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文字冒险类的游戏:程益中:中国最大糟粕就是所谓做人的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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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益中:中国最大糟粕就是所谓做人的学问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3月21日10:45 南方人物周刊

  人物周刊:哪一种生活是现在的你最鄙夷的?

  程益中:我最鄙夷的生活是需要出卖灵魂的生活。比如不认同某种价值观而又必须依赖这种价值观生活;比如为了生活去背叛人类常识和普世价值,为了生活干脆抛弃了良心;明明知道某句话是谎言,但为了生活却偏偏说这是真理。最不能忍受的是,这样做只是为了生活得更成功。

  人物周刊:你认为现实生活中,中国人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程益中:中国最大的糟粕,就是所谓的做人的学问。中国人缺乏的是率真和纯粹。四周充斥着各式各样、似是而非的做人做官的学问、庸俗管理的学问,其祖师爷都是厚黑学和潜规则。从这些学问里,我看到的都是争先恐后的、创造性的无耻。我经常会觉得不可思议,怎么那么多教人做人的学问里边,都不教人怎样做一个正直、正派和有道义的人,反过来都教人怎么做一个圆滑、世故和不吃亏的人。

  人物周刊:是否更隐忍和更妥协?

  程益中:过去的锋芒也好,现在的隐忍和妥协也罢,我认为对我来说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并非刻意而为。我对人生的艰难困苦极其敏感,对加诸在所有人身上的不平与不公感同身受,嫉恶如仇,我的锋芒被砥砺而成,如果没有世间的不平和不公,又何来锋芒可言?而所谓的隐忍和妥协,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锋芒被折断,另一种是你失去了亮剑的机会,你已经不合时宜了。

  人物周刊:是否有心生厌倦之时?你应该不是无条件乐观的人。

  程益中:要说厌倦,其实早就有了,不是现在才有。我早就不想再忍受了,早就想辞职了。只是后来发生的事件,使我出走的方式,看起来不像是自我放逐,而像是仓皇逃离。

  我怎么能是一个乐观的人呢?我是一个达观的人,因为我悲观至极。

  人物周刊:你对自己的现状满意吗?如何权衡过去两三年的得失?

  程益中:我是满意的。我常常对我的家人和朋友说,别抱怨,要知足,世上还有多少不公平的事情,还有多少受苦受难的人,面对这样的世界,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抱怨,还抱怨什么呢。如果非得权衡,我觉得过去两三年里得大于失。经历那件事之后,个人得与失对我于来说已不再是一个问题了,任何情况下我都觉得自己得远远大于失。我这里首先要交代的是,我对现实的看法,与个人境遇的关系不大,并不会随着个人境遇的变化而变化。

  人物周刊:面对鲜花掌声、明枪暗箭时的心态,以及孤独感的缘由。

  程益中:无论鲜花掌声还是明枪暗箭,无论得意还是失意,我都知道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不会在成功中迷失自己,也同样不会在挫折中迷失自己。

  有不被理解的孤独,但我也不是太过不了这一关,并且我感觉我得到的理解远远大于不理解。我的孤独感并不源自发生了多少不幸,遇到了多少挫折。我在不幸、挫折时并不觉得无助,为我挺身而出、拔刀相助的人,比我想象的要多,他们的努力比我想象的要大。

  我的孤独也在凯旋归来时。我常常会在高堂华座,觥筹交错,熠熠生辉场合,一个人从后门出去,在如华的月光之下悲从中来。这是我最大的落寞和孤独。

  人物周刊:你字里行间的情怀、气概和力量因何而来?在你的心里,是否一直有个人和家国之间的清晰次序?

  程益中:达则兼济天下,穷且独善其身。从这个意义上讲,我跟古往今来的中国传统读书人一样,骨子里有很强的家国意识,有很强的为民请命意识。而我从事的职业,刚好有这样的机会和可能。

  人物周刊:你说过“只有不好的制度,没有不好的人性”,现在你对制度和人性之间的关系有新的认知吗?

  程益中:最不好的现实是,制度性的败坏与国民性的败坏双重作用于这个时代,一方面制度性的败坏改造和伤害了国民性,加剧了国民性的败坏,另一方面日益败坏的国民性也为制度性的日益败坏提供了肥沃土壤,两者互为因果,又相互推波助澜。

  人物周刊:北京生活和广州生活的区别是什么?对你来说,北京是异乡还是归宿?

  程益中:广州有意思的地方是民间,是市民社会,是契约精神,你可以一定程度上自主自己的生活。而北京,权力无处不在,人与人之间不能进行公平交易,无法建立平等互信。来北京,我最大的收获是对中国的了解更全面了。

  我才40来岁,感觉人生刚刚开始,现在谈归宿有点为时过早,但可以肯定北京不是我的归宿。古人说心安之处即故乡,从这个意义上讲,籍贯地和户籍地都不可能是故乡。在何处安妥心灵,对我来说,还真是一个问题。

  人物周刊:你希望50岁时的自己是怎样的?

  程益中:我希望50岁时,自己更宽容,更自由,不需要拍案而起,不需要愤怒,能生活在人权、民主和法制得到真正落实的社会,能看到官员廉洁奉公、环境日益改善、社会公平正义、人民安居乐业。至于自己能干多大的事业、能有多大的成就,真的一点都不重要。我愿意做一个好制度下幸福的公民,绝对不愿意做一个坏制度下悲苦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