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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是一种错误(小小说)

花随月转阴晴收录于新华博客

 

“有时三点两点雨,到处十枝五枝花。”恰是这时节王东明和她的几个如花似玉的姐妹如期来到理工大学人事处报道的。接待她们的是风度翩翩的张春林处长。张处长很有礼貌地把她们请进小会议室,绅士地为她们每人斟上一小杯绿茶。然后得体地致了欢迎词。接下来是工作分配。一个一个地进行,有条不紊。

姐妹们都是来自上海外院,学的英格利斯。分配至各个学院去教书,自然之事。王东明被留到最后一个,张处长为之惊艳的目光还没有从这件精湛的艺术品身上游移开,那眼睛似楔进去,给人的感觉怕是拔也难拔出来了。

她真是太美了。怎么说呢,在花丛中,她会使花朵增色;在人丛中,只能令他人逊色。见到这样的美人,倘不心旌飘摇,酝酿出怜香惜玉的情绪来,除非宫廷里的公公。张处长潜意识里如是说,然而他嘴上还是极温婉地对她道,王东明同志,根据你的情况,我们决定留你在我处工作,因为外籍人士来校的愈来愈多,我们特需你这样的人才。外事科暂由你和另外两个同志负责,你看你有什么意见没有?既没有脱离专业,又坐到了机关里,受宠若惊的她连连地说,没有,没有。这就随张处儒雅的手势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见到了活泼的百灵和奶油小生庆子。

说是外事科并没有科长,直隶处长管理。张处外出办事总爱带上他们,常常就只带东明一个,东明很不习惯,出双入对的,有时臊得脸红。特别是饮酒,她真是有些招架不住。张处不断地开导她,胆子要放大一点,现在不再是学生,是社会人了,要懂得融入社会……

有一次她偶染风寒,张处端水送药,扶她上床,盖被子,一切照顾得体贴入微。张处喝醉了,她也是搀他回房,帮他脱鞋,挂衣,殷勤服侍,她感觉自己变成了社会人了。就那么一回,她好像自己喝醉了,不知怎么还吐了张处一身,人家非但没恼,还为自己的脏物洗涮。她迷迷糊糊地不知自己怎么上的床,怎么脱的衣,飘飘忽忽随人进入了仙境,绝不是张处,是大学的同学管风,自己心仪的白马王子,可这王子不是去美国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找自己了……她弄不明白,更不明白的是他们到底做了什么,翌日的中午她呆望着那床单上的瓣瓣桃花发傻发愣。她脑子好乱,情绪好烦躁。科里的百灵突然间就疯掉了,到处笑嘻嘻地跟人说有六个处长与她睡过觉……奶油小生庆子一点男子汉的样子也没有,自己躲到一边抹眼泪毫子。王东明意外地被提拔成外事科的科长了,人们跑来祝贺,她却递交上一纸调转报告。

她为离开做社会人而高兴。她猫在文法学院教书,不声不响地她就同院里的一位大龄男肯尼亚结婚了。她说,他长得黑是黑点,可他心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姐妹们说她,你是我们中最漂亮的一个,说什么鲜花也不当插在牛……她说他啊,可不是牛粪,是牛郎,你们怎会知道他是怎样地爱我么。

后来她生下一个跟她一样美丽出众的女儿。女儿渐渐长大了,不知道她从哪儿找到的一段文言,写在女儿的本子上。要女儿务必参悟透了这段话,好生学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姐妹们弄不明白,木秀、堆出有错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