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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朴素的梦

类别:挚爱亲情  作者:古道残阳 [个人散文集] 日期:2011-11-20 19:15:36 编者按:父亲不在家的家,母亲就凭添了许多的艰辛与劳苦。知道母亲的不易,孩子们也懂事乖巧。母亲的伟大在于,身苦而意坚,有风骨,有志气,值得景仰。最朴素的梦,是要赚很多钱回馈母亲。可是,母亲或许需要的并不是很多的钱……。很能拨动人心弦的一篇文字。问好。  父亲常年在大城市里漂泊,每年都会破碎一个赚大钱的梦,但时至今日他依然乐此不疲。我的童年就在对父亲的思念和恨意交织的情感里开始,我和妹妹是母亲不折不扣的精神依托。
  
  我们住在一个宽大的农家院落,房子也是很宽大的,对于我们孤零零的母子,它显得很空旷,母亲把鸡窝都安排在房子里,仅仅是为了在夜里不被人把鸡偷了去,就顾不得那有些难闻的气味了,那些只鸡是全家最贵重的资产,一枚煮鸡蛋是我童年最美味的零食。小心翼翼地剥开硬硬的外壳,整个蛋青光溜溜的,非常有弹性,非常有光泽,最中间的部分隐约可见诱人的蛋黄,它散发着香味,我曾亲眼看到村子里一个淘气的孩子趁邻居家没人的时候把一枚刚生下来的鸡蛋从鸡窝里偷出来,很轻巧地在蛋壳上磕破一个小洞,就把一只鸡蛋生生的喝掉了。  
  每天晚上我和妹妹睡在母亲的两侧,没有电视看,也没有连环画,在母亲对父亲的抱怨和日常琐事的絮叨声中,我常常会做一个最朴素的,孩子的梦:长大了赚好多的钱,好好的报答母亲。为此我自觉地做了一个乖孩子,不惹母亲生气,好好学习,但是那并不很昂贵的书费和学费依然是母亲一个不小的负担,特别是暑假开学的那个学期,每年卖了粮食的钱到这时候差不多花完了,而秋季还迟迟未到,母亲曾为此而去借拾元钱,我也曾为此而鼓起天大的勇气,怯生生的请求老师宽限几日,好在那时候大家都不富裕,这样的情况不止发生在我身上。
  父亲偶尔回来,带回几枚花花绿绿的糖果,还有些许在我们那里不曾有的学习用具,比如带彩色图案的铅笔盒,金鱼状的削笔器,这些都是日后我向同龄的孩子炫耀的资本也是我们相信父亲依然爱我们的理由,不过父亲每次回来,都会把我们脏兮兮的小手拿过来,认真的把指甲剪得短短的,短到会痛。  
  父亲不在家的日子母亲独自在田里劳作,我和妹妹留在家里。村子的南面有一条小河,平日里只有涓涓细流,但若逢了场大雨,那河水就咆哮汹涌起来,每年夏季都会冲毁那座唯一的木桥,而要等到秋季水势回落才会重新维修,那时也整好开始秋收,这样夏季里那座桥的位置就只有一根粗大的木头架在水上,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独木桥,大部分村人在锄过旱田里的庄稼以后都收工了,但偏偏我家种的水田多,母亲每天都必须去田里锄草和看护每个池子里的水。  
  那年学校里要求学生采集一些草籽上交。所以母亲每天在除草的同时把那些草籽放在袋子里背回来,有一次天快黑尽了,母亲仍不见回来,我和妹妹都不说话,脑海中浮现着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独木桥,时间每过一秒我们的恐惧就增加一分,就在我和妹妹都急得快哭出来的时候,母亲的身影随着篱笆门的吱呀声出现了,我们疯了一样扑到母亲怀里,母亲解下肩上的袋子,抚摸着我们的头,我们都央求母亲不要再去了,母亲说不怕,是舅舅送过河的。舅舅家住在桥南,多好的舅舅啊。
  短短的几天,母亲竟然采了一麻袋的草籽,在大姑家傻哥哥的帮助下,我们才把它交到学校,整个班级的加在一起也没我一个人的多,我分明听到了同学们啧啧的赞叹,圆睁的眼睛和张大的嘴巴,让我感到无比的自豪。  
  时至今日,回想起童年,我仍然感觉值得回味,虽然快乐不多,但那里不缺希望,也不缺爱,倒是直到现在我一直很惭愧,连那个小小的最朴素的梦我都还没能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