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甲画线条怎么才能直:影视珍藏《最后的胡杨林》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03: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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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探索发现之
最后的胡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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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风和水的争夺
塔克拉玛干沙漠又起风了,在沙漠里减少消耗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视野中那棵胡杨林,是沙蜥惟一可以躲避风暴的地方。亚欧大陆的中央地带,有一片黄色的荒原,塔里木盆地。盆地内百分之六十的士地,被塔克拉玛干沙漠占据,这是地球上最荒凉的角落之一。
胡杨林孤独地在沙丘间守望。这是我们在这里能够见到的惟一的高大乔木,它为什么会选择塔里木盆地?作为自己的生存之地。又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呢?三十三万平方公里的塔克拉玛干是中国最大的沙漠。自古以来人们都说这个庞然大物进得去,出不来,是生命无法涉足的地方。
沙漠中到底有多少秘密呢?周兴佳是专门研究沙漠的学者。曾经多次徒步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在他眼里,地球表面写着它的履历,那些蛛丝马迹会告诉我们鲜为人知的秘密。
“你看,这不是都是碎片吗?是吧,你看。就在这个岩石里面找吧!”
塔克拉玛干沙漠中有一座红色的山。名为玛扎塔格,玛扎塔格是维吾尔语意为坟墓山。马扎塔格风化的岩层中竟然夹杂着海洋生物的化石。但化石大多零散破碎,很难找到完整的个体。
“你说,海边,你比如说到青岛海边,有时候风浪大的时候,也不得了,一个浪几米高。把人都可以打下去。你想化石就是蚌壳它不把它打碎吗?”
海洋生物的化石,怎么会在沙漠中出现呢?地质工作者用碳14测定化石的年龄。证实这里是距今两千八百万年前,地中海的海滩,漫长的地质运动将沉睡的海底抬升成山脉。红色证明从那时开始就经历过漫长的炎热,而破碎的贝壳,诉说着它们生命最后的时刻。
“这说明可能是因为海啸之类的东西,海水震荡得激烈,海浪或者很大的风浪。把那个蚌壳都袭碎了,然后再加上后面沉积物,再把它盖上再埋住。所以它就是碎的东西,可能这样子。它不是一个安静的环境,从这一点看起来,要是很安静的环境,应该化石都是非常完整的。”
地质学通过地层分析得出,在长达几亿年的时间里,塔里木盆地曾经六次遭遇海侵,玛扎塔格是最后一次海侵留下的痕迹。而海水退去时的惊涛骇浪也很可能带来过巨大的灾难。今天在玛扎塔格山下沙漠占据了海的领地,胡杨站在山脚下,好像仍在倾听地中海的涛声。两千八百万之后,眼前的世界已经完全是另外一种样子。自从海水远离,这里就变成了地球离海洋最远的地方。从新疆首府乌鲁木齐出发东距太平洋2500公里,南距印度洋2200公里,西距大西洋6900公里,北距北冰洋3400公里。来自海洋的湿润空气,到这里已经微乎其微。这里最名副其实的内陆。塔里木盆地被平均海拔高度越过4000米的高山环抱。天山山脉、昆仑山脉,足以把任何湿润的气息阻挡在盆地以外。
从山区到盆地内部不同类型的荒漠构成了塔里木盆地,这是一个令生命望而生畏的世界。
“首先是缺水。第二个植被稀疏,这是从景观上来看,要是从土壤里面来看就是它的有机物很缺乏,很贫乏。这样一个地域就叫荒漠,荒漠是在一种特定的气候条件下形成的。就是它的气候比较干旱、少雨。一般在我们国家把年降雨量少于一百毫米以下的基本都叫干旱地区。五十毫米就是极端干旱地区了”。
塔里木盆地年均降雨量四十毫米左右。塔克拉玛干沙漠内部不到30毫米,年蒸发量却接近降雨量的一百倍。空气极度干燥,因此有人把这里称作世界干极。这里也是地球上植被最稀少的地区。干旱是这里永恒的主题。但是仍然有生命在这绝地中生活。雨对于沙漠中的生命来说,实在不值得期待。胡杨已经习惯乌云和零星的雨滴之后往往是一场风暴。
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沙子,是世界上最细最小的沙子。但是在风的作用下它们充满力量,它们可以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击打沿途的所有障碍,钻进任何一个细小的缝隙,直到彻底占据这片士地。一米高的沙丘,一年可以移动十几米的距离,可是越来越多的沙子,是从哪里来的呢?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内部每当暴风过后,沙漠的面貌就会改变,这些看起来像一座座倒塌的建筑的土台,让人怀疑这里也许是一座被沙漠掩埋的古城,但这确实不是古城。地理学家用雅丹来称呼,这种荒漠地区的独特地貌。这些雅丹是怎么形成的呢?现在这个生命的现象就在这里消失了,残迹都基本上都看不出来了。
“根孔到处都有,这个根风蚀掉以后,沙子进去了。你看,这明显的可能是过去的芦苇根,这不是吗?你看。这土红色的,也是一个根孔,它为什么能保存呢?我估计就是原来有植被,有植被就把这个土稳定住了,河流一掏呢?就从周围掏,它这地方就成了一个孤岛,它能够保留下来。”
透过沙丘的阻隔,可以分辨出一条大河-残存的身躯。雅丹是维吾尔语陡崖的意思。当年随着一次次洪水沉积下来厚厚的泥土。河水走后,风把它雕刻成今天的模样。它平展的顶部是原来的河底。而它像陡崖一样的侧面则是风的杰作。
“水和风是反复在较量,洪水退去以后,就是风的世界。到处吹呀,沙丘,然后下一次水再来,把原来的东西,沙子盖住。再洪水一退,它又风蚀。又变成这个风的世界。初起的沙丘就是这种形态,就像沙饼一样的。饼状沙丘,我们喊饼状沙丘。”
在这场漫长的风和水的争夺中,水节节败退,这是水带来的物质,却成了沙漠新的组成部分。
“你要从宏观的角度看,整个的沙子,基本上都是昆仑山来的。通过河流把它带过来的。是河成的东西,以后变成风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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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克拉玛干沙漠干热的风,正在把曾经的河床,雕蚀成雅丹地貌。再把雅丹地貌变成流沙。曾经的河泥,正在被粉碎成细尘,飘上天空,飞向远方。像这个风蚀地貌发育的地区,一般是沙尘暴的源地。
“你看真正的沙漠地区,它的沙子,不可能刮到天上去。为什么我们现在看不见呢?就是这种浮土,你看沙子就有个过程,慢一点,你看慢慢的,你看这地方还有一点是吧。咱们再拿一块土来试试。你看一下就吹起了。沙子它就有个过程,你再看沙子,它慢慢地缩小,然后你看,下面就比较粗了。细的东西吹跑了,这种地貌是属于消失地貌,它不会越长越大的,以后全部是沙的世界-流沙的世界。”
尽管研究售货员在沙漠中找到了距今十五万年的沙子,但是塔克拉玛干沙漠真正形成今天的面貌,只有三千年的时间,而且它仍在不断地成长。如果说胡杨的祖先曾经是海边的居民。那么在沙漠形成之前,它已经在这里生活,而那里它应该是适应温暖湿润气候的物种。
我们坐在巴比伦河畔,
一起锡安就禁不住哭了,
在河畔的柳树上
我们把竖琴挂了起来
---——一圣经,诗篇第137章
有研究者认为,圣经中悬挂竖琴的那棵柳树,就是胡杨。1801年,一位植物学家,在幼发拉底河岸边,发现了一种树,身上长着杨树和柳树的两种叶子,它被命名为幼发拉底杨。从这一天起,人类第一次用科学的方法认识它。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也记载过这种树。说明幼发拉底杨曾经是一种很常见的树种。地质学家根据发现的幼发拉底杨化石判断它有三百万年到六百万年的历史,是第三纪古地中海时期的孑遗树种。在幼发拉底杨身上依然保留着地中海植物的遗传。在漫长的干旱过程中在生和死的搏斗中,它渐渐发展出适应中亚内陆环境的特性。幼发拉底杨在地中海沿岸和中亚、西亚地区生长。在中国它们被叫做胡杨。世界上超过百分之六十的胡杨,在中国的荒漠中生活。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聚集在塔里木盆地。
六月,盆地四周的高山冰消雪化。一年一度的洪水是高山馈赠给塔里木盆地的礼物。一条条小河在沙漠中汇成塔里木河水系。那是沙漠惟一的生命之源。冰雪融水沿着河流,涌向盆地内部。河水所到之处养育出以胡杨林为主体的片片绿洲。绿洲就像一颗颗绿色的明珠,被河流串成项链,环绕在沙漠周围。几乎所有的生命都在这些绿岛上生存。胡杨林是沙漠中惟一的家园。
在沙漠和绿洲交界的地带,水和风在争夺着领地。有水的地方,风就会暂时停息。沙漠也会停下前进的脚步。然而水的边界就是绿洲的边界,是生命难以涉足的边界。一旦被河水遗弃,沙漠就会迅速扩张。至今塔克拉玛干沙漠仍然在成长中。人们发现胡杨在河流的两岸,形成走廊的天然林带。这一生活习性说明,它和它的祖先一样与水保持着密切的关系。根据这一特点,人们把它定义成荒漠河岸树种。可是在茫茫的沙漠深处,人们仍然能找到胡杨的踪迹。在沙漠的洼地,人们也找到了水的踪迹。但是,胡杨和水并不在一起。
“两公分,这个东西,就是长在比较湿润的地上,常年有水,踩上去水都可以踩出来的地方。湿地一带,湿地。”
周兴佳推测,在更久远的时代,来自四周高山的水系,应该大部分都能达到盆地中心。因此随着河流的足迹,古代人生活的绿洲也在今天的沙漠腹地。随着干旱的脚步,河流逐渐缩短,跟着河流退出沙漠。而废弃的河流正在成为新的沙源地。这满目黄沙在什么时候还是一片湿地呢?地质工作者对这些贝壳做了碳14测定,它们生活的水墉距今两千多年。干燥的空气让它们保存着最初的样子。两千年斗转星移水边的绿洲早已消失了踪迹。
奇怪的是在没有丝毫水的痕迹的沙漠腹地,胡杨仍然活着。如果说胡杨依水而生,水离开这里的时间,一定不会比这些胡杨年代更久远。是什么原因让河流一去不返。河水又去了哪里呢?
周兴佳认为这些胡杨是塔里木河最后的胡杨树。它为我们描述了在逝去的一段岁月,这片土地的变迁。在某些年代,塔里木河的丰水期条条支流都涨满了水。水溢出河床,在这个低洼的地方,形成一个小湖。小湖边,飞来的种子发了芽。后来河水改道,再也没有回来。大片的树在干渴中死去,小湖的存水却足以支撑这几棵小树长大,直到它的根够到地下水。在这场风和水的争夺中,水永远离开了这里。沙漠迅速覆盖了一切,但这几棵胡杨还能够站在这里讲述过去的故事。
这里距离现在的塔里木河一百三十公里。即使是在几百年前塔里木河真的有巨大的能量能够重重沙山来到这里吗?从沙漠腹地向塔里木河出发,有一些胡杨成条带状分布。是否就是河流改道的证据呢?
“现在我们就来到塔里木河的北岸了。老塔里木河的北岸,你看多平整的,这样一看河岸就非常清晰吧!那是南岸的胡杨林,中间河床里面它就不可能长胡杨树了。”
这是一条曾经的河道,胡杨站在河流两岸,河床却已经堆起了流沙。从塔里木河向南,研究人员找到了七条,这样的古河道,几乎跨越了半个沙漠。河水早已远离,但是生命仍然以自己的方式在沙漠中生存。
“就是芦苇根嘛,你看这插进去不就是一个洞嘛,这插进去一个洞嘛,这就是生命的证据嘛,对不对?”
“在那个冰川时代整个的塔克拉玛干地区是一个很大的淡水湖。湖里有芦苇,贝壳,鱼。还可以行船。随着中亚气候不断地变干。在过去的一、两万年中,这个大湖就逐渐干涸了。逐渐地河床垫高,沙粒聚集形成塔克拉玛干沙漠。但是现在还有一些小的支流,是大湖存在的一个痕迹。但这片区域在过去的二百年、一百年、甚至五十年来戏剧性地转变了。”
德国格拉夫瓦尔德大学的米歇尔·祖科夫教授由于致力于研究中亚环境获得了选择性诺贝尔奖。对中国新疆地区淡水资源的迅速消失他表示深深的担忧。
“在地图上人们在吐鲁番还是能找到一个很大的湖。它的海拔高度在地平面以下一百五十米,我三年前来这儿试图去找这个湖泊。但是我只找到了盐漠。但是一些剩下的船的残骸,都表明这曾经是一个真正的可以行船的湖。在这些芦苇荡中还有贝壳、鱼刺等等。在中国这些湖都被废弃了,完全地毁坏了。没有工程师再能修复了。”
在中国新疆境内曾经面积巨大的罗布泊台特玛湖、艾丁湖都已经不再有水。如今只有博斯腾湖是整个中亚地区惟一的淡水生态系统。
“现在的问题就是在这片区域,目前还有多少淡水系统。自然环境在没有水的环境下是可以生存的。自然会用它一种特别的生存方式来生存。但人们不行,情况变得越来越糟了。随着气候的变化,就这样一种使用水的情况。我认为在以后的三四十年里面,这个地方不再有天山的融水可以使用的时候。这儿也将不会再适合人类居住。”
这里的居民逐水而居在胡杨林中留下废弃的村庄,当他们离开家园时也许他们仍然没有意识到如果胡杨林不再能够保护这片土地,他们将面临怎样的命运。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塔里木盆地众水汇集之地,罗布泊干涸以后。塔里木河一节一节地缩短。曾经全长两千四百公里的总长度已经减少了三分之一。在这场风和水的争夺中人口的迅速增长和耕地面积的增加,使人类成了风的帮凶。塔里木河下游曾经有着密如蛛网河汊湖沼,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这里的环境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更加令人担忧的是全球气候变暖变干,使盆地四周的高山雪线上升,冰川正在缩小,而流域内湖泊和支流消失后,绿洲成为孤岛。
“沙漠加快了扩张的脚步,沙漠腹地基本上成为一个风的王国了,水到不了了。你像我们塔中就很明显。最后一棵胡杨,最后一棵胡杨下面就全是沙漠了。我们在1990年沿着克里雅河,住下穿的时候有二十公里尽管我还发现克里雅河上游带来的玄武岩的砾石。但是河床的形态一点都看不到了。”
米兰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东南角的一片古代绿洲。从汉朝到唐朝它一直是丝绸之路南道上的重要驿站。如今这里是阿尔金山脚下一眼望不到边的戈壁荒滩。在废弃的米兰城中仍然可以找到胡杨的残骸。地上残留的树皮告诉我们巨大的胡杨曾经在这里撑起绿阴。
“量到这地方是吧。一米二五嘛,三十公分就是一百年嘛。四百多年,这个不会错。四百年以上。那就很难说了。因为这个年龄要确定,这个因为我看过去人家采制的一些胡杨标本嘛。做的年轮测定不同的直径它的年龄大概是多少。
周兴佳认为米兰并非被沙漠掩埋,而是由于河水改道以后,经过风蚀变成了今天的样子。绿洲早已不见踪影。风正在把志愿人员削平,在这片荒漠上只要水离开生命就会随之消失。风立即占领了这一方土地。
“你看这土层多厚,这个树,你看这是很明显吧!”
“这是树根吗?”
“树根嘛,你看。”
古代绿洲留下了证据,厚厚的泥土层经过多年的风蚀,仍然显露曾经的辉煌。据史料记载,这个公元前二世纪已经存在的城市直到公元九世纪还有人驻守。而13世纪的马可波罗行记也提到了这个地方。绿洲是脆弱的,当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那茂密的胡杨林,整齐的农田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在消失的米兰大堡就像一面镜子折射着今天的繁华。今天的我们也许仍然和两千年的古人一样对自然向我们发出的信号无动于衷肠。
“绿洲跟沙漠之间,原来都有一个荒漠植被带。现在是沙漠也往这个荒漠植被带侵入这个人的活动呢?因为人增加了以后要扩展耕地,特别是和田地区。这个矛盾非常突出。就是说现有地不够。他就是把一些原来属于荒漠植被的地方开垦成为新的农田,建立新的绿洲。所以这样人跟沙漠的关系是越来越密切了。”
塔里木盆地的胡杨林是世界上最大的也是最后的一片胡杨林。曾经生活在丛林中的人们如今越来越多地暴露在风沙中。胡杨见证了亿万年间的,海陆变迁又度过了冰川时代,如今它正在面对新的灾难,缺少正在使大片的胡杨林走向衰败。它们的后代却难以成长。而胡杨林的未来,就是这片土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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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繁衍的密码
塔里木河是一条季节河。现在冰封的冬天已经过去,它即将迎来最干旱的季节。在一年一度的洪水到来之前,河道里的水就是荒漠上所有生命生命赖以生存的惟一的源泉。胡杨感觉到天气开始转暖。又一个春天来了。刚刚苏醒的胡杨要抓紧时间开花,只有尽最大努力孕育尽可能多的种子,才能赢得更多的繁衍机会。
树下十公分深的泥土中,一种小生命听到了胡杨体内细微的萌动,它们也要抓紧时间。雄尺蠖在阳光下展开翅膀,准备去寻找生命的另一半。雌尺蠖没有翅膀,它一出士就凭着记忆向树的方向爬去。雌尺蠖必须一刻不停地爬上树梢,在那里等待雄尺蠖的到来。它们将在胡杨的树梢上交配产卵等到一个月后,小尺蠖huò一出生就可以吃上鲜嫩的树叶。
春天胡杨林还没有发芽,一场灾难就在等待它。在距离塔里木河一百三十公里的沙漠深处,这颗孤独的胡杨也绽开了花蕾。这是一棵雌树,漫长孤独的日子里每一个春天它都在盼望这个时刻。它把积累了一个冬天的水分和能量都集中在花朵上,每一朵花都是生命的希望。身边的伙伴早已被沙漠掩埋。对它来说塔克拉玛干沙漠已经变成地球上最艰难的生存之地。沙漠在风的雕塑下呈现出温柔的曲线,却是生命残酷的杀手。塔克拉玛干沙漠是世界第六大沙漠。第二天流动性沙漠。极端干旱的气候和巨大的昼夜温差使它的沙子极其细小。这些细小的沙子会在风的帮助下摧毁生命,侵占每一片土地。现在空气正在一点点变暖。跃跃欲试的沙子,正在等待风季的到来。
胡杨也在等待风的来临。雄花干燥而轻盈,花粉很容易随风飘走。雌花滋润而富有粘性,会让随风而来的花粉停留。胡杨的花期很短。荒漠干燥的空气会让它的花很快枯萎。在这片广大的荒漠上只有风可以充当生命的使者。在花开的季节,把希望载向远方。温度的回升终于带来一些风的流动。胡杨雄树的花粉随风起程,去寻找开花的雌树。肉眼看不见的花粉,在荒漠中到处飘荡。雌树的花瓣已经完全打开,它在等待花粉的到来。在风沙中,雌树终于捕捉到生命的气息。越过绿洲和沙漠的花粉,终于来到它的怀抱。当荒原刚刚苏醒,准备迎接春天的时候,胡杨已经孕育了新的生命。胡杨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匆匆飘落。因为它要把枝头的舞台,留给新发的树叶。
沙漠边缘的绿洲上农民们开始准备耕作。牧羊人则要把自己的羊群赶到远离农田的地方,这是塔里木河下游。胡杨林就像沙漠中的绿岛,是人和动物惟一的栖身之地。在漫长的岁月中,胡杨追逐着河水,人们追逐着胡杨林,在沙漠中繁衍生息。
忙碌的春天突然停住脚步,突如其来的一场沙尘暴带来罕见的降雪,沙尘阻隔了阳光。空气就怪异的红色,冬天卷土重来。在这里居住的人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天气。这一个不寻常的春天,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一年是不同寻常的一年。老人们说这场雪会推迟洪水的到来。干旱的季节要比往年更长。这片自生自灭的胡杨林,谁也不知道在哪一个时刻,哪一棵树会悄悄地死去。但每一个春天,大地复苏,荒原上都会充满惊喜。没有什么能够阻挡生命的脚步。
现在胡杨的叶芽在冰雪中膨胀,它们在酝酿着让一片片新绿在阳光中绽开。叶子会制造营养,让沉睡了一个冬天的生命强壮起来。塔克拉玛干沙漠内部也下了雪,这是难得一见的景色。雪给沙漠带来湿润的空气。这个春天,由于这场雪风也暂时停住了脚步。雪后,早已准备好的叶芽,迅速占满枝头。早春出生的树叶柔软细嫩,它们开始畅快地呼吸。这是一年中最适合生长的时候。但是尺蠖的幼虫也同时出生了,它们也要用胡杨的叶子,壮大自己的生命。谁能抢到更多的树叶,就意味着更多活下去的机会。幼虫每天的任务就是不停地吃。不停地生长。成千上万的小虫在胡杨林里演奏着进行曲。越是干旱,就会有越多的尺蠖。尺蠖的食量很大,很快就把一棵树的叶子吃得精光。胡杨攒足力气不停地生出新叶。小尺蠖在树林里随风飘荡,转移战场。这里有一种微妙的平衡,尺蠖啃光了胡杨的叶子让胡杨停止生长,同时也就减少了对水分的需求。在干旱的春天,为整个荒原节约了水分。随首尺蠖一天天长大,胡杨林再次回到冬天的景象。一些老弱的树经过这一次扫荡,也许再也没有力气发出新芽。
河道里的水越来越少,两岸的湿地也渐渐干涸塔里木河正在迎接一年中最干旱的季节。气温渐渐升高,没有叶子的胡杨林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塔克拉玛干沙漠的风季,长达五个月。沙漠在风的帮助下扩张着自己的领地。风一天比一天更具规模,夏天就要来了。在一场接一场持续不断的风中,胡杨的叶子终于再次挂上枝头,重新开始生命的旅程。新的叶子一出生,就要接受风沙的洗礼。胡杨重新披上绿妆,这时已经是五月下旬。它要抓紧时间生长,让生命变得更强壮。胡杨的身上同时长着柳树和杨树的叶子所以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异叶杨。幼年胡杨的叶子是细细的条形叶,随着年龄增加,叶片逐渐变宽。大树的低处仍然是条形叶。头顶是宽阔的掌形叶。每一棵树的叶片分布规律都有个体的差异。有时,一棵树上就有宽窄不一的很多种形状。胡杨依据什么来选择叶子的形状呢?
“胡杨是一个杨柳科的植物,这个和柳有亲缘关系。它刚刚长出来的时候,这个遗传关系就显示出来。”
除了遗传原因之外,漫长的干旱让胡杨学会了节约水分。细小的条形叶是为减少水分消耗而生的。而掌形叶则负责尽可能多地进行光合作用,制造生命的能量。长在低处的条形叶,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
“本地区的气候条件,有风沙比较多。那么宽的叶子摩擦力比较大,那么这样的时候,它矮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沙尘暴的时候,粗一点的在下面。细一点的在上面,那么这样的话,叶子窄一点的在下面的话,摩擦力尽量减少它的摩擦的面积。”
细细的条形叶同时也是为减少风沙的打击而设计的,千百万年的风沙让胡杨学会了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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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春天很短,几场风之后,天气迅速热了起来。荒原上的植物争先恐后地开花。一定要在这个夏天把自己的种子传播得更远。蚂蚁无处不在,为了家庭它们辛勤地工作。新疆鬣liè蜥也在准备迎接繁殖季节。
在逐渐炎热的过程中胡杨叶子的表面开始发生变化。角质层渐渐变厚像一层蜡质包裹着,它要防止每一滴不必要的水分损失。清晨太阳升高。胡杨的呼吸逐渐加快。为了进行光合作用叶子表面的气孔越来越大。新疆鬣蜥出来晒太阳这种古老的动物在恐龙时代就已经在地球上生存。但它们至今还没有学会保持体温,它需要太阳能为它充电。身上的鳞片可以吸收阳光,让它体温升高。恢复感觉和速度。
塔克拉玛干沙漠夏季气温的最高值是摄氏四十三度,而地表温度则可以达到接近摄氏八十度。为了不被高温伤害胡杨叶面的蒸腾如同动物的喘息,强烈的蒸腾可以降低体温。但却会流失大量的水分。午后两点到四点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鬣蜥也躲进树洞里。胡杨无处躲藏,它不得不低垂着叶子停止生命活动。短暂的休眠,无法阻止体温的升高却可以降低水分的消耗,这是它惟一的办法。
从两千八百万年前海水离开这里的那一刻起胡杨默默承受着,它让自己把消耗减到最低。而对生命的渴望支撑它度过沙漠中的每一天。
“它不是一个旱生植物,塔克拉玛干本来不是旱生的,胡杨当时也在,当时的胡杨不一定是现在的这样的,适应干旱的能力。因为塔里木盆地第三纪以后,特别是第四纪青藏高原升高周围那些山区,慢慢干燥化的过程中胡杨慢慢适应本地区,它自己生长的环境条件。而产生的一个自己的适应特征。”
研究人员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当大气相对湿度低于百分之二十时,胡杨的气孔阻力会增大。以防止在干燥的气候中失水过多。随着太阳西斜,气温迅速降了下来。胡杨却不能休息,在温差的作用下沙子中会有一些冷凝水,胡杨要用自己的根把它们一点一滴地收集起来。胡杨主要依靠地下水生活。但沙漠里每一滴水都有可能决定生还是死。而且它的种子就要成就了,从开花到现在一百五十天过去了,胡杨种子挂满枝头。正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在所有的杨树中胡杨的花果期是最长的。就是因为它要等待一年一度的洪水到来。
胡杨的种子只有找到水,才会有生存的机会。每一棵雌树可以孕育上亿颗种子。这是它对抗干旱环境的策略之一。胡杨的种子极其微小,只有万分之一克的重量。这小小的种子将长成荒漠中最高大的树。种子身上长满白色的绒毛,不但可以帮助它在空中飞行,更能帮助它们抓住潮湿的土地。
洪水还没有来,最早成熟的种子已经迫不及待地起飞了。种子终于可以自由飞翔,这是胡杨一生中惟一能够离开土地的时间,它第一次从空中俯瞰祖先生活过的土地。那条让它生根发芽的大河,在哪里呢?种子找到了一个河床。也许它的基因告诉它这里曾经有一条大河或者湖泊。但它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只有裸露的雅丹。河床上无数细小的小贝壳证明这条河是迅速消失的,无奈它只有再次开始旅行。种子必须尽快找到落脚的地方。干热的风使它们的生命力每一天都在下降。超过一个月,任何努力都是徒劳的。那里,每一百颗种子中只有一颗能够发芽。洪水还没有来,这些先飞的种子还不知道也许它们永远没有机会长成一棵树了。
“要是有水的话,我们在这个地方现在起码有两米。那里有三四米左右。涨水时候的河岸。”
七月中旬已过,洪水仍然没有来,宽阔的河床裸露着泥沙,在河床中央,人们发现了去年发芽的珍贵的小胡杨。现在它的根系周围,还是潮湿的泥土,但是它的前途却无法预测。
“不会死吧!”
“不会。”
身边没有再大一些的小苗。证明这里并不是胡杨林生长的摇篮。这是河床的中央,一旦洪水到来,它的生命将随着泥沙离开这片土地。塔里木河枯水期,两岸的胡杨林地下水是怎样的呢?研究人员在河流两侧不同距离的地方挖掘深井,刚好三米。
“我们估计河流有洪水的时间,它在它的周围可能五百米。一公里两侧补充地下水。当中像一个蓄电池一样。洪水的时间放水,然后夏天一部分的水由植被蒸发,一部分慢慢地回到塔里木河。”
“这就是塔里木河,和往年相比,洪水已经迟到了三个星期。”没有河流的补充,意味着地下水的下降。荒原上那些不够强大的生命,面临着生命中的又一次危机。
在干热的空气中,种子再也坚持不住。它们纷纷随风启程去寻找适合生长的地方。夏天的热量积累着,盆地周围的冰川陆续融化。冰雪变成河流,向沙漠奔去,到中游以后沙漠上几乎没有落差,塔里木河凭着巨大的能量缓慢向前。沙漠不能形成固定的河床,在漫长的岁月中由于水量巨大,塔里木河在沙漠上横冲直撞被称为脱缰的野马。现在在洪水高峰期,水还能溢满河床,但它已经无力四处奔流。
在这个季节整个盆地到处都有胡杨林的种子在飘荡。那些幸运的种子终于发现了沙漠中的大河。种子飘到河里,干燥的身体在六秒钟之内就吸饱了水。当中午水温升高时,它们已经在水里悄悄地发芽。什么时候靠岸,在沙滩上扎根,完全靠微乎其微的运气。研究人员惊讶地发现婴儿阶段的胡杨,呈现了水生物种的特性。在没有找到陆地之前,它们完全可以在水中生活。它的绒毛仍然在帮助它要么直接上岸,抓住泥土。要么就抓住落叶或浮木。在落潮时停在岸上,每一棵胡杨的上亿颗种子中总会有幸运儿停在沙滩上。趁着夜色迅速向下生长。它们必须用最大的力气扎根。如果根不够长,一切努力将化为乌有。
洪峰过后,洪水放慢了脚步,岸边的土地淤积了一层泥沙。荒漠上很多植物的种子,在这里找到了生根的土壤。温暖而潮湿的沙滩是胡杨的摇篮。在密密麻麻的小苗中,胡杨的小苗是最小的。它用尽所有力气向下生长。根系很快就超过了身体的几十倍。只有足够强大的根系,才能让它长成参天大树。塔里木河弯弯曲曲地沙漠上流过,在它的每一个转弯处凹岸形成断层,凸岸形成河漫滩,那是胡杨种子生长的地方。在漫长的岁月中,胡杨就是这样繁衍后代,在沙漠上创造新的绿洲。
在每年新出现的土地上一代代小苗呈阶梯状排列生长,研究人员在测量小树的年龄。他们想知道,是不是每年都会有新的胡杨出生。大概十岁。德国格拉夫瓦尔德大学和中国新疆大学合作研究塔里木河流域的胡杨林生态系统尼尔斯博士和他的助手在塔里木河边工作了三年。胡杨林自然状态的生息繁衍深深地吸引着这个在海洋性气候中长大的年轻人。
“这个地方这个胡杨林生态系统,我认为是世界上很少见的一个。还有很自然的过程的一个生态系统。塔里木河它很自然地弯弯曲曲地。在它的弯的里边沉下来新的土地给植被新的地方长出来。所以这个过程还是比较自然的,世界上很多地方就没了。”
在塔里木河两岸他们对水文土壤植被状况进行详细的调查。发现了一个令人费解的现实。胡杨林每年都会播撒大量的种子。塔里木河每年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洪水。但是那些呈阶梯状分布的幼苗却不是每年都会发生。二十年前中国的老一辈科学家就曾经发现了这个问题。是什么因素在制约胡杨的繁殖呢?在排除了温度、风沙、盐碱度等因素的影响之后。他们发现在洪水很少的年份胡杨的生长期明显受到抑制。小苗缺失的事件也正是发生在缺水的时候。二十年前老一辈科学家曾经计算出了一个河水流量的极限数字。在这个地带,河水流量必须达到每秒八百一十九立方才会有胡杨的幼苗出生。水量大,河漫滩就会更宽,就会有更多小苗长大。如果低于这个数字,没有河漫滩的形成胡杨种子即使发了芽,也没有生长的摇篮。如今狭窄的河漫滩又能够成为多少胡杨长大的乐园呢?
在这条废弃的河滩上研究人员找到了去年发芽的小苗,洪峰已经过去。它们仍在等待水的到来,上一个洪水季节这些种子碰巧来到这里。这里偶然停留的水,让它们停住脚步,生根发芽。但是周围是正在长大的沙丘。从沙丘大树的年龄估算,起码几十年以来,这里从没有小苗成活。这些小苗能够幸运地长大吗?这是一个残酷的现实。那些远离河流的小苗根系还不发达,但是它们得不到地下水的补充。如果没有奇迹发生,它们的命运就是因为断水而夭折。
沙漠上一年到头都可以看到不知是谁的种子在飞。它们不知疲倦地漂泊,寻找生命的依托。这些种子被几粒沙纠缠,徒劳地在沙漠上划着同心圈。它们不知道它们早已失去了长成树的机会,越来越多的种子即将面对这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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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命之舞
传说胡杨生而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后千年不倒不朽。自然生长的胡杨,到底可以存活多少年呢?这是沙漠边缘一片衰败的胡杨林。大地已经失去生机,但是人们发现了奇迹,这棵已经死去多年的树,它的树冠已坍塌跌落,剩下一截腐朽的树桩。立在干枯的土地上。但是在它根部的树皮上却发出了一丛新绿。这棵树看似就要被风吹倒,从它躯干上巨大的裂缝可以看出它的内部没有坚硬的木质。而是像白蚁蛀过一样,空虚腐烂。但是它仍然活着,在树干上钻取树芯是获得年轮的基本方法。这种方法不会影响树木生长,是研究人员取得基础数据的常用手段。但胡杨的年轮却无法作为判断年龄的依据,这个年龄为什么测得不准确呢?它树心空了,空了里面没东西。
胡杨树的中心为什么会是空的呢?科学家为我们揭开了它的秘密。
“哎,你看,流水了看见没有。我的老天爷。”
在胡杨体内储存了大量的水分。以至于它的树干中间由于储存水而变得疏松。这棵胡杨的中心,已经彻底变成一个树洞。
胡杨中空后,如何解决水分的运输呢?他们决定在树干上取一个截面看个究竟。
“看到没有,看。”
“树嘛,它主要是心腐病。心腐病特点就是从里边往外逐渐腐烂,从心,心脏的心。从心里边开始,这是树的一种病害。你看,从这可以看出来,越到里边,它的木质越松软。越粗糙,手一弄就弄下来了。慢慢地心里腐烂。越往外就稍微坚硬一点。最外层,这地方还有一层木质部,那是真正的木头比较结实。再上边这一层是树皮。”
胡杨在维吾尔语中被称为柴火。但是当年砍伐留下的痕迹却说明并不是所有的胡杨都不能成材。这里是新疆轮台县境内的一棵大树,胸径四百七十公分,身高十七米。这样的大树现在已经很少,它们存在于三十年前的记忆中。
“那时候树大。那时候到处都是大树。我拉过一棵树有七方,那个树多大你想”。
王兴保是在胡杨林中长大的护林员。在他的记忆中三十年前胡杨林曾经是木材产地。
“我那时候开拖拉机的时候,特别是开拖拉机的时候,伐木头伐得太厉害了。一年可能一个人要伐掉一二百方木头,二三百方木头。”
胡杨是塔里木盆地自然生长的惟一乔木。自古以来,人们的房屋器具都取材于胡杨。证明胡杨木是很耐用的木材。这里的居民至今仍在使用。胡杨木制作面盆。这位工匠拿出一块过去保存的胡杨木和专用工具,这种手艺将逐渐消失。除了工业产品会带来更加方便的生活以外,现在的胡杨林资源已无力支持以往的生活方式。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塔里木河流域的胡杨林被划为自然保护区时仅存的林地面积只相当于1958年的百分之三十八。自从被禁止砍伐,胡杨林的面积有所恢复。但是大量的胡杨林处于衰败的边缘,矮小、病弱、扭曲不能成材。研究人员经过大量取证又发现越是干旱的地方,胡杨的中心越容易因储存水分而发生腐烂。胡杨到底可以生存多少年?似乎变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谜题。从一粒万分之一克的种子开始,胡杨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可以千年不死。科学家经过大量调查概括出它的基本生长规律。胡杨六十到六十五年进入成熟期,一百年左右就开始出现顶部的枯死。科学家认为在水分条件好的地方,胡杨的寿命是一百到四百年,如今生存环境的恶化,正在威胁着胡杨种族的延续。
中国新疆大学和德国格拉夫瓦尔德大学合作研究塔里木河流域的胡杨林生态系统。三年来尼尔斯博士对他所调查的区域已经非常熟悉。但是在如此巨大的范围内新的疑问总是不断地产生。
“这个很奇怪的地貌,主要是通过风造出来的。因为风沙比较轻,有风吹走比较容易。但是像这一个植物,或者那边红柳那个植物一风吹,它挡住那个风。所以风吹它纳滞一些风沙碰到这么一个红柳,它的风的速度降低。所以它的风沙沉下来。很多植物像红柳和胡杨它们在它们的周围,变成自己的一个沙包。现在一个问题,如果这么一个植物它自己造成一个沙包,这个沙包越来越高了,它这个植物怎么办?”
在茫茫的沙漠深处,一棵胡杨树站在高高的沙丘上。它的周围没有任何草木。只有一堆倒下的胡杨树的残枝。当地人认为那些无法解释的幸运儿,是因为得到了真主的格外宠爱。于是人们相信它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它的枝条上飘扬的红布条寄托着那些不知名的人们对生命的崇拜,但是没有人知道这棵树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如果根据塔克拉玛干沙漠每年大约沉积一公分沙子的速度计算,在它脚下堆起这么巨大的沙丘起码需要八百年。现在我们看到的主干也许是被沙漠掩埋后残存的树冠。研究人员认为胡杨的肢体在被掩埋后会承担起根的作用。当水分不够时胡杨会放弃身体的一部分,以保证生命的存活。我们可以猜测在被沙埋的情况下它有可能放弃原来的主干,而把一个充满力的枝条当成新的主干,使生命得以延续。
这棵河道边的胡杨,遇到的情况恰恰相反。它几条巨大的手臂没有向天空生长反而扎到了泥土中。研究人员判断它本来是树根的一部分,由于遭受洪水冲刷而露出地面。天长日久,第长出树皮,变成了主干的组成部分。
“它如果茎埋起来了,它有可能长出根来,根有可能长出枝来。这种特性非常适合于这种环境。”
研究人员在野外再次找到了胡杨自我修复的例证。这棵树由于外力发生倾斜,把自己从一棵大树变成了几棵小树,主干承担根的任务,而让树枝变成主干借助这条根向上生长。人们猜测胡杨的根系一定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才能保证它在沙漠中生存。对胡杨根系的挖掘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我看到的一个结果就让我想到了很多。就是说我们看到那块样地的周围连挖了几棵,在地下七八十公分的地方就能看到水平根系。”
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胡杨的要并没有像人们想像的那样向垂直方向发展并且扎得很深。而是向水平方向延伸得很远。那么胡杨赖以生存的水源在哪里呢?
“地下七八十公分的地方就有水平根然后没有垂直根。那我就认为在这个样地里边测到的地下水位和它没有联系。至于它和哪个地方的地下水有联系,我现在不知道。”
在一条水系的横截面上他们找到了胡杨的根。在离水不远的地方胡杨的水平根直接向河流寻找水源,但是这还不足以下结论。这是一片洼地,一场大风把这里的泥土刮走,胡杨的水平根露出地表。这些网络一样的水平根在土壤湿润层中向四面八方伸展,为的是从更大范围的土壤中吸收水分。根的表面有一个皮层,这样既可以免受土壤干旱的伤害,又可以防止水分的流失。研究人员在观察水平根时又有一个意外的发现。在水平根上他们找到了刚刚萌发的幼苗,证明胡杨的水平根有无性繁殖的能力,而且根蘖的胡杨没有自己的垂直根系,可以依靠母树的根系长大。这说明缺少或许将不会影响胡杨的这种繁殖方式。
“它这个根蘖苗,没有自己的垂直根系。那么就导致我感觉到一个什么问题呢?我们马上意识到我们必须要研究根蘖苗。而且我们对过去的很多东西,有可能如果我们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了的话,有可能对过去的一系列结论要改写。”
他们找到了更多的证据,环绕在胡杨四周的根蘖苗完全可以依靠母树的根系长大。在有些地方一片胡杨其实就是一棵植株。如果可以依靠水平根繁殖,那么胡杨缺少后代的危机是不是可以得到解决呢?如果可以这样繁殖下去,从一粒种子开始一棵胡杨的寿命将无法计算。那棵死而复生的胡杨,一定是因为它的后代在不远的地方仍然活着。于是根系仍然维持着水分的流通,在某一个奇妙的时刻沉睡已久的生命复苏了。也许,这些幼枝又会演绎一次生命的轮回。
然而,他们又发现一个问题和种子发芽的胡杨比起来,根蘖的胡杨由于没有自己的垂直根系,生命力很弱。研究人员担心如此下去,物种会发生退化。就像当初发现这一物种的幼发拉底河流域一样,那里的胡杨已经蜕化成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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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杨树上有一种白色的结晶。这种物质和当地人生活关系密切。这是一种什么物质呢?塔里木盆地最高蒸发量超过三千毫米,是降雨量的一百倍。剧烈的蒸发使土壤中的盐碱度不断上升。为了度过干旱季节,胡杨需要储存大量的水分。它不得不把又苦又咸的盐碱水不断地吸入身体。水分被烈日蒸发,盐碱不可避免地遍及它全身各个细胞。尽量每一滴水都得来不易。它却不得不把足以致使的盐碱排出体外,在胡杨的伤口上褐红色的液体流淌出来,就是人们常说的胡杨泪。胡杨泪经过不断的蒸发变成了白色的结晶,自三以来,当地居民就会随手取来这种结晶,当作制作面食的中和剂。研究人员进行化学分析得出胡杨泪结晶的含碱量达到百分之七十,主要成分是苏打。
胡杨忍耐盐碱的痛苦也换来了益处。体内的高盐碱度,提高了它的吸水能力。它可以迫使周围的水,源源不断地向树梢前进。不同于一般杨树的是胡杨的根会把水中的盐碱进行初步的过滤,降低了盐碱的毒害。幼年的胡杨长着细小的条形叶,耗水量只有其它杨树幼苗的百分之二十。由于用水量的减少,它从土壤中吸收的盐分也得到了很强的控制,保证了小苗的成活。胡杨体内积累了大量盐分,据计算一公顷土地一年中会有二百公斤左右的盐。由落叶带到上层的土壤中。如果没有大量的洪水冲淹,土地的盐碱化会日渐加重胡杨林也会走向衰败。
“那个时候八月份来洪水,我们就分不清哪边是河哪边是岸。现在除了塔里木河之外,别的地方想找一点水都找不到。那个年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热的时候特别热,冬天冷的时候特别冷。那个年代冬天结冰一米深,以自然界的规律来说夏天有多热,冬天就有多冷。这是老人们总结出来的,那个时候就一米冰。现在连结冰三十厘米深的地方,都找不到。古人说快到世界末日时候,天不会热,也不会冷。除了燕麦以外,别的植物都种不出来。”
现在,胡杨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洪水从它的脚下流过。在漫长的岁月中,塔里木河每年冲进胡杨林,帮助它把盐碱带走。
胡杨喜水为什么会选择最缺水的沙漠地区生活呢?科学家发现胡杨其实是一个极喜阳的树种。在河边的密林中为了争夺阳光胡杨争先恐后地向高处伸展,那些缺少阳光的枝条或植株会受到抑制。于是密林会在长大的过程中通过淘汰自然稀疏。这个过程也是一棵胡杨从幼年的灌木变成成年的乔木的过程。在水分好的地方,胡杨靠集体的力量保持湿润和抵抗风沙,而在旷野它们可以随意向周围发慌去争取阳光。于是变得矮而粗壮,这又同时增强了它的抗风能力。大自然井然有序,进化出适应环境的完美典范。有趣的是生活在旷野的单株胡杨树,往往有更长的寿命。
“世界气候变暖变干的,这样一个趋势的话,这个对于热带雨林的损失特别大,那么温带地区的,特别是干旱地区的植物。现在已经有能力它有适应的特征,已经准备好了对这个世界的变化趋势。”
塔里木河流域的胡杨林是世界上最大的也是最后的一片仍然保持着原始面貌的胡杨林。科学家们一直在努力他们希望在这里建立一个世界级的自然保护区。
“在这,在这太漂亮了,现在能看到这种鸟,已经太不容易了。它们正在迁徙,是这种鸟。这是一个鹗è(鱼鹰),这种鸟在全球分布很广泛。在北美、在大洋洲、澳大利亚都有。他们在冬天的时候,在热带或亚热带过冬,只有夏天才会到北方来。比如说中国。”
“哦,这是礼物”。
“谢谢,我很荣幸。那些快要失踪的动物的东西,送给我作为礼品的话,我很高兴。我一定保存好。以后经常看这个的时候,周围的景观会永远在我的心上。”
沙漠中的生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会在机会来临时最大程度地利用机会,壮大自己的生命。而平时则最大程度地减少消耗。胡杨在幼年时就学会这一点,在它长大的漫长岁月中每时每刻都面临生和死的考验。为了活下去,放弃是它必须的选择。为什么成年以后的胡杨会长成奇怪的形状。在一次次饥荒中为了保全生命它必须放弃生命的一部分。它们越来越稀疏,越来越扭曲。每一次扭曲都是和严酷的环境抗争的记录,是用生命纺织的舞蹈。在河水一去不返的地方,大片的胡杨死去了,它们的植被被旷野的风剥去露出赤裸的身躯,就像是硝烟未散的古战场。它们的骸骨栩栩如生,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年蒸发量超过三千毫米,降水量却只有三十多毫米。正是这种干热的气候,使死去的胡杨可以不朽。不知过了多少年,有些胡杨再也支撑不住了。但它仍然用身体阻挡沙漠的前进,直到太阳把它烤成灰烬,风把它吹成碎片,沙子把它掩埋,到那时胡杨才完成了它的一生。
在每一次风和水的争夺过程中,塔克拉玛干沙漠厚厚的沙丘下面不知埋藏着多少生命的传奇。十月,一年中最好的季节来临。沙漠中,沙子不再飞舞,风已经退回了蒙古高原。胡杨在洪水季节喝饱了水,秋天就会变成金黄色。牧民要让羊群,积累足够的脂肪,以度过即将到来的寒冬。农民们开始收获一年的劳动成果。这些被沙漠包围的胡杨林中的小块土地带给他们丰收的喜悦,只有在这个季节是整个荒原最快乐的时光。
经过中外专家多方呼吁,国家投资一百零七亿元人民币,用来恢复塔里木河流域。受损的生态环境,这个数字远远超过了塔里木河流域五十年来发展农业生产取得的经济效益的总和。
“将来人们会看到会有更多人看到大概九十月份的时候,当胡杨林的叶子变成那个深黄色,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景观。我希望能有更多人能看到它秋天的景色。在春天,胡杨林也很漂亮。大概在五月份的时候,胡杨林吐春的时候,也是一幅无可比拟的自然的美丽的图画。
这个冬天,胡杨林被晨霜染成白色。气象学家分析由于人类活动的增加使局部小气候发生了变化。空气温度上升,带来了这种现象,但是胡杨最需要的是河流。人们希望冬天和从前一样冷,那样冰川会积累更多的冰雪,那是未来的日子惟一的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