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行者司徒剑桥:文化奇人张伯驹(3) 王晓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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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奇人张伯驹
王晓飞
2000年第12期 炎黄春秋杂志548
词和音韵、戏曲论著。著有《丛碧词》、《春游词》、《秦游词》、《雾中词》、《无名词》、《续断词》和《氍毹纪梦诗》、《氍毹纪梦诗注》、《洪宪纪事诗注》及《乱弹音韵辑要》、《丛碧书画录》、《素月楼联语》等著作。
张伯驹是个“视勋名如糟粕,看势利如尘埃”的超凡之士,所作之词,按周汝昌先生的话说,“则李后主、晏小山、柳三变、秦少游,以及清代之成容若,庶乎近之(《张伯驹先生词集序》)”,多写人生感受、自然之景,感情细腻,自然超逸。长调则哀感顽艳,婉丽凄清。小令则格高韵远,极尽缠绵秀隽之致。用自然之眼观物,用自然之舌言情,真真切切,为现代词家之楷模。如《如梦令》“寂寞黄昏庭院,软语花荫立遍。湿透凤头鞋,玉露寒侵苔藓。休管、休管,明日天涯人远。”这种凄感情词,贯穿他的词作始终,是他有感于人生的巨大变化而发自心肺的真音。这正如他在《雾中词》自序中写的那样,“杜工部诗云‘老年花似雾中看’。余则以为人生万事无不在雾中,故不止花也。余之一生所见山川壮丽,人物风流,骏马名花,法书宝绘,如烟云过眼,回头视之果何在哉。”
张伯驹又说:“情来兴至,更复为词”,因而他对人间的真情是非常珍重和爱惜的。特别是对自己钟情和景仰的人,更是情之所至,金石为开。他惊闻陈毅元帅病逝,万分悲痛,撰写诗词以志悼念,诗云:
痛我长城坏,寒天落大星。
遗言犹感激,老泪忽纵横。
日暗旌旗色,江沉鼓角声。
东南余壁垒,忍过亚夫营。
还撰写了一副挽联追忆陈毅元帅。联云:“仗剑以云,作干城,忠心不易,军声在淮海,遗爱在江南,万庶尽衔哀,回望大好河山,永离赤县;挥戈挽日,接尊俎,豪气犹在,无愧于平生,有功于天下,九泉应含笑,伫看重新世界,遍树红旗。”挽联用张伯驹特有的鸟羽体书法书写,写得飘逸、洒脱、袅娜多姿、饶有画意,这副从内容到书写都有特色的挽联挂在陈毅元帅的灵堂前,引来众多人的驻足观看,当时抱病参加追悼会的毛泽东主席在挽联前停了好长一段时间,仔细吟咏,观摩着飘逸的书法艺术,然后,悄声地对身边的张茜说:“挽联写得好,书法也很好。”备加赞叹后,他又询问张伯驹同陈毅的关系,张茜回答毛主席说,他们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并告诉毛主席说:张伯驹晚年遭遇凄凉惨苦,现在刚刚从东北长春回来,还没有工作和户口。毛主席听到情况后,立即嘱托周恩来总理安排一下。不久,张伯驹就被正式调回北京,安排到中央文史馆做研究员工作。
粉碎“四人帮”后,张伯驹虽已年迈,但他仍精神矍铄,以忘我的精神工作着,他著书立说,筹划并组建韵文学会,举办各种书画展览,全力从事台湾回归祖国等公益事业,直到去世前夕,仍不忘祖国的统一,高尚的爱国热情,感人至深,催人奋进,使人铭记在胸,永不忘却。
1982年2月的一天,张伯驹病重住院,国画大师张大千的孙子张晓鹰赴美之前,受爷爷嘱托专程来医院看望张伯驹,张伯驹挺着病躯,口述一首七律《寄怀张大千》和一首《鹧鸪天》词,托张晓鹰转赠给挚友张大千,七律诗云:
别后瞬经四十年,沧波急注填桑田。
画图常看江山好,风物空过岁月圆。
一病方知思万事,余情未可了前缘。
还期早息阋墙梦,莫负人生大自然。
诗中以赤子之情,表达了对祖国的一片忠情,盼望祖国和平统一的愿望溢满诗表。
张伯驹这次住院不久,终因年事已高,于1982年2月26日在北京逝世,享年8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