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兔妹妹 禁播视频:法卡山地区攻防战

因为要应付一篇毕业论文，所以这篇《法卡山地区攻防战》写写停停。大概的框架已经基本写好，如果在中途有新的资料，会边写边修改。由于文学功底有限，文笔比较生硬，但其中的内容、细节都是真实的，欢迎各位提出宝贵意见。

《法卡山地区攻防战》目录
一、前言
二、法卡山简介
三、收复法卡山
四、第一次抗反
五、第二次抗反
六、第三、第四次抗反及后续
七、后记
八、法卡山地区攻防战的烈士统计
九、我终于登上了法卡山
十、平凡的人

一、前言
法卡山是一座英雄山，它不大，却有着重要的战略位置。为了这座中越边境上的骑线点，中越双方在上面留下了大量的尸体，损耗物资不计其数。几年前，我搜集资料写下了《法卡山收复战》一文，分别发表于网络和投稿于《铁血军事》杂志的2004年第三期，数百稿费早已忘记花在哪里了，但法卡山的故事以及长眠在法卡山烈士公墓中的烈士我却从未曾忘记过。印象最深刻的是胡启立的那一句话：“人，总是要有一点精神的”。

2006年的11月和2007年的4月，我两次踏上位于广西夏石的法卡山烈士公墓，看着里面那154个烈士墓，不感到丝毫的害怕，只感到叹息，很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我叹息160条年轻的生命如风消散，叹息和烈士墓遥遥相对的边防3师9团旧团部如今人去楼空。正如我博客的标题字那样：已过的世代，无人纪念；将来的世代，后来的人也不会纪念。这是最真实的写照啊。2009年4月，我终于登上了法卡山，我既贪婪又新奇地俯览着它周边的地形，就是在这个不大的地方中，中越双方居然有865条生命死在我站立的山头一带，这是何等难以形容的心情！今天，当我再次回看我当年写下的文章时，发现有很多地方原来是错的、不完整的，为了这段历史的真实性，那么，我有必要重写之还原之。下面就请各位随着我的笔返回到公元1981年吧。

引子
“人，总是要有一点精神的。你们所体现的精神，法卡山广大指战员的革命精神，是中国人民的脊梁，是中华民族的骄傲，是民族魂。有了这种精神，我们就不被任何人，任何困难所压倒，要一往无前，战胜一切困难，取得最后胜利！”

——胡启立

二、法卡山简介
法卡山位于中国广西凭祥市上石乡板旺村境内，海拔511.3米，由5个山头组成，左右两侧分别有叫卡山和浦六德两个山头，面积约为1万多平方米。据 1941年10月由李济深题签出版的《广西边防纪要》记载：中越交界桂边东路第二十六号界碑，在法卡山栅边，“属南关汛”（即属今友谊关管辖）。从凭祥市向友谊关方向走高速，高速公路的中途有个出口，是去凭祥市物流园这个地方，到了物流园，旁边有条岔路，上面有个路牌，写着法卡山，这条路，实际上就是通向沿边公路的，在路的左侧，还有一个废弃的烈士公墓。沿着这条路而去，根据路牌的指引，就可以到达法卡山的山脚附近，当然，上法卡山还有一段路是没有路牌的。至今，法卡山仍然是军事禁区，没有经过特别的手续，你是无法上去的。
法卡山并不大，海拔511.3米，地幅狭窄，山顶面积约2.5公顷,自西北向东南编为1~5号高地，其中主峰为3号高地。叫卡山，海拔506米，位于其西侧约500米，浦六德高地，海拔457米，位于其东侧800米，直接面对法卡山的5号高地。在法卡山上可观测23~27号界碑段（旧界碑编号），威胁我方油隘的侧翼安全，向南视野开阔，可顺着山势沿公路直插谅山，威胁谅山地区的侧翼安全。法卡山的西北侧约1200米是468高地，东北侧约1900米为 494高地，，西北侧约2000米为541.2高地，北侧约1900米为510高地。在越南境内，距离法卡山西北约4700米为越南嘉暮山，海拔728 米，上设有越军炮兵观察哨和炮阵地。西南约3300米，是扣德山，海拔512米，天晴时，在扣德山上可以清楚地观察我境内很远的地方,越军在扣德山上设有炮兵观察哨。南侧约1400米，是415高地，东南3200米，是404高地。
法卡山、叫卡山、浦六德三座高地相连，形成天然屏障。是中越边境骑线点上的制高点，只要控制了它，就能与周边的高地遥相呼应，控制对方境内数十平方公里的地区，是中越边界军事上一个极其重要的战术要点。

法卡山的卫星地形图

2009年4月，从法卡山远眺越南嘉暮山（海拔728）

2009年4月，法卡山主峰西南侧越南全景

三、收复法卡山
1980年1月，越军337师北调，其52团一部占领我法卡山，在山顶我方境内修筑工事、观察哨，埋设雷障，利用有利地形经常向我国境内开枪开炮．并派遣特工人员渗透、袭扰和破环我国边境前沿哨所阵地，甚至袭击我春耕边民。截至1981年4月止，越南军警、特工对我国边境各种挑衅活动39起，发射枪弹2300余发，枪杀我国边民，破坏民房，边民不但流离失所而且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同年，在云南的扣林地区，越军也大量构筑工事据点，利用这些据点经常制造摩擦事端，挑衅我方。
面对越军一而再再而三的军事行动，我方决定对法卡山地区的越军采取行动，把法卡山地区的越军予以清除，拔除这颗眼中钉，以保障边境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恢复我对法卡山的控制。1980年末，军委下令由已调任广西军区司令员的张序登组织指挥对法卡山进行收复作战，此战是广西边防部队继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后又一次大规模的战斗。

参加法卡山收复战的部队主要为：
l 41军军直
l 41军121师362团
l 41军123师师直
l 41军123师367团
l 41军123师368团
l 41军123师369团（欠2营、3营9连）
l 41军123师炮团
l 55军165师495团
l 53822部队
l 汽车48团
l 广西军区边防3师师直
l 广西军区边防3师边防7团
l 广西军区边防1师1团
l 54233部队
l 广西军区边防3师边防9团
l 广西军区边防3师炮团
l 原广西边防独立师独3团
l 原广西边防独立师炮团
l 海南军区44军132师395团,编为边防3师11团
l 广州军区炮25团
l 宁明、凭祥组织的34个担架运输连（民兵）
主攻法卡山以及其后的防守任务主要由对当地地形、人情较为熟悉的广西军区边防3师9团担负，其余参战部队给予配合。其中，边防3师9团2营担负最核心的主攻任务，在这个营当中，当年有179名新兵入伍，与其他老兵一起，成为今次法卡山战斗的主要作战力量。广西边防独立师3团侦察队进驻浦六德高地，配备轻、重机枪、40mm火箭筒、82mm无后坐力炮等为法卡山提供左翼的警戒、观察和火力支援；广西军区边防3师7团侦察队进驻叫卡山，配备轻、重机枪、40mm火箭筒、82mm无后坐力炮等为法卡山提供右翼的警戒、观察和火力支援。
炮兵作战任务为摧毁越军炮兵阵地、指挥所、观察哨、屯兵点、并以火力支援法卡山、叫卡山、浦六德的进攻和防御。炮兵共分为两个大炮群和一个小炮群。
第一大炮群由边防3师的152mm加榴炮营、122mm榴弹炮营、76mm加农炮8连、107mm火箭炮11连组成。主要作战任务是4km以外的越军炮兵阵地等目标。
第二大炮群由广西边防独立师130mm加农炮营组成。主要作战任务是同登至谅山地域和谅山以北地区越军炮兵、屯兵点等目标。
小炮群由边防3师7团100mm迫击炮连；120mm迫击炮5连；120mm迫击炮2连；广西军区边防3师9团100mm迫击炮连组成。主要作战任务是法卡山正面3km以内的越军迫击炮等目标。


2007年，我在夏石废弃的边防3师9团旧团部法卡山荣誉室中拍摄的81年5.5日收复法卡山的过程图

各级指挥员研究作战方案（2007年拍摄于夏石旧团部）
监视越军的动向（2007年拍摄于夏石旧团部）
1980年12月，广西边防独立师3团侦察队进行越境侦察，获取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并预先侦察了进攻地形，确定了三条通过法卡山的进攻路线，同时还秘密排除了越军在我巡逻道上埋设的一个雷区。
1981年1月3日， 再次进行越境侦察，侦察目标是一条通向法卡山的小路，探查地形并予以开辟之。但这条小路自1979年对越作战后再没人走过，山高林密，有雷场位于其中，危险性很大。此后直到1981年5月战斗打响前，广西边防独立师一共进行了8次越境侦察任务，基本摸清了越军的兵力部署、工事构筑、活动规律等，同时，还秘密开辟了通路，为顺利收复法卡山奠定了基础。
1981年1月，海南军区44军132师395团进驻法卡山右翼的541.2高地和553高地。
1981年4月26日前，41军123师367团1营到达宁明县寨安公社；2营到达峙浪；3营到达凭祥夏石公社一带；368团到达知青队地区、369团到达工棚队地区；炮团到达亭汪地区；师直到达宁明县城附近一带集结。41军123师所担负的任务为：一、指挥边防6团，确保边境要点不失。二、支援爱店、板烂、北山方向作战，随时歼灭入侵的越军，并随时向凭祥、法卡山机动作战。三、对进攻法卡山的越军侧翼实施出境反击。四、在法卡山东翼对进攻黑石山的越军侧翼实施阵前出击。五、组织小炮群参加法卡山东翼反炮击作战。
对面的越军为337师52团、198特工团、高碌县第8独立营等，在那漂、坤发、坤福一带设置有迫击炮阵地，嘉暮山、扣德山、415、404等高地均有炮兵观察哨和隐蔽、流动炮阵地，纵深7~10km内有160mm迫击炮、加农炮、榴弹炮、火箭炮等阵地。
1981年5月，参战各部基本到位，炮兵也占领了发射位置，对法卡山及周边各个射击目标装订了射击诸元。
5月3日，各参战部队利用拂晓和黄昏，分四批向战区秘密开进，工兵侦察排雷开辟通道，边防3师9团2营隐蔽接敌。
1981年5月5日凌晨5时40分，沉寂的法卡山地区突然被炮声惊醒。根据132师395团参谋长梁定洲的博客记述：“早上5时40分，根据作战会议精神“天气变化不大，按时进攻法卡山”，395团组织12门迫击炮对越军占据的法卡山西北侧进行炮击，目的吸引越军的炮火转移，保证主攻部队进行快速运动。“炮击持续10分钟，后395团迅速转移阵地，不到10分钟，越军的炮弹就覆盖了先前的炮击阵地。

凌晨6时10分，大地突然猛烈地颤动起来，两大一小炮兵群拉响了法卡山收复战的帷幕，炮群对法卡山及周边标定的目标狂轰滥炸，浦六德上的观察哨用步谈机不断地修正弹着点， 大量摧毁了越军在法卡山上的构筑工事和周边高地的越军阵地工事，杀伤了一部不及躲避的越军人员。其后，我军炮火转向纵深压制，广西军区边防3师9团2营4连立即对法卡山上的3号阵地发起冲击。4连2班负责开辟通路，副班长李怀琼冲在最前面，为争取时间快速开辟通道，他们把三节爆破筒串接，引线缩短至6公分，在9分钟内清除了三米宽，一百米长的雷障，为进攻部队打开了通路。仅仅2天之后，云南的边防部队对越军313师14团占据的扣林山打响了收复战斗，广西、云南两线几乎同时打响战斗，分散和迷惑了越军高层指挥部的注意力，两地互相配合牵制，使得越军不敢把兵力完全集中在一个地区。

法卡山4号、5号阵地上的越军拼命还击，用密集的机枪火力旋风般地横扫我进攻的部队。将我进攻部队死死地压住。在紧急的情况下，一排长周坤胜迅速组织火力，向越军的火力点进行压制，同时指挥爆破组实施爆破，当即摧毁越军两个暗堡、一个A型工事和一条盖沟。一班长曾广偶趁爆破的效果，带领全班从两侧猛扑上去，突入越军的防御阵地，沿着堑壕快速推进清剿，枪响人亡，将4号、5号阵地上的越军全部击毙。4连2班副班长李怀琼猛打猛冲，第一个冲上法卡山山顶，占领了3号阵地，3、4、5号阵地表面的越军基本被击毙，进攻部队随即转入搜剿。7时55分，4连全部占领法卡山3、4、5号阵地。此战，共击毙越军26名，击伤43名。

战斗结束后，4连立即转入防御。为便于组织防御，必须将阵前越军布设的地雷予以清除。工兵班战土莫金华主动请求担任排雷任务。从上午七点多到下午一点多钟，经过近七个小时连续作战，一人排雷五十一枚，扫清雷区面积三百多米，宽三十多米。为了防止越军沿可能路线偷袭反扑，晚上，莫金华再次与全班人员在阵地前沿埋设地雷六百枚。

三、收复法卡山
1980 年1月，越军337师北调，其52团一部占领我法卡山，在山顶我方境内修筑工事、观察哨，埋设雷障，利用有利地形经常向我国境内开枪开炮．并派遣特工人员渗透、袭扰和破环我国边境前沿哨所阵地，甚至袭击我春耕边民。截至1981年4月止，越南军警、特工对我国边境各种挑衅活动39起，发射枪弹2300余发，枪杀我国边民，破坏民房，边民不但流离失所而且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同年，在云南的扣林地区，越军也大量构筑工事据点，利用这些据点经常制造摩擦事端，挑衅我方。
面对越军一而再再而三的军事行动，我方决定对法卡山地区的越军采取行动，把法卡山地区的越军予以清除，拔除这颗眼中钉，以保障边境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恢复我对法卡山的控制。1980年末，军委下令由已调任广西军区司令员的张序登组织指挥对法卡山进行收复作战，此战是广西边防部队继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后又一次大规模的战斗。

参加法卡山收复战的部队主要为：
l 41军军直
l 41军121师362团
l 41军123师师直
l 41军123师367团
l 41军123师368团
l 41军123师369团（欠2营、3营9连）
l 41军123师炮团
l 55军163师495团
l 53822部队
l 汽车48团
l 广西军区边防3师师直
l 广西军区边防3师边防7团
l 广西军区边防1师1团
l 54233部队
l 广西军区边防3师边防9团
l 广西军区边防3师炮团
l 原广西边防独立师独3团
l 原广西边防独立师炮团
l 海南军区44军132师395团,编为边防3师11团
l 广州军区炮25团
l 宁明、凭祥组织的34个担架运输连（民兵）

主攻法卡山以及其后的防守任务主要由对当地地形、人情较为熟悉的广西军区边防3师9团担负，其余参战部队给予配合。其中，边防3师9团2营担负最核心的主攻任务，在这个营当中，当年有179名新兵入伍，与其他老兵一起，成为今次法卡山战斗的主要作战力量。广西边防独立师3团侦察队进驻浦六德高地，配备轻、重机枪、40mm火箭筒、82mm无后坐力炮等为法卡山提供左翼的警戒、观察和火力支援；广西军区边防3师7团侦察队进驻叫卡山，配备轻、重机枪、40mm 火箭筒、82mm无后坐力炮等为法卡山提供右翼的警戒、观察和火力支援。

炮兵作战任务为摧毁越军炮兵阵地、指挥所、观察哨、屯兵点、并以火力支援法卡山、叫卡山、浦六德的进攻和防御。炮兵共分为两个大炮群和一个小炮群。

第一大炮群由边防3师的152mm加榴炮营、122mm榴弹炮营、76mm加农炮8连、107mm火箭炮11连组成。主要作战任务是4km以外的越军炮兵阵地等目标。

第二大炮群由广西边防独立师130mm加农炮营组成。主要作战任务是同登至谅山地域和谅山以北地区越军炮兵、屯兵点等目标。

小炮群由边防3师7团100mm迫击炮连；120mm迫击炮5连；120mm迫击炮2连；广西军区边防3师9团100mm迫击炮连组成。主要作战任务是法卡山正面3km以内的越军迫击炮等目标。

1980年12月，广西边防独立师3团侦察队进行越境侦察，获取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并预先侦察了进攻地形，确定了三条通过法卡山的进攻路线，同时还秘密排除了越军在我巡逻道上埋设的一个雷区。

1981 年1月3日，再次进行越境侦察，侦察目标是一条通向法卡山的小路，探查地形并予以开辟之。但这条小路自1979年对越作战后再没人走过，山高林密，有雷场位于其中，危险性很大。此后直到1981年5月战斗打响前，广西边防独立师一共进行了8次越境侦察任务，基本摸清了越军的兵力部署、工事构筑、活动规律等，同时，还秘密开辟了通路，为顺利收复法卡山奠定了基础。

1981年1月，海南军区44军132师395团进驻法卡山右翼的541.2高地和553高地。

1981 年4月26日前，41军123师367团1营到达宁明县寨安公社；2营到达峙浪；3营到达凭祥夏石公社一带；368团到达知青队地区、369团到达工棚队地区；炮团到达亭汪地区；师直到达宁明县城附近一带集结。41军123师所担负的任务为：一、指挥边防6团，确保边境要点不失。二、支援爱店、板烂、北山方向作战，随时歼灭入侵的越军，并随时向凭祥、法卡山机动作战。三、对进攻法卡山的越军侧翼实施出境反击。四、在法卡山东翼对进攻黑石山的越军侧翼实施阵前出击。五、组织小炮群参加法卡山东翼反炮击作战。

对面的越军为337师52团、198特工团、高碌县第8独立营等，在那漂、坤发、坤福一带设置有迫击炮阵地，嘉暮山、扣德山、415、404等高地均有炮兵观察哨和隐蔽、流动炮阵地，纵深7~10km内有160mm迫击炮、加农炮、榴弹炮、火箭炮等阵地。

1981年5月，参战各部基本到位，炮兵也占领了发射位置，对法卡山及周边各个射击目标装订了射击诸元。

5月3日，各参战部队利用拂晓和黄昏，分四批向战区秘密开进，工兵侦察排雷开辟通道，边防3师9团2营隐蔽接敌。

1981 年5月5日凌晨5时40分，沉寂的法卡山地区突然被炮声惊醒。根据132师395团参谋长梁定洲的博客记述：“早上5时40分，根据作战会议精神“天气变化不大，按时进攻法卡山”，395团组织12门迫击炮对越军占据的法卡山西北侧进行炮击，目的吸引越军的炮火转移，保证主攻部队进行快速运动。“炮击持续 10分钟，后395团迅速转移阵地，不到10分钟，越军的炮弹就覆盖了先前的炮击阵地。

凌晨6时10分，大地突然猛烈地颤动起来，两大一小炮兵群拉响了法卡山收复战的帷幕，炮群对法卡山及周边标定的目标狂轰滥炸，浦六德上的观察哨用步谈机不断地修正弹着点，大量摧毁了越军在法卡山上的构筑工事和周边高地的越军阵地工事，杀伤了一部不及躲避的越军人员。其后，我军炮火转向纵深压制，广西军区边防3师9团2营4 连立即对法卡山上的3号阵地发起冲击。4连2班负责开辟通路，副班长李怀琼冲在最前面，为争取时间快速开辟通道，他们把三节爆破筒串接，引线缩短至6公分，在9分钟内清除了三米宽，一百米长的雷障，为进攻部队打开了通路。仅仅2天之后，云南的边防部队对越军313师14团占据的扣林山打响了收复战斗，广西、云南两线几乎同时打响战斗，分散和迷惑了越军高层指挥部的注意力，两地互相配合牵制，使得越军不敢把兵力完全集中在一个地区。

法卡山4号、5号阵地上的越军拼命还击，用密集的机枪火力旋风般地横扫我进攻的部队。将我进攻部队死死地压住。在紧急的情况下，一排长周坤胜迅速组织火力，向越军的火力点进行压制，同时指挥爆破组实施爆破，当即摧毁越军两个暗堡、一个A型工事和一条盖沟。一班长曾广偶趁爆破的效果，带领全班从两侧猛扑上去，突入越军的防御阵地，沿着堑壕快速推进清剿，枪响人亡，将4号、5号阵地上的越军全部击毙。4连2班副班长李怀琼猛打猛冲，第一个冲上法卡山山顶，占领了 3号阵地，3、4、5号阵地表面的越军基本被击毙，进攻部队随即转入搜剿。7时55分，4连全部占领法卡山3、4、5号阵地。此战，共击毙越军26名，击伤43名。

法卡山被收复后的照片（2007年拍摄于夏石废弃团部）
我军阵地（不肯定在叫卡或是浦六德）（2007年拍摄于夏石废弃团部）

战斗结束后，4连立即转入防御。为便于组织防御，必须将阵前越军布设的地雷予以清除。工兵班战土莫金华主动请求担任排雷任务。从上午七点多到下午一点多钟，经过近七个小时连续作战，一人排雷五十一枚，扫清雷区面积三百多米，宽三十多米。为了防止越军沿可能路线偷袭反扑，晚上，莫金华再次与全班人员在阵地前沿埋设地雷六百枚。1981年6月13日【注5：夏石公墓莫金华墓碑上刻铸为5月13日】，莫金华再次执行排雷任务，在任务过程中，不慎触发了一颗地雷，莫金华当场壮烈牺牲。

当晚，失去法卡山后的越军向法卡山及周边高地进行报复性炮击。法卡山右翼的541.2高地落弹2000多发，海南军区44军132师395团某连三排长陈锦川阵亡。【注1：53609仅在南山陵园有1个，但阵亡日期不对，也不是陈锦川】

5月6日至5月9日，越军炮火分散配置标定打点，昼夜不停地持续射击，不断破坏法卡山上的阵地工事和防御设施，并给我守备部队带来一定伤亡。在4天当中，越军向法卡山地区发射炮弹1174发，其中法卡山落弹636发，我炮群还以颜色，发射1273发，击毙越军33人，击伤20人，摧毁越军火炮20门。还有一点需要特别提及：5月5日、6日两天，驻广西空军某部先后组织两次空中照相侦察，共出动侦察机5批10架次完成侦察任务，为地面部队提供了大量准确的战术目标。出动直升机13架次，抢救伤员66人。

四、第一次抗反
1981年5月月10日，越军突然向法卡山密集炮击，炮火不但瞄准法卡山上的防御工事，同时还封锁通往法卡山的交通要道，一些平时从来不会被炮击的山头、道路也密集落弹。在炮击中，越军使用了从苏联进口使用延期引信的160mm迫击炮。这种160mm迫击炮弹，弹重80余公斤，杀伤半径达到90米，使用延期引信的炮弹钻进两米多的土层才爆炸，爆炸产生的弹坑足足可以掩埋一个排的人。阵地上的土木质、钢筋水泥构件，钢筋和槽形钢板构筑工事，多数被160mm迫击炮弹穿入然后再爆炸掀开，战壕也被一段一段地炸平。炮击稍缓，一个加强连的越军在坦克掩护下兵分三路从4号、5号阵地下的山脊向法卡山阵地进行冲击，坚守在阵地上的4连，立即与越军展开了激战。9时许，越军一发炮弹在指导员邓明忠蹲的防炮洞旁一米多处爆炸，一声巨响，剧烈的爆炸把邓明忠的头部和胸部被震伤，当即昏迷不醒。我方炮群对进攻的越军和纵深的越军炮阵地进行了猛烈压制，炮弹不断落在越军的进攻队形，一炸就是一片，在缺乏己方炮火支援又受我军猛烈打击下，越军的进攻力量消耗殆尽，难以组织有效进攻，不得不后撤。

下午15时，浦六德高地发现约一个加强连的越军沿着法卡山东侧洼地向法卡山的阵地运动，浦六德上的部队立即开火，封锁法卡山东南侧通道，法卡山阵地也从上向下猛烈开火，当即打死打伤越军多名，打乱了越军的进攻队形，把越军死死地压制在东南侧的洼地。战后，上级对浦六德上的部队通报表扬：“提前发现敌人，打得积极主动。”
17时55分左右，越军再次组织进攻，越军向法卡山地区发射2000多发炮弹，越军再次以加强连的兵力向五号阵地冲击，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越军突破4连的前沿，数名越军冲上了五号阵地。3、4、5号阵地的火力全力向越军倾泻，4连5班班长舒金才用两个点射击毙了两名越军。这时，2班副班长李怀琼，带领一个组增援位于5号阵地的5班，当他刚进入5号阵地左侧战壕时，四名越军正快速接近5号阵地，其中一名越军正准备向我人员开枪，李怀琼先敌开火，以点射将敌击毙。三名越军见势不妙，仓惶后撤，他一个箭步冲到战壕前沿，再以一个点射又毙敌一名， 在4连的顽强抗击下，越军被击毙约20人，加强连攻势被瓦解。

深夜，越军再以一个排的兵力向我法卡山进行偷袭。行进过程中，被4连发现，当越军接近阵地约20米距离时，突然开火，当场毙敌14名

5月10日当日，越军以一个加强连兵力，在重炮、坦克的支援下前后组织了3次进攻，在浦六德高地的配合下，均被4连击退。越军当天损失了41人，伤10人，被击毁击伤坦克、指挥车、卡车各一辆，被击毁加农炮2门和122榴、迫击炮各1门。这次战斗，4连荣立集体一等功，获得上级授予的“攻如猛虎，守如泰山”锦旗一面。

迫击炮配属于小炮群，主要负责歼灭、压制法卡山正面3km以内的越军迫击炮等目标
（《法卡山一日》周明 拍摄）
152mm加榴炮配属于我重炮1、2群，主要负责歼灭、压制4000米以上纵深的越军。最激烈的时候，一度延伸接近同登。
（2007年拍摄于夏石旧团部）

2009年4月，我在法卡山4号拍摄的阵前缓坡和不远处的浦六德高地。越军就是从山脚沿着山坡向3、4、5号进行攻击的。左右两侧要承受浦六德和叫卡山的侧射火力。

五、第二次抗反
第二次抗反，是整个法卡山地区攻防战中最残酷、最重要的战斗。中越双方围绕法卡山区区2.5公顷的山头进行了惨烈的攻防作战、阵地相互易手、攻防双方甚至进行残酷的肉搏到最后同归于尽……5.16当天攻防双方视死如归的表现、战斗的惨烈残酷程度，堪比抗美援朝的“上甘岭”战斗。战后，无论是老兵的回忆还是部队的作战总结，对5.16当天的描述是最多的，因此在这里我所耗费的笔墨也是整篇文章中篇幅最大的，请把目光再次移向1981年的5月吧。

5月11日，越军的进攻暂停，表面的平静掩盖着各种躁动不安。从11日夜间开始，我军的观察哨发现越军频繁调动兵力，一直到15日，平均每晚均有20台左右的卡车从谅山方向向那谅、班瑞、班那方向增调部队和物资。除原来的337师、198特工团、高碌县第8独立营外，增调了3个步兵营和4个炮兵营到达法卡山地区一带。越军第一军区在平嘉、14军在谅山、337师在499高地开设了前指。同时，越军频繁对法卡山一带进行地形勘察，并使用侦察机对法卡山地区前沿进行空中侦察。越军的炮兵分别在嘉暮山、扣德山、415高地、那谅南侧无名高地、那漂北侧无名高地、404高地等开设步兵、炮兵固定观察哨和临时机动观察台，对法卡山地区一带进行昼夜不间断地观察，密切监视我方动向。越军514工兵旅1营、3营分别抢修那谅至谅山；郭阔至那谅；班来至通连的道路。

5月12日，越军利用夜暗四次偷袭法卡山、叫卡山和浦六德，均被我发现击退。

5月13日，越军炮兵加强炮击强度，用160mm迫击炮延期引信对法卡山、浦六德、叫卡山等阵地工事进行逐段破坏射击，我方防御工事多处被炸毁。我方炮群未能有效压制游动炮。
5月14日凌晨，2名越军进行渗透侦察，在法卡山2号、3号阵地之间西南侧距离战壕约40m处触雷。其后3名越军再次沿叫卡山和法卡山之间鞍部侦察，距离战壕约30米处被发现，我方以火力驱逐之。当天，越军炮兵使用大口径火炮向我纵深的炮兵阵地、部队集结地域和交通要道进行射击。（据后来的统计，从5月11到15日早上，越军向法卡山地区发射各种炮弹1689发，落在法卡山阵地921发，我军还击4892发，击毙越军7人，击伤7人，摧毁越军火炮10门。）
种种迹象表明，越军将在短期内对法卡山发动攻势，以夺回法卡山。面对越军的异常活动，我军也进行了调整部署。
5月12日，坚守的4连后撤休整，阵地防御移交2营5连。5连7班加强一具40mm火箭筒共5人坚守5号阵地，7班另外4人留在4号阵地待机；5连9班配属重机枪一挺和40mm火箭筒一具共13人坚守4号阵地；5连8班配属重机枪一挺，40mm火箭筒一具，60mm迫击炮3门共26人坚守3号阵地。5连2排配属重机枪一挺、40mm火箭筒一具、60mm迫击炮2门在3号阵地担任连预备队。5连1排在上黎、510高地、477高地一带担任警戒。边防3师9团2营6连作为营预备队在510高地附近。团、营、连预备队基本布置大致为：一线布置在上黎南山、468高地；二线布置在510高地、那宽林站；三线布置在板旺、上石地区，随时准备增援前沿阵地和实施反击。广西边防独立师3团侦察队仍坚守浦六德，广西军区边防3师7团侦察队仍坚守叫卡山，为法卡山阵地提供两翼观测和掩护。

两大一小炮群任务不变，增调广西边防独立师152mm加榴炮营补充第一大炮群，增调广州军区炮25团152mm加榴炮营补充第二大炮群。为准确捕获目标，炮兵在正面17公里，纵深6公里的15个高地上开设了32个观察所、1个雷达站，基本可以控制越方正面21公里，纵深15公里的区域。师团联通讯枢纽和边防3师9团电话站、师医院、后勤、弹药所、救护所等单位迅速布置完毕。

5月15日晚上22时，越军突然以迅猛的炮兵火力猛烈轰击法卡山、叫卡山、浦六德，3个小时内，法卡山上落弹400多发，3号阵地的交通壕被炸平，4号、5号阵地工事被严重破坏，3排长苏开华阵亡。

5月16日凌晨1时，越军炮火突然全部停止，法卡山地区突然陷入一种异常的平静当中，这种平静的气氛很压抑，指挥部根据来自各方的情况分析，越军一定准备进攻法卡山，于是，先后三次向法卡山前沿部队通报“敌有较大行动”，前沿部队进入了战斗准备。

16日凌晨2时20分，越军337师52团和198特工团2营利用夜色，分三面从班瑞、415、班那北侧向法卡山阵地实施三面包围。由于越军突然而来的炮击停止和无线电静默，面对这种不寻常的情况，一炮群和小炮群对法卡山、叫卡山、浦六徳前沿阵地进行了10分钟的拦截性射击，密集的炮火暂时挡住了越军的进攻，趁我军的拦截炮火停息，越军重新摸向法卡山的前沿。没多久，浦六徳和法卡山上发现大批黑影逼近，判断为偷袭的越军队形，于是立即开火，密集的弹雨向山下黑影横扫。偷袭失败的越军立即转为强攻，向法卡山的3、4、5号阵地冲击，越军的炮兵也对法卡、叫卡、浦六徳进行猛烈轰击，掩护步兵进攻。

凌晨3时，越军以直射火炮和开至法卡山前沿洼部的坦克火炮集中轰击3号阵地，切断3号阵地与4号、5号阵地的联系，曲射火炮集中封锁通往3号阵地的巡逻道，阻断了我军增援法卡山的道路。猛烈的炮火摧毁了许多表面工事，在炮火掩护下，越军两个排从5号阵地东侧、一个连从5号阵地南侧、一个连从4号阵地东西两侧同时发动攻击。4号、5号阵地上的9班、7班立即进入战斗，在40m距离上，自动步枪、重机枪、40火箭筒、60迫击炮突然全部开火，3时05分，一炮群、小炮群根据前观的报告，向法卡山5号阵地前沿100m一带进行拦阻射击，阻断后续越军。漆黑的夜空中，随着爆炸的闪光，弹雨所至，不断有走动的黑影倒下，仅仅2分钟，第一波进攻的越军伤亡惨重，基本失去攻击能力。随即，越军炮火加强对3号、4号、5号阵地轰击，4号阵地上重机枪工事被炸毁，包括重机枪射手在内3人阵亡。


我绘制的“1981年5月16日法卡山地区防御战斗经过图”
（国界线仅供参考，以实际为准）
1981年5月16日法卡山地区防御战斗经过图局部放大图
（国界线仅供参考，以实际为准）

法卡山5号阵地外的越南高地，这一带也是越军迫击炮阵地的布设地域。

3时10分，仅仅距离第一波攻击失败后3分钟，越军第二波攻击部队再次向4号、5号阵地进攻，约14人迂回到3号阵地东北侧向3号阵地冲击，由于浦六徳的侧射火力对越军的进攻影响颇大，越军一个加强排也发起了对浦六徳的攻击，约600多发炮弹倾斜在浦六徳上面，浦六徳上的广西边防独立师3团在炮火中猛烈还击，轻重机枪一齐开火。据战后一名驻守在浦六徳的士兵回忆：光其中一挺重机枪，就发射了超过7000发子弹，数名压子弹的战士手指都压肿了，在这次战斗中，浦六徳上无一人伤亡，因而获得了一面“积极主动，英勇善战”的锦旗。

法卡山的攻防作战进入一个白热阶段，我炮群对法卡5号阵地东侧、南侧级浦六徳南侧进行了拦阻射击，3号阵地也以侧射火力支援4号、5号阵地，很快，越军对4号、5号阵地第二波次的进攻又失利了，进攻浦六徳的加强排也被击溃。从3号阵地东北侧偷袭的约14名越军也不能得手，全部被击毙。我3号、4号阵地上包括报话员在内数人阵亡，有线通讯被炸断。

3时25分，越军在炮火掩护下，发起第三波的攻击。这次，越军一个连从5号阵地东、南两翼进攻、二个排从4号阵地东、西两翼进攻、一个连从3号阵地东、西两翼进攻。战斗在一瞬间再次打响，我军一炮群、小炮群、营属、连属迫击炮全部开火，密集的火网拦腰打在越军的进攻队形中，越军的炮火也疯狂了，几乎全线开火，与我军对射。坚守5号阵地的7班依托地形居高临下向越军猛烈开火。火舌扫过，在弹道终端，不断有越军倒下，进攻的越军坚韧顽强，视死如归，后面压着前面的尸体一批一批往上冲击，3号、4号阵地同样面临同样境况，大批大批越军进行冲击，枪炮声厮杀声响成一片，3号、4号、5号阵地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提供侧射火力支援的叫卡山、浦六徳也未能对进越军的进攻造成影响。不久，5号阵地上的7班出现伤亡，火力减弱，根本无法压制大批的越军，很快，一个、两个、一批……大批越军突入5号阵地战壕，7班的9个人已经毫无退路，随即抱着必死之心面对数倍于己的越军用匕首、刺刀、枪托、拳头进行肉搏战。刺、砸、掐、插……双方士兵已经回复到人类最原始的格斗状态，随处可见的扭打、鲜血，有人不断地倒下，分不清敌我。在5号阵地这个小小的山包上，7班杀死越军40多名，到最后全部壮烈牺牲，双方损失比例1：4，成片的尸体横陈在小小的5号阵地上，他们用鲜血和生命，印证了战前许下的“宁可向前一步死，绝不后退半步生”的铮铮誓言！【注2：坚守5号阵地的7班全部阵亡，没有任何人能够以“回忆”来描述当时7班是如何面对这种绝望境况直至战死。我这里只能根据部队战例的记载加以修饰来描述。】

3时40分，5号阵地宣告失守。占领5号阵地的越军用红光手电向越南方向划圈，越军炮火随即停止对5号阵地的轰击。攻击4号阵地的越军，在密集火力打击之下，丧失战斗力，残敌后退至山腰。

3时45分，攻击3号阵地的越军，在不惜一切的冲击之中大部分伤亡，无法组织有效进攻，约一个排的残余人员后退至东、西两侧山腰。在抗击越军这波次的进攻中，3号阵地上的人员大部分伤亡，包括连长、副营长也全部负伤，报话员苏西德、张建国在3号阵地东北侧巡逻道被炮火击中阵亡。

5分钟后，占领5号阵地后的越军稍作调整后，以一个排的兵力，顺着山脊配合东、西两翼的越军向4号阵地发起进攻。约两个班的越军从4号阵地的西北侧接近4号阵地堑壕；约两个排的越军从东侧山腰接近了4号阵地。4号阵地一边向 越军猛烈开火一边呼唤炮火，我炮群立即对4号阵地的东、西约50m一线、法卡山南侧等进行了拦阻射击，叫卡山、浦六德以侧射火力支援4号阵地。大量的越军被交叉火网吞噬，东、西两翼进攻的越军再次后退至半山腰调整。

4时，5连2排增援兵力到达3号阵地加入战斗。5连长刚分配好各班的战斗位置，枪声又再响起。5号阵地的越军依托地形架设重机枪向4号阵地猛烈射击，东、西两翼约两个排的越军在炮火掩护下向4号阵地冲击。我方炮群继续向东、西、南方向实施拦阻射击，打越军的后续梯队。越军的炮兵毫不示弱，原先用于轰击5号阵地的火力 也加入对3号、4号阵地的轰击，成片成片的炮火绵绵密密地耕犁着3号、4号阵地的地表，从越南415高地发射过来的160mm迫击炮，不断地把土、木、装备甚至尸体高高地抛上半空化成碎片然后又再纷纷扬扬地落下，3号阵地上的重机枪手、步谈机员、通讯员全部牺牲，通讯全部中断，受命增援的报话员罗照恩【注3：广西所有陵园中，找不到“罗照恩”】和叶礼源带一部2瓦电台通过东北侧巡逻道接近3号阵地时，一发炮弹在2人旁边爆炸，2人当场牺牲。在越军支援炮火的打击下，坚守3号、4号阵地的人员伤亡越来越大，还击火力越来越弱，胜利的天平逐渐向着进攻的越军倾斜。在不断的消耗当中，守卫4号阵地的仅仅余下4人。

4时20分，激战的4号阵地再次上演了5号阵地的惨烈：负伤的重机枪排长陈建国沿着堑壕通向4号阵地北侧时，与4名越军相遇，一名最先突入的倒霉蛋与陈建国相遇，还未反应过来，被陈建国猛地扑倒用膝盖活活顶死，尔后陈建国体力不支昏迷倒伏在越军尸体上，后续突入之越军没有看到陈建国的突袭，在混乱当中越过了两具倒伏在一起的“尸体”，继续向前冲。在后来我军增援部队打扫战场中，陈建国获救，侥幸生还。9班长段玉生，身负重伤奄奄一息，越军想俘虏他时突然拉响集束手榴弹，与越军同归于尽，他破碎的遗体旁躺下了7具残缺不全的越军尸体。9班机枪手罗运峰和袁焕高依托地形继续向越军还击，这时4号阵地上只剩下他们两人了，明知已经毫无生还的机会，袁焕高射完了最后一盒轻机枪子弹，继续向越军投掷手榴弹。罗运峰追击两名逃敌时被击中，滚落山下。越军想生擒袁焕高，袁焕高顽强抵抗，用石块、弹箱抗击，直到被一越军用镐头击中滚至山下，袁焕高后来也被获救生还。这场惨烈的肉搏战在短短5分钟内结束了，同时也宣告了4号阵地的失守。

占领4号阵地的越军同样用红光手电想越南境内发信号，表示已经占领阵地。越军炮兵火力随即从4号阵地集中到3号阵地，同时，位于越南纵深地域的远程炮火也开始对我纵深炮阵地、集结地域、交通线进行射击。4时29分，一直待机的第二大炮群对越南境内的某瓦、班闰、陆大、郭塞、大叟、巴仁、那代、个隆、班冷、党燕、班洋、泥壶等越军炮阵地进行压制射击，第一大炮群恢复对法卡山南侧进行拦阻射击，小炮群对4号、5号上的越军进行轰击，很多走避不及的越军当场被炸死。利用炮击效果，5连2排从3号阵地向4号阵地反击，遭受4号阵地上的重机枪火力拦截，前后冲击三次均告失败，一个副班长中弹牺牲，多人受伤。


法卡山5号高地（2007年摄于夏石镇旧团部）

遭受越军炮击后的3、4、5号阵地

4时37分，两个排的越军从4号阵地分左右两路向3号阵地攻击，两个阵地在不到100米的距离上，双方展开激烈的对射，自动武器发射的声响、机械运动的撞击声、子弹破风声此起彼伏，在4号阵地上的越军重机枪也进行掩护射击，火力凶猛，绵绵密密的弹雨贴着战壕横扫，一度压得我军根本抬不起头。3号阵地上配备的60mm迫击炮迅速修正射击诸元重点打击这挺重机枪，数发炮弹把这挺重机枪炸上了天，失去机枪掩护的越军进攻势头大减，在我军顽强的抗击之下，退回4号阵地。双方都进行调整休息，战场陷入一种短暂的平静状态，趁此机会，我方向3号阵地补充弹药给养，同时补充13人填补战损造成的人员空缺。

4时50分，越军再次以一个连的兵力从东南、西南两侧在炮兵的掩护下对法卡山3号阵地进行攻击。叫卡、法卡、浦六德、炮兵群立即对进攻越军进行猛烈的火力打击，越军立即改变进攻部署，分为东、南、西三个方向继续向上进攻。但显然，尽管进攻的越军很顽强，很勇敢，但在既不能消除叫卡、浦六德的侧射火力也不能有效压制我方炮兵的情况下，这种进攻战术犹如凌晨发动进攻的三路攻击那样，除了给进攻越军带来大量的人员伤亡外，不能取得什么结果。不到3分钟，首先西侧进攻的越军被打散，其后南侧正面进攻的越军也被打散，剩余东侧的越军失去西、南大部分进攻力量，也无力维持进攻，进攻的越军全线后撤。步兵后撤后，越军炮兵集中火力对3号阵地进行炮击，尽管我方跑群对越军炮阵地进行压制，但仍然有不少炮弹命中3号阵地，剧烈的爆炸把3号阵地的表面工事炸得七零八落，有线、无线通讯全部中断，弹药所余无几，整个3号阵地仅仅剩下7个人。由于越军无力再次组织进攻，3号阵地得到喘息的机会，假如越军再次组织强攻而我增援未到，那剩余的7人显然是无法抵御越军这种潮水般的攻击，3号阵地的失守也是必然的事情。命运有时就是这么巧合，越军不再进攻，而六连长梁天惠带领的3排（欠9班）也就是趁后面几十分钟这个空隙对法3号阵地进行了增援。后来正是在梁天惠的组织下，一举夺回失去的4号、5号阵地，命运选择了这个时间，选择了梁天惠，回看这段历史，这次增援，恰恰是法卡山战役的转折点。

5时10分，越军改变战术，试图先消除叫卡山和浦六德的影响。一个排的越军从叫卡山东南侧偷袭叫卡山，进至距离堑壕40余米时被边防7团发现，当即开火，越军损失15人，余敌退至叫卡与法卡的结合部，遭9团100迫击炮连火力袭击，再次损失大部。在攻击叫卡的同时，约一个排的越军也对浦六德展开攻击，但遭独立师3团侦察队打击，后撤时又遭边防7团的100mm迫击炮连火力袭击，损失兵力一部分。进攻失利后，越军进行调整，为下一次的进攻作准备，越军炮兵不断对法卡山进行袭扰射击。

5时48分，第二炮群再次对陆大、某瓦、班闰、郭塞、巴仁、个隆、党燕、泥壶、派丹、班洋的越军纵深炮阵地进行压制、破坏射击。第一炮群对班来、扣歪山、汉连、班墨、惆治、郭阔等地的越军炮阵地进行压制破坏射击。小炮群对3000m以内的415高地、班瑞、那漂、坤福、扣德山、嘉暮山的迫击炮游动炮阵地、观察哨进行压制破坏射击；边防9团2营营属迫击炮对4号、5号阵地及法卡山前沿进行压制拦阻射击。

5时55分，边防9团2营6连连长梁天惠带着3排（欠9班）和2排4班到达3号阵地增援。没多久，3连副连长何省带着1排、6连司务长也带着炊事班6个人运送弹药补给到达3号阵地。眼前的景象让大家震惊不已：阵地弹痕累累满目疮痍、到处尸横遍野，残肢断臂枪支弹药丢弃一地。负责运送弹药的他们明白，现在最缺的是人，如果他们一走，那么3号阵地现存的人员再加上梁天惠带来的增援兵力，可能顶不住越军的进攻，于是，他们都选择了留下。对面的越军已经完成休整准备开始进攻，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于是，梁天惠迅速对人员进行了调整部署。这时，先前在激战中负伤的1班长从堑壕上爬过来报告说越军已经开始又一波的进攻，人员已经对3号阵地完成包围。越军的进攻速度很快，步谈机员向后紧急呼叫炮群予以打击。顷刻间，第一炮群和小炮群的落弹覆盖了4号、5号阵地和法卡山前沿50m的地方。叫卡和浦六德的支援火力也及时到位，进攻越军大部分被杀伤，约一个排的越军迎着弹雨继续向3号阵地冲击。其中6名越军从南侧突入，7班人员近距离对着这6名越军射击，5人当即中弹倒毙在战地前，余下一人趁乱撤向4号阵地。在3号阵地面向4号的一侧，双方激烈交火，弹片横飞，双方不断有人中弹倒下。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前后顶住了从4号阵地过来的3次冲击。

6时20分，浦六德报告，越军后续梯队沿3号、4号阵地东侧洼部增援，侦察队紧急呼叫我方炮群予以打击。少顷，天空中传来炮弹划破空气的声音，随即弹雨无情地落在越军增援的队伍中，密集的爆炸此起彼伏，越军这股增援力量还来不及发挥作用已经被炸得失去了战斗力。10分钟后，观察哨发现班号、某瓦南侧突然出现游动炮阵地，迅速报告坐标后，炮群对其进行了压制射击。

6时40分，1连代理副连长许炳古带着临时拼凑的13人到达3号阵地增援，增援人员统一由3号战地上的梁天惠指挥。这时，3号阵地上的防御力量已经大大增强了，为后续收复4号、5号阵地打下了基础。

经过一轮进攻后的越军人员伤亡很大，弹药也消耗严重，短时间内无力再行进攻，大部分越军退回4号、5号阵地进行休整。此时在3号阵地上的梁天惠明白，4号、5号阵地是3号主峰阵地的缓冲，如果不能夺回4号、5号阵地，当越军东、南、西三面进攻再以4号、5号阵地配合，3号阵地有限的防御力量迟早要被消耗殆尽，因此，只有夺回4号、5号阵地，3号阵地才能有生机。越军在进攻后，人员物资消耗大，急需调整，而3号阵地现时补充增强了防御力量，这正是收复4号、5号阵地的良机！


2009年4月我在法卡山上拍摄的4号向3号方向照片，当年的战壕如今已经完全填平变成一条泥路。4号-3号前的山脊缓坡当年就是越军的进攻方向。4号-3号实际就80-100米距离，3号上的我军坚守人员几乎就是和攻上的越军面对面展开对射。

法卡山3号看叫卡山的全景，2009年4月拍摄于法卡山

法卡山3号看浦六德，2009年4月摄于法卡山

6时50分，为配合3号阵地人员突击4号阵地，边防3师的152mm榴弹炮连、100mm迫击炮连对415高地东侧、5号阵地南侧山谷越军步兵集结点实施炮火袭击，梁天惠命令1连代理副连长许炳古带着新增援的13人组成突击队向4号阵地反击。4号阵地的越军见状立即以密集火力封锁3号、4号阵地之间的鞍部位置，突击队在越军密集火力打击下难以越过鞍部位置，进攻受挫。4号阵地的越军一面还击，一面呼叫炮火。越军的一个炮阵地突然出现在班洋东南侧，对叫卡、浦六德进行炮击，我方炮群立即给予压制。这时，从5号阵地上约一个排的越军快速奔向激战中的4号阵地，意图增强4号阵地的防御力量，抗击我军的攻击。步谈机员立即呼叫炮火支援，我方的82mm、100mm迫击炮对4号、5号阵地进行了5分钟的压制射击，越军增援的一个排基本被炮火覆盖。炮火延伸后，我方17人对4号进行攻击。这时，转机出现了，经过连场苦战的越军在4号阵地上仅剩余约一个班的兵力，人疲弹乏，当突击队在炮火掩护下强势冲击至4号阵地东南侧时，4号阵地的越军的防守意志崩溃了，不再坚守4号阵地，且战且退向5号阵地收缩，突击队一轮猛冲，击毙其中3名，余敌后撤到5号阵地上。

7时28分，失守的4号阵地重新被我军夺回。山脚下的越军在我炮火打击下，无力增援，眼睁睁地看着4号阵地被我重新夺回，5号阵地上的越军也所剩无几，增援无望4号失守，已经令他们士气大减。这时，1连8班向4号阵地运送弹药，卸下弹药后并没有离去，而是加入了攻击队伍。数名越军为迟滞突击队的进攻，冒死在4号、5号阵地之间的交通壕埋设地雷，突击队发现后，举枪击发，埋雷的越军当场被击毙。经过短暂调整后，向5号阵地发起了攻击。5号阵地的越军显然很明白他们的处境，后无退路的情况下只能背水一战，于是，攻防双方再次以密集的火力进行互相对射，越军炮兵对3号、4号阵地进行猛烈的炮击，把我进攻退伍压制在4号阵地的堑壕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必须尽快解决5号阵地，否则越军增援上来，更难以拿下5号阵地。6连长梁天惠通过步谈机要求炮兵火力支援，边防7团5连的120mm迫击炮和边防9团2营的82mm迫击炮立即对5号阵地进行压制射击，广西边防独立师3团的152mm榴弹炮对炭生东侧出现的4门榴弹炮进行压制射击。密集的炮弹不断落在5号阵地上，猛烈的爆炸摧毁了越军的防御力量，也逐渐摧毁了越军的战斗意志，在多重打击之下，5号阵地上的越军抵抗越来越弱，面对不断逼近的我军进攻队伍，最终放弃了最后的防守向法卡山南侧后撤。突击队迅速冲入了5号阵地并占据有利的射击位置，各种轻重武器无情地射向溃逃的越军，不少越军在后撤的过程中被追歼火力击中，陈尸疆场。

8时许，法卡山的5号阵地终于重新回到我军的手中。连场激战，越军以硬碰硬式的强攻导致进攻兵员损失惨重，各种装备物资损耗巨大，已经再无力组织有力的进攻重新争夺法卡山的控制权。残余兵力抬着大量的伤残兵员陆续后撤，越军作战指挥部也不得不接受这个失败的事实。

越军后撤后，6连长梁天惠把剩余人员重新组织，抢挖防炮工事和射击掩体。越军停止炮击后，负责运送粮食、弹药、工事构件的支前民兵、救护队陆续上到激战后的法卡山阵地。映在人们眼前的是一片人间炼狱：整个法卡山表面植被全部被炸光炸秃，阵地上的工事、掩体、交通壕全部或炸平，炸碎的人体组织、炮弹碎片、装备碎片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血腥味，3号、4号、5号阵地上和法卡山下的山坡、山凹，到处尸横遍野，连泥土都被尸体流出的鲜血染红浸透！在5号阵地上，景象更为凄惨:全体阵亡的7班，尸体与越军尸体互相纠缠在一起，多数保持著肉搏的姿态，有的烈士用牙齿咬住越军的肩膀，有的烈士保持持向前爬的姿态，有的和越军扭打在一起，死死不放开；有的手持匕首插入对方胸膛，有的在人群中拉响手榴弹，周围的死者个个肢体不全……3号阵地上的5连8班，到最后仅仅剩下2名伤员，其余全部阵亡。

5月16当天，或者说前后区区5个小时，法卡山地区的进攻防御战斗对中越双方而言都是极为残酷的。短短5个小时内，越军炮兵就向法卡山的表面阵地发射炮弹2188发，法卡山地表工事基本全部被炸毁，而我方大小炮群也向越军发射炮弹3651发。越军步兵的作战非常顽强，基本就是后面的就踩着前面的尸体上，和我军的战斗作风并无二致，一天的进攻下来，就在法卡山这个不大的地方陈尸323具，负伤189人，而我军也付出了5连阵亡29人，6连阵亡26人，先期撤下充当预备队的4连阵亡4人的代价！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边防独立师3团一度要求派出其3营7连增援叫卡山，8连增援法卡山，但顽强的边防9团2营拒绝了独立师3团的增援，以自身的力量和顽强的意志收复了一度失去的4号、5号阵地并最终击退了越军团规模的全线进攻。

战斗结束后，我军逐步恢复法卡山表面阵地的防御态势，伤员和烈士遗体被支前民兵陆续抬离，经过激战后的5连、6连战斗减员严重，剩余人员筋疲力尽，基本不剩下多少战斗力了。

5月16日晚间19时05分，越军的坦克（数量不详）在415高地西南侧占领了阵地，掩护约1个营的兵力向法卡山前沿运动，试图趁我疲乏之际再次进行进攻。炮兵观察所发现情况，12分钟后，越军刚占领进攻出发阵地，大口径的152mm榴弹、122mm榴弹和其他中小口径的迫击炮弹群就落入越军进攻队形中，5分钟的火力急袭炸得尘土飞扬、肢体横飞，越军再次损失一批兵力。越军见我军防守严密，剩余力量基本不可能再行夺取法卡山，于是放弃后续进攻。

5月17日早上8时，2营4连与5连、6连换防，正式接替法卡山的防务。18日早上6时，边防3师9团3营接替了2营的防御任务。17、18日两天当中，越军步兵没有再进行任何的进攻、偷袭行动，越军炮兵向法卡山地区发射炮弹688发，其中法卡山落弹198发，我方炮火回赠了1630发，仅伤越军1人。

承受了一万多发炮弹轰击后的法卡山 (2007年摄于夏石镇旧团部）

被我军收复后的4号阵地 (2007年摄于夏石镇旧团部）

激战后的5号阵地 (2007年摄于夏石镇旧团部）

法卡山阵地前被打死的越军 (2007年摄于夏石镇旧团部）

法卡山阵地前被打死的越军2 (2007年摄于夏石镇旧团部）


六、第三、四次抗反及后续
第三、第四次抗反的战斗规模不大，越军都是以两个连左右的兵力进行进攻，由于战术呆板、士气低落且不能得到己方炮火的有效掩护，两次的进攻战斗都是很快就结束了。也许战斗强度不大，我们的内部总结以及参战老兵对第三、四次抗反的描述并不多。广州军区政治部出版的《法卡山一日》和广西军区政治部出版的《民族魂》以反映部队英模事迹和战斗生活的书中仅略略提及，根据两书的描述结合手头掌握的一些数字，只能简要地描述一下了。

1981年5月19日凌晨，越军在炮兵掩护下，利用夜暗再以两个连的兵力对法卡山的3、4、5号阵地进行偷袭。未及我前沿即被发现，我方炮群毫不客气地轰击了10分钟，射弹397发。经5.16一役，越军基本已经没有多少士气，被炮火击毙35名后，余敌再无心恋战，鸣金收兵。

5月20日，越军进行频繁调动，炮兵不断构筑新阵地，我观察所捕捉多个目标，呼唤炮火覆盖之，摧毁越军加农炮6门，160mm迫击炮2门，伤敌数字不详。

此后，一直到6月6日，当面越军不断进行兵力部署，补充给养和构筑阵地，但步兵基本没有进行任何实质性的进攻，中越双方仅仅进行炮战，越军向我方发射3425发，其中发卡山落弹2042发，我炮兵免费回赠909发，根据观察所报告和监听越军电台，5月20日至6月6日共炸死越军约110人，伤90人，摧毁火炮50门。

1981年6月7日，越军炮火的发射密度突然大增，在炮火掩护下，约2个连的兵力向法卡山、叫卡山、浦六德高地展开进攻，但我前面提过，越军进攻法卡山都是采取左、中、右三路沿叫卡山—法卡山和法卡山—浦六德之间的洼部向上进攻，越军炮兵不但不能压制我军炮火而且反被我军压制，进攻步兵多面受敌且不能得到炮火的有效支援，更处于仰攻的不利位置，尽管勇敢而顽强，但也只能徒增伤亡。所以，此次越军的攻势再次被瓦解，大部分的越军都死于我方的炮火覆盖。经统计，越军在这天发射炮弹1782发，步兵损失了55人，伤75人，3门120mm迫击炮、2门75mm无后坐力炮、3门加农炮被摧毁。我方战损不详。

从5月5日我军打响收复法卡山的战斗以来，越军先后经过5.5、5.10、5.16、5.19、6.7五次较大规模防御、进攻战斗后，越军337师52团、198特工团2营、高碌县第8独立营等战斗单位人员损失严重，人疲弹乏，急需休整，越军的高层指挥部也不想再投入兵力进行这种无谓的消耗战，从6月8日开始，越军步兵不再对法卡山进行进攻。

6月8日至6月10日，越军炮兵对法卡山前沿要点和我炮兵阵地进行炮击，每日平均1000发左右。从11日开始，越军炮击逐次减少，每天几十到几百发不等。炮击一直持续到6月30日，共向我方射弹5323发，落在法卡山上2725发，我方击毙越军43人，击伤52人，摧毁火炮33门。

6月30日以后，越军的炮击基本停止，法卡山地区的战斗基本结束，逐步恢复到往日的沉静。

１９８２年９月某天晚间，３名武装越军向我方阵地摸来，意图侦察。在离阵地约２０米处被我方突然开火，当场击毙一名。第二天搜山，循着血迹而去，发现另外一名死在回去的路上。

自1981年5月至6月，法卡山历经5次较大规模战斗后，法卡山重新归属我军控制。为防止越军偷袭，我们在阵地前布设了大量的雷场。越军一直把这些雷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1983年12月９日，越军纵火烧山，同时有部分越军在前沿活动。我判断为越军意图扰乱我方视线以掩护引爆我方雷场，于是以火力掩护进行灭火，双方展开对射。在火力掩护下，我方成功扑灭火源。

1984年，为配合云南收复老山作战，广西方向实施了进攻靠茅山和对越炮击作战。4月30日，越军向法卡山发射炮弹300多发，法卡山上阵地工事、观察所被炸毁多处。我炮兵进行了还击，先后11次对19个目标实施炮击，摧毁越军炮阵地２个，打死打伤约85人。

严密监视 （《法卡山一日》 蔡玉和 拍摄）

被击毙于阵前的越军尸体 （2007年拍摄于夏石镇旧团部）


七、后记
法卡山收复战自1981年5月5日凌晨6时10分打响至6月31日，历时57天。这是一次经过拔据点、守要点、打反扑、炮战及反特工袭扰等五种形式的综合战斗。对面的越军先后投入步兵一个团零两个营，炮兵六个营零三个连，337师坦克营，198特工团1、2营，工兵514旅两个营。各种门径火炮百余门。越军用坦克，火箭炮，160mm迫击炮等各种火炮，向我法卡山地区倾泻了20,000多发炮弹。整个法卡山阵地被翻起了几尺深的松土，随便抓一把土就是几块弹片。越军还采取强攻，偷袭等手段，以一个连，一个营直到一个加强团的兵力，先后几十次向我军进行反扑。在57天的战斗中共打死越军705名，打伤513名，摧毁各种火炮135门，击伤坦克两辆，摧毁汽车14台，缴获各种步兵武器弹药和其它作战物资一批。

法卡山战斗结束后，军委授予广西军区边防3师9团2营“法卡山英雄营”的称号，广州军区分别授予广西军区边防3师9团2营5连“坚守英雄连”，4连一排“能攻善守英雄排”，6连一排“突击英雄排”，2炮连3排“英雄机枪排”称号。广州军区还授予参战的炮团3连“英雄炮兵连”称号。广州军区授予梁天惠、李怀琼“战斗英雄”称号，授予袁焕高“孤胆英雄”称号，授予潘宜烈土“英雄电话兵”，莫金华烈土“排雷英雄”称号，授予邢玉海“阵地模范指导员”称号。梁天惠同志当选为六届人大代表、主席团成员，1983年后，任副团长、师副参谋长、副师长、军分区副司令员。李怀琼被选为团中央委员。

1984年1月胡耀邦、余秋里、张廷发、郝建秀、尤太忠、王兆国视察法卡山，时任中共总书记的胡耀邦亲笔写下“英雄山法卡山”6个大字。

1985年7月3日中午，胡启立同志上法卡山看望守边官兵。同时还留下这么一段话：“人，总是要有一点精神的。你们所体现的精神，法卡山广大指战员的革命精神，是中国人民的脊梁，是中华民族的骄傲，是民族魂。有了这种精神，我们就不被任何人，任何困难所压倒，要一往无前，战胜一切困难，取得最后胜利！”

1986年11月20日中午，赵紫阳、**一行到法卡山看望部队指战员。赵紫阳题词：“法卡山上英雄多！”**题词：“向守卫边防的英雄致敬！”

1990年12月***视察时还为广西军区题了词：“守边御敌，固若铜墙！”

直到今天，守卫法卡山的连队在营房墙壁上镶嵌着这么几个大字：为人民，甘愿吃亏，乐于吃苦，勇于献身——法卡山精神！



八、法卡山地区攻防战烈士统计
一、 夏石法卡山烈士公墓
法卡山地区的防御进攻战斗后，阵亡人员统一安葬到上石公社的法卡山烈士公墓，1986年,当地政府把烈士遗骸起出【注4：广西沿边一带有这样的风俗：初安葬时连棺木一起下葬，三年后棺木与肉也烂了，只剩下骨头，就把骨头捡出来另找风水宝地安葬。据说这样能让死者升天安息。】，全部迁往凭祥市夏石镇322国道旁的小山上，与对面的边防3师9团团部遥遥相对。从1981年到1988年在法卡山地区中牺牲的154名烈士安葬其中。遗憾的是，烈士遗骨从上石公墓迁走以后，上石公墓并没有拆掉，原来的旧墓园、旧墓碑就这样被扔在一边，再没人去管，任其风吹日晒，长得杂草丛生。相当一部分参战人员由于各种原因，战后二十多年没有回去过，在他们的记忆中，只有上石公墓，这样，误会就不可避免了，看着旧公墓的样子，满腔怒火愤慨骂娘的有，低头叹息的也有……当地就是差那么一点点的手尾，为什么不做好一点呢？

广西凭祥夏石镇烈士陵园墓铭

一九八一年五月在抗击越南侵略者，收复何坚守法卡山的战斗中，广西边防部队广大指战员发扬高度的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在广大人民群众和民兵的大力支援下，坚持五十七个昼夜的浴血奋战，打退了敌人从连到团规模的多次疯狂反扑，毙敌七百零五名，伤敌五百一十三名，取得重大的胜利。

在这次战斗中，潘宜等一百五十四名同志壮烈牺牲。他们放弃了安逸舒适的生活条件，牺牲了父子之情，夫妻之爱和天伦之乐，投身于血与火的战场，用鲜血和生命保卫了祖国的边疆，保卫了社会主义建设，保卫了人民生活的安宁，以实际行动谱写了“牺牲我一个，幸福十亿人”的伟大诗篇，他们的英雄行为给我们军的光荣历史增添了新的光辉，他们的崇高品德永远只得我们学习。

法卡山英雄的业绩万古流芳！
革命烈士永垂不朽！

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府
中国人民解放军广西军区
一九八六年五月五日
烈士名单：

杨祖恒 夏昌成 吴坤民唐光智 朱德武 杨其石 韦泰年 陈维林
林世良 罗开布 王有山 党晓光 李元清 徐考经 陈祖成 管玉安
梁子强 许文勇 潘 宜 李海坤 蔡志强 王东平

田家华 刘新远 易康立王安生 泰德甫 龙有元 黄正专 梁安龙
张青云 王贵云 邱国华 刘太秋 李新泰 张维扦 邹达华 姜亚木
韦建明 曾旭才 罗 权 张有兴 连元清 罗 亮

唐庚荣 黎有东 杨伟才陈德福 郑元松 邓家贤 杜成内 严伟生
黄容庆 苏安国 张建国 龙宜国 李光银 金昌平 周保永 王和修
韦 军 陈得松 黄仿贵 姚培钦 胡小坚 叶永宁

廖水清 徐大正 宾春和段玉生 杨正思 夏子霞 覃明启 植可权
梁子和 陈正权 熊树胜 周幸福 王幼连 曾远志 黄燕彩 李谭亚
梁海峰 明仕祥 卢秀保 许凤金 苏西德 廖淑华

睦日光 刘海林 周克林赵望正 尹风光 李庆暖 肖大新 梁树坚
邓当强 姜天福 郑庆林 谭正良 王保顺 高俊震 白培文 黄东朱
容正雄 周关明 李礼义 祝 明 张 宁 姚达兴

周友成 李建福 何业军张 强 许满伍 韦陆灵 吴振谋 余绵才
班前锋 叶礼源 马友民 何军强 夏宗金 麦柏根 谭国君万缅湘
廖孟祥 宋后凡 梁朝庆 张贵冯 赵汝海 郑开雄

李运林 朱觉先 剪新民姚新友 谢先晚 覃志川 陈志刚 苏开华
杨昌志 雷忠水 郑占侠 王方成 崔英顺 黄英能 吴万强 英金华
温成荣 陆继刚 罗继广 毛土金 焦炳权 周其永

二、广西壮族自治区烈士陵园

陵园位于广西南宁东郊佛子岭，丘陵起伏，绿树成林，陵园始建于1961年，原名南宁佛子岭革命公墓。1974年更名为南宁革命陵园，1986年9月正式被定名为广西烈士陵园。园名由邓小平亲自题写。是国务院首批批准的全国重点烈士纪念建筑物保护单位。陵园中的一个角落里安葬着37名对越作战牺牲的的烈士，其中就有6名是在法卡山地区战斗的。他们都是在战斗中负伤后送南宁303医院，经抢救无效死亡的，去世后，他们被就近安葬于南宁，没有集中安葬回夏石法卡山烈士公墓。

他们六人分别是：

谭国君烈士

广西环江人，解放军广西军区边防3师9团9连（54259）战士，共青团员。1957年出生，1978年12月入伍，1981年5月参加法卡山战斗负伤，经抢救无效牺牲。

韦升烈士

广西忻城人，人民解放军广西军区54268部队特务连战士。1963年7月出生，1980年1月入伍，1981年10月15日在执行战斗任务时不幸触雷重伤，经抢救无效牺牲，终年18岁。



胡礼安烈士

湖南安化人，解放军广西军区独立师3团2营炮连（54208）战士，共青团员。1962年4月出生，1981年1月入伍，1981年8月14日在参加法卡山战斗中负伤，经抢救无效牺牲，终年19岁，荣立三等功。
白培文烈士

广东高州人，人民解放军广西军区边防3师9团6连（54259）战士，1981年5月在参加法卡山战斗负伤，经抢救无效牺牲。
黎统庆烈士

广东阳江人，解放军广西军区边防某部侦察队战士，共青团员，1961年4月出生，1981年1月入伍，1981年8月在参加法卡山战斗负伤，经抢救无效牺牲。终年20岁。

吴万强烈士

广东高州人，解放军广西军区边防3师9团9连（54259）副班长，1959年6月出生，1979年3月入伍，共青团员荣立三等功。1981年6月在参加法卡山战斗负伤，经抢救无效牺牲。


三、 各部阵亡统计

夏石法卡山公墓，154人：

53010【41军】：2人

53015【41军121师362团】：1人

53516【55军163师495团】：1人

53822【不详】：1人

54256【广西军区边防3师师直】：3人

54257【广西军区边防3师边防7团】：5人

54209【广西军区边防1师1团】：1人

54233【不详】：1人

54259【广西军区边防3师边防9团】：133人

54260【广西军区边防3师炮团】：1人

54269【原广西边防独立师独3团】：5人

广西壮族自治区烈士陵园，6人：

54259【广西军区边防3师边防9团】：3人

54268【原广西边防独立师独2团】：1人

54208【广西军区独立师3团】：1人

广西军区边防某部：1人

从上面的数据看出，160个阵亡名单中，边防3师9团阵亡了136个，占总数的85%，可见在法卡山地区的防御、进攻战斗中，作为主要作战力量的边防3师9团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战斗残酷可见一斑。

根据战后统计，从5月5日到6月31日，越军在法卡山地区共阵亡了705人，除靠近越军出击阵地的外，接近我方阵地前沿以及法卡山上5号、4号阵地上的阵亡越军，基本没有收尸。很多阵亡越军就这样被遗弃在法卡山阵前。广西5、6月间正值进入夏季，在炎热的天气下，几天就开始腐烂发臭，炮弹下来，炸起的腐尸碎肉到处飞溅。根据记录，我军的防守人员除了要应付阵地的恶劣的潮湿环境外，还要应付难以掩盖的腐烂尸体臭味以及可能由此带来的疫情。广西边防法卡山守备部队三师七团政治处张太忠的博客中写道：“…… 要是有人问我有生以来最幸福或最难受的时光，最刻骨铭心的地方在哪里，我也会不加思索、毫不犹豫地说莫过于法卡山。法卡山战斗趋于平稳后，师组建了法卡山守备营，我又是政治部派出的第一个蹲点机关干部（因为我最熟悉法卡山），我二话没说就进驻了守备营，住进了法卡山主阵地第一条短洞。洞内宽不到2米，深不足30米，一个排近三十余名干部战士拥挤其中；洞外，战壕纵横，弹痕累累、硝烟未尽，焦土一片，前沿上百具敌尸难收；山的上空成群的乌鸦盘旋，不时啄食死尸，发出阵阵哀鸣，让人毛骨耸然；阴雨天，血雨醒风，满壕泥泞；天晴时，烈日当空，异臭难闻 ……，在这恶劣的环境之中，我呆了近四十天，这非人的四十天我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想来都不寒而栗……”
越南和我们一样，也有为烈士修建烈士陵园，我军一向要求必须带回烈士的遗体，尽管这样，在一些陵园中还是存在有衣冠冢，我想，可能越军陵园中的衣冠冢数量会更多。2001年，我的朋友阿弟哥在法卡山上的坑道入口还发现放着一个头骨，我军的阵亡人员早已经全部被后送掩埋了，显然遗留在上的多数是越军的遗骸。战争中人的定义就是“有生力量”或“软目标”，本身就是可以被消耗的资源，有生力量被消耗掉了就要补充，我们称之为“添油”。 死了就是死了，有谁知道有谁关心呢？人的生命和蚂蚁的生命都是一致的：既顽强又渺小。

九、我终于登上了法卡山
2006年的11月，我随163师489团佛山南海地区的老兵到达凭祥。在行程中，有一站就是要到夏石镇法卡山烈士公墓拜祭一名南海籍的烈士邓当强。至于法卡山，去的时候已经知道他们没有这个计划而且也没有和上面打招呼，上不去是意料中的事。
这是我第一次踏足广西凭祥市，更是根据资料纸上谈兵般写下《法卡山收复战》后第一次踏入法卡山烈士公墓。
完成匠止和南山陵园的拜祭后，大巴从南友高速转入夏石镇，车停收费站交费期间，我远远便望见了在右侧小山上那高高耸立的法卡山烈士公墓纪念碑。高高的烈士纪念碑在翠绿山体中昂然耸立，油然产生一种庄严肃穆感。
法卡山烈士公墓并不大，154个墓碑整齐划一排列在一起，看得出来陵园还是有人定期打理的，墓碑干净整洁，地台没有杂草。只是陵园外围的一座小房子显然已经没人管了，杂草丛生，墙壁上画满各种涂鸦。我围着纪念碑转了几圈，从不同的角度仰视着它，最后在纪念碑后的大理石碑铭前停留了许久许久。
残酷的法卡山地区进攻防御战斗，曾经浴血厮杀的你们，如今仅仅只是154块麻石墓碑，却仍然保持整齐划一的队列。看着每一块墓碑上永远定格的数字，我没有感到丝毫的害怕，只是感到一点苍凉的悲哀，生命不过如此。
“81年还有打仗么？”
声音不大也很平缓，却彷如当头一棒。
话自同行拜祭的一名参加过1979年对越作战的老兵，经历过与越南的死战，到最后连自己师战后组建的部队打过的一场残酷的攻防战都不知道，那么没经历过战火的我们又有多少人去记得这些消逝的生命呢？同行中的麦时清老兵抚摸着邓当强的墓碑，略带责怪地说：“哎呀，点解你噤吾小心啊……”（粤语，意思是：哎呀，为什么你这么不小心啊？）

154个人，如果不死，如今也一样，老了，英雄迟暮。

2007年的4月，我再次踏足广西凭祥市。这次是同163师487团珠海地区的老兵一起去的。本想去同登，最后因故终不能出。于是我又再次站在那高耸的法卡山烈士纪念碑前。
在邓当强的墓前，缓缓点起一支香烟。抽吧，老乡，也是替老麦给你点的。
风吹过，除了陵园外围的野草摇，寂静无声。
看着高高的烈士纪念碑，才发觉碑体上有几块大理石已经脱落了，露出黑黝黝的水泥，彷如伤口一般，也没人理，我也只能摇摇头。
边防3师9团的旧团部离法卡山烈士公墓并不远，顺着路开车过去也不过5分钟左右。去年我不知，今年特意要来看看。
边防3师已经被撤编，这个团部已经人去楼空，现在给了当地人做木厂。
烈日下，挥汗如雨；寒风中，迎风而立，嘹亮的军号与晨操的叫号，这种景象在这里已经不复存在。边防9团的大铜像还在，但只是很寂寞地站在破陋的荣誉室前，孤独而高傲地看着对面山头上的154位兄弟。也许它不是铜的，如果是纯铜的，也许就让人偷去卖了。它背后的边防9团法卡山战斗荣誉室，窗倒门破，满地垃圾，彷如家道中落的大户人家。陈列架有挨墙的有倒地的；墙上的法卡山战斗的照片、烈士照片发黄褪色污迹斑斑；各个民间单位的慰问锦旗好像擦桌子布一样随意挂在墙壁上，很多已经破落不堪；小院里杂草丛生，水池暗绿暗绿，一池死水……
愤慨啊，同行而来的老兵或低头不语或愤慨骂娘。尽管不是他们的部队，但这就是人生当中付出青春和汗水的地方？这就是人生的价值么？当你发现你曾经的追求和奉献如今变得一文不值的时候，心理的落差仿佛象是突然坍塌的围墙，一下子都没有了，空荡荡的，真他妈的痛心！走了，不看了，也不忍心看了。
临走，老兵们带走了墙壁上所有的破锦旗。我相信，老兵们会好好保存这些锦旗的。我更相信，有朝一日，这些锦旗会重新焕发生机的。
重新来到操场上，木厂的职工也对我们说：“如果可能，你们就去反映一下情况，尽管我们是用了这个地方当木厂，但我们也看着难受。”
其实，部队撤编，营房空置并无不妥，正如单位破产职工下岗一样，人去自然楼空。边防9团撤编，但部分单位还是保留下来迁去了上石，走的时候，只需要找两辆卡车花上半天的时间把这里的东西都清理干净，烧也好埋也好，反正别让回来的老兵看着难受，这岂不是更好？至于那个孤独的铜像，把它搬到对面的法卡山公墓吧，让它与山上的154个烈士相伴，我相信，这是它最好的归宿。（关于这个陈列室里面的陈列品，原来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了，我在后面再说。）
营房外的天空依然是蔚蓝的，空气也依然是清新的，阳光也依旧晒得人很舒畅。长长地吐一口闷气，上车走人，不再回头。
已过的世代，无人纪念；将来的世代，后来的人也不会纪念。
2009年4月，我第三次来到了广西边境。三个疯子开着面包车从南宁出发，一直到岳圩然后到靖西平孟，然后沿着龙邦、科甲、龙州一直杀到凭祥出谅山，拍下了1800多张照片。
我在前面写过：从凭祥市向友谊关方向走高速，高速公路的中途有个出口，是去凭祥市物流园这个地方，到了物流园，旁边有条岔路，上面有个路牌，写着法卡山，这条路，实际上就是通向沿边公路的，在路的左侧，还有一个废弃的烈士公墓。沿着这条路而去，根据路牌的指引，就可以到达法卡山的山脚附近，当然，上法卡山还有一段路是没有路牌的。至今，法卡山仍然是军事禁区，没有经过特别的手续，你是无法上去的。
沿边公路很静，静得一个小时可能见不到两三辆车，从沿边公路转入通往法卡山的路就更静了。除了发动机的声响，就是窗外的呼呼风响，偶尔还能听见城市里久违已久的鸟叫。在有些弯道，你大概能够远远地看见法卡山模糊的山体形状。
当年，我在《法卡山收复战》一文中曾经写到“誓言报复的越军曾打算另选一处突破口，力图消灭我一部分，挽回面子。当时越军的目标就是步兵395团8连所在的板绢村外一个叫“浦炮台”的高地。但其后行动取消”。我从1比5万的的脱浪—禄平一带的军用地图上看，没有“浦炮台”这个名称，也从来没有听老兵说过“浦炮台”这个名字，从395团的驻守情况分析，只能是553和541.2高地，在553和541.2中，也只有541.2离边境比较近。我们的车到了一条分岔路，我们决定右侧方向进入，道路依山势而行，在道路的上方山体，应该就是541.2高地。路的右侧，有一些不大的小村落，这些村落当年是否曾经挨过越军的炮弹，不得而知了，村民非常淳朴有礼，我们询问去法卡山怎么走他们给予了热情的指引。实际上，这条分岔路无论走那边都可以到法卡山的，它的分叉只是围着541.2高地，走到尽头又重新汇合变成一条路了。
当从泥路变成一条有多处急弯的水泥路的时候，说明我们已经进入法卡山军事区了。
站在连队的陈列室中，我突然发现，原来在夏石镇边防9团旧团部荣誉室里面的所有陈列品，包括奖杯、作战照片、烈士像、作战经过图、以及在法卡山上挖出来生锈腐烂的枪支弹药、炮弹片全部都整齐划一地陈列在这法卡山边防连的营房里。除了民间慰问的锦旗以外，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带过来了。唉，看得出来，连队是很花心思去布设这里的，很多领导首长也曾在这里参观过，不过，就为什么不能再花点时间去收拾一下那废弃的旧团部呢？
上3号主峰，需要沿着台阶向山上走，台阶都是后来修建的，正如老山主峰一样，都是战争结束后后续部队逐步修建的。
因为战争的需要，法卡山的山体早已经是掏空的，我只能站在坑道的入口处，就像友谊关上的金鸡山一样，坑道严禁进入，当然，首长例外。2001年，朋友阿弟哥在这个坑道入口拍过照片，当时在坑道上方还摆放着一些烂枪、烂钢盔和一个头骨，都是从阵地上挖出来的。如今，枪和钢盔估计进了荣誉室，头骨也许是掩埋了也许还给越方了，不得而知了，如今在坑道上的，就是一颗外壳生锈没有弹尾的160mm迫击炮弹体了。
在接近主峰的一片泥地里，香烛一扎一扎的点燃了，大把大把的冥钞点着了，在清明的前夕，法卡山上遥祭阵亡的官兵。山风呼呼带着燃烧后的青烟化入苍穹，在天上，他们一定会很欣慰的，因为毕竟还有人没有忘记他们。
主峰其实就是3号阵地，2号阵地就在山下通上来的台阶位置。三号阵地其实并不大，来来回回踱着步，很快你就能走完了。原来的26号界碑已经没有了，新修建的1156号界碑竖立在山顶外沿，不远处有一个和我们站立位置差不多高的山头，那就是叫卡山了，叫卡山上也同样竖起了界碑，但我目视看不见。透过叫卡山，4700米外的越南嘉暮山在一片山体中高高地凸了出来。法卡山段的边界中越双方还没有正式签署文件让新界碑生效，法卡山的3、4、5号阵地、叫卡山、浦六徳都仍然归我方边防连管理。当文件生效，国界线就生效了，4号、5号、叫卡山的越方侧、浦六徳的越方侧都归还越方。
网上曾经传得很猛，说整个法卡山都割让给越南，如今实地所见，并非如此。实际上，也就是恢复到传统的沿山脊走向的分界线。

九、我终于登上了法卡山

2006年的11月，我随163师489团佛山南海地区的老兵到达凭祥。在行程中，有一站就是要到夏石镇法卡山烈士公墓拜祭一名南海籍的烈士邓当强。至于法卡山，去的时候已经知道他们没有这个计划而且也没有和上面打招呼，上不去是意料中的事。

这是我第一次踏足广西凭祥市，更是根据资料纸上谈兵般写下《法卡山收复战》后第一次踏入法卡山烈士公墓。

完成匠止和南山陵园的拜祭后，大巴从南友高速转入夏石镇，车停收费站交费期间，我远远便望见了在右侧小山上那高高耸立的法卡山烈士公墓纪念碑。高高的烈士纪念碑在翠绿山体中昂然耸立，油然产生一种庄严肃穆感。

法卡山烈士公墓并不大，154个墓碑整齐划一排列在一起，看得出来陵园还是有人定期打理的，墓碑干净整洁，地台没有杂草。只是陵园外围的一座小房子显然已经没人管了，杂草丛生，墙壁上画满各种涂鸦。我围着纪念碑转了几圈，从不同的角度仰视着它，最后在纪念碑后的大理石碑铭前停留了许久许久。

残酷的法卡山地区进攻防御战斗，曾经浴血厮杀的你们，如今仅仅只是154块麻石墓碑，却仍然保持整齐划一的队列。看着每一块墓碑上永远定格的数字，我没有感到丝毫的害怕，只是感到一点苍凉的悲哀，生命不过如此。

“81年还有打仗么？”

声音不大也很平缓，却彷如当头一棒。

话自同行拜祭的一名参加过1979年对越作战的老兵，经历过与越南的死战，到最后连自己师战后组建的部队打过的一场残酷的攻防战都不知道，那么没经历过战火的我们又有多少人去记得这些消逝的生命呢？同行中的麦时清老兵抚摸着邓当强的墓碑，略带责怪地说：“哎呀，点解你噤吾小心啊……”（粤语，意思是：哎呀，为什么你这么不小心啊？）

154个人，如果不死，如今也一样，老了，英雄迟暮。

2007年的4月，我再次踏足广西凭祥市。这次是同163师487团珠海地区的老兵一起去的。本想去同登，最后因故终不能出。于是我又再次站在那高耸的法卡山烈士纪念碑前。

在邓当强的墓前，缓缓点起一支香烟。抽吧，老乡，也是替老麦给你点的。

风吹过，除了陵园外围的野草摇，寂静无声。

看着高高的烈士纪念碑，才发觉碑体上有几块大理石已经脱落了，露出黑黝黝的水泥，彷如伤口一般，也没人理，我也只能摇摇头。

边防3师9团的旧团部离法卡山烈士公墓并不远，顺着路开车过去也不过5分钟左右。去年我不知，今年特意要来看看。

边防3师已经被撤编，这个团部已经人去楼空，现在给了当地人做木厂。

烈日下，挥汗如雨；寒风中，迎风而立，嘹亮的军号与晨操的叫号，这种景象在这里已经不复存在。边防9团的大铜像还在，但只是很寂寞地站在破陋的荣誉室前，孤独而高傲地看着对面山头上的154位兄弟。也许它不是铜的，如果是纯铜的，也许就让人偷去卖了。它背后的边防9团法卡山战斗荣誉室，窗倒门破，满地垃圾，彷如家道中落的大户人家。陈列架有挨墙的有倒地的；墙上的法卡山战斗的照片、烈士照片发黄褪色污迹斑斑；各个民间单位的慰问锦旗好像擦桌子布一样随意挂在墙壁上，很多已经破落不堪；小院里杂草丛生，水池暗绿暗绿，一池死水……

愤慨啊，同行而来的老兵或低头不语或愤慨骂娘。尽管不是他们的部队，但这就是人生当中付出青春和汗水的地方？这就是人生的价值么？当你发现你曾经的追求和奉献如今变得一文不值的时候，心理的落差仿佛象是突然坍塌的围墙，一下子都没有了，空荡荡的，真他妈的痛心！走了，不看了，也不忍心看了。

临走，老兵们带走了墙壁上所有的破锦旗。我相信，老兵们会好好保存这些锦旗的。我更相信，有朝一日，这些锦旗会重新焕发生机的。

重新来到操场上，木厂的职工也对我们说：“如果可能，你们就去反映一下情况，尽管我们是用了这个地方当木厂，但我们也看着难受。”

其实，部队撤编，营房空置并无不妥，正如单位破产职工下岗一样，人去自然楼空。边防9团撤编，但部分单位还是保留下来迁去了上石，走的时候，只需要找两辆卡车花上半天的时间把这里的东西都清理干净，烧也好埋也好，反正别让回来的老兵看着难受，这岂不是更好？至于那个孤独的铜像，把它搬到对面的法卡山公墓吧，让它与山上的154个烈士相伴，我相信，这是它最好的归宿。（关于这个陈列室里面的陈列品，原来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了，我在后面再说。）

营房外的天空依然是蔚蓝的，空气也依然是清新的，阳光也依旧晒得人很舒畅。长长地吐一口闷气，上车走人，不再回头。

已过的世代，无人纪念；将来的世代，后来的人也不会纪念。

2009年4月，我第三次来到了广西边境。三个疯子开着面包车从南宁出发，一直到岳圩然后到靖西平孟，然后沿着龙邦、科甲、龙州一直杀到凭祥出谅山，拍下了1800多张照片。

我在前面写过：从凭祥市向友谊关方向走高速，高速公路的中途有个出口，是去凭祥市物流园这个地方，到了物流园，旁边有条岔路，上面有个路牌，写着法卡山，这条路，实际上就是通向沿边公路的，在路的左侧，还有一个废弃的烈士公墓。沿着这条路而去，根据路牌的指引，就可以到达法卡山的山脚附近，当然，上法卡山还有一段路是没有路牌的。至今，法卡山仍然是军事禁区，没有经过特别的手续，你是无法上去的。

沿边公路很静，静得一个小时可能见不到两三辆车，从沿边公路转入通往法卡山的路就更静了。除了发动机的声响，就是窗外的呼呼风响，偶尔还能听见城市里久违已久的鸟叫。在有些弯道，你大概能够远远地看见法卡山模糊的山体形状。

当年，我在《法卡山收复战》一文中曾经写到“誓言报复的越军曾打算另选一处突破口，力图消灭我一部分，挽回面子。当时越军的目标就是步兵395团8连所在的板绢村外一个叫“浦炮台”的高地。但其后行动取消”。我从1比5万的的脱浪—禄平一带的军用地图上看，没有“浦炮台”这个名称，也从来没有听老兵说过“浦炮台”这个名字，从395团的驻守情况分析，只能是553和541.2高地，在553和541.2中，也只有541.2离边境比较近。我们的车到了一条分岔路，我们决定右侧方向进入，道路依山势而行，在道路的上方山体，应该就是541.2高地。路的右侧，有一些不大的小村落，这些村落当年是否曾经挨过越军的炮弹，不得而知了，村民非常淳朴有礼，我们询问去法卡山怎么走他们给予了热情的指引。实际上，这条分岔路无论走那边都可以到法卡山的，它的分叉只是围着 541.2高地，走到尽头又重新汇合变成一条路了。

当从泥路变成一条有多处急弯的水泥路的时候，说明我们已经进入法卡山军事区了。

站在连队的陈列室中，我突然发现，原来在夏石镇边防9团旧团部荣誉室里面的所有陈列品，包括奖杯、作战照片、烈士像、作战经过图、以及在法卡山上挖出来生锈腐烂的枪支弹药、炮弹片全部都整齐划一地陈列在这法卡山边防连的营房里。除了民间慰问的锦旗以外，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带过来了。唉，看得出来，连队是很花心思去布设这里的，很多领导首长也曾在这里参观过，不过，就为什么不能再花点时间去收拾一下那废弃的旧团部呢？

上3号主峰，需要沿着台阶向山上走，台阶都是后来修建的，正如老山主峰一样，都是战争结束后后续部队逐步修建的。

因为战争的需要，法卡山的山体早已经是掏空的，我只能站在坑道的入口处，就像友谊关上的金鸡山一样，坑道严禁进入，当然，首长例外。2001年，朋友阿弟哥在这个坑道入口拍过照片，当时在坑道上方还摆放着一些烂枪、烂钢盔和一个头骨，都是从阵地上挖出来的。如今，枪和钢盔估计进了荣誉室，头骨也许是掩埋了也许还给越方了，不得而知了，如今在坑道上的，就是一颗外壳生锈没有弹尾的160mm迫击炮弹体了。

在接近主峰的一片泥地里，香烛一扎一扎的点燃了，大把大把的冥钞点着了，在清明的前夕，法卡山上遥祭阵亡的官兵。山风呼呼带着燃烧后的青烟化入苍穹，在天上，他们一定会很欣慰的，因为毕竟还有人没有忘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