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天帝小说免费阅读:沉沦的灵魂!堕落的肉体!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04:36:08

救赎中的吸毒者--戒毒所里的男男女女


图文/鲍利辉

 

近距离拍摄吸毒者:戒毒所内拯被魔吞噬的灵魂

这是我第一次接近这个可怕而又悲惨万分的人群。有时看着他们那扭曲枯槁的身体、迷茫空洞的眼神和已经了无踪影的灵魂,我不禁疑问:他们还属于人的群体和范畴吗?一种摄人魂魄销人骨血的东西将他们带离家庭、亲人和社会,同时将他们推入万劫难复的深渊。那就是毒品。他们就是吸毒者。

前几年无论去到哪儿,当我说起自己是云南人,住在四季如春的昆明,人们异口同声先问一个问题:你们那里是不是到处是海洛因?而我却从未见过那白色毒魔的样子,也从未与吸毒者打过交道。这并不等于说那白色毒魔没在肆虐。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



一次失恋的打击之后,张小姐丢下教师工作,离家来到昆明当了坐台小姐,并染上了毒瘾。毒品已经销蚀了她的青春和美丽,空洞的眼睛里只剩下死亡的气息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





进入戒毒所,不分男女都要进行严格检查。近年来,妇女吸毒呈上升趋势,主要以卖淫女居多

刚刚进入戒毒所的戒毒人员,戒断症状最为强烈,只好将他们集中在一起,便于观察和处理,以免发生自杀、自残或伤害他人的激烈行为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




进入戒毒所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包括身体的所有部位,防止毒品流入戒毒所,破坏戒毒的努力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








  到2001年年底,中国大陆登记在册的吸毒人员达九十余万人,而这一数据1991年为14·8万,1995年为52万,1999年为68·1万。现在九十多万吸毒人员中滥用海洛因的达七十四万人。全国业已报告的三万例爱滋病感染者中,经静脉注射毒品感染的占68·7%。仅2002年上半年,就破获涉毒案件4·5万起,抓捕犯罪嫌疑人3·8万多名。




 

  在这场自1980年代卷起的毒潮中,毗邻毒名昭著的“金三角”的云南省饱受毒品的侵害。云南境外就是世界主要毒源地。在与云南接壤的缅甸北部、老挝北部、越南北部“三北地区”的面积就达十五至二十万平方公里,那里大量种植罂粟,年产鸦片2900多吨,海洛因年产达150至200吨,给世界各国尤其是中国造成巨大威胁,云南则首当其冲。
  从1982年至2000年的十多年间,云南省共破获过境贩毒案件七万多起,抓获贩毒嫌疑人数万名,缴获海洛因和鸦片八十多吨,以及大量冰毒和各种易制毒化学配剂。2001年,中国缴获了来自“金三角”的海洛因13吨,云南就占8·16吨。




 

  然而,仍有大量毒品流入社会,严重危害公民的身心健康,危害社会治安秩序。于是,中国政府大力开展禁吸戒毒工作,采取强制戒毒与社会帮助教育相结合的综合戒毒治疗康复措施,竭力挽救吸毒人员。对吸毒成瘾者,一律送到戒毒所强制戒毒;强制戒毒后又复吸者,就送司法部门管理的劳动教养所,在劳动教养中强制戒毒。在中国,强制戒毒和劳动教养戒毒是最主要的戒毒方式。仅1999年一年,共强制戒毒二十多万人次,在所劳动教养戒毒人员十二万人。各地纷纷建立戒毒所,昆明强制戒毒所就是全国七百多个戒毒所中规模最大的一家,据说也是东南亚最大的一家。仅昆明市在1990年至2000年十年间就强制戒毒11175人次,劳动教养3234人。


 

  吸毒者的年龄多数为十七至三十五岁,其中二十五岁以下的占到60%。83%的吸毒者只有初中以下文化程度。吸毒者以男性为主,但女性吸毒者的数量明显上升,其中卖淫女的比例非常突出。吸毒者以个体经营和无业人员为主,包括失业、下岗人员。这些吸毒人员身上,都有着惨痛的吸毒经历。


 

  在强制戒毒所的大墙内,身穿灰、红色统一服装的男女戒毒人员在场地上进行方队训练,队伍里,一个名叫宁媛的四川姑娘的美丽和凄婉特别引人注目。还在上高中时,宁媛就与同班的男生乔民成了好朋友,后来他们双双考上了大学,实现了志向,成为了恋人,不幸的是,乔民的家庭父母离婚、妹妹在事故中丧生、母亲精神失常,乔民一下子垮了,从学校里消失了。等两年后他再出现,已经染上了毒瘾。宁媛以为用自己执著真挚的爱能够将他拉离毒魔,但却一次次失败,仅仅为了看看毒品是怎样把爱人从自己心中夺走的,绝望而愤怒的宁媛最后竟将针管扎进自己的肌肤……


 

  杨鹏今年刚刚二十三岁,十七岁还在上中学的时候,因为好奇,竟跟着朋友的哥哥偷偷吸毒,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中学未能毕业不说,毒瘾几乎完全毁了他。“在我吸毒那五年里,整个家庭没有任何欢乐可言,父母兄妹成天提心吊胆,我自己更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终日就是想着毒品,为搞到毒品奔忙,六十五公斤的体重现只有四十二公斤了。”五年吸毒,他花去了二十多万元人民币。目前好不容易戒掉毒瘾的他至今提到吸毒仍胆寒心惊、余悸难消。


 

  “我还能活到今天有多艰难……”终于离开毒魔又振作起来的张涛提起曾经的噩梦,声音都还有些发抖。他属于云南那班在1980年代就做生意就成了百万富翁的人,也是最早的一批吸毒者。一个生意“朋友”送了他一条香烟抽,从此就把他送上了一条家破人亡之路。他先是背着爱妻吸毒,几十万元就没了,不吸毒连和妻子亲热都不行了,于是和妻子吵架打架,在妻子的督促下进了戒毒所。但出戒毒所还没几天,毒贩就找了来,一顿毒打不说,又强行让他吸了毒,继续做毒贩的摇钱树。后来张涛的老父亲也吸上了毒。当张涛第三次戒毒失败后,绝望的妻子天天和他闹离婚,生意全都转给了别人。再后来,妻子也不闹了,也跟着张涛吸起毒来,已怀上的孩子胎死腹中。妻子最后自杀了。妻子死后一个月,张涛的老父亲也吸毒过量死亡。也许他是故意吸过量的。在接连两次遭受这样打击之后,张涛的母亲也撒手西去。好端端一个家庭就这样家破人亡了。


 

  听着吸毒者那令人惊心动魄的讲述,看着他们那枯槁的身形,嗅着散发在他们身上的死亡气息,我终于了解到,那是一场漫长而惨烈的灵与肉的搏斗。沉沦的灵魂向往着肉体的飘升,堕落的肉体渴望着灵魂的飞扬。结果他们只能依托毒品,依托那白色的粉末。张狂的欲望使人的意志成为一张任由蹂躏的纸,成为一滩烂泥。所有天赋的才华和旺盛的精力都化为乌有,就像那些空洞的注射器和锡箔纸上留下的黑斑。于是灵魂就愈加沉沦,肉体就迅速坠入坟墓。


 

  吸毒者完全是人生的迷路者,他们沉溺于一个幻觉的世界,压根忘了自己要去哪儿。自从沾上毒品,恐惧和担忧就占据了他们的心灵。社会和家庭将他们视为异类,他们也将自己抛出正常生活的轨道。


 

  2000年“6·26”世界禁毒日前夕,中国最大的戒毒所--昆明市公安局强制戒毒所的“学员”们正在排演一台“拒绝毒品,珍爱生命”的文艺节目,他们的节目将到电视台实况演播。随着曼妙的音乐,洪丽丽翩翩起舞,赢得阵阵掌声。洪丽丽的父亲是司法官员,母亲是大学教师,作为独生子女的她自小就倍受宠爱。上大学时,吸毒的男友要她也“试试”时,她犹豫过,但看到男友不高兴的神态,她软了下来,吸了第一口毒品,从此“就陷入了无底的深渊”。临到毕业,由于吸毒她被开除学籍,由于过量吸毒,她多次昏迷不醒,被妈妈送进医院抢救。“当毒瘾如潮水般袭来,疼痛和瘙痒让我生不如死,拼命揪自己的头发,在地上翻滚,用头使劲撞墙、撞地,用牙咬自己的嘴唇,用指甲抓自己胸口。这样的时候,妈妈总是跪在地上,流着泪说‘女儿呀,你可知道妈的心有多疼,再忍忍,噩梦就会过去的。妈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不吸毒的女儿!’毒瘾过后,我才发现妈妈的脸被我抓出了道道血痕,手也咬破了好几处。妈妈好多次为了我吸毒而伤心昏倒。”现在,洪丽丽用自己的舞姿,表达了毒品给人们带来的精神和肉体上的劫难,表达了这些吸毒者远离毒品,向往新生活的愿望。戒毒所里还经常组织“控诉毒品会”,由戒毒人员现身说法,或请戒毒成功人员到所里宣讲自己的新生。




 

  其实,凡是遭毒魔缠身的人,在清醒时刻,没有一个会不想彻底摆脱毒魔的纠缠,但他们往往缺乏那股足够强大的意志和精神力量。他们有的吸光了全家的所有财产,有的在吸毒后绝望自杀,有的吸毒过量身亡。青春和财富就这样在阴暗里耗尽,生命就这样在春天中夭折。他们有的是想用毒品来解脱现实生活的困苦,那晓得毒品并非忘川之水,而是地狱之火。


 

  在那淡淡的烟雾中,人的心灵像沙漠一样的干燥和荒芜。那白色的粉末把人逼到一个角落,使得你只有一种选择:放弃。放弃意志、放弃感情、放弃力量、放弃尊严、放弃生命。放弃一切的一切,只为了一小撮白色粉末。一个生命的诞生,本来是一次对意义的要求,而一个吸食毒品的生命,只是对意义和生命本身的放弃。


 

  对吸毒者来说,进入戒毒所,只是漫长而严酷的戒毒生活的一个开端。




 

  吸毒人员入戒毒所时,不论男女老少,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对亲友探视时所送的物品,也要经过仔细检查,防止将毒品和各种替代药品带入所内,那将使本来就不易的戒毒工作功亏一篑。


 

  戒毒所并不像我想象的那般戒备森严、气氛压抑。如果不是拥挤着那些神色诡异、身形憔悴的吸毒者和身穿制服的警官,我到宁可把它当作一所疗养院。戒毒所的工作繁重而细致,它既像学校,又像医院和幼稚园,工作人员既要像严格而善诱的老师,又要像医术高明、关心病人的医生和体贴入微的阿姨。戒毒所里实行的是准军事化的封闭管理,所里每天都安排有各种形式的康复活动,包括医学治疗、宣传教育、集体劳动、军事训练、行为矫正等等,甚至在出所后还有定期的随访。工作人员不仅要做到“三熟”(熟悉戒毒人员的吸毒经历、身体情况和家庭),还要做到“五勤”(嘴勤、腿勤、手勤、耳勤、眼勤),及时掌握戒毒人员的各种状态,有针对性地做好戒毒工作。


 

  戒毒过程一般要分四个阶段进行,首先是药物治疗阶段,按戒毒人员毒瘾轻重、身体状况分类管理,在严格监护下按时使用药物治疗,防止因毒瘾发作而导致的自杀、自残、吞食异物或伤害他人的事故发生。由于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受毒害的程度各异,特别是中毒很深的吸毒者,身体机能已遭到严重破坏,吸毒又使原有的疾病加重,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严重后果,甚至导致死亡。其次是精神康复阶段,对戒毒人员进行心理咨询服务,讲解毒品的危害和戒毒知识,开展文艺体育活动,参加集体劳动,写家书,互帮互教,学习一些工作技能,如此一来戒断反应轻,脱瘾容易成功。再其次就是行为矫正阶段,针对戒毒人员行为粗劣、散漫,生活无规律等表现,实行统一开饭、统一学习、统一训练、统一活动、统一作息,矫正规范其行为。最后是巩固疗效阶段,在戒毒人员出所后,戒毒所仍然要经常与他们保持联系,派出工作人员对戒毒人员及其家庭和社区进行随访,建立跟踪、监测网络,使其远离毒品、毒友和毒品贩子,这样才能真正巩固疗效。任何一个环节脱节,就可能导致戒毒失败。


 

  吸毒者在戒毒所的一次戒毒过程,大概需要三个月时间。


 

  在海洛因依赖者戒毒过程中,第一阶段,也就是戒断症状的处理最为关键。一般来说,海洛因依赖者的戒断症状在二十四小时内开始出现,二十四至七十二小时到达高峰,七十二小时后开始下降,十天后戒毒症状基本消失。因此,在戒毒过程中,生理脱瘾阶段最重要的是控制好戒毒者前三天的戒断症状。此期间戒毒者戒断症状最多、最重,最易造成戒毒失败。


 

  现今应用的戒毒药物,如美沙酮、丁丙诺啡及可乐定等,还有一些是各地研制生产的,如贵阳市三合药业公司研制的中药制剂脱海欣胶囊(不含阿片类物质),主要是减轻戒断症状药物。在解决毒品的生理依赖方面,无论是药物还是方法,中国与世界发达国家几乎没有差距。


 

  但是,许多戒毒专家认为,仅靠药物戒断毒瘾,效果并不是很好,它们可以在短期内生效,长时期的戒断,还得需要非药物治疗。而且,像抗复吸药物“纳洛酮”等,费用较高,对经济不发达地区来说,很难广泛使用。所以在有的戒毒所,专家们尝试非药物治疗法,即除心理治疗外,不用任何戒毒药物,结果取得了很好的疗效,对每日烫吸0·3至0·6克的吸毒者,脱毒成功率达100%。


 

  然而,躯体脱毒相对容易,要真正戒断毒瘾,非常之艰难。吸毒一旦成瘾,就会产生生理依赖性和心理依赖性。生理依赖性只要脱离毒源,在封闭的环境下就能戒断,但心理依赖性是吸毒后产生的一种精神依赖,吸毒者很难摆脱。有这样一种说法:“一朝吸毒,十年戒毒,终生想毒”。走出戒毒所后,毒品依赖者的复吸率一直居高不下,统计数据表明,走出戒毒所的一百人当中,有九十多个还会复吸,其中心理依赖是造成复吸的主要原因。心理依赖对那些个人素质和自我控制能力低下的人群尤为显著,这时再没有家庭亲人的关爱和社会的接纳,再加上外部环境的影响,他们很可能走上复吸的道路。脱毒后六个月以内的复吸率最高,达91·2%,之后就渐渐降低。所以,戒毒不仅仅是一种个人行为,它需要家庭、社会的全力支持与关爱,需要社会牵着他们的手,让他们坚持操守,尽量延长心理脱瘾的时间。国际上公认,消除心理依赖的时间一般为三至五年,长的需要十年。云南省药物依赖防治研究所的赵先生就指出:生理戒断的时间越长,“想瘾”的时间就越来越短暂。


 

  已经与白色毒魔搏斗了近十年的赵女士总算以一股超常的力量拯救了自己。说来吓人,那力量来自她吸毒、贩毒的男友临刑前的一句话:我在地狱等你。


 

  他们一见钟情的相爱应该有一个美满的结局。那是在一个如诗如画的风景区,才从大学毕业的赵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迫不及待地奔到郊区拥抱生活的开始,在那里他们相识并相爱了,很快住在了一起。但小生命早早来临,打乱了他们甜蜜的生活。为不影响工作和前途,他们选择了非法堕胎。在赵忍受不了疼痛时,男友让她吸了一小包“药”。之后赵的工作遇到了麻烦,她竟又吸上了那让她暂时飘然忘我的“药”,几经折腾,赵的毒瘾越来越大,花光了准备结婚用的钱不说,连带着男友也吸上了毒。两人一起努力戒了几次,都没有用。后来男友不得不挪用公款,截留货款,事发后两人躲了起来。但躲过了法庭,却躲不过毒品,他们越陷越深,走投无路的男友不仅把赵卖给了毒贩,自己也铤而走险,外出贩毒,结果等来的是持枪的警察。他在临刑前就只有一句话:我先走一步,在地狱等你。毒品不仅夺走了他们的爱情,也夺走了爱人的生命。


 

  爱恨情仇交织在一起的赵女士终于有了一股足可撼天动地的力量,她决心用自己苦难代价换来的教训去挽救那些还在地狱边缘徘徊的兄弟姐妹,让人们远离毒品。她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她说:“我仍在不懈地与毒魔战斗着。我企盼能以自己在人世的多一份功德,换得他在地狱的少一份煎熬,直至他的灵魂得到安息。”


 

  走出戒毒所,微风徐徐,天空还是那么晴朗,我们并没有因此而有一丝轻松。目前,毒品在中国仍处于蔓延阶段,那白色毒魔仍很猖獗,禁毒戒毒任重道远。人们啊,千万要自重,千万要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