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名和字的区别:发现列班·扫马:被遗忘的人、世界与历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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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列班·扫马:被遗忘的人、世界与历史

2010年07月28日16:31腾讯历史周宁我要评论(0) 字号:T|T

[导读]列班·扫马生在一个历史的关键时刻并扮演了关键的角色。如果教皇响应阿鲁浑汗的倡议而法王英王又不食言,西亚伊斯兰世界、基督教的十字军东征的历史都可能重写。

历史富有戏剧性的一幕开始于1287年6月23日。这一天,那不勒斯港口停靠的一艘船上,走下来自汗八里城的教士列班·扫马。在此之前,还没有一位来自那么遥远的东方的使者到过意大利。他们见过波斯人、印度人,还没有见过“契丹人”,来自“大汗的国土”。他们听说过关于契丹或蛮子的传说,有的商人已经从那里回来了(如雅各·德安科纳),有的还在那里(如马可·波罗),现在又有另一位意大利商人和一位意大利译员陪同这位远东教士来。港外安茹国王与阿拉贡国王的舰队之间的海战正在进行。此时大概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这位65岁的东方教士,实际上整个欧洲,教皇或国王,都没有理会他的使命,没有意识到他们正处于一个改变世界历史的关键点上,列班·扫马给他们带来了唯一一次机会。

1241年拔都从多瑙河撤军之后,蒙古征服的势头转向南方的伊斯兰世界。蒙古骑兵对穆斯林的暴行让基督徒们感到欣喜与希望。欧洲派出的出使蒙古的使团中,规模最大的是安德鲁使团。他的使命是谋求大汗的支持,十字军与蒙古军队联合进攻西亚伊斯兰国家。路易九世将收复耶露撒冷的希望,寄托在与蒙古人的联盟上。使团带回那位摄政寡妇的信,让路易九世大失所望,甚至后悔派出这个使团。起先是基督教十字军希望联合蒙古人,蒙古没有响应,然后又是蒙古人试图联合基督教十字军,欧洲又没有响应。在蒙古汗国中,波斯的伊儿汗国的处境最为艰难。东方的察合台汗国,北方的钦察汗国随时准备进犯他的领土,战争在乌浒河与高加索持续不断,西方的马木鲁克王朝正集合西亚的穆斯林力量,威胁伊儿汗国的西部,并使伊儿汗的势力难以超出波斯。旭烈兀曾想联合十字军消灭马木鲁克王朝,阿八哈1266、1276年两次遣使欧洲教廷,寻求军事合作。教皇不是不感兴趣,而是无能为力。庞大的蒙古帝国正陷入四分五裂,狭小的基督教欧洲,也四分五裂,罗马教廷与拜占庭帝国不和,威尼斯与热内亚冲突不断,安茹国王与阿拉贡国王之间爆发战争,英王爱德华一世的法王圣路易组织的十字军因得不到安茹的查理的配合而失败。1285年,即位不久的阿鲁浑再次致书教皇,表示“要在上帝、教皇和大汗的帮助下驱逐萨拉森人 ”,请求在他发兵叙利亚时,十字军也在该地登陆,同时发起进攻。教皇没有回答,至少没有回绝,这就是希望,1287年,他又派出列班·扫马,带着信札、礼物。这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伊儿汗国即将开始衰落,1291年阿鲁浑去世后,很快地伊斯兰化。

列班·扫马一行从大不里士出发。大不里士是伊儿汗国的首都,当时已经取代巴格达成为西亚的一个国际化的商都。10年前马可·波罗到这里时发现它是“一座宏伟壮丽的城市”,人口稠密、商贸发达,丝织品、珠宝货源充足,来自欧洲、印度、契丹的商人云集于此,城外是景色秀丽的花园与果木园。5年后孟德·高维奴在这里碰到意大利商人鲁卡隆戈人彼特伴他一路去汗八里。列班·扫马的随行人员中,也有两位意大利人,乌凯托与阿芳斯的托马斯(Ughetto and Thomas of Anfossi),他们从中国返回欧洲,路过波斯,就作为译员或联络人员加入了使团。他们的经历令人想起马可·波罗。在特烈比宗上船,列班·扫马一行几天以后就到了拜占庭。拜占庭皇帝安东尼库二世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他的妹妹15年前嫁给阿八哈汗,但是,此刻,他丝毫没有响应联合进攻马木鲁克苏丹的建议。他的政策是在伊儿汗、钦察汗、马木鲁克苏丹之间寻求政治与贸易的平衡,东罗马帝国已经衰落成博斯普鲁斯海峡的一个城市,任何军事冒险都会导致它的彻底毁灭。若不是圣索菲亚大教堂令列班·扫马惊慕,出使拜占庭几乎一无所获。圣索菲亚大教堂无疑是当时世界上最壮丽的基督教建筑,宏伟的穹窿、券柱,豪华的大理石、辉煌的金底玻璃马赛克……列班·扫马说自己根本无法用语言描绘。实际上这位东方旅行者很少像他同时代的西方旅行者那样描述世界。作为朝圣的僧侣,或许他根本就不关心世俗内容,作为来自一个更发达地区的旅行者,或许西方朝圣路途中的一切,都显得简陋粗糙。最后一次觐见东罗马帝国皇帝后,列班·扫马表示要进一步西行去法兰克人 那里。

从君士坦丁堡到那不勒斯的航行历时两个月,多灾多难。挤在狭小肮脏的船舱中的商人香客接二连三地死去,又赶上暴风雨、沉船,快到那不勒斯时,还看到第勒尼安海某个小岛的火山喷发。后世的学者或读者都希望列班·扫马能够更多地谈谈他的旅途见闻。我们知道许多蒙古世纪西方旅行者眼中的东方,却很少知道东方旅行者眼中的西方。列班·扫马在他划时代的旅行中究竟看到了什么、怎么看的?西方的人与物、城市与建筑、语言与习俗、食物与服装,有什么不同,有什么值得羡慕或令人不安的?比较一下柏朗嘉宾的蒙古行纪与列班·扫马的欧洲行纪,就明白后者缺少什么。关于西方世界的世俗生活,列班·扫马几乎什么都没说,如果不是被后人散失或删节,就是列班·扫马本人偏狭或者超脱。在那不勒斯逗留很短,除了那场海战,没有什么引起列班·扫马的注意。从那不勒斯到罗马,他们骑马穿过了古罗马帝国当年最繁华的地区,当然,也是13世纪世界上最繁华的地区之一。列班·扫马生长在蒙古劫难后的华北,旅行从蒙古草原、中国西域到中亚波斯,沿途也大多是荒漠与战乱后破败的城市。意大利中部的繁荣给他深刻的印象,他说沿途“没有闲置的土地,到处都是房屋”。这一段的旅行是轻松愉快的,唯一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听说两个月前,他还在君士坦丁堡参观拜占庭皇宫时,罗马梵蒂冈的教皇霍诺留斯四世已经去世了。现在12位红衣主教主事,新的教皇还没有选出。

梵蒂冈里的觐见仪式,令人想起中国皇宫,都有主管礼仪的僧侣或礼部官员教你如何下跪、如何行礼。红衣主教们对列班·扫马进行了教义诘问,当他们听说许多景教教士去东方传教,蒙古人、突厥人、汉人中有许多基督徒,看到列班·扫马举行的景教礼拜与西方基督教大同小异时,他们显然有些吃惊。而当他们听到列班·扫马说:“我从远方来此不是为了讨论或讲述我的信仰,而是为了晋谒我主罗马教皇和敬拜圣徒遗物,为了送交国王与宗主教的信件”时,他们甚至显得茫然不知所措,他们让列班·扫马先休息、观光。

列班·扫马的旅行始终交织着出使与朝圣。政治使命未成,只好先朝圣。梵蒂冈的圣保罗大教堂似乎比圣索菲亚大教堂更让列班·扫马感到震惊。13世纪的圣保罗大教堂在建筑与艺术上,可能不如圣索菲亚大教堂,但圣物无疑多于后者。列班·扫马到圣索菲亚大教堂时,她的圣物已被威尼斯人洗劫一空 ,他所瞻仰的实际上都是些复制品。梵蒂冈无此劫难,可看的东西自然就多了。列班·扫马最感兴趣的是圣彼得的墓、教皇的神坛与裹着亚麻布的基督受难像。对于教堂的艺术,柱廊、花窗、雕刻,列班·扫马似乎没有在意。1285年刚刚完成的华美精致的圣体盘,如此耀眼夺目,也没见列班·扫马提及。在梵蒂冈的教士陪同下,列班·扫马还参观了罗马城里的其他几个教堂,在朝圣者的眼里,丰富的罗马城只剩下圣迹了。

老教皇已死,新教皇一时还选不出来,每一位红衣主教都想自己当教皇 。列班·扫马的使命一时无法完成,只好继续北上,去巴黎觐见法国国王菲利浦。途经热内亚,受到隆重的欢迎。这是个国际化的商都,许多热内亚商人在波斯。但他们不可能在军事上给伊儿汗任何帮助,他们同样也跟马木鲁克的商人做生意,他们没有政治上的敌人,只有贸易上的敌人,就是威尼斯。许多事都让列班·扫马困惑不解,这里没有君主,只有商人和商人们组织的市政会。这里的教徒从不斋戒,他们说,当年皈依他们的圣徒看到他们身体太弱,就允许他们一年的任何一天都可以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