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毒pve配装:田维最后的日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21:34:50

 

 
     不要说,你无所谓于生死。此身尚在,便难脱深情,纵使弘一法师如此高通明澈之人,也不免在临终前写下“悲欣交集”四字。人评:“悲见有情,欣见禅悦。”却喜欢那一句:“存,吾顺事;没,吾宁也。”
     花田里的文字,不是生活真实的热闹,是飘在半空的寂寞。我爱那凌空的寂寞,因寂寞而冷静,而人却不能够不用双脚去行走。生活终究是热闹的,世俗,喧嚣,甚至肮脏。但这就是我所眷恋的生活,我不该拒绝它真实的面目。

倘若,这世上从未有我      
那么,又有什么遗憾     
           什么悲伤    
生命是跌撞的曲折      
死亡是宁静的星     
归于尘土 归于雨露
这世上不再有我     
却又无处不是我            ——田维


2007年8月8日   咳嗽
如果不咳嗽该多么好。不会半夜一次次醒来,咳到心肺俱裂。
如果不生病多么好。不会流着汗,怅惘地荒废掉夏天。
可以去海上,可以一个人旅行,可以满心欢喜地打扮,看自己镜中美丽的模样。
什么时候,我从自恋转向了自怜?
我要好起来,我对自己说。
肉体的痛苦,是在将我的灵魂度化么?

2007年8月9日   如果
2007.夏。苍白依旧。却努力。要自己有安宁的心。田。一定要相信。
如果  
能够不因丑陋而自卑   
不因病弱而哀伤   
不因困顿而绝望
生命   本可以很明亮

如果
爱情有前生今世
有姻缘注定
有不悔执迷
幸福   是如何轻易   又如何艰难

2007年8月10日     菲 ·夏
在音乐盒里放上 Faye 的几支歌。
反反复复唱着的,陪伴我许多欢乐与悲伤的歌。
一些是安静,一些是喧嚷,一些是贴入心房的冰凉和温暖。
听 Faye 的人精神上大约都是寂寞的。
自己的小世界,不开一扇窗。只有天光透进,清风穿堂。
让她的歌声陪伴着。然后,一个人去思想。
这个夏天好好的。
生病的只是我自己。
一场场沉睡,不得安稳的夜晚。
有时,我很累了。
有时,我想拒绝悲伤与哭泣了。
在我的右眼下有一颗痣。那是一颗会使人流泪的痣。
如果可以。只让我的右眼去流泪吧。
另一只眼睛,让她拥有明媚与微笑。
骤然风起的午后。我始终沉默的风铃,耐不住寂寞。

2007年8月12日     隐藏
想把自己隐藏起来
好多事力不从心
没情绪
毫无情绪
混沌 ……


2007年8月13日晚,田维离我们而去。
其男友说,当晚有英仙座的流星雨,为这棵21岁的花朵送行。


一位天使最后的生命独舞,看一看田维的《花田半亩》,很不错。



 

 

 

 

 

 

田维是《花田半亩》的作者。网络上继陆幼青、子尤后另一个敢于直面死亡的人。1986年4月5日出生于北京海淀区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2001年入高中部学习,2004届高三毕业生,考入北京语言大学语文系。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发现得了一种免疫性低弱的疾病(血癌)。但她仍坚持学习。于2007年8月13日逝世,葬于北京西山脚下一个叫温泉的墓园下,在小小的墓碑前,常年放着一束龙胆花,这是田维生前最钟爱的一种花。

 

 

 

 

 

 

田维生前照片


 

 

 

永恒的记忆

 

 

 

 

 

 


你在天国还好吗?

 

 

 

 

 

 


校园的回忆

 

 

 

 

 

 


那一瞬的可爱

 

 

 

 

 

 


最后的沐雪

 

 

 

 

 

在她的世界里,没有“老去”这个词,因为一切都来不及,生命永远定格在21岁。

   田维,北京普通工人家庭的独生女,北京语言大学中文系2004级本科生,2007年暑假与疾病抗争7年后辞世。

   妈妈在女儿几十万字的博客文章里发现,女儿生前一直向往着自己的文字能印成一本书,摆进书店里。

   做母亲的没有理由不满足女儿的这个心愿。2009年4月,田维的书《花田半亩》由北京昆仑出版社出版,她的故事也不胫而走。

   2010年1月底,这本50万字的书已经加印5次,发行量超过了50000册。

   据北京新华发行网最新统计,《花田半亩》的销量已力压郭敬明、张悦然等人,位居全国青春文学类读物销售排行榜第一名。

   在央视举行的“2009年度30本最值得一读的好书”评选中,《花田半亩》入选。

  

   让我的右眼去流泪吧

   今年的春天,不再是节日。

   一些夜晚,我听到心脏的呜咽,如一只受伤的蝶。那悄无声息的发生,像是魔鬼设下的圈套,潜入我的生命。就这样,一纸结果,宣布你年轻的生命,从今以后,要与险恶的疾病正面交锋。

   我站在旷野的中央,质问命运。

   ——《花田半亩》

  


 

 

 

 

 

 

“在我的右眼下有一颗痣,那是一颗会使人流泪的痣。如果可以,就让我的右眼去流泪吧,另一个眼睛,拥有明媚与微笑。”临终前3天,田维在她的博客里写下了她的乐观。

   田维出生在一个普通工人家庭。2000年10月,一次课外活动后,右指关节的莫名痉挛和隐隐作痛让她觉得有些异样。经过辗转检查,医生告诉田维妈妈,小姑娘得的是结缔组织病,一种类似血癌的病。尽管一时还不会死亡,但每天都能看到死神的狞笑。在这之后,田维一边上学一边进行不可缺少的却又毫无意义的治疗。

   2004年,经过痛苦的拼搏,田维考上了北京语言大学中文系。这一年,在北语校园网上,出现了一个名叫“花田半亩”的个人空间,那些随感、日志、散文的作者,正是田维。

   点点滴滴的文字倾洒着这个美丽女孩对生活的挚爱。她写朋友、写初到的爱情、写一池荷花、写一首拨动心弦的歌、写四季的更替,写印尼海啸给她的生命感悟,也写畅销书带给她的困惑,而更多的是写无处不在的爱,“我们来自偶然,生命是宝贵的礼物,爱你所爱的人,温柔地对待一切,不要因不幸而怨恨和悲戚……因为有爱,我们不该恐惧。”田维那璀璨的微笑,一直绽放到生命终点。

  

   80后的心灵史

   疼痛,从15岁始,这意义变得深刻。

   我平卧在这夜的深暗里,把所有的遭遇与不幸一一原谅。既然事情已不可改变,我怎么不张开双臂,将生活的别样恩赐深情拥抱?

   不管怎样,一定要,好好活。

   ——《花田半亩》

  


 

 

 

 

 

 

田维曾经写道:“我被巨大的宇宙怀抱着,放在蓝空的摇篮中,冥冥中,我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对我说,所谓生命,就是感恩、善良和爱。”

   田维已经逝去三年多了,但其美丽庄重的文字正走进无数读者的内心,催他们落泪,让他们安宁。很多读者自发地在网上建起一个又一个“田维纪念堂”。

   《花田半亩》的责任编辑李丹阳说,读到田维的文字,“我突然意识到,田维多像我的女儿。我心中的女儿就应该是这样:她像仙子一样地单纯、干净、善解人意、喜欢朗读,更喜欢鲜花与野草,她用诗歌悄悄记录下欢爱与悲愁,她一笔一画书写每一个汉字,用纯白的涂改液,小心翼翼地覆盖那个写错的标点,心中还发出怜悯,像不忍扼杀一个小小的生命。”

   李丹阳还告诉记者,虽然不能透露具体金额,昆仑出版社是以同类书的最高版税,付给了田维的母亲。

   网友“没有名字”留言道:“田田姐,我2009年才认识你,我特想和你见面,只可惜上帝过早收回了你这纯真、漂亮的天使,我今年15岁了,我希望你能在天上认识我。”另一位网友写道:“感动于那个热爱着文字的温暖女孩。我想,那些追崇小四(郭敬明)华丽辞藻与抽象喻体的孩子,也请看看真实得如同荆棘的文章。没什么修饰,没什么新词,没什么无病呻吟,但是,那些用心血写下的文章,如此贴近我们的生活。”

   如今,在北京西山脚下,有一个叫温泉的墓园,仙子般的田维就安眠于此。在小小的墓碑前,常年放着一束龙胆花,这是田维生前最钟爱的一种花。

   梁晓声以“蝶儿飞走”为该书作序。他说:“经常与死亡波澜不惊对视的人,是了不起的人。蝶儿飞走了,让我们再唱一曲‘咏蝶’……”

 

 

 

 

 

 

田田和大熊




   “大熊”是田维的大四师兄,一个大男孩。夏天的某个夜晚,他无意间走进了“花田”。一进入,他就被震住了:这是一片什么样的田土啊!如此光华绝世的花田,又是一个何等兰心慧质的花仆在耕种?……越读,他越觉得一定要解开这个疑问。

   花田指引爱的方向,爱情,就这样来了。

   曾经深深地渴望穿一次婚纱,然而,当“梦”真正有了相托的“床笫”时,田维却多次犹豫,是选择痛苦的放弃?还是勇敢地爱下去?她一度“狠心”地将QQ上的大熊拉入黑名单,又马上拉回来……善良的田维已认定,那个梦想并不现实,它只会对相恋的人造成不当承受的痛苦,因为,她听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已经无力回天了——

   2006年底,田维病情继续恶化。入住协和医院,再转往阜外心血管病医院。半年过去,纵使用上每盒2.8万元的昂贵进口药物,病情也得不到有效控制。

   田维的文字开始不忍卒读:

   “我能够明白,睡去意味着什么。请你们,为我拉下帷幕,回归,原始的宁静。”“我双手冰凉,死亡,它原来是一种深埋于土地的化石般的真实。”……

   2007年6月27日,田维一梦醒来:“有时我在梦蝶,有时蝶在梦我,一如千年前的庄周。可是,一只翩翩的蝶,一场华丽的演出,真就这样谢幕?”7月3日,田维又写下:“好多时候,我以为自己在海上,好像一只漂流瓶……有一天,我会达到一个彼岸。那里,有没有传说中的花树繁花,有没有你,向我挥手微笑?”……

   8月1日:“咳嗽。肉体的痛苦,是在将我的灵魂度化吗?” 7日:“不要悲伤,每个人都殊路同归。”10日:“如果可以,就让我的右眼去流泪吧,另一只眼睛,让她拥有明媚与微笑。”

   12日晚12时,田维写下“花田半亩”里最少的仅9个字的一段文字:“……没情绪,毫无情绪,混沌。”——这是她的绝笔。

   13日,田维出现剧烈疼痛,全身发肿,肺、心、肾出现异常。当晚,在病床上,她看看窗外,又转过去面向妈妈。她也许很想说:“妈,让我睡吧。”但却不忍心说,她向妈妈露出微笑。田维最后一次打开电脑,泪湿“半亩花田”,犹如那流芳千古的林家妹妹暮春葬花,然后化蝶而去……

   电脑陡成花冢。

   其时,夏夜。天空深蓝。英仙座有流星雨。列车在北京城的万家灯火中穿过。

   两天后,田维于昌平殡仪馆与深爱着她的人告别。素面红装,她没有穿上她梦境之中的婚纱。

   9月3日,大熊最后一次走进再也没有守园人的“花田”,为《花田半亩》写下最后一笔。他说:“我相信,世界上是有魂灵的存在,从此田会站在生命的彼岸,为我们祝福……”


 

 

 

 

 

 

古人说,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

   我曾是那襁褓中的婴孩。我曾是你手心里盛开的一朵生命。

   你望着我长大。像你的感叹,不过弹指,便是人间的一次更迭。

   好多次,我们一起翻看旧时的影集,你对我讲起,我儿时的乖戾和顽皮。

   你告诉我,哪一年,我们去看了蜡梅;哪一年,我们去观赏了灯会。

   照片上的妈妈,纯澈的脸孔,纤弱乌黑的发。

   那一切,已恍如隔世。

   喜欢父母的一张黑白合影。父亲的手,轻放在你的肩头,你微微侧身,坐在春天的石阶上。身后是如笑的春山,看不到斑斓的色彩,却有两个人温和的四目,暖似熏风。

   我就是在这样的目光间,萌生又孕育。

   我出生在一个春天。你说,你从产房的窗口望出去,树木刚刚生出细而黄的幼芽。

   接着花朵在怒放,你的爱在怒放,而我只静静地睡,缓慢却匆忙地成长。

   现在,我已经是20岁的人了。

   这个时候,我却仍无法令你放心,因为病。

   这时常令我感到不安和愧疚。

   ……

   医院的傍晚,黄昏中有低飞的燕。它们飞舞,它们鸣叫,它们狂欢。

   我们并肩站在窗口。我已比你还高,却依旧倚住你的肩膀。

   妈妈,我只轻唤你,便已泣不成声。

   ——节选自《花田半亩》

 

 

 

 

 

花影轻摇的下午,谁来欢喜我的幸福,谁来心疼我的悲伤。




四。石榴

从车窗里望见路旁一株一树绯红的石榴花,翠色的枝上已生了玲珑的果实。
在这条车水马龙的街上,她站在那里,显得无助,却又是高傲。
让我想起春天里,中关村东路上那一路樱花。飘零在四月的风中,和了脂粉的泪一样。却没有人去疼惜,身旁,总是绝尘而去的车流。
绿灯亮起,所有的车子在瞬间里启动,石榴花从在我视野里渐渐远了,远了,终于不见。
有多人人会在经过时,如我一般注意到她的存在?
一树绯红的花,像一心热烈的期许,在夏日的街头绽放。在我眼中,她是历尽红尘的女子,一袭红裙,望这依旧形色匆忙的世界,轻轻一笑。

有一句话,叫做“拜倒在石榴裙下”。常常,这话之前还要加上“多少英雄豪杰”。
据传,这石榴裙的来历,与杨贵妃颇有关系,这却并不是我所关心的。
我想象着的,是那石榴裙的真容,是那穿石榴裙的女子的芳泽。
被染做石榴色的裙,穿在唐代女子的身上,毫不掩饰的青春,是那个遥远年代的俏丽多情。
是一场梦回长安般的行旅,又仿佛追忆着自己一段虚无缥缈的前生,我读着石榴裙这三个字,竟就望见镜里的黛眉花钿,发上的金钗步摇。
华清宫中曾绽放如霞的石榴,今日是否依旧。
不经意的一次转眼,却已是风云流散的千年时光。穿石榴裙的女子,流转的美目不再,如铃的巧笑不再。
唯留一份可堪琢磨,可堪怅惘的美丽,映衬在那个熠熠发光的时代中,容你我凭吊追忆。
谁不愿是穿石榴裙的女子。
谁不愿英雄豪杰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这是只属于女人们的童话。

旧宅的西房前有一株石榴。儿时的我并不曾在意花开的盛丽,只垂涎那一只只饱满开裂的果实。
母亲会摘下它们,在柜子上一只只并排着安放好。
每晚去家附近的试验田中散步时便带上两只。我们坐在田垄边吃那一颗颗甜美多汁的种子。
蜻蜓在身边飞舞,孩子们追逐着,一路嬉闹地跑过。稻田带着水汽,散发着草木的清香。
那是一些多好的夜晚。
有时,还有一场缤纷的火烧云在西天上演。
现在,我常常想念童年的夏天。没有浮躁,没有不安,没有城的喧嚣和匆忙。
石榴甜美的汁水浸满唇齿,一棵树,把生命的蜜无保留地奉献给我。
长大后,再没有吃到过同样的石榴。
搬家的时候,石榴被掘起,包扎,转送他人。听说不多久便死去了。
母亲说,草木亦是有情的,换了水土和主人,往往长不好。
那是一株深情的石榴。
现在,我不再吃石榴。

五。阳台

每一家的阳台都用塑钢的门窗封起,底层的几家,还安装了铁笼似的护栏。
只有四层的一户,阳台四面通透,没有加装任何。
我仰起头,看这一栋旧去的六层砖楼。它全然一副戒备的紧张,只在四层轻轻舒了口深长的呼吸。
那一户是不是没有人居住?窗台上依稀有花影摇动,玻璃窗也擦得晶亮,几只雪白的袜子在夏风里等待风干。
那么,主人为什么不封起阳台,如所有的邻居一般?
我不得而知,那一个四面通透的阳台却把我深深打动。
阳台,本是居住在局促住宅中的人的一处喘息之地。它从水泥的囚笼里伸出,给你一个空间,把身体浸泡在外界的空气中。
阳台,本该是我们的世外桃源,本该有一张藤椅,一盏清茶,一帘明月。
让四面的风吹来,让冬日的雪花落满,这小小天地,该纵容着自己,也纵容着自然。
在日影斑驳里,懒洋洋地读一卷闲书,朦胧着头脑和耳目,不求甚解。
或者,探头出去,看看楼下的人来人往,看这个琐碎的世俗世界的嬉笑怒骂,然后,以旁观者的身份笑一场。
也许,也只有旁观之时,你我才得看清人生荒诞。
我不知那四层的主人对于阳台也有如我的看法。
有星星的晚上,他会站在阳台上等待一颗流星的划过么。
隆冬,他会在阳台上撒一把小米,等着麻雀来啄食,一个人悄悄躲在玻璃窗后看着,微笑么。

 

 

 

 

 

 

那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或许,是一个乌发覆额的女孩,或许,是独居多年的妇人,或许,是漂泊半生的老者,或许……
阳台背后藏着的那个人,是一个永不必解答的疑问。
不知,那些把自己围困在自设的铁笼之中的领人,会不会发觉自己的可笑。
大概,非但不会,反而会对如此的高明赞许不已。
人,多数时候是被自己所囚禁而毫不自知,原来,这是真的。


六。寂静

那一年,我们一起痴迷聂鲁达的诗《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彷佛你消失了一样,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离远去,
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
……

我们反复读着,这样美丽的字句,深深沉浸其中。我们想,原来爱是这样哀伤惆怅的缠绵。
那一年,我对你说,未来,若我爱上什么人便只会远远地望他,而不靠近。
不与他说一句话,不交汇一处眼神,不在他的记忆出现,留下任何痕迹。
我将沉默着爱他,在他的全然不知中。
你笑,你问我,你能做到么。
我没自信地摇摇头。毕竟,我曾是那个大声宣布,要将他的回忆全部霸占的女孩。
我爱,于是,我贪得无厌,于是,我容不得任何的疏忽和瑕疵。我总是爱得自私而贪婪。
而今,我却说,要沉默地去爱一个人。
我怎么会甘心,甘心站在他的对面,却是永远的陌生,甘心在他的世界里,连我的名字也不曾出现,哪怕一瞬。
他们说,真正的爱,是“我爱你与你无关”。
然而,除非你从未知晓,不然,你又如何忍心让这份爱恋与你无关。
我终于不是那种能将爱情溶于寂静的女子。

那些寂静的爱,却令我神往。
好像那一个听来的故事。
时过中年的女人,给出版社写信转作者,表达对新出版的一本诗集的喜爱。那是一位成名不久的小说家的诗集。
出版商趁着他小说的风潮,找来他早年的诗作,合编一册推入市场。
女人在信中写:感谢你的诗,让我仿佛回到了青春的年代……你的情诗,使我悔恨自己不曾炽烈地爱过一次。
她用蓝色的墨水书写,娟秀的小字,好像出自年轻的女孩之手一般。
这个年代,还有人会手写一封信,来表达对一位作家的喜爱,出版社的工作人员有些意外。
当小说家怀着同样的意外,拆开那一封信,他的嘴角浮起了笑意。
他将那一封信夹入自己那个写满了诗行的旧日记本里。
那一夜,小说家失眠了。好几次,他来到书桌前,提起了笔却又迟疑着缓缓放下。
他想给女人回一封信,却终于没有。他醒着,直到天光亮起。
最后,他拿出女人的信,在页尾的空白处写下: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些诗,都是为你写的。
从他展开信纸的那一刻便认出了那熟悉的字迹,结尾的署名更令他一心怅惘。
小说家将一切的爱埋藏了。
用最寂静的方式爱着。
女人读着诗的时候,会感动,会流泪,会记起自己如花的青春,却不会知道,那一份寂静的深情。
事实上,她从不知道小说家,甚至,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那一年,他只是隔壁班一个默默无闻的男孩。

有时,我羡慕那个女人。有时,我又为她遗憾。
但也许,寂静,的确是爱情最美的样子。
是否,在你的青春里,也有一个寂静的人,在人群之中将你的所有悉心珍藏。
是否,也有一双你从未察觉的眼,跟随着你,让你就这么轻易,将他所有关于青春的回忆霸占。
就让这寂静的爱成为一生的秘密,归于尘土。
或者,直到某天,时光老去,有什么人对你说起:他曾经爱你。

 

 

 

 

 

 

据田维的高中好友石静回忆:“我和田维,还有另一个女孩,在中关村中学号称‘中关村无敌铁三角’,每年过生日,田维都会为我们画一张生日贺卡,是用各种材料做成的。”田维说,她希望等到大家60岁的时候,看着生日贺卡还能发出会心一笑。

  田维对文字、对文学的纯真一如对朋友。作家梁晓声是田维在北京语言大学选修课的老师,他说:“田维和文字、和文学的关系是100%纯粹的关系,没有丝毫名和利的东西。”

   梁晓声回忆:“在那个班的女生中,她似乎看起来很小。不仅是指她的身个儿,还指她给我的特殊印象,在我看来,她仿佛怀有一颗初中女生的心。”学期考试了,在50余份考卷中,田维的考卷状态最佳,字迹工整,行段清晰,是惟一未经考生自己勾改过的考卷,也是惟一未经老师改过的考卷。

   梁晓声至今记得田维考试作文《雪》中的细节,她写冬天放学回家,奶奶一见到她,立刻解开衣襟,将她那双冻得通红的小手紧紧夹在奶奶温暖的腋下……感冒从小对她就是一件严重的事,奶奶在冬季来临之前,为她做了厚厚的棉衣裤,使她穿上像只小熊猫,自己觉得好笑,奶奶却极有成就感。

   梁晓声说:“诗人洛一禾曾写过:‘我们一定要安详地/对心爱的谈起爱/我们一定要从容地/向光荣者说到光荣’。田维是光荣的吗?答案是肯定的,她拖着病体一直坚持写作,这种坚强本身就是生命的尊严和高贵。”

   在梁晓声看来,这本书犹如一个80后阳光女孩的心灵史。“在死神经常在眼前晃动的时候,一个80后女孩站在生命的制高点书写心灵史,我们看到了她怎样学习,看到了她怎样思考,这也进而引导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更深入地看待80后。”

  

   蝶儿飞走了

   所有文字,注定是我的跋涉。

   小小的女奴,我守着自己一半荒芜,一半茂盛的花田,度过时节的流变,跳自己的舞蹈,记录昨夜的梦话,踏着星辉月露,有时遗忘,有时想念。

   雪终究会落下来的,我不流泪。

   ——《花田半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