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人与掌权者

2011年10月27日   7：柳湖   稿件来源：德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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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9年邓小平看过京剧《曹操与杨修》后说“我就是杨修”，说明很有现实意义。知识人只有配合掌权者，才能发挥好知识的作用。掌权者只有用好知识人，才能创出业绩。历史上有很多这方面的经验教训。掌权者如何处理好与知识人的关系，今天仍是重要课题。

    从剧本看，三国时期4人的境遇结局不同。祢衡有才，被孔融推荐予曹操。但是曹操无礼于祢衡，被责怪后，仅封祢衡为鼓吏，招来“击鼓骂曹”，祢衡被派往刘表处劝降，被刘表部下杀害。曹操赤壁战败后，招贤纳士欲东山再起，遇杨修。杨修被任用仓曹主簿，派孔闻岱采买了战马军粮。但曹操因杀过孔闻岱之父，疑其有反意，而杀孔闻岱。杨修说明真相后，曹操不认错，反说有夜梦杀人之病。曹操守孔闻岱灵堂时睡着，杨修让曹夫人去盖衣考验曹操，曹操不得不杀夫人。杨修多次提出诤谏，但曹操听信谗言嫉贤妒能杀杨修，曹操惨败。东吴的周瑜和西蜀的诸葛亮就大不同。孙权任用周瑜为都督，全权处理军务。周瑜发挥军事才能，特别在赤壁之战中，火烧战船，重创曹操83万人马，取得决定性胜利，奠定了魏蜀吴鼎足之势。诸葛亮更得到刘备的重用，全权处理军国大事，取得一系列胜利，直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后世人所敬仰。正是孙权和刘备的英明，重用周瑜、诸葛亮巩固了政权。

    从曹操与杨修的缺点看对事业的伤害。曹操疑心有杀父之仇的孔闻岱有投敌行为，应当拘押审问，将他刺死显然太莽撞了。当杨修说明孔闻岱采买战马军粮之功时，曹操就应承认错误，不该谎称有梦中杀人之病。曹操认识到错杀孔闻岱深表愧疚并亲自守灵，杨修不该逼他当众承认错误，更不该为考验曹操让其夫人盖衣，逼曹操不得不杀死倩娘。应该允许掌权者犯错误改正错误。曹操既有雄才大略、求贤若渴的一面，又有猜忌多疑、残暴专制的一面。杨修既有智慧过人、耿直忠诚的一面，又有恃才傲物、狂傲不羁的一面。两个人这种性格既伟大又卑微的两面，互相渗透发展壮大。一旦伟大的一面无法控制卑微的一面时，悲剧就发生了。杨修反对兵征西蜀。当被困斜谷时曹操认识到必须退兵，而发出“鸡肋”口令时，杨修不该对夏侯惇说丞相要退兵，因为曹操并未下退兵之令，更不该让徐庶张辽伏击西蜀劫粮道之兵将。尽管棋高一招，但这是越权行为，因为杨修只有建议权没有决策权。曹操三次想杀杨修而没有杀，一是惜才，二是等待杨修认识到自己的缺点而顺从曹操。但是杨修秉性难改，以至发展到公开对抗，使曹操不得不杀他。曹操只有招贤的好心，而无有用贤的行动，嫉贤妒能毁其大业。曹操既礼贤下士又刚愎自用。杨修既智慧过人又恃才傲物。曹操的缺点造成惨败，杨修的缺点造成被杀。矛盾的普遍性寓于特殊性之中。曹操与杨修的缺点代表了古今掌权者与知识人的通病，这正是《曹操与杨修》的普遍教育意义之所在。

    从理与权交锋看悲剧的结局。一对矛盾三次交锋，曹操与杨修的内心交锋刻划了人性。第一次错杀孔闻岱，曹操与杨修有揭谎与虚伪的交锋。认错损伤权威，掩饰破坏真理。掌权者说谎是为树立权威，而知识人求真的本性难以容忍谎言，如果戳穿谎言危及掌权者权威时，命运就岌岌可危了。第二次猜诗打赌逼其牵马，是信用与面子的交锋。曹操猜出诗而不说考验杨修，杨修为落实曹操“言而有信”而让曹操牵马。曹操却对杨修怀恨在心。第三次“鸡肋”口令是理与权的交锋。杨修为不使全军覆没和替岳父挽救败局，不顾个人安危，但曹操不顾军事上的困败，不顾翁婿之亲，不顾众将求情，因为威胁到权力而决然杀死杨修。鲁迅说：“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曹操与杨修》从赤壁战败祭郭嘉墓悲剧开始,至杀杨修斜谷惨败悲剧结束，自始至终既贯穿招贤纳士重图大业，又伴随杀孔闻岱、杀倩娘、逼鹿鸣女自杀、杀婿杨修的悲剧情节。以招贤之名，行害贤之实，悲剧更能揭示这个主题。“不明白”是曹操与杨修悲剧的根源。贤才对统治者是双刃剑，为其所用是工具，功高盖主是威胁。掌权者不明白知识人为真理可以不惜生命，而知识人不明白掌权者为了权威可以舍弃一切。理斗不过权，悲剧就是必然的了。但是权可用一时，历史将证明理是永远的，这也是《曹操与杨修》的历史意义。

    从曹操与杨修的教训看现实意义。知识人要想英雄有用武之地就必须克服缺点，不能自以为是，骄傲自满。要看到掌权者的优点，包容其缺点，求同存异、和而不同，相处共事以国家利益为重。在某些方面知识人比掌权者聪明，但要通过背后提建议的办法，把自己的聪明变成掌权者的聪明。切忌在大众场合来显示比掌权者聪明。掌权者也一定要信任重用知识人，对其不可猜忌多疑，要放心大胆使用。萧何向刘邦推荐韩信时说，国家有三不祥：无才、有才不用、有才不重用。现在各处都在招用贤才，而有了贤才不重用，不跟叶公好龙一样吗？如果嫉贤害贤又怎能图大业！今天的掌权者多数有较高的学历，有某些方面的知识。但是只有重用知识人，才创出更大的业绩。掌权者要有宽阔的胸怀，以充分发挥知识分子的作用。知识分子只有与掌权者相结合才能发挥才能，实现知识的价值。知识分子为掌权者所用，为民谋利，最终也会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以解放全人类为已任的共产党的掌权者，应该有容贤的胸怀，有用贤的气魄。但愿当今的掌权者记取曹操的教训，当今的知识人记取杨修的教训，为了大业克服自己的缺点。□戴昭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