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纳兰全集:这些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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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昨天下午带儿子去游泳。这两天，我们无法摆脱的巨大的压力，还是中考分数。在游泳池里，我对儿子说，当年我初中预选落选，也是痛苦得不得了，可是现在我都忘记我考了多少分了。儿子推我一把，哎呀呀，劝你自己去吧。

泳池里还有几个七中的毕业生，我问他们的分数，果然跟儿子差一大截。有孩子说，我要是能考500分，我妈妈敢给我买辆车。我一下子豁然开朗，哎呀呀，这个分数依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分数，全市7000多考生，有6800名在羡慕。只是，以往的投入比较大，期望比较高，胃口比较大，心理的落差也比较大而已。就像奥运会，得了亚军的会悲伤得哭泣，但是能拿第八名的，却兴高采烈。(顺便说一句，7中今年中考大获全胜，胡小鹄的这个成绩，仅仅是年级七八十名而已，这创造了他3年来年级名次最低的记录)

在未来的几十个夜晚，我会经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些的烦躁不安，将会从胡小鹄确定上哪个学校开始，逐渐平静下来。没有过不了的坎儿，何况，这原本不是什么。很多失恋后痛苦的人会记得，那些个痛苦夜晚如何折磨人，后来结婚了，往事慢慢淡忘，你甚至会忘记那些痛苦的日期。我也曾经在火车上涕泪交流，但如今，我一时想不起具体的日期了。尽管刻骨铭心的日子终生难忘，但总会淡淡忘记。儿子三年来付出的努力，不会白费。譬如他时下阅读的金庸全集小说，不久以后，就会成为写作素材的积累。还有至今难以释怀的语文和理综，依然在固执地维持着他的自信。

就像我，即使儿子语文考砸了，我依然固执地以为，这几年一直研究作文，没有白费。因为毕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和模式。也许，儿子的低分，是我比较张扬的报应。物极必反，上天有一双无形的手，你内心一膨胀，就会给你泼冷水。这不是坏事，这是一种考验。有人会看笑话，胡子宏啊你教作文怎么把孩子弄成这个分数。我只能选择回答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就像奥运会上的射箭比赛，本来朱启南早已夺冠无望了，但是他的对手，硬是射箭的时候，射到了别人的靶位。你怎么解释？

就像一起车祸的发生，各种因素赶巧了，才导致一场悲剧。有人，包括我的妹妹，都在帮我分析原因。有的说是孩子压力过大，有的说是判卷失误，有的说是你太高调。想来想去，都有可能，但是都不能肯定。无论如何，尘埃落定，这三年其实过得蛮愉快的，就是最后的句号没有画圆。假如不是为了孩子们希冀的学校，痛痛快快地去哪个小班，烦恼立刻云消雾散，风平浪静。但是，我是父亲，我得给孩子的未来尽全力去争取一个好结果。这个结果无论是好坏，我必须神情自若地去承担。

辗转反侧的夜晚，就是等待的心焦。也许，努力不会白费，胡小鹄日常的好成绩顽强地起着作用，但是结局未定，我依然是忐忑不安。其实，心焦的何止是我呀。好几个失常的考生，他们的家长一直联系我，打问我的想法。如今我们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在为孩子的前途绞尽脑汁。有人说，你先给孩子报某个学校呀，先占住一个位置。我说不能。因为校领导，包括更高一级的领导，都是我很尊重的人，他们也很尊重我。言必行行必果，如果跟人家的学校签订了协议，就得说话算数，否则就是失信。我宁可断了后路，也不能失信。这是做人的原则问题。

忍受着这种辗转反侧夜晚的，何止我自己呀。其实这都是人生的必修课，谁都会有自己的滑铁卢。胡小鹄的人生中，这是第二个。这比第一个的巨大悲伤相比，基本上没什么感觉。因此，我宁愿承担起一切，让孩子轻松一些。孩子也许懈怠，但不怎么明显；孩子也许发挥失误，但不怎么明显；孩子也许会怎么怎么，但都不明显。考分低了，失常了，有些人就会总结原因，好像出现多大问题似的。其实都未必正确，也许出问题的环节，未必是孩子的原因，或者干脆就是上帝给的。孩子也尽力了，我也尽力了，想想看，这3年，我换单位，住院，也在奔波，儿子呢，早上上学，都是自己起床，都是自己外面吃饭，都是自己承担着命运的一些后遗症。试问这几千个考生，有几个孩子近千次早餐都是自己设法解决的呢？这是个可怜的孩子，即便是要求孩子坚强，他也还是个孩子。有人质问我，你为什么不负责给孩子做早餐？你没尽早父亲的义务。这些年我也是精疲力竭，我也支撑不住了。家里还有个娃娃，活蹦乱跳的，必须要伺候，老婆累得也是心力交瘁，身体有病了。这都是上帝安排的，这都是命。

相比起那些横祸，那些更大的不幸，我们确实够幸福了。孩子有钱花，没有经济压力，而且有个爸爸专注地观察着他的成长。这个爸爸还在认真地活着，做自己的事业。这种表率作用，没多少家长做得合格。退一步海阔天空，想想就释然了。必须要及时地调整心态，然后慢慢地回到平地上。

其实真正放不下的不是压力本身，而是怕别人的议论和虚荣心呢。其实这原本没什么，你以为别人经常牵挂着这个糟糕的分数呀。你的成败，跟别人没什么相干。自己度量小了，才显得烦恼。这句话，即使对自己说，也是对一些个家长说。因为，不少家长也在沉浸于烦恼中。有的是分数出奇的低，有的则是孩子离免费的分数线之差一分，这一分，就要交几千元。只是我有时间有精力把自己的心事写出来，很多博友比较瞩目而已，显得我好像多大事儿似的。其实这种遭遇，只要稍微地退一步，减轻一点虚荣心，就轻松很多，立刻海阔天空一路是蓝。

相比起人生以往的磨难，这次小小的挫折，根本算不上什么。中考失利、大学毕业分配、生病住院、面试失败、母亲去世、家破人亡、艰难度日......上述的挫折横亘在我人生道路上，被我一步步跨越过去，相比之下，这种挫折，应该是没感觉。这是一种损失，但是完全可以弥补的。此刻我需要的就是坚持下去，耐心等待。我更希望，胡小鹄经历这次有惊无险外，能够使自己的心智更加成熟起来。

没有任何失败是白挨的，当人生经历一次次激励你的时候，你就是一棵正在拔节的玉米。我已经有点累了，但是我得坚持托着胡小鹄成长，然后在不久的将来，轻轻把他推出怀抱，安静地等待新的使命的来临。

孩子啊，快快长大吧，哪怕我衰老得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