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真一为什么演雄霸:皇甫杰：“政治无道德论”还是“政治现实主义”？——马基雅维利《君主论》解读

皇甫杰：“政治无道德论”还是“政治现实主义”？——马基雅维利《君主论》解读

                一、一部跨越时空的伟大经典著作

《君主论》[①]是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著名政治家、文学家马基雅维利所写的一部献给当时意大利掌权者的一部书，意在告诫当时的统治者如何进行有效的统治，可惜未能引起当时统治者的重视，直到他死后多年，这本书才逐渐被重视起来。该书内容虽然不多，所讲的也只是意大利半岛之事，但该书自发表以来一直就被奉为政治学甚至社会科学界的经典著作，而且被历代各个国家的官僚、政客和政治家所推崇。

无疑，这与该书中的一些精辟见解和精彩言论是有密切联系的，这些观点和言论尽管是那个时代和环境的历史产物，但它却有穿透历史天空的伟大魅力，因而即使在今天我们大力倡导政治文明和现代性的时代，该书中提出的为了达到目的而可以不择手段地耍弄权术和阴谋诡计的“政治无道德论”对我们广大的学生、公务员和领导者等都有重要的启示和警醒意义。事实上，这种“政治无道德论”背后还体现出马基雅维利作为一个政治现实主义者的犀利眼光，对权力政治观的精彩论述，等等。这篇短文就主要对《君主论》一书进行提纲挈领式的解读和分析。

         二、《君主论》的主要内容：“霸术”理论？

君主论一书有26章，其中前11章论述了君主国应该怎样进行统治和维持下去，强调有政治权力保护国家容易、反之则难，君主应靠残暴、权术和讹诈取胜；12-14章阐明军队是一切国家的主要基础，君主要拥有自己的军队，战争、军事制度和训练是君主惟一的专业。后面的12章是全书的重点，全面系统地论证了马基雅维利的术治或者说“霸术”[②]理论。

《君主论》对不同类型的君主国做了明确的区分：如世袭君主国、混合君主国、依靠自己武力和能力获得的新君主国、依靠他人的武力或者由于幸运而获得的新君主国、世民君主国和宗教君主国等等。启示实行统治的君主们如何参照别国的历史经验，结合本国实际情况，因地制宜地建立适合自己的君主政体。这无疑是一个君主在立国之初首先考虑的原则。君主立国要依靠自己的能力，要把基点放在自身的力量上，凡是这样做的，日后保持自己的地位，就没有多少困难。这是马基雅维利对君主巩固自己的权力地位提出的第二条原则。

任何一位君主或政治家要想在事业上获得成功，必须学会政治统治的方法，这就是君主的基本行为原则，既是书中的重点，也是后世争论的焦点。马基雅维利家的《君主论》赤裸裸地将君王的政治行为和伦理行为截然分开，直言不讳地否定一般公认的道德。它认为，人们必须承认世界上有两种斗争方法，一种是运用法律，一种是运用武力。前种方法是人类特有的理性行为，而后者则是兽性行为。在当时的社会现实面前，前者常常使人力不从心，迫使人们必须诉诸后者。这就要求君王必须懂得如何善于运用野兽的行为进行斗争，做君王的如果总是善良，就肯定会灭亡，他必须狡猾如狐狸，凶猛如狮子。狮子不能防御陷阱，狐狸不能抗拒豺狼，“因此，君主必须是一头狐狸以便认识陷阱，同时又必须是一头狮子，以便使豺狼惊骇。”[③]《君主论》主张一个君主为了达到自己的事业或统治目的，不要怕留下恶名，应该大刀阔斧，使用暴力手段解决那些非用暴力解决不了的事，不必要守信义，伦理道德可以抛弃不管，因为目的高于手段。在守信义有好处时，君王应当守信义。当遵守信义反而对自己不利时，或者原来自己守信义的理由不复存在的时候，任何一位英明的统治者绝对不能，也不应当遵守信义。它还告诉君王：必须学会将这种品格掩饰好。必须习惯于混充善者，做口是心非的伪君子。

在政治手段问题上，马基雅维利认为，用注定要失败的方法去追求某个政治目标是徒劳的，即使为了一个很好的目的，也必须要选择能够实现它的手段。手段问题不要去管目的的善与恶，而要按照纯粹的科学方式去处理。成功的意义在于达到目的，不管这个目的是什么。假若世界上有一门“成功学”，专门研究恶人的成功，肯定会和研究善人的成功做得同样好。因为恶人成功的事例比圣贤成功的事例并不少，有时反而更多。如果这门学科成立，对圣贤和恶人同样有用，因为圣贤一旦涉及政治，必定同恶人一样，希望自己成功。

      三、“政治无道德论”还是“政治现实主义”：一个简要评价

事实上，马基雅维利在历史上是一直都是一个颇有争议的人物，褒贬不同甚至趋于极端化：有人说他是一个极其玩世不恭的人，也有的人说他是一个满怀激情的爱国主义者，是一个强烈的民族主义者，是一个冷峻的现实主义者，还有人说他是一个政治阴谋家，是一个暴君的伟大导师，是一个地道的民主主义者和一个吹捧暴君的无耻之徒，等等，不一而足。但是“马基雅弗利等人已经用人的眼光来观察国家了，从而摆脱神学的束缚”（马克思语），这就是他的一个积极和进步之处。简单而言，我们可以将上面的对《君主论》和马基雅维利思想主张的评价大致划分为下列两大类别：

第一种是“政治无道德论”，即马基雅维里主义(Machiavellianism)。[④]马基雅维里主义也因之成为耍弄和施展各种权术和谋略的代名词。在《君主论》中，马基雅维里向君主献计献策，阐述了一套比较系统的统治权术思想。需要注意的是，马基雅维利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政治权术理论，后来被资产阶级学者称为“马基雅维利主义”，甚至被法西斯分子用作实行独裁统治的理论依据，所以“马基雅维利主义”逐渐变成政治上尔虞我诈、背信弃义和不择手段的同义语。马基雅维利的政治理论同后来的“马基雅维利主义”有着严格的区别。前者是在西欧封建社会末期，作为新兴资产阶级反对封建腐朽实力而被提出来的，其主流是爱国的和进步的，反映了资产阶级建立统一强大的中央集权国家的进步要求。这是我们研读《君主论》和其他相关文献是必须注意的一个问题。

第二种是“政治现实主义”。即使很多人斥责马基雅维利为厚颜无耻的恶棍和地地道道的魔鬼的化身，但是也有些人把他称赞为坚定不移的现实主义者，因为他敢于如实地描写意大利以至于人世间政治生活的真实情况。人们常把《君王论》称为“独裁者手册”，但是，马基雅维利的生涯和他的其他著作表明在一般情况下他喜欢共和政治而不喜欢独裁政治。他为意大利在政治上和军事上软弱无能而大失所望。许多异族侵略者的军队在践踏着祖国河山，他渴望有一个强大的君王来统一祖国，把侵略者赶出去。人们会有兴趣地注意到，虽然马基雅维利提倡君王采用切实可行的玩世不恭和残酷无情的手段，但是他本人却是个现实主义者和爱国主义者。这也是我们必须承认的一个事实。

所以，在认识到上面两种对《君主论》和马基雅维利思想主张的评价后，我们就可以发现，这两种评价并非完全对立而不可兼容，它们事实上从两个面相比较完整地体现出了马基雅维利思想的复杂性。这样我们才能避免片面性，而是在理会作者思想内在逻辑的基础上去完整全面地看待和评价一本书、一个人，这才是读书、学习的一种科学的态度和方式。

[①]  作者简介：尼科洛·马基雅维利是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著名的政治思想家、历史学家和文学家。他生于意大利半岛上的佛罗伦萨，一生著述甚丰，涉及历史、军事、文学艺术、政治各个方面，被西方人誉为“政治学之父”，其政治思想的代表作是《君主论》（1513年），其他重要著作有《汜提图斯·李维（罗马史）前十卷》（1513年）、《论战争的艺术》（1520年）、《佛罗伦萨史》（1525年）等。

[②] 在中国，“有人曾把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一书的书名译成《霸术》，此虽为意译，却鲜明地标示了这本书的基本内容——称霸之术。”在该书中，“马基雅维利详尽地谈论了称霸之术。他要告诉君主的是如何取得和保持统治国家的权力。”参见王沪宁：《马基雅维利及其君主论》，载《读书》1983年第3期。

[③] [意]马基雅维利：《君主论》，潘汉典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年版，第84页。

[④] 关于“马基雅维利主义”的详细论述可参见百度百科：http://baike.baidu.com/view/1201238.htm?fr=ala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