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tp c:汉语新诗鉴赏(58)一箪?廖蕙琳?周占林?乔林?陆志韦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03:05:28

汉语新诗鉴赏之五十八

一箪/廖蕙琳/周占林/乔林/陆志韦 

 

 

一箪,本名杨巍。女诗人。现居四川成都。有合著诗集《向晚、或一个词》、诗集《蓝调》。
 
     蓝调情结

 

喜欢黑暗  喜欢黑暗中
    幽幽而摇摆的烛光在那风中的摇曳
    如同女子的舞动妖娆而诱惑
    渴望抚摸那种诱惑
    却害怕伸手后的虚空和消失

 

寂寥的抿一口深红而光亮的红酒
    静静聆听柔软性感的歌
    这蓝调小提琴钢琴与歌声交织
    带来的蓝调忧伤
    在慵懒的沉溺中

 

(选自:诗集《蓝调》)
 

[赏析]

这首诗蕴含一种冷静的美,诗歌表达着诗人的自信、独立而任性的女性宣言,是一种高贵中的平静,沧桑中的安逸。从诗意的流淌中我们也可以感受到:一箪是清高的,她不喜多言,才华横溢却不愿表露,既有诗才又懂音律;一箪是孤独的,这“孤独”二字在诗歌中可以解读为:孤是与众不同的风格,独是独一无二的气质。
    一箪真诚机敏、才华横溢、悒郁凄美、孤标傲世,她的才思特殊的敏捷,诗作构思新颖巧妙、文采汪洋恣肆,高洁气质与淡泊名利的品格以及甘于孤独寂寞的心境,让她的诗意自然而然地达到了“情兼雅怨”的境界,也就是能把雅正美和悲怆美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读一箪的诗歌,“智”与“灵”相伴相生中蕴含着一种意境的延伸,这意境是幽雅的、清淡的、忧郁的、忧患的……每一个字经她的纤手点化似乎轻而易举的得以渲染,智灵性诗歌的内涵传神地跃然于纸上。
    诗人以文字将物象跃于纸上,对于意象的感受由鉴赏者来完成,至于形成怎样的审美意象不同的鉴赏者不可能完全一样,它是一种非实在的精神性存在。可见,诗歌的品位与美感主要来自于诗歌意象的智灵和优雅,这也是我喜欢一箪诗歌的原因,我喜欢她的诗中自然本真的情愫、语句恬淡的风格、婉约睿智的思考、玄奇纷呈的意象。写爱情诗的人从本质上是最接近诗人的,而一箪正是这样的诗人。 (解非/文,解非推荐)

 

 

 

 

廖蕙琳,网名:笑后。70後女诗人。湖南人,现居南京。作品散见各报刊、网站。

 

小冰雹,跳跃黑夜的精灵
 
          

 

对,此刻,春天的黑夜
    死亡预谋黑夜一样
    小冰雹,雪之珍珠,你从哪里来
    又从哪里跳跃哪里,回到哪里?
    钻进瓦缝的声音
    就像翅膀飞入了童年的回望
 
    来,在我死亡思想里舞蹈吧
    我说,我回不到从前了
    为心与语言的相互违背而无力争辩
    为一场春雪而使季节走向孤寂
    不是这样的,一切都回不去原路
    小冰雹,你是雪花里最美的那颗珠子
    单纯、晶莹得怎知我的伤与痛
 
        二、

 

离清明断雪的日子还早
    二月的雨,顺着风的势力倾斜下的
    毛毛的,带笔锋形的
    从我的胸口劈开来的
    风儿都有些痛,河流潮湿的往事
    都远去了
 
    柳芽生长新的希望,正接受着冬春交替的疼
    乍暖还寒的伤痛悄悄从枝丫的缝隙滑下来
    雨水见缝插针
    它们都涌向我的思维
    我洞察了一切真相
    河水却不动声色
 
    神秘多么美好,疼痛多么无助
    水的忧郁,涌入了我的心头

 (选自:笑后新浪博客)

[赏析]

诗歌的核心是情感,也可以说情感是诗歌的灵魂,可感情往往又是抽象的。那么,一个诗人如何将抽象的情感加以表现,使之形象化呢?

廖蕙琳的诗歌以内在情感的起伏波动为诗歌的旋律,不再束缚于整齐的节奏和韵脚。她的诗歌纯粹是借助一种力量而引发的,从而触及了她的理想化心理。她的诗歌一般都是层层剥离,层层递进。品读她的诗歌我们可以看到一个诗人最深入,通彻的表达了。
    这首诗歌意境之所以能够感人,就是因为在形象中寄托了作者丰富的感情。正如《美学基本原理》中所说:“意境中的形象来自自然,又能超脱自然,从属于表现情感。”她的诗歌是以其睿智语言的表现力抵达目的,是更具有个性化的创作语言。体现出的魅力与内在的思想性是非常值得关注的。
    廖蕙琳的诗歌以直觉的潜意识和梦呓的寓言式的手法,用诗歌的震撼力和冲击力为艰难困苦的生活注入了一丝新的生机与活力,她的诗歌不仅仅有一种撕裂天空的力量,它更有一种绵若无骨但却撩人心扉的功能。而她的诗歌是她忠实的心灵守护神,在孤寂和痛苦的时候,在需要感觉内心律动的时候,静静地走进了她的灵魂世界。诗歌本身在她的心中就是举足轻重的,诗歌意象呈现出的那种内在的张力,有一种尖锐的穿透感,向着天空或大地自由的奔驰,而且凭一种情绪张力下意识地运行。让她的诗歌在意象运用方面把一种情绪张力与象征意味结合得天然浑成。  (解非/文,解非推荐) 

 

 

 

周占林(1964-),笔名山野、村夫。河南登封人。著有诗集《你坐在我的对面》、《周占林诗选》、《周占林抒情诗选》等。
    
   幻想的天空有只鹰在飞翔

 

有一只鹰
    常常在我幻想的天空飞来飞去
    让那些白云在太阳之外
    寻找走过的脚印
    空空的房间
    没有一处能够隐藏我的秘密
    惟一的睡眠
    会被噪声惊醒
 
    我就用语言渐渐向那只鹰靠近
    尔后构成一种美丽的宽容
    坐在那片安静的草地
    为一只茫然的飞虫
    托起一团浓荫
    营造一幢风的别墅
    储存安静
 
    正午的影集
    写满了荷花的芬芳
    水的上游
    忽然有翻阅的忧伤降临
    记忆的节奏无法测量
    变迁的厚度
    总会有莫名的寒意
    出现在七月那苍茫的骨架
    一只脚已经抬起
    却无法落向心中的那片草原
    风沙却像我前生的情敌
    点缀在我装扮的牧场

 

(选自:周占林新浪博客)

 

[赏析]

品读周占林先生的诗歌,我一直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他似乎一直很执着的在诗歌艺术上独辟蹊径,而诗歌也本是以丰富的想象再现生活的艺术体裁,使诗性向外辐射,在传统和现代之间清醒地走着一条开阔的、开放的诗歌艺术的道路,真的就好像“幻想的天空有只鹰在飞翔”。

这首诗歌把历史、当代和未来一同安置在时空的调置上,世界只剩下高度和向上的秩序,只有高空和寂静,而我们的活着何尝不是向上的意象之旅,以大写意的笔法拓展歌空间的表达,雄浑而有力度,他的诗歌不矫情,潜心营构的布局中彰显出男子汉深思熟虑后的果决坚毅之美,宽厚仁爱之心。一如:“有一只鹰/常常在我幻想的天空飞来飞去/让那些白云在太阳之外/寻找走过的脚印”。可见,他的内心渐趋虚静、笃然之态,以鹰为意象,深情缜密,在营造诗歌艺术氛境中可谓是:“致虚极,常静笃”(老子)。
    这首诗以高度浓缩的哲学理趣解构诗意生成,诗人把一腔情思都寄托于“鹰”的神奇与飞翔,为诗歌捕捉到了一个具象,人与鹰可谓是相映生辉,相得益彰,这是精神的超越,更是艺术的创新,工于辞而溢其神,精于意而传其象,文思绵密,理趣暗转,独立冷静地展现出个人生命体验和人格自省,表达纯个人的情感和思绪,内省和思辨,从小中见大,却能够浪漫激情,气势恢弘,在精神高度与理想世界寻求真意的嬗变,这是一种人生的共感效应,一种生命的本质力量,自然流露出一种安静沉郁的内在气质,注重对心理考察和精神形态的多层次多角度辐射与渗透,积极倡导真、善、美的人文传统,充满着对生活、对生命的无限热爱,这一切正源于周占林先生对诗歌,对生命最真挚深刻的感悟、感触与感知,他也正是沿着这样的天命道路无怨无悔地行走着。

(解非/文,解非推荐) 

 

 

 

乔林(1943-)本名周瑞麟,台湾基隆人。着有诗集《基督的脸》、《文具群及其它》等多种。

 

基督的脸

 

我的眼眶里

没有泪

我的汗珠里

没有水

我的须髯里

没有皮肉

我的鼻孔里

没有呼吸

我的嘴唇里

没有语言

 

(选自:《新诗三百首》 台湾九歌出版社1995年版)

 

[赏析]

70年代初期,乔林的龙族时期,其诗完全口语化,不忌浅俗,不忌重复,不离现实,不离生活,是当时以意象繁复为艺术之至上主义者之反动,其积极性较诸唐朝白居易的歌诗应为时事而作的见解,更见彻底。就乔林而言,他曾经有深密的语字试炼,周全的呼应认知,因此,即使平凡浅白,也不会使诗的结构松懈。以《基督的脸》而言,机械式的诗句里,却有着有机式的诗思成长,无泪无汗,无生无息,层层逼索“神”存在的意义,十分高超!

温任平尝言:“一个充满哲学意味令人深思的主题,也许应该要用相当长的篇幅,相当繁富的意象,甚而必要时且需引玄学上的术语入诗以求成功的表现,可是乔林却只用了几个简单的比喻,流畅而浅近的语句,而有力地托出了这个厚重严肃的哲学命题。”以《基督的脸》来看,正是这种四两之中蕴有千斤的表现方法。

(张默/文)

 

 

 

陆志韦(1894-1920),浙江吴兴县人。“五四”时期诗人,著名语言学家。著有诗集《渡河》、《渡河续集》、《申酉小唱》等多种。

 

小 船

 

我指点他看

柳荫里有一条小小的船。

加我一些小小的风,

可以把感情葬在其中。

我见那样就写那样,

我也不必要山高水长。

 

小船呀,我们萍水相逢

也做过一春的知己。

那时候有萍水相逢的女子,

也有柳荫里日色平西。

我们各自向书本里讨生活,

又各自思量恩爱的人。

虽不是太上忘情的岁月,

也博得一个无怨无恩。

 

小船呀,我又想到濮马多河上了。

并不是华盛顿的南边,

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山光,

或是不近人情的爱恋。

只为那一天促膝对坐的

是一个邂逅相逢的女子。

我的心是偶然结构的戏台,

他呢,是走江湖的戏子。

 

小船的影儿在我心里

犹如流星在灿烂的星空。

不是故意地把身儿那一转,

就是很温柔的鞠一个躬。

 

(选自:《渡河》,东亚图书馆1923年版)

 

[赏析]

陆志韦在1915年至1920年间曾留学美国。这期间,诗人常泛舟畅游于华盛顿南边的濮马多河。偶然的机缘,他结识了一位年轻女子,这位“邂逅相逢”的女子,给诗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这首诗就是诗人回国后怀念那个女子、回忆那段时光的作品。

诗的第一节,诗人想象自己在濮马多河边,正在和那年轻女子促膝对坐,指点给她看柳荫里的那条小船。因为小船上有“我”“埋葬”的感情,所以“我”只写小船,“也不必山高水长”,诗歌的第一节隐约蒙上一层淡淡的哀愁。春日荡舟,小船是“我”“一春的知己”,暮色苍茫时在柳荫里“萍水相逢的女子”,也如小船一样,她是“我”片刻的知己,诗人将小船与偶遇的女子对比描写,突出两个“知己”飘浮不定的特质,他们都只给了“我”暂时的安慰。“我们各自向书本里讨生活”,表明“我”和那个女子都过着枯燥的读书生活;我们“又各自思量恩爱的人”正是萍水相逢之人真实的内心世界。

小船又使诗人想到华盛顿南边的濮马多河。这并不是因为濮马多河两岸有“惊心动魄的山光”,也不是由于诗人在那里留下了难忘的“爱恋”,而是他想起了与自己“促膝对坐”的女子。诗人将自己的心比作“偶然结构的戏台”,把那位女子比作“走江湖的戏子”,生动形象地表现了“邂逅相逢”的两个人在对方生命中的意义,舞台上只有暂时的人生,“偶然结构的戏台”终究要拆除,“走江湖的戏子”最后总得下台、卸妆,我与女子相遇之后的结局必然是只留下伤感的回忆。

诗的第四节照应第一节,又回到小船,“小船的影儿在我心里”,此时小船变得更加虚幻,只是一个“影儿”,“犹如流星在灿烂的星空”。流星这个一闪而过的意象,再一次突出河畔的女子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最后两句诗人用拟人手法,形象地写小船转弯和船身随浪晃动的情景,“不是故意地把身儿一转,就是很温柔的鞠一个躬”,这是小船在“我”心里的形与影,也是“我”回忆往事时心灵颤动的写照。

这首诗题为“小船”,但诗人并没有把笔墨只停留在“小船”上,诗人入于物又出于物,由物及人,咏物、怀人融为一体,使全诗情味隽永,引人遐思。  (许婧伟/文,傅天虹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