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水晶多少满:苦吟终成“荀鹤体” 何必入仕污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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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吟终成“荀鹤体” 何必入仕污诗名

类别:局外观史 作者:泥燕逐浪 [个人杂文集] 日期:2011-11-15 14:50:42  编者按:文章论述了古今多位文人的思想情况,重点分析了杜荀鹤和周作人。文章通过对这些文人的分析,揭示出了让我们感慨、深思和无奈的许多事情。一篇能给我们警醒的杂文。  在堪称古体格律诗颠峰之作的全唐诗中,收录了这样一首蹩脚的打油诗,题目为《梁王座上赋无雨云》:
  同是乾坤事不同,雨丝飞洒日轮中。
  若教阴朗长相似,争表梁王造化功。
  这是在四十五岁那一年,成就诗名后的杜荀鹤,在屡次登第无望,科场蹭蹬之际,一次次投刺拜谒权贵门下,一次次遭遇冷眼之时,不辨忠奸,不分皂白,在开封附逆于乱臣贼子朱温,在其惶恐股栗晋见朱温时,恰逢白日无云飞雨,这个无半点斯文的杀人魔王遂也附会风雅,要他即席赋诗一首,于是乎,就有了累及诗人一生的这一首既无文采,又无韵味,七添八凑的口水歌谣。
  肉麻的吹捧,奴颜的谄媚,使朱温贼心大悦,在其主持下,杜荀鹤终于如愿以偿,得以“进士及第”。
  以丢尽文人脸面的恶心之举,于道德良心不顾,去取悦于这个黄巢义军的叛徒,毒如董卓,行如吕布,臭名昭著的乱世屠夫,而得以金榜题名,悲夫,杜荀鹤!
  据《唐才子传》记载,晚唐诗人杜荀鹤于唐武宗会昌末年(公元846年)出生于安徽池州长林乡,其父杜筠为该乡乡正,乡正的职守应为执掌一方教育风化的地方小吏,照此推之,幼年的杜荀鹤应该是家道殷实,书香气浓。在这样一个优裕的环境里,杜荀鹤饱读诗书,砥砺自磨,寻诗仙之灵逸,探老杜之沉郁,研乐天之雅韵,在平仄中推敲,在工稳中求奇,终于在诗歌创作的道路上,在继承新乐府的体裁上独树一帜,形成了有别于晚唐“温李”为代表的浓艳体,以清新平扑的“荀鹤体”而翘楚晚唐诗坛,成为唐朝灿若繁星诗空中的一颗新星。
  这其中,有人附会杜荀鹤是杜牧的庶出子,当属无稽之谈,但由此可证实其在诗文创作上的成就,可与中唐大诗人杜牧比肩,这附会穿凿倒是肯定了其在唐诗中的地位。
  诗人成名了,但屡次的科场败北,使其心有不干地回到故乡,“一入烟萝十五年”,在故乡九华山过着“文章甘世薄,耕种喜山肥”的隐居生涯。但是,那骨子里的“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出世入仕的梦想,那欲望沸血、狂焰舔心的急于求成,催使他重出江湖,因而就有了那段卖身投靠的恶俗歪诗。
  纵观洋洋洒洒的全唐诗,杜荀鹤的作品收录有三百余首,其曾入选现代中学课本的代表作《山中寡妇》,《再经胡城县》等揭露黑暗,为民呐喊,抨击恶吏的现实主义作品,那悲天悯人的赤子情怀,忧国忧民的忠枕之心,堪称诗圣“三吏三别”的姊妹篇,使晚唐的颓废诗风为之一振。
  客观地讲,除却开篇《梁王座上赋无雨云》这首令人汗颜的俗之又俗的谀诗外,全唐诗的编撰者,富有深厚文学素养,且极具鉴赏功力的曹寅对杜荀鹤的作品还是青眼有加。
  试看这首七律《夏日留题张山人林亭》:
  此中偏称夏中游,时有风来暑气收。
  涧底松摇千尺雨,庭中竹撼一窗秋。
  求猿句寄山深寺,乞鹤书传海畔洲。
  闲与先生话身事,浮名薄宦总悠悠。
  此诗雅丽不让王摩诘,清新直追孟浩然,平扑犹似白乐天,愚
  以为为唐诗中不可多得的七律标准之作,但“浮名薄宦总悠悠”的结句道明了诗人胸中自死不灭的出仕入宦的一生追求。
  再看这首七律《秋日闲居寄先达》:
  到头身事欲何为,窗下工夫鬓上知。
  乍可百年无称意,难教一日不吟诗。
  风驱早雁冲湖色,雨挫残蝉点柳枝。
  自古书生也如此,独堪惆怅是明时。
  这首诗道出了诗人孤呕苦吟,不惜鬓如白发,日日吟诗,对诗歌创作的执着,对文学事业的痴迷,有了这种穷其一生的追求,诗人追效“元白”,自成“荀鹤体”而得以名扬晚唐诗坛就不难理解了。
  然而,乱世中的诗人尽管卖身投靠,侥幸荣获“进士及第”,还是没有紫袍加身,在晚唐那个军阀割据,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台的乱像下,朱温自顾不暇,败走开封,诗人也只得叹声连连,形只影单的回到故乡安徽池州,继续在“乍可百年无称意,难教一日不吟诗”的文学创作中青灯皓首,穷索枯肠。
  不胫而走的诗名让割据一方的杨行密部将田頵将诗人收揽于幕府,尽管其垂垂老矣,而能侧身仕林,使他那焦渴的梦想暂时得以饮鸩止渴。不安分的田頵知晓他与朱温有那一段“旧谊”后,即对其委以重任,要其给朱温传书,许以背主投顺,可怜的诗人在衰朽残年之际,为建“不世之功”,身藏密札,长途跋涉,传笺屠夫。
  尽管十余年了,那首《梁王座上赋无雨云》还使朱温于醺醺然之中,这个让儿媳侍寝秽乱人伦的无耻之徒立即接纳了杜荀鹤,偏偏此时田頵事泄败亡,由于有“传笺之功”,朱温即赏赐杜荀鹤以翰林学士,主客员外郎,位列朝班。
  终其一生的梦想终于实现了,终于能著紫袍,佩冠冕,位极人臣了,史载:“既而恃太祖之势,凡搢绅间己所不悦者,日屈指怒数,将谋尽杀之。苞蓄未及泄丁重疾,旬日而卒”。
  呜呼,仕宦数日,以五十八年之身暴卒,一颗闪亮的诗星陨落于晚唐那个肮脏的官场上,悲夫,悲夫!
  愚以为,杜荀鹤虽然晚节不保,但死得其所,再精读《再经胡城县》:
  去岁曾经此县城,县民无口不冤声。
  今来县宰加朱绂,便是生灵血染成。
  与杜荀鹤同列官场上的“搢绅”,应是诗中用“生灵血染成”的“县宰”一流,诗人对其疟民,残民是深恶痛绝的,想凭借其书生的缚鸡之力诛除这些恶吏,不成想,谋泄事败,被那一个庞大的“搢绅”群体趁其病中下毒,使其暴毙于一生热衷的仕途之上。
  文人何必入仕,大家何必在朝?!
  由此想起了东汉那个经学大师,大书法家蔡邕。本属寒门学子的他,荧囊偷光,研习经典,成就一代儒学大师,汉灵帝于熹平四年诏命他为儒学六经纠谬误,释正义,学富五车的他果然不负圣命众望,“亲自书丹于碑,命工镌刻,立于太学门外,碑凡46块,这些碑称《鸿都石经》,亦称《熹平石经》。及碑始立,其观视及摹写者,车乘日千余两,填塞街陌”。由他书写并碑刻的《熹平石经》遂成为学界读经的范本,其碑刻书法的九势神韵,阴阳浑然,自成一体,无人企及,此时蔡中郎的声望人望可谓如日中天,北斗横空。
  然而,在豺狼董卓乱政时,其“读圣贤书,行圣贤事”的节气操守全无,在豺狼淫威的逼迫下,“邕不得已,到,署祭酒,甚见敬重。举高第,补侍御史,又转持书御史,迁尚书。”在那个群魔乱舞的朝堂上位列“三公”,对那个沐猴而冠的魔头俯首称臣,真乃有辱斯文也。其最后结局众所周知,被王允以“事贼”株连下狱冤死。
  进而又想起具有相同命运的一些文人。
  号称“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史称“少善属文”,当为早慧神童,其总角时曾口吟诗歌《鹅》,这首童谣现在还入选小学课本作为启蒙教材;而其成年后也历经科场困顿,后被李渊庶子延为幕府,但始终不得志,在九品官阶中沉浮,而且连九品俸禄也保不住,在“坐脏入狱”里写下了入选现代中学课本的《在狱吟蝉》,奠定了其在初唐诗坛上的地位。但其“落魄无行,好与博徒游。高宗末,为长安主簿。坐赃,左迁临海丞,怏怏失志,弃官而去。文明中,与徐敬业于扬州作乱。敬业军中书檄,皆宾王之词也。敬业败,伏诛,文多散失。(《旧唐书?骆宾王传》)”其《讨武瞾檄》与《滕王阁序》为中华骈文颠峰上的两颗明珠,至今仍熠熠生辉,光耀百代,特别是其中那“一抔黄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令人满面苍凉,悲从中来,而那“试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又使人壮怀激烈,豪气顿生;这样一位大家不在书海里荡舟,文山上攀峰,却在“学而优则仕”的驱使下,一门心思在仕途上下注赌博,不体天道,不顺民意,玩火造乱而死于非命,可悲可叹矣!
  而明代的“三朝元老”解缙,在“洪武二十一年举进士。授中书庶吉士,甚见爱重,常侍帝前。一日,帝在大庖西室,谕缙:「朕与尔义则君臣,恩犹父子,当知无不言。”可谓优渥恩隆;在建文时,“时礼部侍郎董伦方为惠帝所信任……缙因寓书于伦,伦乃荐缙,召为翰林待诏。”仍然是紫袍加身,待漏九重;延及成祖时,入值第一任内阁首辅,真是呼风唤雨,位极人臣,继而又奉命编撰“永乐大典”,终于成就一代宗师。然而这样一个大家却不守家风,其“祖子元,为元安福州判官。兵乱,守义死。父开,太祖尝召见论元事。欲官之,辞去。”视祖父和父亲的操守而不顾,醉心于功名利禄,热衷于官场,在燕王“靖难”兵临南京时,其与几个好友发誓不事燕王,相约以身殉难,誓死效忠建文帝,但在“城陷前一夕,皆集溥舍。缙陈说大义,靖亦奋激慷慨,艮独流涕不言。缙驰谒,成祖甚喜。”在一番慷慨陈辞的表演之后,却马上背友夤夜出城,一路驰驱投顺燕王而得以加官进爵,其无耻之尤令人恶心。可其好景不长,因热衷于皇室家事,被成祖投入诏狱,“十三年,锦衣卫帅纪纲上囚籍,帝见缙姓名曰:「缙犹在耶?」纲遂醉缙酒,埋积雪中,立死。年四十七。籍其家,妻子宗族徙辽东。”呜呼哀哉,正值壮年,死状凄惨,又抄家,还累及妻儿。
  这里,又想起了那个由伟人定论,臭名昭著的“文化汉奸”周作人。
  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此君随先兄鲁迅先生在新文化运动中激扬文字,而为新文化运动之先驱,其在白话散文领域取得的成就被称为“南鲁北周,双峰壁照”,其在“苦雨斋”吃苦茶,品苦竹,而成为一代大师。
  请看其在“九?一八”后,“七?七”事变前作的《五十自寿》诗二首:
  (一)
  前世出家今在家,不将袍子换袈裟。
  街头终日听谈鬼,窗下通年学画蛇。
  老去无端玩骨董,闲来随分种胡麻。
  旁人若问其中意,请到寒舍吃苦茶。
  (二)
  半是儒家半释家,光头更不著袈裟。
  中年意趣窗前草,外道生涯洞里蛇。
  徒羡低头咬大蒜,未妨拍桌拾芝麻。
  谈狐说鬼寻常事,只欠功夫吃讲茶。
  在国难当头之际,该君平淡冲和,“玩骨董”,“种胡麻”,“谈狐说鬼”,俨然一山中隐士。若此君真正能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话,倒也能成就一世清名。但,循着他的人生轨迹来观察,上两首自寿诗道出了他对当时蓬勃兴起的抗日救亡运动的不屑。
  该君在周家属于老二,幼年时家庭的破败全由鲁迅先生一人撑着,相反他还得到整个家族的呵护,在其祖父周福清因科场贿赂案在杭州狱中待罪时,还不忘让其承欢膝下,早课晚习,望其成才。
  在翰林祖父的教习下,其强烈的“青云直上”的梦想在他十四岁时的诗作中就直白的显露出来:“飘飘两腋觉风生,搔首看时识是君。满腹经纶皆在握,遍身锦绣尽成文。上天定有冲天翮,下世还为救世臣。自叹无能不如汝,羡君平步上青云。《题〈天官风筝〉》”,惜乎在那个新旧世纪交替之际,他是鱼滞龙门,连一个秀才也没有考中。幸而兄弟情分,由长兄鲁迅呵护着他,东渡扶桑,再加之天分聪慧,回国后又追随长兄,呐喊于文坛,进而成为北大著名学者。或许是命犯白虎,妒妻悍妇作“河东狮子吼”,这就造成了一九二三年著名的“八道湾兄弟失和”事件,鲁迅被迫搬离这处自己精心构筑的窠巢,至此兄弟不复往来。直到第二年鲁迅回“八道湾”搬取图书时,此人还用案上的镇纸铜狮子砸向长兄,写道此时,不禁谓然一叹,一母同胞,出手何其狠矣!
  而后,旗手的光辉使他郁郁若失,但其名节操守还没出大问题。但长兄于三六年逝世后,“七?七事变”,北京沦陷,在众多知识份子南迁救亡之际,他却坐守京城,置东渡回国赴难的郭沫若先生深情呼唤不顾,对在大洋彼岸为国难奔走胡适先生的温言规劝罔闻,于三八年初,与戎装上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日本鬼子,和众汉奸一起,沆瀣一气,出席“更生中国文化建设座谈会”,公开事敌,这些豺狼冠缨的照片见报后,立即遭到以茅盾,老舍等著名正直文化人的抨击,但在批判其丑行后,谆谆言之以大义,仍存一线希望望其回头。但此时的周作人已铁心事奸,已耐不住品苦竹,吃苦茶的寒怆,于是就有了如下丑行:
  1940年更代替去世的大汉奸汤尔和当上了伪华北教育总署督办。周作人积极为日本侵略者效命,卖力鼓吹“中日亲善”、“大东亚共荣圈”等侵略谬论,并曾全身披挂日本戎装,与大汉奸王揖童一起在天安门检阅所谓“新民青年团”。至于屡次赴苏北、豫东、保定等地视察“治安强化运动”(即残酷屠杀抗日军民的“三光政策”)。
  1941年4月,周作人率团赴日本参加会议,“百忙”中特意去参拜靖国神社,为日本侵华战争中死去的军人招魂。拜鬼之后,周作人又两次赴日军医院,“亲切慰问”在侵华战争中被打伤的日军官兵,还两次为他们养伤捐款。
  42年,周作人随汪精卫到伪满谒见伪帝溥仪;后至南京为汪精卫祝寿,彻底投靠了伪汪汉奸政权。(以上摘自钱理群《周作人传》)
  “多行不义必自毙”,抗战胜利后他被永远的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被伟人定论为“文化汉奸”应该是铁证如山。
  从这些事奸,事敌的文人一路检点而来,从杜荀鹤的忠奸不辨,到蔡邕的不守节操,和骆宾王的孤注一掷,再到解缙的背友投靠,及至周作人的附逆叛国,这些大家,大师,文人学者为何耐不住寂寞,不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向更深,更高发展呢?
  由此,我要重复这篇文章的题目:
  文人何必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