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蔷家有仙妻:在中国常识是怎样被践踏的？

在中国常识是怎样被践踏的？

2010-08-15 21:5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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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国常识是怎样被践踏的？

                      许锡良

有一次开学术会议，我就清华大学汪晖教授剽窃嫌疑案一事，问美国纽约州立大学教授戴耘博士，如果在美国遇到类似“汪晖事件”这样的学术剽窃嫌疑案会怎样处理？戴教授很严肃地说，如果在美国遇到类似的事件，那是一件事态非常严重的事件，无论当事人还是所在的大学都是不可含糊其辞的，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会罢休。调查结果只能够是：剽窃了或没有剽窃，绝对不会有什么含糊其辞的“技术性失误”一说。如果清华大学不给公众一个清清楚楚的说法，那么要不就是清华校长下台谢罪，要不就是清华大学就沦为九流大学，其损失会极为惨重，这种事情在美国是不可能会出现的。

出现这样的事情，相关学术机构，首先要启动程序审查这个学术剽窃案是否成立，作为被投诉者可以在这个程序中为自己申辩，但是绝对不能够保持沉默。如果保持沉默，就等于是默认了这个投诉为真。如果一旦确认为真，那就将会遭受非常严厉的惩罚。一般来说意味着博士学位要取消，教授职务不保，而且连大学也不能够呆，从此要与教授、学者的职业永远分手。在这个审查过程中是一件很严肃，一丝不苟的事情。一切的事情的处理，首先要遵守程序正义。如果程序正义下出现问题，你可以在程序过程中有申诉权，并不是有人想怎样就怎样的。美国社会，程序正义是社会生活常识。

在程序正义中，避嫌是最常见的举措之一。比如汪晖这个学术剽窃嫌疑案，在调查过程中，汪晖就应该避嫌，如果清华大学组织调查，相关人员也应该避嫌。在美国，司法程序中避嫌一条也是最常见的。比如一个人的案件落到他的同学手中，或者仇人手中，当事人都必须避嫌。只要官司的任何一方提出此案与当事人有牵连与瓜葛，而且这个申请得到有力证明，那么，这是任何人都无法违背的事情。也就是说避嫌是铁律，除了上帝，无人可以违背。人们对这条铁律也是普遍认可的。如果不遵守，就可以视为对文明的践踏，是一种流氓无赖行为，是对人类社会的宣战。因为，避嫌是人类最基本的自然权利之一。

如果一个案例由自己的权力抓，再由他掌握的权力寻找证据，然后以此证据来定一个人的罪，虽然也可以是由公、检、法按照法律程序来进行，但是，实际上也不是程序正义，假如公、检、法都是由一个人来掌管的话。但是，当一个人这样做的时候，却常常能够在中国行得通，甚至有时还可以赢得青天大老爷的尊称。如果一个势力强大的官员用这样的办法抓了一个坏蛋的话，更是普天同庆，山呼万岁。这种包青天铡陈世美古老情结，一直是许多中国人内心里所向往的美好境界。程序正义在中国一直没有被摆到台面上，那是有深厚的文化土壤与群众基础的。这种文化土壤就是儒家的所谓德治与仁政。这种东西将中国人的思维搞得特别混乱，缺乏起码的政治常识与规则意识。

在这种意识下，人们常常只顾追求结果与目的，而忽略方式与手段。只问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中国人，丝毫没有对规则的敬畏感。潜规则盛行，其实就等于没有规则。潜规则其实只认一条规则，那就是真正的权力是掌握在谁的手里，而权力的元规则又是“枪杆子”实力。在中国从来没有真正的政教分离，而是“以吏为师”、“学在官府”。官有多大，学问就有多大，权力也就有多大。在这里被“天地国君师”融合在一起。所谓的“道统”与“政统”其实的分立其实是从来存在过的。相反权力通吃，动辄“溥天之下”，却延续了数千年。“溥天之下”的情结并没有随着帝王的消逝而消逝，相反，这种情结一直以传统的方式在演化为一种新的“溥天之下”情结，这就是“党天之下”，国民党的党化教育与党国不分，及其继任者其实都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在西欧始终存在的是政教分离，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这里“君权”与“神权”二者是分离，互相制约，互相制衡的。这样的文化与制度为欧洲的思想文化发展存留了巨大的空间。事实上也是如此。奥卡姆（奥卡姆（Ockham，William of） 英国学者）得罪了罗马教皇约翰十二世，他还可以受到神圣罗马皇帝路易斯四世的庇护，他的奥卡姆剃刀：如无必要，勿增实体——快如剃刀，剃掉了无数臃肿累赘的废话，也砍掉了许多人的既得利益，但是，他仍然有逃脱的希望，他利用罗马教皇与罗马皇帝之间的恩怨，跑到罗马皇帝那里对罗马皇帝路易四世说：你用刀保护我，我用笔保护你。从这句话中显示了作为一个思想家的独立价值，也显示了政教分离的微妙之处。但是，同样作为中国的思想家、明朝的李贽得罪了官僚与皇帝，即使逃到庙里当起了和尚，也仍然逃脱不了被皇帝拿下，被官僚害死。“溥天之下”的中国社会，常常让你无处可逃。在权力面前，要不选择驯服，要不选择去死，几乎是没有什么中间地带可供你生存的。

很多中国人常常面对违背与践踏常识与常理而无动于衷，并且视之为理所当然，从而形成了一个不讲理的古老文明国家。一个国家，无论多么古老，其实只要不讲理、不守规则，也没有公共精神，那么其实就算不上是真正的文明国家，而不幸的是，中国就是这样一个古老而不文明的国家。龙应台先生最近在北京大学作出演讲提出，用文明来检验中国与中国文化是非常及时、准确而充满现实意义的。

中国因为这样古老而不文明的作风，一直借着孔儒文化延续到今天，使很多中国人走出国门之后，突然感觉自己很孤独、很异类，有这种感觉其实是不难理解的。因为当世界上所有受到人们尊敬的国家都在提倡普世价值，都在讲人权，讲自由与平等的时候，中国的一些权势人物却顽固坚守自己早已经失去灵魂，没有了生机活力的那些毫无逻辑，也毫无人性的陈词滥调。中国还在花费大量纳税人的钱，借孔子之尸，还专制之魂，还在那里大唱“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等级特权老调，还在用“孝道”这种早就过时了的，不合现代福利保障机制的落后家庭保障方式，来束缚着年轻人的生命活力与创造力。践踏常识，逻辑混乱、黑白颠倒，指鹿为马，你方唱罢我登台，大家在不知不觉之中，就践踏了常识与常理，这样的现象，到今天应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2010年8月15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