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观音像:也论文学作品中的情色描写

　　前几天，在网上读了一篇文章，文章的主要内容是评论陈忠实老师的长篇巨制《白鹿原》中的性描写。读了以后的感觉是：与其说是评论，不如说是辱骂和诋毁。此文作者近乎泼妇骂街式的文字，不仅玷污了一部优秀的经典之作，而且，同样亵渎了圣洁的文学殿堂。
　　我在这里不想对这位作者先生做任何讥讽或者看不起，因为，对于有争议的东西，从来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请大家注意我的题目，首先，“作品”的定语是“文学”；其二，我用的是“情色”而不是“色情”。之所以要大家注意这个题目，主要是有以下三个方面的内容要和大家一起共同探讨。
　　首先，谈一谈文学作品与色情小说的主旨和功能。文学作品，是为其所处某一时代的政治和文化服务的，它主要是反映和传承其当时的政治社会动态和文化风貌的。通过阅读文学作品，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时代的发展和变迁，它实际上是社会发展的缩影。一部好的文学作品，它的深远影响不仅为其当时的社会各阶层所关注，而且还会为后世提供宝贵的精神财富，更会在经历了岁月的磨砺之后依然光芒四射。而色情小说就不同了，它仅仅是为某一个层次的读者提供肉体和感官上的愉悦和刺激。它最大的危害性就是使读者陷于其中，不能自拔，甚至消沉颓废。读者在短暂的精神愉悦之后，会产生深深的自卑心理和负罪感。
　　其次，我要说的是文学作品与色情小说中的性描写在目的、定位以及表现手法上的不同。在文学作品中，性描写主要是为文章的主题服务的，其格调应该提升到一定的高度，不是为了描写性而去性描写的。它的表现手法，应该是用文学加工以后的文字去表现的，而不是赤裸裸的毫无润色的春宫文字。我的床头就有一本《白鹿原》，不知被我翻了多少遍，里面文字呀杠杠呀划满了，从头到尾还从未看到一点色情的成分。反倒感到人物形象更丰满了，情节更富有气息了，人物的灵魂从欢愉到痛苦再到沉沦更加跌宕起伏了。《白鹿原》中穿插了大量的性描写，几乎所有的主要人物都涉及到肉体和灵魂的博弈。白嘉轩、鹿子霖、黑娃、鹿兆鹏、白孝文、白孝武、白孝义、田小娥、白灵、兆鹏媳妇等等等等，没有一个没经过灵魂的震颤和挣扎。譬如田小娥，秀才的女儿，小家碧玉，最后却成了众所不齿的婊子，这里面本身就存在问题，我们不妨想一想，她为什么会蜕变成那样，她为什么会自甘堕落？我记得有位网友说过：“社会把娃害了！”这六个字一映入我的眼帘，就给了我深深的震撼。因为这位网友只说了这一句话，而且是在贴吧那种复杂的环境下，所以我无法了解到，他除了慨叹是否还有调侃的因素在里面，但是，我宁可相信，调侃也是在调侃那个罪恶的社会。田小娥和鹿子霖，严格上说是乱伦，她对这个男人从开始的怯畏到发生关系后的依赖再到希望破灭后的报复，直至被公爹杀死并压在六棱砖塔下，让我们看到了乱世中一个的弱女子悲苦的生命历程，也听到了她的呐喊。我在这里仅举此一例，为的是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作者在书中插入那么多的性描写，其宗旨是为主题服务的，是有着它深刻的思想性的。《白鹿原》不是有些人所说的是“一部淫书”，相反，它留给我们的是历史深沉的厚重感，它的文学价值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表达了的。回过头再说说色情小说，你读过以后丝毫看不出它有什么深刻的内涵在里面，除了感官刺激还是感官刺激，它的文字只是满足于读者的猎奇心理和感官需求，它的表现手法根本谈不上什么格调，怎样最刺激读者就怎样去写，它一步一步地麻醉读者沉溺于其中，如同吸食毒品一般慢慢地堕入深渊。
　　第三个问题，是我们如何鉴评文学作品中的性描写，该具备怎样的心理素养。我们都知道，任何一个社会体系都会有它一定的局限性，因为这种局限性与新生事物之间的冲突碰撞，才会使社会不断的变革发展。而处于为其文化领域中的文学作品，同样也有一定的局限性。对于这个，我们有一句老话，叫做“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通俗地讲，就是采取“一分为二”的观点，在批判中吸收。这就自然而然地联系到了读者自身方面，一定要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当年，一部《废都》横空出世，文坛震惊，随即各种声音也扑天盖地而来，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因《废都》引起的评论著作不下十部，我只记住了《废都》扉页上的一句话：“有病的人不能看”。这不是挑衅读者的阅读欣赏能力，而是告诉读者一个浅显的道理，读者必须有良好的心理甄别能力。阅读这样的文章，要从它的思想性出发，而不是迎合接纳低级趣味的东西。如果说我们能够明确辨析作者在性描写背后的目地和动机，他的这些文字到底在文章中起到了什么样的效果，给了读者以怎么样的感受和启示？那我们就可以说是达到了“于无字处读书”的理想境界了。
　　另外，想补充的一点，谁的作品大家都可以拿来评论，而且任何一个人都有参与评论的权利。只是，我想劝告一些人，书评就是述评，别扯上其它的东西，否则别人会怀疑你的动机。而且，泄私愤和相互攻讦是违背“百家齐放”的原则和初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