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龙徒弟七小福:达能火拼娃哈哈：曾经内部人的外部看法

达能火拼娃哈哈：曾经内部人的外部看法
文章提交者：坎坎伐檀兮 加帖在 经济风云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达能火拼娃哈哈：曾经内部人的外部看法
（卫军英）
http://blog.sina.com.cn/weijunying

      娃哈哈引进达能合资的时间是1996年，那时候我已经离开企业调回大学教书。此前因为曾经担任宗庆后的助理，负责市场营销和广告策划，使得我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这位卓越的市场营销大师。记得离开企业之后，有一次小学三年级的儿子写作文，题目是《我最崇拜的人》，儿子最崇拜的是迈克尔乔丹，他问我最崇拜谁，回答是宗庆后。10多年过去了，在我的印象里宗庆后依然像是面前永远仰视的一座高峰。我在和娃哈哈的昔日伙伴以及自己的朋友谈起他时，依然保持着当年的称呼“老板”或者“宗头”。

    那时候每年企业的销售和利润额都是大幅度提升，但是飞速发展的企业需要资金支持，所以资本成了企业发展的瓶颈。最初老板把希望寄托在上市融资上面，为了上市省里排不上队，就凭着校办企业去找国家教委，有一年我也曾跟宗庆后一起去和国家证券办的上市负责人打交道。但因为娃哈哈的性质比起那些真正的国有企业，有点象是后娘养的，所以尽管许多各方面远远不如娃哈哈的企业都上市了，娃哈哈却一再无法上市。资金的制约就像是卡在脖子上的绳索越勒越紧，就在这个时候法国的达能和香港的百富勤来合资了。其实在娃哈哈的发展中，这并不是第一次合资，所不同的是这次合资涉及的面比较大，而且所合资的是娃哈哈集团下面的核心赢利企业，合资方共计又占了51％的股权。在当时谁都认为宗庆后是一个胜利者，因为在合资经营过程中，他不仅获得了自己的开出的条件，而且也牢牢掌控了公司经营大权。合资的那一年企业的销售额是10个亿，此后经过10多年娃哈哈一直保持着高速发展势头，如今企业销售额已经达到了200多亿。而法国达能前后投入娃哈哈的1.7亿美金，如今除了分得3.8亿美金利润外，其资产也翻倍上升达数十亿，从而使它成为其全球投资中最有价值的资产。（据宗庆后公开介绍：合资公司成立10年来，达能总共投入15亿(其中有10亿还没有到位)，收益是38亿）。所以这些年它虽然想插手娃哈哈经营，但派来的人总是被宗庆后赶走。记得有次一个被招聘到娃哈哈达能部分的人员和我一起吃饭，对方告诉我自己并不隶属于娃哈哈，而是隶属于某某经理（名字好像是洋文的）。其实从内心来说我对这个刚从另一家同行企业跳槽的年轻人并不以为然，凭着她要打那个外方经理的旗号，就知道她底气不足。吃饭间我不经意地说，如果单纯从企业经营角度，达能的人没有能力搞好娃哈哈。她问我原因，我说是市场环境、企业历史和文化。我问他们达能那帮人现在搞什么，她回答在搞一个饮料，已经有半年多了。我告诉她这就是个简单的例子，娃哈哈推出一个产品，从推出到市场开发从来不用半年时间。后来知道这也是宗头为了试试，看达能的人到底如何。
    应该说相对于达能在中国的其他控股或合资企业，诸如乐百氏、光明、正广和等，娃哈哈是一个真正下金蛋的母鸡。这是因为娃哈哈有了宗庆后和一批真正的市场精英。如今达能提出要用40亿并购娃哈哈非合资的那部分资产，自然宗庆后要坚决反对了。并且可以看得出这次是宗头有意挑起战火，其目的在于尽快从根本上解决达能对娃哈哈的控制。用宗头自己的话说，就是再过10年自己就没有精力对付他们了。是呀，老板1945年10月出生的，算来如今也已经六十有二了，耗下去他等不起。这些年娃哈哈这部赚钱机器就像他当初对我形容的那样，“赚钱像扫树叶一样简单”。但娃哈哈在发展他心里也在窝火，依靠当年资本优势的达能，不仅坐收丰厚的回报而且可以通过合同对自己加以限制。娃哈哈集团拥有商标所有权，却不能自主决定商标使用权，一切都得经过合资公司同意。为此宗头发展过童装，还曾经想重返保健品领域，那年在大学教书的我也曾经参与其事，但是这些比之于他在饮料领域的成功简直就像是毛毛草。
    所以这次他必须和达能摊牌，这是因为他认为时机已经基本成熟。宗庆后显然拿捏住了达能的软肋：达能的股票需要娃哈哈业绩支撑，娃哈哈的作战部队都是宗头自己带出来的，他们绝对忠诚于宗头，而达能自己也没有能力掌控娃哈哈并保持发展。为此宗庆后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自己另起品牌，让达能去经营娃哈哈，如果经营不好几年后品牌拥有人再收回品牌。这有点象达能当时给他的条件，不改品牌让宗庆后作董事长全权经营，但是每年必须保持增长15％（25％？）。
    宗头认为达能的目的是控制企业，最终甚至是在资本市场上出卖企业获得更高回报，这不是在做企业做品牌。当然也许这仅仅是他的说法，但是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对于这个企业和这个品牌，没有任何人比他感情更深。所以不论他作甚么，都可以毫不怀疑他是为了这个企业和这个品牌更好的发展。许多人在讨论娃哈哈和达能的是是非非，褒贬不一各有说法。其实不论外人怎么讨论，很多看法都是幼稚无稽的。企业竞争是一场残酷的战争，对外是市场竞争品牌竞争，对内则有股权和控制权的争夺。显然在国际资本市场上长袖善舞的达能也不是等闲之辈，宗庆后在经营娃哈哈20年后要和自己合资10年的伙伴摊牌，这有点象是当年国共合作抗战胜利后的局面。依着一贯的做派老板看上去更像是从雪山草地过来，又在延安窑洞中成长壮大的那支土八路，而对方则俨然是经过更加正规训练、美式装备武装起来的国军。宗头受到了企业的拥戴显然更得人势，如今他也在争取舆论上的主动。达能则搬出法国政府，已经由法国驻华大使出面向中国政府方面斡旋了。各有各的打法，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这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很多人都喜欢追究过去，其实娃哈哈合资的过程也是一个辛酸的过程。当年后娘养的无法享受很多国有企业的优惠，包括上市融资和银行信贷。在这样的情况下，兵临城下签了那么一份合约，这虽说不像是老底子西太后与八国联军的条约，也有点像是早些年康熙时候与俄国沙皇的条约，总之是咱中国人吃了亏。现在强大了要改变条约，无非就像是毛泽东宣告“中国人民站立起来了”，然后废除过去和列强签订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市场以成败论英雄，因此它不相信任何纸上谈兵的解说。如果要骂娘，那最好骂咱们的市场机制不成熟，咱们的管理部门比较混蛋。就说当年上市吧，它硬是不让你上。一个曾经在证券管理部门任职的朋友曾谈及此事，他也不无愤慨的说，这么好的企业就是不让上市证管部门太黑暗了。我一直在想倘若当年老板让下面的人拎着几百万现金，也许管理部门的大门早就敲开了。偏偏这个小气的宗庆后老是要惦记着，钱是辛辛苦苦的每瓶果奶0.595元卖出来的。所以尽管后来三峡竣工他做发言时候，直接向总理参了一本，但最终还是有所得罪具体部门而未能上市。假如那时候娃哈哈有更多的资金，也许今天就不需要付出这些代价了。如今他银行里躺着几十亿的存款，对贷款和上市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却又逃脱不了这场争夺。
    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狭路相逢勇者胜，我相信我的老板，一定会赢得这场战争。如今最大的祈求就是，不论怎么打但最好不要伤及企业和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