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tthew daddario:陈寅恪为王国维纪念碑撰写碑文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04:58:08

 陈寅恪为王国维纪念碑撰写碑文

清华大学校园内的王国维纪念碑

 

    士之读书治学,盖将以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真理因得以发扬。思想不自由,毋宁死耳。斯古今仁圣所同殉之精义,夫岂庸鄙之敢望。先生以一死见其独立自由之意志,非所论于一人之恩怨、一姓之兴亡。呜呼!树兹石于讲舍,系哀思而不忘。表哲人之奇节,诉真宰之茫茫。来世不可知者也,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章。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海宁王静安先生自沉后二年,清华研究院同仁咸怀思不能已。其弟子受先生之陶冶煦育者有年,尤思有以永其念。佥曰,宜铭之贞珉,以昭示于无竟。因以刻石之词命寅恪,数辞不获已,谨举先生之志事,以普告天下后世。其词曰:士之读书治学,盖将以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真理因得以发扬。思想而不自由,毋宁死耳。斯古今仁圣同殉之精义,夫岂庸鄙之敢望。先生以一死见其独立自由之意志,非所论于一人之恩怨,一姓之兴亡。呜呼!树兹石于讲舍,系哀思而不忘。表哲人之奇节,诉真宰之茫茫。来世不可知也,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彰。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节自《清华大学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

    我的思想,我的主张完全见于我所写的王国维纪念碑中。王国维死后,学生刘节等请我撰文纪念。当时正值国民党统一时,立碑时间有案可查。在当时,清华校长是罗家伦,是二陈(CC)派去的,众所周知。我当时是清华研究院导师,认为王国维是近世学术界最主要的人物,故撰文来昭示天下后世研究学问的人,特别是研究史学的人。

    我认为研究学术,最主要的是要具有自由的意志和独立的精神,所以我说“士之读书治学,盖将一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俗谛”在当时即指三民主义而言。必须脱掉“俗谛之桎梏”,真理才能发挥,受“俗谛之桎梏”,没有自由思想,没有独立精神,即不能发扬真理,即不能研究学术。学说有无错误,这是可以商量的,我对于王国维即是如此。王国维的学说中,也有错的,如关于蒙古史上的一些问题,我认为就可以商量。我的学说也有错误,也可以商量,个人之间的争吵,不必芥蒂。我、你都应该如此。我写王国维诗,中间骂了梁任公,给梁任公看,梁任公只笑了笑,不以为芥蒂。我对胡适也骂过。但对于独立精神,自由思想,我认为是最重要的,所以我说“唯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我认为王国维之死,不关与罗振玉之恩怨,不关满清之灭亡,其一死乃以见其独立自由之意志。独立精神和自由意志是必须争的,且须以生死力争。正如词文所示,“思想而不自由,毋宁死耳。斯古今仁圣同殉之精义,夫岂庸鄙之敢望。”一切都是小事,惟此是大事。碑文中所持之宗旨,至今并未改易。
    我决不反对现政权,在宣统三年时就在瑞士读过资本论原文。但我认为不能先存马列主义的见解,再研究学术。我要请的人,要带的徒弟都要有自由思想、独立精神。不是这样,即不是我的学生。你以前的看法是否和我相同我不知道,但现在不同了,你已不是我的学生了,所以周一良也好,王永兴也好,从我之说即是我的学生,否则即不是。将来我要带徒弟也是如此。
    因此,我提出第一条:“允许中古史研究所不宗奉马列主义,并不学习政治”。其意就在不要有桎梏,不要先有马列主义的见解,再研究学术,也不要学政治。不止我一人要如此,我要全部的人都如此。我从来不谈政治,与政治决无连涉,和任何党派没有关系。怎样调查也只是这样。
    因此我又提出第二条:“请毛公或刘公给一允许证明书,以作挡箭牌。”其意是毛公是政治上的最高当局,刘少奇是党的最高负责人。我认为最高当局也应有和我同样的看法,应从我说。否则,就谈不到学术研究。
    至如实际情形,则一动不如一静,我提出的条件,科学院接受也不好,不接受也不好。两难。我在广州很安静,做我的研究工作,无此两难。去北京则有此两难。动也有困难。我自己身体不好,患高血压,太太又病,心脏扩大,昨天还吐血。
    你要把我的意见不多也不少地带到科学院。碑文你带去给郭沫若看。郭沫若在日本曾看到我的王国维诗。碑是否还在,我不知道。如果做得不好,可以打掉,请郭沫若做,也许更好。郭沫若是甲骨文专家,是“四堂”之一,也许更懂得王国维的学说。那么我就做韩愈,郭沫若就做段文昌,如果有人再做诗,他就做李商隐也很好。我的碑文已流传出去,不会湮没。(节自《对科学院的答复》)
    端生心中于吾国当日奉为金科玉律之君父夫三纲,皆欲借此等描写以摧破之。端生此等自由及自尊即独立之思想,在当日及其后百余年间,俱足惊世骇俗,自为一般人所非议。……噫,中国当日知识界之女性,大别之,可分为三类。第一类为专议中馈酒食之管家婆。第二类为忙于往来酬酢之交际花。至于第三类,则为端生心中之孟丽君,即其本身之写照,亦即杜少陵所谓“世人皆欲杀”者。前此二类滔滔皆是,而第三类恐止端生一人或极少数人而已。抱如是之理想,生若彼之时代,其遭逢困厄,声名湮没,又何足异哉,又何足异哉!
    故此等之文,必思想自由灵活之人始得为之。非通常工于骈四俪六,而思想不离于方罫之间者,便能操笔成篇也。今观陈端生《再生缘》第一七卷中自序之文与《再生缘》续者梁楚生第二十卷中自述之文,两者之高下优劣立见。其所以至此者,鄙意以为楚生之记诵广博,岁或胜于端生,而端生之思想自由,则远过于楚生。撰述长篇之排律骈体,内容繁复,如弹词之体者,苟无灵活自由之思想,以运用贯通于其间,则千言万语,尽成堆砌之死句,即有真实情感,亦堕世俗之见矣。不独梁氏如是,其他如邱心如辈,亦莫不如是。《再生缘》一书在弹词体中,所以独胜者,实由于端生之自由活泼思想,能运用其对偶韵律之词语,有以致之也。故无自由之思想,则无优美之文学,举此一例,可概其余。此易见之真理,世人竟不知之,可谓愚不可及也。(节自《论再生缘》)

陈寅恪用八十多万言之《柳如是别传》来赞赏有自由思想,独立精神和节气高超的女子柳如是: 猶應珍惜引申,以表彰我民族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何況出於婉娈倚門之少女,綢繆皷瑟之小婦,而又為當時迂腐者所深詆,后卋軽薄者所厚誣之人哉!

《王观堂先生挽词序》:“凡一种文化值衰落之时,为此文化所化之人,必感苦痛,其表现此文化之程量愈宏,则其所受之苦痛亦愈甚;迨既达极深之度,殆非出于自杀无以求一己之心安而义尽也。……盖今日之赤县神州值数千年未有之巨劫奇变;劫尽变穷,则此文化精神所凝聚之人,安得不与之共命而同尽,此观堂先生所以不得不死,遂为天下后世所极哀而深惜者也。”

马斯金和迈尔逊在中央财经大学的CEMA 

 

Eric Maskin大师印象

在CEMA的这一年多来,有幸听过不少名教授的课,Eric Maskin教授是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教授之一。像所有的大师一样,他睿智,他严谨,同时,他谦逊,他耐心,他还有点小可爱。

去年11月,CEMA迎来了在经济学界享有盛名的Eric Maskin教授。在我的印象中,这样重量级的访问教授应该是被鲜花掌声簇拥着,所作的讲座时间并不会很长,内容也不会很深入,地点也应该是容纳量最大的学术报告厅。然而,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Maskin教授一共给我们上了4天的课,每次3小时,地点也选在了便于师生交流的普通教室。

教授的英语超级纯正,声音也好听,而且为了照顾我们,他还特别把语速放慢了,每当讲完一段内容,教授都会停下来询问我们any questions?有时候教授说了一些比较深奥的词汇后看我们没什么反应,教授会马上替换成简单的同义词解释给我们听。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听Maskin教授的课真的是一种享受。虽然教授讲授的《机制设计的新发展》(New Development in Mechanism Design)是经济学中较为深奥和前沿的理论,然而这4天来大家都被教授的睿智与风度深深吸引,每节课都座无虚席,课间休息和下课以后也有很多同学团团围住教授问问题。4天的课程给予我们的很多,不仅仅是课程的内容,更多的是教授严谨的治学态度和强大的个人魅力感染了我们。

在上Maskin教授的课之前,我基本上没有接触过什么机制设计的内容,完全是冲着教授的名声抱着听听看的想法去的,但是上了第一次课后,我就被深深吸引住了,于是课下找了一些相关的paper看,然后在看不懂的地方注上一些小标记,在office hour的时候拿去问教授。有些问题现在想来真是特别的幼稚和基础,但是教授还是不厌其烦的回答,直到我能听懂为止。而且教授还特别可爱的翻看我的标记,好奇的问我这些都是什么。

Maskin教授还有其他许多可爱的小细节。当时上课的那个教室的无线话筒有点接触不良,总是上着上着课就不灵光了,然后Maskin教授就会特别可爱的把衣服拉起来让汪老师帮他调话筒,表情无辜的像个小孩。后来改用有线话筒了,因为话筒线有点长,从讲台的一端走到另一端总是会打结,Maskin教授每次在讲台上走个来回就会再来个“优美的”转身,好把结解开。

这些可爱的小动作,还有Maskin教授的细致体贴,让我觉得他不再只是高高在上的经济学大师,更像是一个亲切的经济学朋友。所以10月15号,当我听说Maskin教授和Leonid Hurwicz,Roger Myerson教授一起分享了今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后,我特别兴奋和激动。后来,又看到报道说,Maskin教授在得知自己获奖之后表现的很平静,他说“这就好像中六合彩一样,很多人都能获得这个奖”,然后像平常一样去了办公室工作。我一点都不惊讶,觉得这一切都来自于教授不变的谦逊与平和。

下个月5号,Maskin教授又要来CEMA了,我们都非常期待能再次见到这位可爱随和的大师 ^0^

 

Roger Myerson教授CEMA授课印象

十月十六号在网上浏览到诺贝尔经济学结果时,我无比的激动。三位大师开创的机制设计理论已经成了讨论几乎所有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的基础,由此而发展起来的拍卖理论为解决自由市场机制不能解决的交易在现实中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作为CEMA的学生,我有幸聆听过Eric Maskin教授和Roger Myerson教授的课,当时包括我在内的很多同学认为Maskin, Myerson,Milgrom等毫无疑问会获奖。令人激动的是,这个奖来的如此之快。感谢邹老师的远见和良苦用心,让我们能有机会与这样的大师探讨交流学习经济学。

Myerson教授的课是在七月二十二号开始的,当时我们刚刚考完期末考试,熊伟老师的行为金融专题、方汉明老师的公共经济学、Jan Werner教授的不确定性下的竞争均衡的课程也刚刚结束,同时James Riedel教授在讲经济增长与融资。学校主楼正在大规模的装修,只有个别教室开放,教室里还弥漫着刚刚粉刷完的石灰粉的味道。但是炎热的天气和施工的环境丝毫没有影响Myerson教授的讲课激情和思路。课都在晚上,主教空调无法使用,二百多人的大教室热的透不过气来,Myerson教授讲得酣畅淋漓,衬衫都湿透了也置之不理,激情洋溢地讲着,陶醉在自己的理论中。他的政治的经济学模型是机制设计理论在民主政治中的应用。也就是用历史抽象出一些典型的政治故事把它用博弈或更准确的机制设计的语言表达出来。Myerson教授用机制设计的经济学方法研究政治学的问题。这是他沿着自己的兴趣开创的一个新的领域,也许以后会成为政治学的基础。

Myerson教授的思维极其快,要跟上他实在是非常费劲的,为了保证听课的效果,我们需要在课前把讲义看一遍才可以。即使这样,发现听完一节课还是非常不容易。Myerson教授一会儿不容打断的写,一会儿又在富有激情的大论模型的intuition,在讲完一个故事后就感慨这个模型是如何的simple and insightful。他会不停的停下来问大家有什么问题,非常可爱的说自己之前的模型太复杂没有这个好。这时你会发现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理论中,对所做的研究非常的自信和踌躇满腹,发现他在机制设计领域的神通。

Myerson教授的Political Economics model在我看来是对西方社会制度的一种很好的解释。但是我们所熟悉和了解中国的历史不是这样发展的,课后我们跟他探讨这一问题,他对此表示出极大的兴趣。还有我们觉得模型是不是能动态化时,他说可以的,很容易,立马就把模型写出来,这让我们见识了他的数学逻辑和经济学融为一体的建模能力。恍然大悟原来Myerson教授所谓simple and insightful的模型是他在尝试了很多模型之后提炼出来的,难怪他课上说模型simple and insightful时的满脸喜悦。这让我深刻得体会到了真理往往是简单的这一过程。值得一提的是Myerson教授做数值模拟时基本用Excel就能搞出很漂亮的结果和图形。

上课时大家有时不忍打断他的思路和耽误宝贵的时间,所以往往是课间拿一堆疑问去问。Myerson教授都给予耐心的解答,然后还问明白了吗。短短的二十分钟透气时间Myerson教授也被大家围住。Office hour时,他也对大家的很多简单的问题给予很大的兴趣和积极的解答。有时一个简单的问题,Myerson教授给予十多分钟的解答,他的评论远远超出了我们期望的解答。有一次上完课陪同他回宾馆,不管是关于economic model of politics 还是学习经济学的方法,读论文之类的,他都会给予很多深刻细致的建议。回到回宾馆的门口时,一个同学问他了一个小问题,Myerson教授讲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他讲得过于投入手上的雪糕已经化了也没有意识到。当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Myerson教授没有一丝的不耐烦。这让我们感觉到了一位大师的风范,对学术的热忱和学生的真诚,正是这种激情激励着我不停地学习,我渴望能达到他们那种境界。这应该是为学为师的最高境界吧。

像Myerson,Maskin这样的大师都是无比的谦逊,记得去年Maskin讲Mechanism Design时每讲完一个模型,都会问any questions? 直到回答完我们的问题后才继续讲下去。他留的习题都非常的有针对性和思考性,每次课后答疑完他走的时候还微笑着问any questions? 直到大家都肯定的没有才离去。当时有个同学向他提起一篇文章,没想到Maskin教授回到普林斯顿后还记得这事,特地把文章和习题答案寄过来。我深深地被这一细节所折服。有这样一些大师的引导,我们不能不对经济学报有崇高的热情和认真努力的态度。

这一年来,我们有幸聆听了很多大师的课,从一个只有中级经济学基础知识到了解经济学前沿理论和研究方法,从对学术研究报有懵懂的感觉到由这些大师诱发出来的对经济学的激情,我感觉到了自己的进步。感谢邹老师和CEMA所有的老师为我们以及全中国的学习经济学的学生创造的最好的条件,我们辛苦而幸福的享用着…… 

中国青年经济学者,

我们中国经济学人的风貌需要你们青年一代再开一个头:再开一个诚实,谨慎,科学的好头.

你们绝对不应当象张维迎那样,不断修改简历,谎报得学位的时间和得奖的人数;你们绝对不要利用新闻媒体把自己说成是产业经济学的权威和第一人,也不要利用他人之口说自己是微观经济学第一把手,对策论的奠基人;尤其不能当年度经济人物,用新闻抬高自己的地位.学问是老老实实的事情.欺骗和吹嘘只能被历史和现实剥得体无完肤.

当你们掌权之后,更不能象张维迎一样,利用职权去打击自己的同事.大学里面如果没有大度的气量,我们怎么能有自由的学术,独立的人格? 学术的官本位是妨碍学术发展的最大障碍之一.我们应该从自己做起,我们应该从现在做起.你们一旦当了院长书记,一定要把为师生员工服务放在第一位,因为你们的官衔决定了你们不再是有时间做学术的人.在我们的大学里,教授民主治校,学术与权钱脱钩是我们的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