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同销售税务处理:浅析外军信息化作战与建设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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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外军信息化作战与建设实来源:互联网 责编:大嘴 作者:赵丕 时间:2007-09-06 【大 中 小】本文以世界主要国家军队为对象,以近期几场局部战争为重点,通过分析信息化作战与建设的互动过程,试图从战争实践与理论探索的结合上,把握世界军事发展的潮流。

“信息化作战”是我军独创的术语。外军只有“信息作战”(INFORMATION OPERATIONS)的概念,指的是敌对双方在信息领域的对抗活动。显然,信息化作战比信息作战的概念要大得多,常常用来对应于机械化作战。目前我军学术界还没有统一的界定,比较普遍的观点认为,信息化作战是信息化战争在战场上的表现形式,是作战力量一方或双方使用信息化武器装备,在网络化的多维战场空间进行的,以夺取信息优势为主的全部作战行动。实际上,世界军事理论界提出的诸如“信息战争”、“网络中心战”、“一体化联合作战”等概念,与我们讲的信息化作战在许多方面相通,虽然概括角度不同,但都表述了一种新的战争形态或作战样式。本文讲的就是这种广义上的信息化作战概念。

一、简要的发展历程

20世纪中叶,美苏两大阵营展开激烈的军备竞争。远程空袭、导弹以及核武器的飞速发展,对军队预警、指挥、控制和通信提出了系统整合的战略需求;同时,人类进入知识爆炸的时代,特别是计算机技术异军突起,为新的作战方式奠定了坚实的技术基础。于是,在世界军事舞台上开始了信息化作战与建设互动的发展之路,战争逐步展现出新的面貌。

这一演进过程,具有战略对抗、作战牵引、理论创新、技术支撑乃至社会变迁等方面的复杂动因。我们以信息化建设的核心——综合电子信息系统发展演变(从C2到C4ISR)为经,以信息化作战在战争中的实际运用为纬,大体区分为酝酿起步、快速发展、占居主导三个时期。预计到本世纪前中期达到基本成熟时期。

第一时期,从20世纪50年代末期到70年代中期,为酝酿起步时期。

20世纪50年代,美国制定了“大规模报复”战略,推行对苏联的“核威胁”政策。然而苏联相继研制成功原子弹和氢弹,打破了美国的核垄断。为了防备苏联的战略突袭,美军于1958年建立了“赛其”(SAGE)半自动化防空指挥控制系统,首次实现了信息采集、传输和指挥控制中部分作业的自动化。这个C2系统是世界上第一个综合电子信息系统。同年,苏联建成了“天空一号”半自动化防空指挥控制系统,北约军队也开始陆续部署类似的系统。在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中,美军的C2系统在掌控对手战略动向中立下大功,但也暴露出通信能力弱、可靠性差等缺陷。美军随后在C2的基础上增加了通信,使之成为C3系统。

在此期间,早期的信息化武器相继研制成功:1957年、1961年苏联率先发射人造卫星和宇宙飞船,美国紧随其后发展航天装备,使太空成为军事争夺的制高点;50年代末美军装备红外制导的“响尾蛇”空空导弹;60年代初E-2“鹰眼”舰载预警机在美军服役。信息化武器在越南战场上初显威力:1971年美军首次使用EA-6型电子战飞机,使战机损失率由战争初期的14%降到1.4%。1972年3月,美军使用15枚激光制导炸弹,炸毁了以前出动700余架飞机、投弹1.2万吨,均未击中的越南清化大桥,其作战效果引起国际军事界的关注。许多专家认为,这个事件非同小可,一叶知秋,它开启了现代意义上信息化作战的先河。

总的看,这一时期是信息化作战与建设的起步阶段,主要是分系统建设,并在少数领域取得突破,武器装备的精确化有了长足进步,开始影响传统的作战方式,但在军队建设和作战指导上还未形成主流。

第二时期,从20世纪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末期,为快速发展时期。

这个时期,美苏已经形成“核均势”。鉴于核战争的毁灭性,美军在“灵活反应”战略的指导下,将常规力量建设重新摆上重要位置。此时,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高新技术广泛运用,为军队信息化提供了重要的物质基础。

1977年,美军首次把情报作为不可缺少的要素,融入C3系统,形成C3I系统。以此为起点,美军加快了信息化建设步伐。通过十几年的发展,美军取得较大进步:军事技术上,侦察卫星可搜集全球信息,各种传感器提高了战场感知能力;理论发展上,1981年美军提出“空地一体战”,80年代后期又出现“五环目标选择理论”等,基本形成信息化作战的理论雏形;武器装备上,“哈姆”反辐射导弹、F-117A型隐形战斗机相继投入使用,特别是联合监视与目标攻击雷达指挥飞机(JSTARS联合星)的运用,为空地一体战提供了指挥手段,使联合作战发生了质的飞跃。

这一时期,美军信息化建设初具规模,苏联等主要国家积极跟进。在20世纪80年代的多次局部战争和军事冲突中,信息化作战发展势头强劲。1973年10月第四次中东战争,埃及军队一举突破以色列“巴列夫防线”,以反坦克导弹为主全歼以军王牌190装甲旅,并用萨姆防空导弹体系重创以空军,打破了其不可战胜的神话,精确制导武器的作战效能引起人们广泛重视。1981年6月,以色列空军出动14架战斗机,避开约旦等国雷达监测,悄然飞临伊拉克首都巴格达东南20公里空域,2分钟内摧毁了伊拉克花费5亿美元修建的核反应堆。1982年6月的贝卡谷地之战,以军采用无人机诱骗、电子干扰压制、空中精确打击的新战法,摧毁了叙利亚的防空系统。同年的英阿马岛战争,交战双方展开了空前激烈的电子战、导弹战,战争中的精彩一幕是,阿军“超级军旗”战斗机超低空攻击,在40公里外仅发射1发“飞鱼”导弹,就击沉了英国价值2亿美元的“谢菲尔德”号驱逐舰。1986年3月,美战机长途奔袭5000公里,用精确制导炸弹、反辐射导弹等武器,对利比亚实施“外科手术式”打击,不到半小时就摧毁了卡扎非住地、雷达站、导弹阵地等目标,利比亚领导人险遭“斩首”。

1973年的第四次中东战争,西方对埃及军队的苏式战法还有所敬畏,并促使以空中遮断为核心的空地一体战出笼。而9年后,以色列在贝卡谷地收拾叙利亚的苏式防空系统,仅仅用了6分钟就摧毁叙军用20亿美元构建的19个萨姆导弹阵地,并在空战中创造了0:87的记录,着实令世界军事界大吃一惊。信息化作战已渐成气候,“信息+火力”的新战法开始冲击传统的战争方式。

第三时期,从90年代初至今,为占居主导的时期。

1991年的海湾战争,美军以极小代价赢得胜利,显示了信息化作战的巨大威力。此后,美军又在科索沃、阿富汗战争中取胜。尤其是伊拉克战争,美英联军仅用海湾战争时一半的兵力,一半的部署时间,七分之一的弹药,就达成了比海湾战争大得多的战略企图,激起了世界主要国家军队的危机感,世界军事信息化进入一个迅猛发展的新时期。

从信息化作战发展看,上世纪90年代以来的4场局部战争,已经把这种新的作战方式托出水面。1991年的海湾战争具有划时代意义。美军使用的精确制导弹药虽然只占弹药总量的8%,却成为战场火力摧毁的主要手段。C3I系统将各种作战行动聚为一体,开创了多维空间力量联合作战的成功先例。采取连续突击、打击纵深、攻击重心的作战方式,瘫痪了伊拉克的军事体系。战争中,传统的机械化作战模式依然存在,如重装部队突击、地毯式轰炸等,造成较大规模伤亡,但发挥核心作用的已经是信息化作战。1999年的科索沃战争是“以空中打击为主”的战争。美军采用网络化的指挥控制系统,实现了战略、战役、战术三级C4ISR系统网络连接。使用的精确制导弹药占到总量的35%,极大地提高了作战效能,使己方人员出现作战“零死亡”。信息战贯穿于战争全过程,在战争史上第一次出现了网络战。2001年底至2002年初的阿富汗战争,美军在信息系统与作战系统的一体化方面又前进了一步。通过信息网络和数据链将主要作战平台联系起来,从发现战略目标到实施攻击的时间缩短到19分钟,精确制导弹药达到总量的56%。美军根据特殊的战场环境,开创了特种部队在战争行动中担任重要角色的先例,丰富了信息化作战的样式。2003年的伊拉克战争是一场信息化特征更加明显的局部战争,代表了信息化作战的最新发展。美军以“震慑”理论指导作战,从强调压倒性绝对优势、转向以较小规模部队依靠综合优势寻求快速突破,实施“斩首”行动——寻歼萨达姆集团,直取敌首要目标——首都巴格达。从发现到打击战略目标的时间间隔减至10分钟[1],精确制导弹药使用比例达到了68%。空中精确打击与地面闪电突击同步,更加注重特种战和心理战,对实现速战速胜起了较大作用。

在几场战争中尝到甜头的美军,坚定了加速信息化建设的信心。为了谋求军事上的“绝对优势”,美军信息化建设向各个领域拓展,上升为军队建设的主导理念。1992年,针对海湾战争暴露的系统不能相联等问题,将分立式、封闭式的独立系统,集成为分布式、开放式的C4I系统:1995年,发展成包括监视与侦察在内的C4ISR系统。现在又在构建全球网络栅格。近几年,“全谱优势论”、“快速决定论”、“网络中心战”等信息化作战理论陆续出台。通过全面启动数字化部队和数字化战场建设,美军装备的主体基本实现信息化。尤其是“9·11”事件后,美军出台了一系列战略规划,公布了三大军种转型路线图,通过军事转型加快信息化建设。

海湾战争以后,越来越多的国家加入到新军事变革的洪流中。目前,全球已有40多个国家在不同程度地进行军队信息化建设。其中,英国、日本军队信息化建设水平在某些领域与美军较为接近,在通讯、情报、指挥等方面基本上可与美军互通,重点发展网络作战、海空作战和远程精确打击能力。俄军重点发展指挥自动化系统、空天防御体系和高智能武器。印军也开始构建较为完整的C4I系统。

二、信息化作战的主要特点

迄今为止,双方力量旗鼓相当的信息化作战还没有出现。在信息化作战未定型的时候,要回答其比较稳定的特征,具有相当难度。而且,我们研究的近期几场局部战争,都是在特定条件下进行的特定战争,交战双方力量悬殊,胜负原因也是多方面的。但是,矛盾的普遍性寓于特殊性之中,事物发展的共性存在于个性之中,偶然性为必然性开辟道路。因此,我们可以根据新的战争实践,大体勾画信息化作战的基本特点和发展趋势。总的看,脱胎于机械化作战的信息化作战,既有传承性,又有新的质变。

1.效能原则主导,强调打敌重心。以小的代价获取大的胜利,历来为军事家推崇,但受能力与手段制约,很难成为现实。“歼敌三千、自损八百”,已是很了不起的战果。然而,当高新技术融人战争机器,武器系统效能大大提高,尤其是信息网络使侦察监视能力、指挥控制能力、精确打击能力,以及机动、防护和保障能力相融合,形成了一种基于效果的作战体系,使战争的致胜理念发生重大变化。传统的机械化作战中,消耗敌有生力量与物质基础,成为剥夺敌人抵抗能力的基本途径,而消耗过大就不得不放弃对胜利的追求。美国在越南的失败、苏联在阿富汗的失败都是如此。海湾战争以来的战争实践表明,消耗战正在逐渐褪色,通过控制和瘫痪敌人的作战体系,使其丧失整体抵抗能力,正在成为信息化作战的基本指导思想。

作战理念的更新,带来了目标选择的更新:敌方的军政首脑、指挥中心、信息枢纽、反击能力、战争潜力等体系重心成为打击的首选目标,着眼于破坏敌作战体系和结构功能,从而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伊拉克战争中,美军将打击重心指向萨达姆集团、首都巴格达和民心士气,对敌全部重心和关节点实施同步平行打击,实体攻击与心理震慑结合,迅速摧毁了对方的抵抗意志。

效能原则并不排斥消耗,而是要把成本投入变成最大收益。消耗战也没有退出战争舞台,尤其是实力相当的对手,没有几个回合的较量,恐怕不会罢手。在作战的某些阶段,运用消耗的手段,改变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优劣对比,常常是明智的选择。但总体上讲,消耗过大、战果甚微那种愚蠢的作战方式,已不符合战争发展的潮流。

2.作战力量一体,强调体系对抗。信息技术的发展,使作战力量出现了一体化的体系特征。在武器装备上,各种武器平台连为一体;在军队结构上,诸军兵种连为一体;在作战要素上,战场感知、信息传递、指挥控制、火力打击、综合保障连为一体。机械化作战中常见的主战平台对抗,将让位于一体化的体系对抗。

这种新的作战系统,有些像古兵法中讲的“常山之蛇”[2],或者如美国人讲的“铁锤”与“铁砧”咖,各种作战力量形成互补,实际上使单个平台对抗难以实现。伊拉克战争中,由于有网络化的信息系统作为支撑,使美军的联合作战能力大幅提升。美军部署在太空的一百多颗卫星,部署在印度洋、英国和美国本土的战略轰炸机,部署在波斯湾、红海和东地中海的航母战斗群,部署在战区内的地面部队,通过C4ISR系统融合为一体化的作战体系。伊军只要一出动,就会立即遭到美军陆、海、空区域联合火力的打击,伊军精锐“麦地那”师和“巴格达”师就是这样被迅速击溃的。正是基于一体化带来的巨大优势,特别是空中优势的保驾,美军才敢以10万人的地面部队深入伊纵深作战。

应当注意的是,信息化作战中虽然出现了军种融合的趋势,使其作战任务、行动方式等方面发生重大改变,但仍不能相互取代。现代军队遵循的专业分工法则,依然是军兵种建设的灵魂。因此,信息化军队在可以预见的长时期内仍将由多个军兵种组成,但作战力量编组将以联合部队为主,作战基本形式将成为一体化联合作战。

3.感知能力增强,强调战场透明。战争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和偶然性的领域。克劳塞维茨把这种本质属性称之为战争“迷雾”。我国古代兵圣孙子讲: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然而知己不易,知彼就更难。几千年来,多少军事将领在战场上常常被“迷雾”困扰,许多交战不过是“混战”而已。然而随着信息时代的降临,提高战场透明度已在部分程度上成为现实。在信息化条件下,战场空间已经为一个巨大的信息伞所笼罩:通过太空的卫星、高空的战略侦察机、中空的预警机、低空的无人机,直到各式各样的电子、光学、声音传感器,构成功能互补、位置互补、时差互补的感知系统,形成战略侦察与战术侦察、动态监视与静态监视相结合的全天时战场感知能力,可以近实时地掌握双方动态。海湾战争中,美军指挥官一般只能了解到10万平方公里战区内约15%的重大事件,而伊拉克战争中美军指挥官可了解主战场90%以上的重大事件。

作战中对态势的掌握,莫过于洞察战场各要素及其相互关联。当对我方、敌人、友邻、地形、气象等情况了若指掌之后,一支军队就会从种种羁绊中解脱出来,获得战场上行动的高度自由。海湾战争中,多国部队发现了伊军防线右翼的空虚地带,将其确定为全纵深攻击的切入点,通过100小时的机动作战彻底击垮伊军。伊拉克战争中,美军第3机步师直扑巴格达,也得益于对伊拉克防务的洞悉。

战场透明也包括克服夜间和不良天候的影响。由于夜视、红外等电子设备普遍装备部队,改变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作战节律,拥有高技术装备的一方获得更多的“夜战权”。海湾战争中,多国部队主要作战行动大都放在夜间,近10万架次飞机有70%是夜问出动的。伊拉克战争中,伊军企图利用罕见的沙尘暴,组织几个精锐师反击,结果被美军凌空剿杀。

信息技术进步确实提高了战场透明程度,一些军事强国对低技术的对手大体实现了战场单向透明。但在千变万化的作战过程中,透明只是相对的。在战场上,看到不等于知道,知道不等于理解,理解不等于取胜。尤其是,目前战场感知系统只能捕捉战争中的物化要素,而对战争中最重要的复杂变量——人的思维、意志、心理等还无法把握,驱散旧的“迷雾”,还会出现新的“迷雾”。

4.凭借信息网络,强调实时指控。从近期几场局部战争看,军队的指挥控制日益依赖于信息网络。伊拉克战争中,美军借助网络化系统,实现了联合作战。设在卡塔尔的美军中央司令部利用联合作战网络中心,统一指挥所有参战部队行动。该中心有700多名信息处理与分析人员,对各种情报信息进行处理,保障了指挥官快速决策并有效控制作战进程。

指挥控制手段的进步使战场指挥实时化得以初步实现。伊拉克战争中,美军C4ISR系统将侦察监视、通信联络、指挥控制系统链接起来,形成体系内顺畅联通的信息网,从而使战略、战役、战术三个纵向层次,陆海空天电五种力量横向之间,信息共享趋向即时性。海湾战争时,美军跨军兵种传输空中作战任务指令,需耗时十几分钟甚至几十分钟,而在伊拉克战争中仅需数秒。

作战指挥的实时化,带来是作战计划方式的重大改变。传统作战通常是以计划为中心,战前计划惟恐不周,但往往以牺牲灵活性为代价,形势一旦有变就会打乱整个作战行动。海湾战争以来的实践表明,在信息化条件下,一个良好的计划依然是取胜的重要保证,但随着对战场变化的实时掌握,使平行计划、即时决策成为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计划与行动的同步性。如伊拉克战争中,美军两次针对萨达姆的斩首行动,都是临时获取情报,临时决策,临时打击,甚至第一次斩首行动提前了整个开战时间。

5.打击手段多元,强调软硬结合。歼灭敌有生力量历来是达成作战目的的主要手段。在机械化战争中,大兵团作战、部队抵近冲击、密集的火力突击、地毯式狂轰滥炸,是常见的场景。随着信息化作战的出现,传统的“火力摧毁”被“信息 火力”的战法所取代。软杀伤与硬打击结合运用,已经成为信息化作战的普遍法则。

信息化作战中的电子战、网络战、心理战和特种作战等,都是以“软瘫痪”为主。海湾战争中,美军的“白雪”电子战行动,使伊军防空雷达一处迷茫,为空袭行动撑起了保护伞。科索沃战争中,北约的电子压制使南联盟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美军对南联盟进行了网络攻击。南联盟也不示弱,针锋相对地展开了网络对抗。伊拉克战争中,美军发挥心理战的作用,用金钱收买萨达姆的亲信以及伊军政高官;主导媒体舆论,派出随军记者全程报道;通过广播、传单、电子邮件等方式,对伊军民进行铺天盖地的心理宣传,使美军几乎兵不血刃地占领巴格达。

“软瘫痪”在作战中的地位大大提高,但单靠软杀伤是不可能赢得作战胜利的,必须有硬打击的配合。物质力量最终要用物质手段来摧毁。海湾战争中多国部队的电子战行动,没有也不可能使伊拉克屈服,最终迫使伊军从科威特撤军的还是“沙漠风暴”行动。盲目追求“软杀伤”手段而降低或否定“硬杀伤”作用的观点,是违背作战规律的,也是不符合客观事实的。

6.作战方式非接触,强调精确毁伤。许多专家在研究高技术战争或信息化作战时,常常用非线式作战、非对称作战、非接触作战来概括其典型形态。我们认为,这三种方式比较而言,最本质的特征还是非接触作战。由于中远程精确制导武器大量运用于战场,近距离交火的接触作战概率减少,才出现了流动性的非线式作战,才出现了以空制地、以强击弱等形式的非对称作战。

古往今来,交战双方总是希望尽可能地延长打击力臂,使自己能够打着敌人,而敌人打不着自己,拥有远战武器的一方常常获得作战优势。而信息化条件下的非接触作战,与历史上的非接触作战已经有了本质不同。它所依靠的不仅仅是远程精确火力,还必须具备远距离感知能力和广阔战场空间的指挥控制能力,信息技术起着关键作用,这是全新意义上的非接触作战。在作战空间上,由传统的陆海空扩大到感知、电磁和太空等新空间。在作战力量上,以远战武器系统为主,不给对手提供近战的机会。在打击距离上,不仅仅是超视距,许多情况下是防区外精确打击。

这里要特别提到远程精确打击,因为它是信息化作战中最典型i最常用的打击方式。从箭的尾羽到步枪的准星标尺,反映了人类在战争中对精确的不懈追求。但因军事技术的限制,在很长的时期内,精确作战只是一种奢望。由于精确性不足,作战双方只得用增加数量与强度的方法,增大杀伤概率,面毁伤成为普遍采用的方法,但杀伤效果却没有质的变化。州随着精确作战时代的到来,万炮轰鸣的火力倾泻正在远离战场,取而代之的是高控制的精确打击。从海湾战争到伊拉克战争的12年间,美军在战争中使用精确制导弹药的比例由8%飙升到68%。

应当指出,信息化条件下的非接触作战是发展趋势,但接触作战也没有成为历史。到底采取哪种方式作战,并不是单纯由技术和装备决定,而是由作战对象和战争目的决定。科索沃战争中,北约飞机对南联盟进行了78天的空中打击,一位绝望的塞尔维亚老人仰天长叹:“上帝啊,你要是可怜塞尔维亚人,就让北约从天上下来吧。”但是北约始终没有给南联盟以地面接触作战的机会。伊拉克战争中,美军的地面部队却不请自来。因为要达到“倒萨”目的,把远战优势变为军事占领,非接触作战已经不能解决问题。然而此时的接触作战已不同于以前,美军以接触方式接近伊军,却始终把敌人限制在无法大规模交手的距离内,进行高精度的综合打击,其实质仍然是非接触作战。

7.全面整合资源,强调聚焦后勤。信息化作战是体系对抗,也提出了体系保障的要求。在机械化作战中,通常是按级分类保障,战略、战役、战术后勤泾渭分明,逐次向前线推移;各军种组织独立的后勤支援。而在信息化战场上,虽然各保障层级和军种后勤依然存在,但更为重视联合后勤保障,以统一调配资源,提高保障效能。

社会化保障也成为后勤发展的新亮点。运用“寓军于民”的方式,作战系统与社会系统衔接,利用民间的人力、物资、科技资源来保障作战,把战争潜力迅速转化为作战实力。伊拉克战争中,美军不仅在国内动员了78架大型运输机和141艘远洋运输船,还在中东地区临时购买或租用了大批民用车辆组织运输保障。

聚焦式后勤,也称精确化后勤,是后勤发展的重要趋势。就是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统一筹划和运用后勤力量,按适时、适地、适量原则,使后勤支援尽可能精确,以提高保障效能,最大限度地节约资源。在过去的战争中,作战的巨大消耗和巨大浪费并存。二次大战中,美国海军的物资利用率不超过50%;越南战争中,美军作战物资利用率只有48%。海湾战争也存在较大的浪费问题。海湾战争之后,美国根据信息化作战需要,提出了“聚焦式后勤”的目标,着手建立“全资产可视系统”。伊拉克战争中,美军对精确后勤进行了尝试。后勤指挥官通过信息网络,及时掌握前线需求,随时控制每一个保障分队的位置,并发出相关指令。虽然美军在战后对后勤保障提出了批评,第3机步师等部队补给一度脱节,一些保障分队屡屡遭袭,但总的看,其后勤应变能力较强,基本保障了作战行动的顺利实施。

近期几场局部战争也暴露了信息化作战的一些问题,比如:

——对信息化系统的依赖造成许多负面影响。美军越来越依赖信息化作战体系,部队的战斗精神和战术素养退化。信息系统结构复杂,薄弱环节多,易遭对手攻击。武器装备的高度自动化,给操纵者的反应时间越来越短,造成误判和误伤。美军从二战到越战战场误伤率不到3%,而海湾战争的误伤率达到17%。伊拉克战争中,美英飞机多次误炸自己的部队,“爱国者”导弹误击事件至少发生了4起。

——信息化武器价值昂贵,作战耗资巨大。美军构建C4ISR系统需要700多亿美元,海军陆战队建立1个局域网要花60多亿美元,1枚“战斧”式巡航导弹价值120多万美元。作战持续时间一长,就连美国这样富甲天下的国家也难以支撑。科索沃战争后期,美国的精确制导弹药几乎告罄,不得不紧急增加战争拨款,并更多使用常规弹药。

——信息泛滥已成为困扰战场指挥的新问题。先进的侦察手段宣告战场信息匮乏的时代结束,但信息泛滥成为新的难题。海量的信息,既可以给指挥员带来有价值的情报,也带来过度的信息冗余和阻塞[5]。伊拉克战争后,美军参战主力之一——第1陆战师在总结报告中称:“各级情报机构都充斥大量与其任务和需求不相关的信息和数据。”“情报泛滥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网络线路。”

三、信息化建设的基本做法

从军事变革的实践看,总是作战牵引建设,而建设又影响作战,两者相辅相成。世界主要国家军队为了准备和实施信息化作战,开展了与之相适应的信息化建设。

1.根据军事战略确定建设思路。各国的军事战略、作战指导不同,军队信息化建设的思路也不同。

美国奉行全球扩张的军事战略,其军队信息化着眼于全球威慑、全球布局、全球打击。美国既有资金,又有技术,因此其信息化建设的指导思想很明确,就是夺取战略先机,抢占制高点,通过军事转型全面推进信息化,把现实和潜在的对手远远甩在后面,确保对发达国家军队5~10年的优势,对发展中国家军队15~20年的优势。

欧盟奉行联盟军事战略,主要考虑共同防务和海外干涉的作战需要。欧盟依托美国的军事力量,不想在防务上花费过大,因此其着眼点是与美国在合作中竞争,利用北约这条纽带,从美国获取先进的信息技术;同时保持战略独立性,发展自己的信息战能力,例如建立“伽利略”导航定位系统,与美国的GPS系统分庭抗争。

俄罗斯奉行以核遏制为依托的军事战略,其军队信息化是重点推进的模式。俄罗斯有技术但没资金,只能从实际国力出发,不跟美国进行全面竞赛,而是以战略核力量和太空兵为重点,分段推进武装力量的信息化进程。

日本的军事战略正由“专守防卫”向“海外参与”转变,其军队信息化采取的是“搭车”与“自主”相绔合的思路。日本借助美日军事同盟,在新军事革命中搭美国的车步步跟进,在作战体系上基本与美军接轨;同时保持对核心军事技术的自主研发能力,甚至在芯片技术上能拿美国人一手。日本对自己的“军事信息革命”尽量不张扬,甚至只干不说。

印度想争当世界政治大国和军事强国。它走的是适度引进与独立开发相结合的发展道路,一方面加强与俄美等国的军事技术合作,引进其国内没有的先进武器和生产线;另一方面,发挥本国软件实力强的突出优势,研发关键的信息技术,使军队信息化建设水平上得较快。

2.分批建设规避风险。军队向信息化转型,是整个作战体系的变革。新的作战系统形成战斗力要有相当长的周期,新旧系统磨合也可能降低作战效能。美军历史上有过教训。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美军片面强调核武器的作用,仓促将陆军师改为按核战争设计的“五群制”原子师,并装备了战术核武器。但核战争并没有爆发,美军面对的是越南战争那样的有限局部战争,其应对常规威胁的能力下降,甚至是无用武之地,最后只好改回去。

鉴于军队转型可能面临的巨大风险,世界各国的普遍做法是把长远目标与当前任务结合起来,滚动式推进军队转型,试验一点,成熟一点,改造一点[6]。美军的转型不是在全军同时展开,而是选择少量部队作为试点,运用新的作战理论、新的武器装备、新的编制体制,待到其作战能力得到充分验证后,再向其他部队推广。

美国陆军转型走的就是分阶段改造的路子,区分为传统部队、过渡部队和目标部队。传统部队指美国陆军现有作战部队,要求在未来15~20年中,在主要作战方向对付所有威胁,并取得“决定性胜利”。过渡部队是将重型师的火力与轻型师的机动性结合起来,美军选择了若干传统部队进行试点,并逐步发展为目标部队,目前美军已有6个过渡旅。目标部队是美军未来的地面作战力量。美军计划2008年组建第一个“行动单位”;至2016年达到15个“行动单位”。这种长达20年周期的发展规划,就是为了确保部队战斗力在转型中不下降,既能随时打赢近期可能发生的局部战争,又能对付远期可能出现的重大威胁。

3.逐步完善顶层设计。构建一个新的作战体系,总要经过从无到有、从简单到复杂、从局部到整体的演变过程,反映这种实践的军事认识也是逐步深化的。在没有实践支撑、经验积累的情况下,幻想一开始就提出完美的顶层设计,这是不符合事物发展和认识规律的。美军的信息化建设,是在各军种信息系统初具规模的基础上,及时解决三军分立发展带来的问题,适时进行新的顶层设计,推动军队信息系统向更高层次发展。

美军信息化建设初期,各军种独立研发自己的信息系统,作战需求的针对性较强,摸索了实战经验,促进了军种竞争,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也带来消极后果,建设标准“五花八门”,各种系统“烟囱林立”,耗资大而效益不高。各军种独立的通信网络,在海湾战争中就暴露出明显弊端,军种之间难以互通互联。美军不得不重新规划通信网络建设,仅网络模式改变就多花掉60多亿美元。经过长期摸索,美军得出的一个主要结论是,必须重视对信息化建设的宏观指导。

美国人的办法,一是成立统管的权威机构。美国防部通信局原来主要负责陆军通信系统建设,1991年改为国防信息系统局,具有统管全军通信建设的权力。此后,为加强对信息化建设的统一规划,美军决定把与信息化建设相关的7个业务局网,归口到国防部C3I办公室统一领导,主任由C3I助理国防部长兼任。伊拉克战争后,美军又将C3I助理国防部长改为网络与信息一体化助理国防部长,并明确其为美军首席信息官。通过健全有关领导机构,为优化顶层设计提供了有力的组织保障。

二是实施严格的标准化战略。主要措施是:成立统管标准化战略的机构,如国防部标准化办公室、国防部互操作局、联合参谋部信息战局以及各军种数字化办公室等;实施信息资源标准化,统一计算机配置、应用软件、网络协议等;开发标准化部件、分系统和接口;发展三军通用数据链等。

三是重视作战理论的牵引作用。在军队信息化建设顶层设计中,如果没有对未来作战的理论共识,就不可能提出新的作战需求。美军十分强调对战争的设计,按照“未来打什么仗、研制什么武器、编组什么部队”的思路,不断推出新的作战理念,特别是在联合作战理论方面发展很快,保证了顶层设计的针对性和创新性。在实践中,美军采取的方法是,提出作战概念、仿真模拟试验、实兵演习检验、形成作战条令,用以指导部队作战、训练、装备研制,并调整改革作战编组。

一些国家在信息化建设中注意借鉴美军的教训经验。日本防卫厅成立了官房信息通信课,德国国防部建立了信息技术局,印度国防部也组建了信息战局。通过加强统一领导,及时纠正了军种分立发展带来的弊端,使军队信息化建设走上了快速、有序的发展道路。

4.以重点突破带动整体跃升。实践证明,不一定所有的武器装备实现了技术革命,才能打新型的战争。二次大战中,德军坦克部队不过占总兵力的15%,就能实施全新的闪击战。海湾战争中,美军信息化装备只有10%左右,就使战斗力得到质的提高。军队信息化建设涉及面广,耗资多,难度大,全面出击不行,只能集中力量,突出重点,以局部突破带动整体发展。

综合电子信息系统,决定着战场信息的获取、传送和利用问题,决定着军队的整体作战能力,是信息化武器装备体系的龙头。美国等发达国家发展综合电子信息系统时,贯彻了系统集成的理念,既重视纵向上研制更先进的系统,也积极推行“横向技术一体化”,即通过利用标准的软件硬件,对现有系统进行改造,使各信息单元具有互通性和扩展性,以不断集成新的能力。

天基系统是信息化作战体系的神经中枢,也是军事强国争夺的战略制高点。伊拉克战争期间,美军借助卫星将国防信息系统网的通信带宽提高了10倍,将作战指挥中心数据交换能力提高了100倍。美国计划在2010年前发射70颗新式卫星,包括第三代通信卫星、第四代全球定位卫星、新型侦察卫星和预警卫星。俄军已建立了独立的太空兵,正在加快发展太空攻防能力,计划在2007年前发射60颗新型军用卫星。

在信息化武器装备建设上,主要国家军队普遍采取发展与改造并重的思路。一方面,加速研制新的信息化武器装备。采用网络技术等手段,将战场感知、指挥控制、综合打击、支援保障等要素整合起来,构建全新的作战体系。围绕信息化作战需求,大力发展关键技术,如远程精确打击、通用数据链、预警指挥手段等核心能力。另一方面,利用先进信息技术改造传统的武器平台。主要是采用嵌入、融合或附加信息装置的方法,使老装备升级换代。美军对B-52轰炸机进行信息化改造就是成功的典范。嘲美军利用激光制导装置对常规非制导炸弹改装后,形成效费比很高的武器,价格仅为空地导弹价格的1/5、巡航导弹价格的1/10,命中概率高达90%。伊拉克战争中,美军在A-10攻击机等加装了“蓝盾”(Litening-2)激光瞄准吊舱,可以远距离制导“小牛”空地导弹,或标定敌方目标,引导其他飞机攻击,花费不大,成效显著。

5.借助社会力量加快建设步伐。从某种意义上讲,信息化作战是富国的战争方式。即使是美军这样的年军费高达4000亿美金的“首富”,也难以承受军队信息化的巨额投入。美国等发达国家军队,普遍注重依托政府力量,把军队信息化作为国家行为,把社会资源视为军队信息化的资金库、人才库和技术库。这样做的好处是:解决了发展军用信息技术投资巨大与军费相对不足的矛盾;避免军用与民用技术各搞一套,浪费宝贵的国家资源;可以站到信息时代的最前沿,保持强劲的发展势头。

美国国防部1997~2003财年的《国防报告》,都强调要利用“商业革命”促进“军事革命”的发展。美国有人干脆就说,商业技术加军事需求等于“军事革命”。美军十分重视引入成熟的商业经营方式和民用信息技术推进军队信息化建设,比如从商业市场上购买信息技术产品,在武器采办中尽量采用民用产品,以民用标准取代部分军用标准。美空军选择民品生产线生产F-22战斗机的电子部件,平均价格比标准军品降低约40%。美军信息化建设走在世界前列,得益于依托国家和社会的信息优势。日本、印度、俄罗斯等国,也是由政府牵头,对国民经济信息化和军队信息化的双重需求做了通盘筹划。外军通过依托国家力量进行信息化建设,达成了节约经费、提高效率、规避风险等多重目的。

注释:

[1]美国空军将战场临时出现的目标称为“时间敏感目标”,以前对其即时打击主要是低空俯冲攻击和建立“空中游猎区”,现在这种打击能力主要来自B-1轰炸机。过去被称为“问题儿童”的B-1轰炸机,这次在伊拉克战争中表现不错。数十架B-1轰炸机出动后,常常有1架在战区长时间留空,以随时接受新的指令和目标参数,10钟左右就可对临时出现或新发现的固定目标实施攻击。美军现正在研发对移动目标的即时打击能力。

[2]常山之蛇,击首则尾至,击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皆至。

[3]这是美国人对自己基本战法的形象概括。“铁锤”是指空军,“铁砧”是指陆军。敌若集中,就可用“铁锤”击碎;敌若分散,就可被“铁砧”各个击破。

[4]在1944年的太平洋战场上,美军在一天内向面积仅1.5平方英里、且缺乏天然障碍物的夸贾林岛发射了3.6万发炮弹,并出动近百架飞机进行反复“地毯式”轰炸,但仍只歼灭了岛上日军30%的有生力量。

[5]阿富汗战争中,兵力不到海湾战争的1/10,但传输的信息量却超过10倍,主要就是耗费在传递战场图象上。美军专家认为,阿富汗战争的信息传输庞大到压垮美军数据链的原因是,高层喜欢看现场图象。这种非合理的渴求,是任何网络技术都不能克服的。

[6]2004年美国国家军事战略提出,武装部队必须准备好,边转型边战斗,边战斗边转型,采取平稳的方式进行转型,以确保美国的军事优势。

[7]即国防信息系统局、国防情报局、国家图像与测绘局、国家侦察办公室、国家安全局、国家调查局和反情报现场活动局。

[8]B-52轰炸机是半个世纪前问世的兵器,经过不断改造成为“空中长青树”,诞生以来先后参加过越南战争、海湾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美空军计划再投资2.15亿美元对现有的94架B-52H进行信息化改造,主要是加装全球定位系统、AN/ALQ-172电子战系统和综合武器挂架管理系统,并能投射联合直接攻击弹药等精确制导武器。

(作者简介:赵丕,少将,军事科学院世界军事研究部副部长)

(来源:《外国军事学术》 2006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