,我可以看到我从他那里学到的超过他对我教导。他不是一般所谓的教书匠。他指给我一处可以云高瞻远瞩的地方,但是怎样才能爬上去,那是我自己的事;他并不为此操心。“用你的鼻子去弹吧1‘对的——但当我碰到鼻子出血时,从那里可以得到那块隐喻中的手帕呢?从我的想象中!他是正确的。

可以肯定,这种方法不会适合所有的学生,然而这是为了发展学生的首创思想并发挥学生所拥有的一切聪明才智而精心考虑的。如果这个人能够通过自己的钻研并运用自己的智力达到这位伟大的魔术家以魔法使他见到的要求高度——即使他会有一两次迷路,犹如每个具有忠诚抱负的人容易遇到那样。

我记得鲁宾什址有一次对我说:“你知道为什么样钢琴演奏那么难吗?因为它若不是易于受矫揉造作的影响,就是为矫揉造作感到苦恼;而当你有幸避免这两上陷阱时,你又容易陷入巴巴的毛病,真理就存在这三个这祸根之间!“

当安排我在汉堡的首次演出中在他指挥下演奏他的《d小调协奏曲》时,我心想能够和他一起研究一首他自己的作品的机会终于来到了。所以我提出这个建议,但被鲁宾什址拒绝了,他似乎仍然在我的眼前,好象是昨天发生的,他坐在柏林爱乐协会的绿色休息室中,在他的音乐(那是星期六)间休时对我说:“我们星期一将在汉堡一起登台,”时间很短,我已学会了这首协奏曲但希望在这两天内找时间和他一起从头到尾弹一遍。我请示他听我给他弹一遍这首作品,但他却拒绝了这个紧急的请求。他说:“这是不必要的,我们互相很了解!”即使在这严峻的时刻,他仍然听任我依靠自己的能力。当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排练完毕后,鲁宾什坦在整个乐队面前拥抱了我,而我——哎呀,我不是在七重天,而是飞上了八重天了!一切都好, 我对延迟产,因为鲁宾什坦,鲁宾什坦满意了!听众哪能不满意!音乐会取得辉煌的成功。又会听到他通常用的评语:“你是个好小伙子!”我所有的痛苦也就在这难忘的汉堡首次演出之后,那是1894年3月14日,我直接去鲁宾什坦,我做梦也没想到那是我最后一次和他见面。我带着一张他的巨幅照片去见他,我虽然深知他对索取他亲笔直签名的厌恶,但取得他签名的热望战胜了我的疑虑,我提出了这请求。

他高举双拳又生气又好笑地大声咆哮说:“你也是个下流坯?”

但是我的愿望满足了,我把这张照片复制了印在这篇文章中。

接着我问他什么时候再弹给我听,令我惊愕的是他回答说:‘再也不必了“。

我在失望中问鲁宾什坦:“为什么不呢?”

他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回答我说:“我亲爱的孩子,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关于正统的钢琴演奏法和音乐创造的知识全都告诉你了”。——他改变了讲话的音调接着说:‘如果你现在还不知道,那么,你见鬼去吧!“

我完全了当他笑着说这些话时的涵义是严肃的,于是我离开了他。
我再也没有见到鲁宾什坦,此后不久,他回到离圣彼得堡不远的彼德荷甫别墅,1899年11月9日在那里逝世了。

他的去世对我的影响是永远难忘的,整个世界对我来说好象突然变得空虚,使我推动了一切兴趣。我的悲痛使我认识到我的心不仅崇拜他的艺术,也崇拜他的为人;我爱他就象他是我的父亲一样。我是从英国报纸上得知这个消息的,当时我正在伦敦到齐尔丁汉的旅途上,我预定于20号在那里举行独奏会,节目中刚巧有肖邦的《降b小调奏鸣曲》,当我弹出葬礼进行曲的头几个音符时,全体听从象听到口令似地全都从座位上起立低头悼念这痊伟大的人物,直到乐曲完毕。

一个奇异的巧合也发生于鲁宾什坦逝民前一天我的独奏会上。那一天是我退隐七年后第一次公演(除我在汉堡的首次演出外)。地点在伦敦,音乐会上,作为新曲目,我演奏了鲁宾什坦最近在德累斯顿完成并献给我的《降小调波兰舞曲》;他把这首乐曲编入题名为《德累斯顿的纪念口》的一组乐曲之中。这首乐曲除拍子外从头到尾都有具有葬礼进行曲的特色。我绝没有想到那天弹奏这曲子是唱着把他送入长眠,因为在短短的几小时之后,在欧洲的远东,我的伟大导师突然因心力衰竭逝世了。

两年后我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弹奏这首波兰舞曲,那是在他逝世的周年纪念日,在圣处得堡。为纪念他,我举行了一次独奏会,我将收入所得奉献给鲁宾什坦基金会。自此以后我只有一次弹奏此曲,那是在家中弹给我自己听的,它完全从公演的保留曲目中取消了。因为,虽然这作品是献给我的,但首次演出的时间和环境使始终使我感到好象它仍然属于我的老师,或者,充其量说,它好像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私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