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桩行业赚钱吗:宏法尼师的苦乐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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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法尼师的苦乐人生
湖北荆州古城,北门内有一条幽静的小巷,小巷深处有一座唐代古庙铁女寺。寺内供有两尊铁女铸像,并广为流传着一个凄美壮烈的动人故事:传唐代有一位孙坤的冶铁监官被陷入狱,孙氏二女痛父含冤,又投告无门,遂奋身跳入铁炉中,与铁水浑为一体,化为两尊铁女。皇上感其孝烈,释其父罪,并诏赐立祠祭祀……
“铁女”的故事流传久远,及至现代,铁女寺竟真的出了一位佛门“铁女”。她不畏邪恶,智勇双全,以血肉之躯神话般地夜移千斤铁女;她历尽艰辛,四处寻访,收回了古钟古佛等传世文物;她弘扬佛法,当众手劈锄柄,取出20年苦苦劳动所蓄,重修寺庙;她结缘四方,赡养孤老、收养孤儿,资助贫困学生上大学……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当代“铁女”,就是铁女寺现任住持、湖北省佛教协会副会长、荆州市政协委员比丘尼释宏法。

女扮男装 结缘铁女寺

宏法尼师俗名曹金秀,1928年生于湖南安乡县潘田村一个富裕农民家,1945年在湖南南县竹林寺出家,法名普光。1956年当地政府动员小尼姑还俗,普光因出家时发过“终生誓不反戒”的大愿,改为蔡姓,女扮男装,装做聋哑人,与乞丐为伴,一路辗转流浪到湖北荆州。流浪中,一位好心的老婆婆见她对佛门一片虔诚,便悄悄告知荆州城内有座铁女寺,让她不妨去试试。
1956年9月的一天早晨,普光找到铁女寺,但见大门紧闭谢客。第二天清早,她又去敲门,仍不开。她没灰心,第三天再去敲门,终于感动了一位街坊,告诉她,铁女寺喊门有个暗号:轻轻扣打三下门环。
普光扣动门环,大门果然“吱呀”一声开了。庙里住持比丘尼演灵、徒儿宽量见普光衣衫褴褛、满面灰尘,形同丐儿,吃了一惊。“丐儿”见有人开门,一下跪倒在地,揭开布帽,露出光头。演灵将她让进庙内,普光在大雄宝殿的铁女像前,看着佛龛两旁的繁体字对联:“孙姓两姐妹,跳炉救父身”念出了声。
“啊,你还认得字!”演灵看着这个女丐儿。
“我小时读过六年私塾,认识几个字。”
“你姓什名谁,家在哪里,为何到此?”
“讨来的就是我的食,屋檐下就是我的家。”普光详细讲述了自己的身世后,以手合十:“师傅慈悲,让我留在庙中吧。”
演灵又将普光仔细端详了一番,让她伸出手来。“嗯,耳垂厚大,指尖无缝,手心有窝,食指比无名指长。勤劳、心盛、留得住,是我佛门中人。”
经过一个月的观察,已关闭山门的演灵见普光虔诚礼佛,做事勤劳,便决定破例收她做幺徒弟。普光说:“您年纪大,辈份高,我就拜宽量师父为师吧,你是我的师爷。”演灵给普光重新取了法号:宏法。那年演灵57岁,宽量44岁,宏法28岁。
演灵本是一位有德行、有文化的高僧。她俗家姓王,本名开芬,青年时曾在董必武任教的武昌高级女子学校读书,并返乡参加农民运动。1927年,她为躲避国民党地方武装捕杀,改名换姓潜逃到沙市,削发为尼,秘密住进十方庵。1931年王开芬又托胞妹变卖自己分得的一份祖业,从他人手里将荆州铁女寺典置过来,并购置园田数亩,带着自己的侄女比丘尼宽量(俗名胡家钦)在寺内“朝夕礼诵经卷,垦荒种菜”,过着修行人的农禅生活。
抗日时期,庙堂被日军强占。解放前夕,国民党宪警又在铁女寺前殿设置监狱,关押被捕的共产党人和革命志士。演灵与宽量以佛门行善为由,常为被关押者送饭送水,暗中帮助与外界联系。1952年,李先念曾偕省军区司令员来铁女寺,同演灵围坐品茶叙谈,并问及当年枝江一带农民运动受挫的情况。演灵一一作答,只是不讲自己或以合十相谢,笑而不言。后来,演灵被选为江陵县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江陵县第一任佛教协会会长。
演灵一心一意想培养宏法继承铁女寺衣钵,尽心逐段圈点和讲解佛家经典,对此宏法感到无比充实和喜悦。宏法说:“来到铁女寺,是我人生的转折点。演灵师爷精通佛法、学识渊博、持戒严谨、善良温和,特别是她高尚的人品,是我终生仿效的楷模。”
1961年阴历七月初三,演灵尼师在铁女寺圆寂。宽量、宏法无限悲痛,她们按佛门习俗,先将师爷安放在两口合盖的大缸中,周围用木炭层层密封,置于大殿之内。宏法为表达对师爷的敬意,遂在大缸附近支一床陪伴师爷整整3年。1964年师爷火化,得舍利子数粒,宏法视其为寺中之宝,珍藏在一精致的玻璃瓶内。

挖地数尺 夜移千斤“铁女”

演灵圆寂,师父宽量体弱多病,千斤重担都落在宏法的肩上。她每天要忙田间的农活,协助师父料理寺内的杂务,还要挑菜到市场上去卖……
师徒生活虽然清贫劳累,但也有出家人的清静和自在。然而没有想到,灾难不久即降临了。1966年阴历5月16日上午,宏法正在挑粪,一大群红卫兵突然冲进了铁女寺,砸的砸,摔的摔,菩萨、佛龛、经卷、佛幡、香炉、烛台、法器统统被砸毁,满地残破碎片,一片狼藉。“闯将”们用榔头打铁女,打不烂;用石礅撞,撞不开;又上去几人用力推,还是推不动……他们下午临走时忿忿地指着宏法说:“小尼姑,明天上午9点,我们派吊车来吊,你把铁女菩萨看好,不见了,我要你狗头一个,狗命一条!”
“宏法啊,铁女菩萨是铁女寺的镇寺之宝,你说怎么办?”宽量淌着眼泪。
“师父,您不用着急,我来想想办法。”
晚上,天已黑定。宏法让师父看守山门,自己拿起一把锄头刨开铁女像前的地砖,挖起坑来……直到凌晨3时,挖出了两个一人多深地坑。宏法跪在铁女像前拜了三拜,祈祷说:“铁女菩萨啊!现佛门遭劫,弟子存上上菩提心,请二位菩萨委屈一下,暂时避避难,只要有我宏法在,终有一天,让您们重见天日。我师徒身单力薄,还求菩萨运转法力,助徒弟一臂之力,阿弥陀佛!”
祈祷完毕,宏法用一根酒盅粗的麻缆绳挽住铁女身躯,让师父拉着,自己拿一根铁钎,垫在铁女身下,凝神运气,用尽平身之力,喊了一声:“阿—弥—陀—佛!”两尊铁女菩萨,先后不偏不倚,端端正正落入坑内。待填上土,重新铺好地砖,又撒上些白天被砸的铁器碎片,天刚蒙蒙亮,这时宏法已是两手血肉模糊,浑身上下又是泥又是汗水。
第二天,红卫兵果然开吊车来搬菩萨,见铁女菩萨没有了,火冒三丈,逼问宏法:“铁女菩萨哪里去了?”
“你们走后,又来了一批红卫兵,把铁女菩萨砸了。”宏法镇定地回答。
“是哪个学校的?”
“这我哪里知道,都像你们一样戴着红袖标。”
红卫兵看到地下到处是铁块碎片,料想两个女尼也搬不动这千斤铁女;又在殿前殿后搜寻了一遍,未见铁女踪影,便将满地废铁搬上车,拖到铸造厂化铁去了。
两尊铁女总算躲过了一场劫难。
但是,“闯将”们的“革命行动”并没有结束。几天后,又来了十多个红卫兵拿着斧头、钢锯爬上大雄宝殿屋顶,掀开盖瓦,准备动手拆庙。宏法忍无可忍,随手拿起一根短粗铜棍,大声喊道:“铁女寺是国家文物保护单位。你们要拆庙,我宏法今天就和你们拼了!”说着,猛地扑上去。红卫兵见慈眉善目的宏法一反常态、怒目圆睁,且颇显出些招式,纷纷惊得拔腿而走……宏法终于以血肉之躯,保护了这座“肇建于唐”、“明代重建”的古庙。
宏法挺身护寺,并非凭的是蛮勇。原来,她在俗家时,为免受乡间地痞欺负,即暗暗跟人练了些武功,什么洪门拳、短棍、金拳、高凳拳都略懂一点。出家后,竹林寺老尼演明也曾向她传授过佛门绝招“十八罗汉功”和“佛门内功”。但宏法牢记佛门弟子以慈悲为本,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所以既不轻易出手,也从不向人言及自己有武功。只是在上世纪80年代后期,宏法在一次政协开会间隙,委员们谈起她只身护寺的事,且再三请她展示一下。宏法不便拂大家的意,便让弟子用一根粗长铁针洞穿自己肘部,又在上面吊起一桶水,而她挺胸扬臂,面不改色……此事传开后虽不少人要拜宏法为师习武,但她或是缄口不言,或是轻轻把话题岔开。

十年护寺 不畏邪恶

“毁庙”与“护庙”的抗争还在继续,1971年铁女寺又经历了一场“拆墙风波”。
早在1967年,铁女寺就改成了北门小学,1971年转给了江陵中学,“殿堂”变成了“课堂”。
“做学校就做学校吧,只要大殿不毁掉,总有归还的一天。”宏法喜欢这些天真、充满活力的孩子,她每天都从寺内的千年古井里挑满一缸清澈甘甜的井水供孩子饮用(当时寺内还没有自来水),还经常为没有钱买早点的学生送去稀饭、高粱粑粑、野藕、红苕、咸菜。
恰在此间,有几个工厂的头头看中了铁女寺这块“风水宝地”,挖空心思想挤进来办厂。开始,他们来软的。一个造反派头头找到宏法说:“你把庙让给我们做车间,你就到我们厂里拿5级工人工资,我们负责养活你师父。你看沙市的章华寺(湖北省佛家“三大丛林”之一),不是也改成了无线电厂……”对此宏法师徒很清楚,如果铁女寺改成了工厂,便会遭到更大的破坏,将永无恢复之日。因此任凭对方软硬兼施,她们就是不答应。
造反派将宏法师徒视为眼中钉,挖空心思要将她们赶出庙门。他们先是无中生有称宽量有麻疯病,要将她送到麻疯病院,宏法拿出了医院的检查单,证明师父没有麻疯病,当众戳穿了谎言。而后,他们又逼着宏法还俗嫁人。
一天,他们领来一个老头,对宏法说:“宏法,你每天种菜、挑粪、服侍师父,好苦。现在你的出头之日到了,我们给你介绍个对象,再把你师父送到孤老院。”
“我不嫁人,我愿意挑粪,我愿在庙里服侍师父。”
“你真是花岗岩脑袋,嫁人有什么不好。我们革命造反派勒令你跟这个老头结婚!”
“不是讲婚姻自由吗?我不同意,我死也死在庙里。”
这伙人还是不死心,继续和她纠缠。宏法愤怒了,她操起一柄粪勺,舀了一勺大粪,厉声叫道:“你们要再逼我嫁人,我就要你们的好看!”
造反派也知道宏法不好惹,一边退,一边说:“这个尼姑疯了,疯了。”
这真是一个凄风苦雨的年代。“文革”中,宏法和师父宽量不仅遭到批斗,而且被勒令挂牌游街;寺庙前的6亩多的菜地被人占去盖了房子,还一度将她们的粮油本子收去,以断绝师徒的生活来源……为了活下来,宏法除继续守着寺院后面的1亩多薄田,还到处去挖野藕、拾谷穗、捡红苕、割马草、捶砖渣、砍柴禾、贩蔬菜来维持师徒生活。师徒只有一个信念:只要僧不离寺,这座古庙就能得以保存!为此,她们苦苦坚守了10年。在那艰难的日子里,两人“道心不屈,坚守庙宇,自力更生,农禅兼修,护寺三宝”,不畏邪恶,坚持挺了过来。

五尺锄柄 暗藏玄机

1979年秋的一天,铁女寺忽然来了三位外地口音的陌生人,口称要看铁女菩萨。
“没有,早就被红卫兵砸掉了。”师父宽量冷冷地回答。
“让我们看看铁片行不行呢?”
“也没有”。
正在后院干活的宏法闻声来到大殿。
“我们是北京考古队的。在一个资料上得知荆州铁女寺有两尊千年铁女菩萨,是特地来考察的。我们只是想看看,没有别的意思。”来人说着递过了名片和工作证。
宏法向师父递了个眼色,对来人说:“你们过几天再来吧,我们找找看。”
等来人走后,宏法对宽量说:“师父,我看名片上印有单位,还有考古队的工作证,恐怕铁女寺有救了。”
决心已定,宏法请了8个人,干了一整天,却怎么也无法将埋藏在地下的两尊铁女菩萨搬上来,最后又找来吊链方才如愿。
当考古队的同志看到这两尊暗黑色的实心铸铁菩萨,似铁似石,坚硬无比,远看发髻高挽,宛若人形,近看铁迹斑驳,怜怜弱质,不禁连呼:“国宝,国宝!”见宽量脸上仍流露出顾虑,又耐心地对她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已经召开,落实宗教政策只是早晚的事。
宏法从来人的讲话中,隐隐感到政策确实在变,宝镜重光、山门重开的一天快要到来了。从此,她更以双倍的辛勤劳动,为重修庙寺积攒资金,做好准备。每天,她干完了寺内的活,便拖着辆破板车穿街走巷,挨村到户去寻找旧石料。荆州是座历史古城,散落在民间的旧石料有的被盖了牛栏猪舍,有的铺了过路小桥,有的埋在地下,还有的被抛弃在路边水塘……宏法只要听到一点消息,便想方设法去搬、去挖、去讨、去要,或者用菜换、掏钱买。听说城内某机关拆屋建楼挖出了一块大石板,上面还有花纹,她赶忙找人帮忙将它拖回来,后经人鉴定,竟是唐代刻有“锦凤图”的石雕(这场石板后来做了大雄宝殿中的供桌)。人说安家岔附近有一根2米多长的石条,做了过路桥,她花1000元买一些水泥预制板,以将其置换。换石板的过程中,她发现桥板下还垫着一座石狮、一座石像和三尊石菩萨,又雇了两台拖拉机,一并将其拖回来。有人报信:城外一块荒草丛中有一根2米多长的石方,据说原是古贞洁牌坊上的横梁,宏法请人运回,做了韦驮殿的门槛……积数年而不懈,宏法跑遍周围的村村镇镇,收回了各种石板、石条、石墩、石碑、石桌、石柱、石鼓、石狮、石象、石香炉等难以计数。



1985年5月23日,江陵县政府决定将铁女寺从江陵中学收回,作为全县第一个对外开放的寺庙,宏法任铁女寺住持(可惜宽量师父没有等到这一天,已于1981年阴历11月8日圆寂,终年69岁)。是年58岁的宏法,作为铁女寺惟一的孤身老尼,在政府的支持和信士们的帮助下,以惊人的勇气,开始了重修铁女寺的艰巨工程。
宏法的为人感动了维修殿宇的工匠,他们说:“宏法师父,寺里要用钱的地方多,工钱我们可以暂时不要!”宏法说:“你们尽管放心,工钱和料钱,我一分也不会少你们。”说着从里屋取出一柄耨锄,又拿了一把菜刀,当众劈开竹柄,只见一扎扎叠成条状的钞票散落了一地,有的已受潮发霉,有的粘在一起,数了数共计20500元……当时月工资只有三四十元的工匠们一下子惊呆了:这来之不易的2万多元钱,浸透了宏法师父多少年的心血和汗水啊!
原来,宏法和宽量师父虽受尽苦难,但心里总盼望铁女寺山门有重开的一天,所以一直拼命地一点一滴攒钱,以期将来重修寺庙。她怕钱被人偷走,又不敢存入银行,就找铁匠定打了一把粗柄耨锄,接上已打通竹节的竹柄;每隔一段时间,她就把积攒的小钱换成大钞,裹成条状,又用牙齿咬紧,塞进竹柄内,白天用它锄草,夜晚放在身边,走到哪里就随身带到哪里。如今5尺锄柄已被磨得黄中发亮,她们积20年之心血,终于派上了用场。

古钟铜佛 沧海浮生

1985年宏法接任铁女寺住持时,除了那两尊铁女菩萨,寺里没有一尊佛像,钟磬、法器等更是一无所有。于是,宏法又开始了到处寻访失散宗教文物的艰难之旅。她拖着那辆有轮无胎的破车四处寻访:从城南门外梅村找到铸有“铁女寺” 的清代古钟;自北门外北湖村寻回了铸于元代重1000多斤的大钟;又找人从荆北路一处水塘附近挖出了一口铸于明代的古钟……
宏法老尼重建铁女寺的事,在荆州城内传开。有人发现哪里有菩萨、法器,都主动给她通风报信。一个学生告诉她,某文化单位院内有几尊菩萨,宏法赶去几经交涉,该单位领导就是不给。无奈之下,宏法一连3天坐在这个单位的办公室里,天天流泪哭讨:“我要我的菩萨呀……”单位领导拿这个老尼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给了她。这批沉睡多年的佛像,最大的高1.7米,最小的高1.4米,均为红铜铸成,各重千斤。宏法视之为至宝,将其一一重装金身,供奉于大雄宝殿、观音殿和韦驮殿内。
欣逢盛世,宏法充分展示了她的聪明才干。她呕心沥血,历时4年,对原有的大雄宝殿、韦驮殿进行了全面维修,重塑十八罗汉等佛像,又从缅甸、河北、福建请来卧佛、漂海观音、千手观音、地藏王菩萨等8尊玉佛和铜佛,使佛殿焕然一新。宏法以7旬之身,殚精竭虑,历15年之艰辛,新建了观音殿、弥陀殿、铁女殿、念佛殿、藏经楼、龙井亭、智慧亭、净塔园、山门、知客室、僧舍、斋房等10多处建筑。
宏法尼师弘扬佛教文化的善举,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和社会各界的鼎力相助:江陵县政府拨款3万元助铁女寺维修大殿,并组织人修建寺前道路;县宗教局康局长亲赴北京请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佛教协会名誉会长赵朴初题写“铁女寺”和“大雄宝殿”匾额;台湾佛院教育基金会捐赠大藏圣典92箱共5000余卷,佛经音像磁带1000余盒……铁女寺这座千年古刹得以重放光彩,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辉煌,这中间不知耗费了宏法尼师多少心血。

扶危济困 宝刹有心灯

更为可贵的是,在光大弘法道场的同时,宏法尼师依旧秉承利益众生的佛门宗旨,数十年如一日从事着她的慈善事业。
81岁的老居士韩龙惠生活困难,长期卧病在床,宏法将她接进寺内供养。老人临终前,宏法在她床边另设一铺,侍候了39天;得知孤老谷又萌和老伴胡家祯双双瘫痪在床、度日艰难,宏法将其接进寺里,专门请人照料二老的生活,直到谷、胡活到80多岁先后去世;见一个五六岁的不知姓名弃儿,衣衫破烂,满面污垢,宏法将他收养在寺里,同吃同住,视同“我的小孙子”……近十多年来,宏法先后将十多位高龄多病的孤寡老人接到寺中赡养照顾,收养了2个孤儿,并资助3名贫困学生上大学。她常说:“庙里的钱来自四方,也要用到四方。”“整修庙宇是功德,接济他人,成就他人也同样是功德。”
宏法对他人尽力慷慨相助,而自己却60年如一日奉行佛门清规,过着淡定的苦僧生活。为节省庙里开支,前两年她还到处挑回砖渣、泥土,填补地坪。在生活上,宏法一如既往粗衣淡食,每餐用米汤和开水泡饭,再加上几片小菜和几个辣椒。她住在低矮的寮房内,床上常年放着两个石枕(一个用作枕头,一个放脚),一块打坐用的石垫,还有两个已被磨得十分光滑的鹅卵石,夏天她捏着这两枚卵石睡觉,笑言这就是她的“空调”。荆州区宗教局康局长个人花钱买的那台电扇,是宏法寮房里惟一的家用电器。
宏法尼师以苦为乐、广济众生的佛门情操,有如一盏长明心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其所言所行,受到社会各界肯定,连续四届被推选为江陵县政协常委、县佛教协会会长。笔者这次采访,在铁女寺巧遇两位客人:一位是被宏法称为“余二哥”的余绍海,其母亲龚芳珍在宏法最艰难的日子里,自带生活费到铁女寺陪伴宏法,历时15年,直到90岁辞世。另一位是美籍华人陈万绪博士,她母亲张安钦(法名“果莲”)生前常与宏法来往,曾手抄《慈悲三昧水忏》上、中、下三部,永存铁女寺,临终时留下遗言:“死后将我骨灰安放在铁女寺。宏法好,我生前不能和宏法在一起,死后也想与她作伴……”陈万绪谨遵母意,将母亲骨灰安葬于铁女寺,并捐资11万元,助宏法修建念佛殿和净塔园。陈博士说:“我是学习自然科学的,对佛学没有研究,但佛教是中国千年文化的一部分,教化众人为善。宏法师父作为一位女性,保护了千年文物,一生慈悲度人,实在了不起!”
看现存铁女寺诗词楹联,其中有一首言道:
善以尘劳事,化为方便门。
结缘拔众苦,依教度苍生。
敬老乐安养,怜孤喜助人。
庄严佛净土,宝刹有心灯。
不正是宏法尼师品格为人的写照吗!

摘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