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雨的老婆王菲菲微博:回归传统的民间经典教育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05:06:50
 

 

一,记武汉大方学校的余一清、余一彦兄妹

    试验从自己儿子开始 
    五年前,7岁的潘恂退学了,二年级上学期才上一个月,妈妈余一彦坚决让他回家。读经典、看小说、游泳、学围棋……潘恂的生活里再也没有课本和考试,直到去年,他上六年级才开始补数学课,上学期参加武昌区统考,数学考了97分,全班第一。不过余一彦更欣慰的是,儿子已经在看文言版的《资治通鉴》了。
    别人说余一彦是在赌博,可余一彦说,“就算是赌博,我也一定赢,因为当下就能看到结局。”
    哥哥把女儿交给妹妹教
    潘恂不是一个人,他有表姐余思敏作伴,两人同岁,也是同时退学回家。
    余思敏原就读于武昌一重点小学,是一所多少人挤破头想进的学校。可余一清却替女儿伤心:每天作业做到晚上八九点,小时候对音乐、对人文的一点灵气被磨得快没了。看到周围一些朋友的孩子,虽然学习成绩不错,却有明显的厌学情绪,余一清担心,女儿继续读下去将来也是这个结果。但他还是半信半疑,毕竟孩子在集体中成长要好一些。
    一天,武大的一位博导向余一清诉苦:儿子的小学老师指着他的鼻子训话:“你怎么生出这种儿子?”此事让余一清下定决心让女儿退学,安排到妹妹余一彦的“私塾”。
    高分不是教育的目的
    余一彦坦言,做出让儿子退学的决定很坚决,但也酝酿了很久。“我从6岁开始上学,27岁博士毕业,29岁读完博士后,读了20多年书,我自问已经很努力了,但我很清楚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干货’。”更让余一彦感触深刻的是,她从小到大考试都是第一名,却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麻木了。上大学时,偶然在书摊上翻到蔡志忠的一则漫画故事,她竟感动得掉泪。漫画的内容她已记不真切了,但寥寥数语讲透人生境界、让干涸的心灵得到滋润的感觉,余一彦始终记忆犹新。
    余一彦27岁时已是武大数学系副教授,至今还是副教授,她展现出过人的数学天赋,在法国仅用了20个月就拿下博士学位,创下该校纪录,“若我在专业上多点心思,晋升教授应该不是难事,但我似乎更热衷‘不务正业’。”她看南怀瑾的书,1993年至1997年到加拿大、法国留学时,她带得最多的不是专业书,而是南先生的《论语别裁》、《易经杂说》等。1998年,她结识了南怀瑾先生并拜他为师,追随他辗转全国作关于文化、教育和儿童潜能开发的演讲。她甚至在所住的楼栋里挨家挨户敲门,请求邻居把孩子放学后交给她,她免费带孩子们读《三字经》、《弟子规》等国学经典。
    余一彦慢慢清晰,人们追求的就是幸福快乐,这才是真正的、永恒的人生目标,也正是这个,才应该是教育的目的。
    IT精英贴钱办学
    两个孩子回家上“私塾”,南怀瑾赐名“大方学堂” 。“大方”二字取自老子《道德经》“大方无隅”,寓意宽广无垠的学识境界。余氏兄妹的姑妈被请来教语文,再请一些老师教其他科目。又有四个亲戚朋友把孩子送过来,6个小鬼就在余一清的客厅里开学了。
    余一清买了一辆小面包车,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学,买回架子床搭在客厅,让孩子午睡,天气好时,一车拉到东湖磨山,在草地上读书上课,也经常带孩子们听音乐、看展览。
    孩子们每月只交500元,余一清每个月要从工资里倒贴四五千元。那时,他创办的公司已有不小的规模。余一清笑言,要不是创业之后对人生、对社会的认识更深刻了,他也不会被妹妹“忽悠”来办学,当然,也没钱办学。
    1992年,28岁的余一清想结婚了,但他在武大计算机学院任教,每月工资80多元,当时结婚需要3万元,“我不吃不喝,30年才能结婚”。余一清选择下海挣钱。
    余一清的第一份工作是在联想武汉分公司,他是公司员工中唯一的硕士,但分配他的工作竟然是去货场提货。余一清不仅接受了,而且干得有模有样。1996年余一清成立奔腾网络系统集成有限公司,目前年营业额3亿多元。
    创业过程中,他发现对他帮助最大的不是书本上学到的知识,而是能力、行为习惯、礼仪、修养等。他对古典音乐颇有鉴赏力,有时候就在和客户切磋音乐赏析时,谈成了生意。他招聘员工,能得到机会的往往不是成绩最优异的人,而是进门时先敲门、面试后将水杯带走的人。一个小伙子是名牌大学硕士毕业,公司的技术尖子,但当客户希望他修改一个程序时,他竟冲着客户吼:“你是专家还是我是专家?你提的要求,你自己来做算了!”余一清毫不留情地将他辞退,忍不住反问自己:“这种人算不算人才?”
    遭人告状大方学校成立
    2004年,大方学堂从余一清的家中搬出,在武汉水运工程学院租场地,次年租下岳家嘴天梨中学的部分教室,那时有30多个学生,十几个老师,分年级、分科目教学,“恐怕是中国师生比最低的学校”,余一清笑言。那时,大方学堂仍入不敷出,余一清的公司每年要补贴三四十万元,但学堂总算上了轨道。
    此时,一张告状信寄到了武昌区教育局,说大方学堂没有办学许可,是个“黑校”。余氏兄妹辗转几个月,2006年9月,资质总算办下来了,“武汉大方学校”正式挂牌。从“学堂”到“学校”,一字之差,标志着兄妹俩心中的办学梦想终于破土而出。
    余一彦给远在上海的南怀瑾先生发传真,南先生回复“办学当是最不负你平生所学之事”,余一彦坚定了选择。
    去年9月,大方学校搬到了现在所在的积玉桥前进路,学生人数近200人。
  教育 不能像马路开拉链
    余一彦用“养正”两个词概括大方的办学宗旨。语出《易经》“童蒙养正,圣功也”,所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儿童是教育的最佳时期,其根本不是知识的传授,而是从孩子一辈子成人成材着眼,培植其端正的心性及行为,教他们如何做人,教他们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和生活习惯,教他们学以致用,锻炼出健康的体魄,以不变应万变,令其一生受益无穷。
    余一彦说,推行“养正教育”的根本是解决如何做人的问题。《论语》、《孟子》、《庄子》等是公认的经典,经典不仅仅是为人处世的智慧宝库,也是文学、历史、哲学的源头活水。背经典不强求孩子们理解,先打下“童子功”,等到他们大一些,随着人生阅历的丰富,小时候背下的经典可以“反刍”,成为滋养他们一生的财富。
    大方的学生不仅要诵读中国古代经典,也要阅读西方文化经典,如西方文化导论、莎士比亚戏剧等。“从儒家文化里学到仁义礼智信,从西方文化里学到自由、平等、博爱的思想,这样博古通今、融贯中西的孩子还用得着你担心他的未来吗?”余一清反问。
    2005年,余一清曾集中考察了七八所国内知名私立学校,他坚信,自己的大方一定是独一无二的。他很清醒,高考是现阶段难以取代的评价体系,孩子通不过这一关,会在社会碰壁;但人生是一个更大的评价体系,没有良好的道德和人文修养,一生将庸碌无为。余一清提出,大方的学生在两个评价体系都要赢!道理很简单,一个有十年内功的人去学花拳绣腿是很容易的事情,但要求一个只会花拳绣腿的人进行真刀真枪的比武,焉能不败下阵来?
    余一清打了个比方,教育应该为孩子的一生提供整体解决方案,而不是每一个阶段编一个程序,发现漏洞再在程序上打补丁。高考试题年年不同,应试教育本身也在不断变化,但教育如果紧盯应试,就会像马路开拉链一样,试题一变,就要拉开拉链重新修。
  “一赚钱先给老师加工资”
    大方现有28名老师,骨干教师每月2000多元,普通教师只有1000多元。“别说跟私立学校比,跟公立学校比我们教师的收入也是中下水平。”这是兄妹俩心中最大的愧疚。
    大方还有一个独特的制度,全体老师每天坚持一小时的集体学习,从文学到历史,从科学到养生,老师们都说受益匪浅。
    不少老师刚来时不知为何要求学生读这么多经典,但一段时间学习后,他们不仅自己掏钱买书读,还带领家人一起学经典。
    余一清说,“预计明后年,大方的学生人数达到400时,可以收支平衡,等到大方盈利时,最先给老师加工资,以后大方的老师一定是全国一流的收入!”
    以后要办初中、高中
    大方计划在一两年内办初中,等到现在一年级的学生初中毕业时办高中。办企业的余一清给大方设计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盈利模式??? 家长和社会捐赠即能维持大方的日常运转,学费用于改善和提高,“这不是天方夜谭,你说我把你的孩子教好了,你会怎么感谢我?”
    余一彦没想那么远,她还有近在眼前的烦恼,“不停要和家长‘较劲’,不少家长担心孩子考不好,希望大方多做两套试卷,我就得不停地跟家长沟通,同样的话要说好多遍。”去年招生时,余一彦到30个幼儿园做报告,人数最少的一场只有4个家长来听,大多数家长不敢将孩子送来,他们还是觉得把孩子送进名校更保险。
    不过余一彦不气馁,“大方的能力是有限的,了不起教一千人、一万人,全国有那么多学生,大方怎么教得完?所以大方充其量是块‘砖’,希望能给全国的同行们一点借鉴,大家共同来做‘玉’”。



发布日期:2007-07-25 出处:武汉晨报 二,

转一篇华商报文章:夫妇带孩子隐居终南山读经书



西西的作业本上,英文抄写的是莎士比亚的戏剧原文,中文抄写的是《中庸》





西西和妈妈在自家院子里


在陈旧的土屋里,妈妈摆上茶具,在和访客聊天。西西小心翼翼地赶走一只停留在茶杯上的虫子。在大人谈话时,她一个人看书折纸,半小时后,她折出了一只漂亮的纸马。

这个7岁的女孩眼神明亮而专注。她在玩属于自己的游戏,用折出来的纸马、小人等排兵布阵。家中没电视,她天天听评书,崇拜岳飞、赵云、诸葛亮。

在终南山海拔1300米处,一个有三间土屋的农家院子。这是西西一个人的学堂。妈妈孟尧是她的老师。每天,她背诵的是《论语》、《易经》。英文本上抄写的,是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

带女儿进山读经

在对儿子的成长失望之后,孟尧夫妇决定再要个孩子。他们希望采用背诵中国古代典籍的教育方式,培养出一个他们理想中的“君子”。

2005年冬天,在丈夫进山“探路”半年之后,孟尧也带着女儿西西进了山。

那时候,4岁半的西西在西安南郊一家知名幼儿园读完小班和中班。“六一”儿童节,幼儿园发起“没名堂”的捐款活动,孟尧捐了200元。当她走出门时,听见幼儿园的广播里播放着:某某小朋友的家长,捐款200元!她突然觉得非常难堪。

“我对这种功利性的学校教育很早就产生了怀疑。这件事让我下定决心,要自己教育孩子。”3年后,孟尧这样回忆。

孟尧今年47岁,最后的“学历”是北京大学的“MBA”。她和丈夫在上世纪80年代就“下海”经商,家境富裕。在西西之前,她有一个儿子。像所有望子成龙的家长一样,她给孩子选择的都是最好、也是最“贵”的学校。

“我们那时忙于工作,儿子的教育几乎全交给了学校。”她说。

然而,儿子的成长最终让孟尧感到失望,尽管儿子最后也上了大学。在外人看来,儿子的“毛病”不过是印象中“80后”一代常有的那些:自我为中心、超前消费等等。

“儿子那时常年住校。晚上睡觉和同学比内衣品牌,白天上课比学习用品的品牌。小学没毕业,奢侈品的牌子全都知道了。”孟尧的丈夫说。

儿子上初中时,正值上世纪90年代末期,倡导读诵经典教育孩子的“读经运动”在一些地方兴起,孟尧自己很感兴趣,本想给儿子补上,但发现“来不及了”。因为按照读经运动倡导者的观点,13岁后,“孩子的价值观基本上都定型了”。

孟尧夫妇决定再要一个孩子。他们希望能采用背诵中国古代典籍的教育方式,培养出他们理想中的“君子”。
40岁这一年,孟尧如愿以偿生下女儿西西。

在旁观者眼里,孟尧几乎是“迷信”传统经典。当年在对女儿胎教时,她就播放经典;女儿上幼儿园时,她想选择上有“读经班”的幼儿园,但没有找到。

2005年暑假,孟尧带着女儿去了上海“观摩”了闻名一时的私塾孟母堂。

孟母堂的孩子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孩子们吃住在一起,日常的学习主要是读诵经典,并学习传统礼仪。“看上去孩子们的气质就是与众不同。”孟尧说。

西西在孟母堂住了一周时间,她们又去了厦门。那里的一个私塾是复古型的,孩子们见人都要“九十度鞠躬”。

回来后不久,孟尧夫妇决定带女儿进山,自己教育孩子。

但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进山隐居这样“极端”的方式?孟尧解释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和丈夫多年来在商海中打拼,虽然挣了些钱,但身心疲惫,并不快乐。到山里生活,“一方面,是为了女儿的教育;另一方面,是为了休整身心,内省自己”。

没有电视 娱乐方式是听广播

到今年11月,西西一家在山上的生活将满3年。如今西西能背诵完两万多字的《易经》。妈妈孟尧认为,孩子如果在13岁前记住一部经典,13岁就可能“和世界哲人对话”。“但如果只背一肚子儿歌、广告词,就不一样了”。

7月14日下午,西西在山楂林里玩耍时,挂在树杈上的收音机里正播一个新闻节目,内容是批评暑期补课的弊端。“教育部再三指出,要把暑假还给孩子们,但记者调查发现,大多数学校依然在顶风作案……”对收音机里播放的这些内容,西西并不关心。她在等待下午5点的评书“岳飞传”,这是她最喜欢的节目。家里没有电视,这也是她重要的娱乐方式。

西西对寒暑假也没概念。妈妈说:“她每天都在过暑假。”

这个被妈妈亲昵地称为“别人是爬山,她是跑山”的女孩,生活并非没有规律。

早晨6点起床,6点半开始读书。7月14日这天,她读的是孔子《论语》,读诵的这个时段要两个小时,中途可以上厕所,但不能乱跑。母亲在一旁陪着,偶尔给她提提兴致。

早晨8点半,西西可以休息一下,到门口山路上带着狗跑一圈。9点开始读英语,到10点半,吃当天的第一顿饭。饭后如有时间,背背《诗经》。

中午午休到两点,起来后开始写字。内容是抄写英文和古汉语。

晚上画画,或听妈妈讲《说文解字》。画画是用毛笔白描勾勒花卉、古装人物等。在其中的一张上,爸爸的批语是“心不静”。

西西所用的也是孟母堂使用的教材,是一个读经运动的倡导机构编的。教材上没有孩子们习惯的花花绿绿,也没有任何注解。“大字,拼音,无图,无注释”。这是读经倡导者们的原则,目的是帮助孩子识字,不分散孩子的注意力。至于内容,他们认为,背诵即可,不用解释,孩子大了自然就懂得。

到今年的11月,西西和妈妈在山上的生活将满3年。如今西西能背诵完两万多字的《易经》。一开始孟尧是让她背《论语》,后来决定还是先背《易经》。“因为《易经》里包罗万象,什么都有。”“孩子是一张白纸,不能光给儿歌等单调的东西。相反,古代先贤的东西就是五颜六色的,形形色色,把什么都包括进去了。”孟尧这样认为。她说,教育的过程中,时机和教材很重要。如果孩子13岁能记住一部经典,13岁以后就会转化成她的思维模式,“和世界哲人对话”。但如果她背的只是一肚子儿歌、广告词,就不一样了。

在近期的功课结束之后,西西的学习计划是复习《论语》以及背《黄帝内经》。

对大人来说,这些东西都是枯燥的,更别说是一个7岁的孩子。所以,西西说:“我最喜欢的还是玩!”但她没有其他的玩伴,所以,“最喜欢和自己玩!”

不过,虽然学习内容枯燥,但和上学的孩子相比,西西一天玩的时间还是比较多,学习并没有硬性的规定,比较随意。 对山下生活向往是吃冰淇淋

孟尧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做法是对现有教育体制的抗争与逃避,也并不认为自己是在拿孩子做“实验”。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孩子做实验品。我们所做的,其实就是古人做的。现在全国那些响应读经运动的人们也在做。”孟尧认为,西西所受的教育和孟母堂等倡导的读经教育是一回事。不过,因为居住在山林中,更适于对西西的“格物”教育。“格物致知”是中国传统的教育思想,也是儒家的重要命题之一。“大学”中说: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

在孟尧的理解里,终南山给西西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格物”条件,认识和浸润于大自然,正是“童蒙养正,扶正性情”的一个重要内容。

山谷里前后数里地不见人烟,西西家的邻居只是一些散居于山谷中的隐修者。土屋附近的榛子林下,常常传来野猪刨土的声音。离家不远的一个山头,长满了松树,被西西的爸爸修整成一个茶寮。夏日里坐在磨盘茶桌旁,时有清风徐来。每当有访客,西西乐于给他们当向导,奔跑在最前面。

西西认识周围所有的野花,以及各种不知名的昆虫。有时,她和妈妈会看见野猪在附近的菜地里跑来跑去。

在山中,西西记得每一个节气。例如惊蛰。“这一天,所有睡了一冬的虫子都会冒出头来。”

今年夏至那天,西西在山下的小伙伴打来电话,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西西说:“夏至!”对方很失望,说,父亲节啊,都不知道。

在孟尧夫妇的眼里,山居生活最大的乐趣,是“带着孩子和自然对话”。

这是一个处处都显得浮躁的社会,西西在山中的学习却不温不火。妈妈说:“孩子学会慢节奏,对他们的生命状态是有益的。”

虽然妈妈说:“西西不管玩什么,都会很投入地玩很长时间。其实,独处也是很好的方式。在浮躁的情况下,无法对事情做深刻思考。”

可没有玩伴的生活,对7岁的西西公平吗?

西西虽然已适应山里的生活,并不愿意去学校,但她期待着能和小伙伴们一起玩。每个周末,如有山下的孩子来,他们一起会好好地“疯”上大半天。

家里没有电视。但西西也知道“美羊羊”。偶尔,妈妈会在电脑上给她放动画片。平均几个月才跟随父母下一次山的西西,对山下生活的向往是:可以吃冰淇淋,也可以吃一个汉堡包。

孩子学会了感谢

“孩子一直在山里生活,将来怎么办?怎么融入社会?”几乎每个人都担心地提出这个问题。西西的父母却不以为然。“我们从不担心。都是别人替我们担心。”

每到周末,西西家的小院里会来不少父母的朋友。他们爬山休闲,也顺便来看一下这家人“世外桃源”的生活。“孩子一直在山里生活,将来怎么办?怎么融入社会?”几乎每个人都会担心地提出这个问题。西西的父母却不以为然。“我们从不担心。都是别人替我们担心。”西西的父亲说。这个50岁的男人说自己在过去的日子,几乎跑遍了天下。“光护照就换了好几本。”但如今,他一天的生活是砍柴和侍弄门前的菜地,以及应付山居生活的所有麻烦。“从孩子目前的表现来看,我们信心百倍。”他说。

孟尧说,其实他们也一直在观察孩子,并不担心孩子和人交流会有障碍。他们发现,西西无论是和来访的大人,还是孩子,都可以很好地交流。周末,爬山的学生多,有人乱扔垃圾,西西常会站在路口,提醒他们:“哥哥姐姐,把丢的垃圾捡起来。”别人不捡,她也不说什么,自己就捡了。“担心孩子无法融入社会,其实无非担心孩子吃亏。而我们教孩子要学会的第一点,就是要学会吃亏。其二是懂得忘记,其三是孝顺,孝顺的不仅是父母,还有所有长辈。”西西的妈妈说。

孟尧认为,大可不必对西西的将来有太多顾虑。“孩子有的是在大自然中的阅历。当她有了足够的对本末的认识,有了智慧时,小聪明就没作用了。”

在他们看来,经典的教育在西西身上已有效果。例如,在他们家,按照古人的做法,“父母在,不言寿”,所以进山后西西没有过生日。今年,西西生日,山下的朋友带了蛋糕来。让孟尧没想到的是,第一块蛋糕,西西端给了妈妈,还说:“谢谢妈妈的养育之恩,妈妈辛苦了。”

孟尧说自己在那一刻掉了眼泪。她觉得孩子学会了感谢别人,不再以自我为中心了。

西西的爸爸则认为,和同龄的孩子相比,西西比较豁达。有时大孩子不会让她,她也会让大孩子。他认为这也是经典熏陶的结果。

教育孩子在人格上独立

“希望周围的人想到她时,以她为荣。不是因为赚了多少钱,而是因为德行。小时候学道理,大了按照道理做,做到‘君子不自弃’就行了。”

如今,孟尧夫妇给西西设定了完整的教育计划,并打算在13岁以前完成所有经典教育。而在此之前,他们不准备送西西去学校。至于13岁之后,或者上学,或者去游学,真正地做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对于上大学,考上了也好,考不上也只是遗憾而已。她有了安身立命的东西,人格建立了,上不上大学,对我们以及这个社会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孟尧说。

不过,孟尧还是准备了小学一到六年级的语文和数学教材,并表示,过阵子会抽出一段时间,专门来给孩子过一遍。

对于数理知识,孟尧的理解是:孩子的语文基础打好了,理解就不成问题。到时集中学一段时间就可以。她说,在教养孩子的过程中,她一直提醒自己:技能性的知识可以晚一步,现在做的是开发思维的工作。有人建议西西现在做笔记,她也不赞成。“因为这都是技能的知识。”

孟尧承认自己的选择没有可效仿性。“首先我们自己的生活是有保障的。”她说。

这对早年曾经是“工作狂”的夫妇,有着殷实的家境保障他们如今的隐居生活,而且他们也有自己的佛教宗教信仰,这使得他们在山中的居住“能安下心来”。

“别人未必要效仿我们。不过,多给孩子读诵经典总是有好处的。”孟尧说。

孟尧夫妇的教育目标是:“让孩子有一个完整的人格,培养一个有用之材。当孩子走向社会,能自己照顾自己,也能照顾别人,在人格上独立。”

“希望让周围的人想到她时,以她为荣。不是因为赚了多少钱,而是因为德行。小时候学道理,大了按照道理做,做到‘君子不自弃’就行了。”西西的父亲说。 回归传统的民间自觉

当西西在山中背诵《论语》时,在距离她几十公里的西安高新区某公寓,十多名孩子正在参加一个暑期的“国学班”,摇头晃脑地大声朗诵着“孝经”。

在中国,读经运动发起至今,已有10年左右,至今方兴未艾。

读经运动 继承中国传统文化

2000年左右,国学大师牟宗三的弟子、中国台湾的王财贵博士开始在大陆推广“读经运动”,希望通过传统的中国典籍教育,让孩子在潜移默化的熏陶中,奠定优美人格的基础,并继承中国的文化传统。与此同时,台湾的南怀瑾先生也开始在全球华人中推广儿童读经运动。

或许是对传统文化的饥渴已经太久,在大陆,“读经运动”立即得到了许多家长的回应。在各地,“读经班”兴起,远离传统太久的中国人,试图让孩子从经典的读诵中,寻找古代中国的诗意以及智慧哲学。“在联合国总部,有一张标语内容是孔老夫子的‘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实则我们的古人有太多的智慧,今人因无法企及而存有误解。”一位学者如是说。

而上海一位叫黄玉德的老教师则发表演讲:“人是怎么不见的”。演讲内容被贴在“绍南文化”这个国学推广网站上。黄玉德认为,在中国,教育正在成为功利主义的工具,而功利主义的最大危害,在于牺牲健全的人格,健康的心态,以及对社会的责任与对他人的爱,专门在技能和智力上进行强化训练。这样其实是把人训练成了工具。

这一切,在许多年轻的家长心中引起共鸣。在对现有的功利主导的教育体制失望之后,人们回望传统经典,不仅是寻求教育的方法,更希望找回中国人自身的认同感。

“国学热”争议中前行

2006年,从西北工业大学毕业的王毅峰开始做这样的工作。他和一些志同道合者一起成立了西安明德国学教育中心,开始推广国学教育工作。

在西安这个传统文化氛围浓厚的城市,他们不缺少同道,但“缺少相关的资源整合”。

不久前,他们和中国汉字网举办汉字族寻根活动。此前,他们在碑林百人诵读《弟子规》;冬至时孩子们穿上汉服包饺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孩子们还带着东西去救助站慰问流浪者……在这些让人们感到新奇又亲切的活动中,传统似乎正在细微地回归。

而在北京、上海、厦门等地,“国学热”的兴起似乎比西安还要猛烈。

上海的私塾孟母堂即是一例。2006年,孟母堂因被认为缺少存在的“法律依据”,而被当地教育局停办。虽然他们存在法律上的尴尬,却有“传承中华文化”的使命感,也得到了社会上某些人的同情与支持。

搜寻网上,看不到孟母堂2006年后的消息。知情者告诉本报记者,孟母堂在刻意低调、回避媒体关注。他们走过了风口浪尖,现在急于培养出一些人来,给社会看。事实上,“孟母堂事件”反而使之得到更多人的关注,并吸引了更多的学生加入,初具规模。

在得到赞赏的同时,读经运动也招来了相当多反对的声音。有人质疑,传统典籍中一些与现代社会不相符合的君臣观念等,会影响孩子的思想,与公民社会的建立违背。

至此,读经运动已不仅是民间的参与,也引起了学界的关注。2004年前后,在国内学术界曾发起著名的“读经”论战。著名学者薛涌、秋风等都曾加入。

虽然像学者蒋庆那样绝对推广读经的做法,被认为是极端的文化保守主义,但秋风等人还是认为,至少应该给愿意读经的人们以自由。

民间回归传统 逃避还是抗争

事实上,孟尧等人的实验,是民间回归传统、寻求文化认同的自觉。无论是逃避还是抗争,面对一个大家都认为存在积弊的教育体制,他们有勇气来做真正的探索。“我忘不了那一年。在广西,是一个美国人在给我们讲《易经》。后来虽然知道他讲得很浅,但作为中国人,我当时的确对《易经》竟然一无所知。”王毅峰说。这也刺激了他,去做相关的工作。如今,他的国学教育中心是勉强维持,但他很乐观,觉得关注者还是会越来越多。“万丈高楼平地起。当孩子有了完整的人格,她自己去发展,至少不会变成恶人。当她生命的记忆这么雄厚时,安身立命的东西就存在了。有了一个完整的生命,还担心她对社会不利,对家庭有害吗?”当孟尧这样说时,她的理想让旁听者动容。本报记者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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