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口录音棚:谁推倒了柏林墙？

谁推倒了柏林墙？作者：卢洁峰 提交日期：2009-12-2 10:04:00 | 访问量：310
转帖——
民众推动变革的光辉一页─纪念柏林墙倒塌二十周年•锺　和
十一月九日，二十年前的这一天，七万名东德民众义无反顾，卷入了德国有史以来一场最大的示威活动。他们走上街头，不断高喊「我们才是人民！」，不断高喊「自由！」，最后成功爬上并翻越多少年来一直戒备森严恐怖危险的柏林墙，和墙另一边的西德人共同欢呼庆贺，哭泣着喜悦着拥抱在一起，写下德国历史甚至世界历史上激动人心极具意义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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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林墙在这一天晚上被示威群众推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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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越柏林墙成争取自由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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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六一年八月十二日，当时的东德政府为了阻止东德人逃往西德，悍然封锁西柏林四周的边界，一夜之间就在分界线上不可思议地筑起了一座总长达一百六十五公里的永固的水泥墙。自此之后，翻越柏林墙就成为争取自由的象征。几十年来，多少东德人为此甘冒生命危险！办法也千奇百怪！有人直接开车撞破水泥墙；有人挖了上百米长的地道；有人或跳楼，或游水，或驾风帆，或攀吊绳，或藏在游客汽车后座厢里；甚至还有人自制出一艘潜水艇，潜到西柏林；还有人秘密制造热气球，带着孩子，点火升空，飘向西边……这样，共有五千零四十三名东德居民总算逃离成功。但是，不少人失败了。据统计，在这场争取自由的过程中，三千二百二十一人被捕，二百三十九人死亡，二百六十人受伤。因攀越柏林墙逃亡被射杀的第一人是年仅十八岁的东德青年Peter Fechter，那天是一九六二年八月十七日。东德人为追求自由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但是，顷刻之间，这座邪恶的柏林墙被推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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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来对付自己百姓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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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林墙从它始建的第一天起就是极其荒谬的。当年美国总统肯尼迪在柏林墙发表的著名演说中，就指出柏林墙是「世界上第一堵不是用于抵御外敌，而是用来对付自己百姓的墙」。中国古代就训斥统治者「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防口难，防脚同样难。许多论者都有共识：前苏联、东欧制度的失败，并非因为冷战，亦非因为军费竞赛失败，而是由于统治者高踞于人民头上，将全部财富都用来维护自己的利益，罔顾大多数普通民众的福祉，罔顾他们的基本人权，最终，生活本身的渴求注定要战胜那种强制实行的乌托邦构想。试想想这是什么社会：许多东德人仅仅因为父母的宗教或政治原因，就失去一个公民的正常权利。试想想柏林墙建起的近三十年间，东德平均每年就有八人以「破坏国家安全」的罪名被逮捕；平均每六十六人中就有一个常年为秘密警察工作（这个比例远超盖世太保和克格勃），监视和告发自己的邻居甚至亲人。试想想原来同为一个国家，分裂之后东德经济一天天不如西德。民众不会永远沉默，不会永远安于选择的自由完全丧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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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德这场人民革命以和平的方式取得成功，非常漂亮。当时，民众的要求很清楚：要民主变革，但不要暴力流血。但是统治者大可能坚持：即使暴力流血，也不能变革丧权。当时，中国北京刚发生「六四」惨案，镇压民主运动的硝烟还没有散尽，因此，「会不会像天安门一样流血」？便成了许多德国人最担心的事。幸好当时东德领导人终于在压力之下作出了不同的选择。据说，柏林墙在建设时的工程代号借用了我们中国人熟知的一个名字──「中国长城第二」，幸好它以平和而不是流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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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尔巴乔夫站在历史正义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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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柏林墙的倒塌不应该归结为「奇迹」，据说这里面有些偶然因素。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九日那天东德中央政府决定开启边境放松对旅游的限制，一名高级新闻官员误解这个决定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柏林墙即将开放，结果民众翻越柏林墙，士兵们这次不知所措，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但是，事到如今，这一切几乎已经是水到渠成了。这是一场多米诺骨牌效应。那一年，波兰、匈牙利、捷克……等国相继发生变革，柏林墙轰然而倒是这一系列民主运动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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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也须要手握大权的政治家洞察并且顺应世界潮流，不然的话，虽然世界潮流最终不会逆转，但进程会出现极大的挫折。当时，苏联最高领导人戈尔巴乔夫原本也可以按照东方阵营中强硬人士的镇压主张，动用驻扎在东德的五十万苏军进行镇压。但他毅然决然选择新的思维，采用了公开而诚挚的政策，旨在践行民主，避免流血冲突。就他个人而言，他付出的代价相当昂贵。经他的手，苏联解体了。许多俄罗斯人依然认为这是一场「悲剧」，他们将苏联解体及俄罗斯全球帝国地位的丧失归咎于他的软弱。国际上原教旨共产党人更指责他是共产主义事业的叛徒。但是，戈尔巴乔夫绝对毫无疑问是站在历史正义的一边。的确，如果苏联想武力镇压，当年不可能马上出现柏林墙的倒塌与德国的统一。但这样又会发生什么呢？现年七十八岁的戈尔巴乔夫于十一月三日披露说，那将会是「一场大灾难或者第三次世界大战」。所以他接着说：「柏林墙不是简简单单地倒塌了──它是被摧毁了，正如苏联被摧毁了一样。」戈尔巴乔夫非常自豪他所做的决定。德国以及全世界人民也为此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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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林墙的倒塌为德国重新统一铺平了道路。仅仅十个月后，一九九○年十月三日，德国实现了统一。自此以后，一个又一个来自德国东部的人能够毫无障碍地融入西部，自由地生活、呼吸，并获得机会与成功。在这数十万在西部生活的来自东部的德国人中，足球运动员萨默尔成为德国足协的体育主管；赫塔?米勒成为二○○九年度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最早越过柏林墙踏上西柏林土地的东德人之一的默克尔今天更成为全德国的总理……而且，德国的统一，为后来几年中一直讨论着的如何克服欧洲分裂问题，提供了前提条件。对世界历史来说，德国第一次在欧洲争取自由方面站在了正确的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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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家之上站着一个个的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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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八九年及其后那些发生在东欧和苏联的巨变现在人们称之为「苏东波」。这是民主、自由的胜利。当然，自由包含各种困惑，民主亦非完美。俄罗斯、东德和其它东欧国家走的不是所谓的「渐进」道路，而是「一夜剧变」，大都经受所谓「震荡治疗」，在效益与公平之间，它们首先选择了后者。不过，如论者所说，事实上，东欧国家所面临的并不是一个自由与面包的两难问题。上世纪九十年代曾有过大量关于前苏联、东欧国家经济「滑坡」、「休克」的报道，现在这种报道很少有了。在经历了十多年的体制改革后，它们已经度过最艰难的时期，民众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改观。而且，在这些国家，由于保证了改革的基本公正，尤其是对权力的限制，没有发生那么多的贪腐和群体事件。再说，这条道路对原来虽然执政但处境糟糕的共产党也有好处──经过和平转型，共产党在民主制度下不仅仍然存在，而且可以积极争取通过选举从政甚至成为执政党。

　　二十年！在历史长河中，这也许并非漫长。然而，历史早已席卷了柏林墙的烟尘。今天，在一个已经实现了市场统一、货币统一、人员自由流动的欧洲范畴内，民众的视野大大开阔，是历史的视野也是现实的视野，包括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视野。民众的思想意识已经超越陈腐的国家观念──在国家之上豪迈地站着一个一个的个人。

　　在柏林墙倒塌二十周年庆祝活动中，一个重点项目是一排一点五公里长的大型多米诺骨牌，每个有两米半之高，从勃兰登堡大门开始一直排列到附近的议会大厦前，人们在纪念活动尾声时推倒这座「柏林墙」。多米诺庆祝的是人民推动变革的力量。柏林墙不是世界上唯一的墙，当时不是，今天也不是，但世界上所有这些有形或无形的墙，最终都经不起人民推动变革的力量而注定被一一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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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于纪念柏林墙倒塌二十周年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