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冠物联:蒙古草原之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9 07:51:20


蒙古草原之声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我心中的大好河山,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清香,谁说出塞歌的调子太悲凉。。。。。。”

“我也是高原的孩子啊,心里有一首歌,歌中有我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每每听到席慕容的诗编成的歌在这样唱着,有一种急促的马啼声会召唤我到一个从未见过的空旷地,想象着奔跑在这一块一马平川的空地上,怎么跑也走不到地平线那边。我的梦在遥远的北方,听到草原上的人们在歌唱,我的心变得很宽广很宽广,像海涛一样泛起了纯绿的波澜。也许就是三毛所说的“前世的乡愁”。

情不自禁地跟着这样的旋律唱起来,即使跟他们比简直在乱吼。很羡慕蒙古唱法里那种胸腔里发出来的共鸣,草原有多大,声音就能传多远。

   

娜仁其木格-海市蜃楼

听到一首蒙古长调歌曲《海市蜃楼》,耳熟能详的是德国音乐团体ENIGMA把这个旋律运用到THE EYES OF TRUTH中。而在这首蒙古歌里,听着听着,似乎开着一辆敞篷车在公路上奔跑,在城市的尽头渐渐消失了,却越来越多的绿色涌现。脚下的路越伸越远,边上的大草原越来越宽,直到草原的深处没有了路,却看到了万马奔腾,有升着炊烟的蒙古包,还有拉着马头琴的老人。听到这样的歌声,自己是多么渺小,蒙古人是大山,他们豪放,他们激情,他们一日千里,他们不拘小节,而我们,又有什么好为自己的卑微的私情而伤感呢?

歌声里是什么,是一个母亲呼唤骑着马在地平线上的亲爱的孩子,还是在风起云涌的蓝天下一汪绿盈盈的草地上,躺着一个前来膜拜的灵魂。该是什么才是最值得赞美的,在这般天高地阔中,你只是一滴草叶上的露珠。

这首歌由蒙古女儿娜仁其木格演唱,虽然谭维维唱这首歌声名远播,却比不上草原女儿的百分之一的豪放。蒙古女儿的豪放只有根扎在这片绿土上的人才感受得到。这一声嘹亮,像是天马从云端跑到了草地上。生来有一副嘹亮的嗓子,但是她谦卑地说,在大草原上这个声音并不是最出色的。有很多很多的民间艺人,生即是歌,出口便欢唱,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与束缚。这样一个草原女儿漂泊到哪里,哪里留下她悠长的歌声。在北京的酒吧里,迷醉的午夜情调里,突然传来一个嘹亮空旷的女声,飘荡在空气周围,场场爆满,听得人如痴如醉。她唱得这么投入与深情,仿佛那一刻这酒吧的炫丽与她无关,比不上蒙古包前烤篝火的热闹非凡。

又想到她,胸中总是装着如草原一样宽阔的尊严。十几年过去了,梦漂泊在北京。有些时候,伸一伸手就是天堂,只是这一伸手需要付出一点代价,用沉沦来换取一点点机遇。或许这个世界有很多潜规则,身为草原女儿不懂或许也不屑去做,不愿妥协,宁愿选择另外一种漂泊的人生。她的歌声是真诚的朴实无华的,不管掉在尘埃的哪个角落,依然擦不掉灿烂的光芒。

 

巴特尔道尔吉---梦中的额吉

很多人是从达人秀里的乌达木的演唱所了解这首歌,而这首歌真正的原唱是巴特尔道尔吉,他的声音更亮丽更有感情,孩童的稚嫩里却有一种凌厉直逼天堂,好像把云层都穿透了一样。而他稚嫩飘扬的声音留在了唱这首歌永远的十几岁年华,想他长大了就再也听不到这样纯净的声音了。听到这首歌,就像看到了阿妈纯净的眼睛,如天上闪闪的星光落在了草原的银河飘带上。

完全听不懂在唱什么,却不由自主地掉下泪来。凝重辽阔的唱腔,凝重深沉的马头琴,在蒙古人的心里,母亲意味着什么样的意义,才唱出这般超越亲情的深刻来呀。这已经不光是思念母亲了,而是背负着祖先刻在身体里的一种感受,世世代代留在骨子里的,有点悲凉,有点漂泊,有点坚毅,却又那么嘹亮,如野草吹不尽拔不去。每每心里因为辛酸而无奈时,想起妈妈,这比亲情更像是一种信仰,因为有信仰而要在生活中坚持。

 

杭盖----《远走的人》

    在上海世界音乐周之前,是没有怎么关注过杭盖乐队的,更不要说能到现场去听呼唛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电视上的呼唛从音效上讲是完美至极,但是杭盖面对面的呼唛,竟然让人感觉不是到底哪是人声哪是乐器了。现场HIGH到极点的氛围是名至实归,用鼓声模拟出马鞭高扬,用吉它演绎出快马急奔长嘶,不管你会不会骑马都会想象到奋不顾身地一跃马背而向远方急奔而去。这何止是在草原上牧马啊,简直是“英雄骑马川,骑马荣归故乡”,就差点要穿上盔甲戎装习武了。

老是以为杭盖就是布仁巴雅尔,其实除了老布出过一张名为杭盖的专辑外,也没啥跟杭盖乐队很相似的音乐理念的。老布唱的草原走的是现代民族路线,杭盖走的是蒙古独立民谣路线,有点像在草原上的城市民谣诗人。不光是看到了草原美丽的风光,还有马蹄踏过的文化气息。

杭盖在蒙语里,就是一个有蓝天,草原,白云,河流,山川的世界,而就是在这么一个世界里,马蹄声滚滚地横跨东西出过一个成吉思汗。也就是在杭盖的音乐里,创作变成了最重要的突破。他们的音乐没有为了蒙古而复制蒙古,蒙古不只是草原白云,除了传统蒙古音乐,更多融入了城市民谣或摇滚的音乐元素。他们之前并不是生活在草原上的,而是在不同的城市里从事着工薪阶层的工作,也就是这样的原因,给了他们更多的多元音乐理解,超越了环境与民族所给的意义。

 

伊拉娜----草原的祈祷

    可以什么都不说,可以不写一个字,只是这样静静地听着马头琴悠扬的回响足矣。

那个叫依拉娜的草原女孩子,拉着马头琴唱着歌,就像城市里沿街而唱的二胡,而草原的二胡马头琴,却有着二胡的轻盈,拉出的是大提琴一般的沉着。听那马头琴拉出了风的味道,心有所至,有容乃大。音符不受冲击不受束缚,驾着草原的风嘹远到绿色的边缘与深处。沉思着,分明如云丝一样袅袅地萦绕上升,分明静如止水。可是,为什么有一种凝重感无时不在,是因为漂泊的苍茫,是因为别离的牵挂,是因为有深刻的如风往事?所有一切的惊涛骇浪,只留暝想去淡化。

 

Egschiglen----GEREG

真正美好的蒙古音乐,不是《美丽的草原我的家》,不是《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而是那些散落在草原上的,围坐在一团,你拉着马头琴,我哼着呼唛,他仰天长歌,还有一堆人弹着不知名的乐器或者跳着摔跌一样的舞,这才是蒙古人。

比如这支来自蒙古国的乐队Egschiglen,如此丰富的乐器和呼唛形式,一听就已经不想用那些专业的介绍来说他们的形式了,而是展开了一个天高地旷的联想,穿越时空看到了成吉思汗,匈奴,契丹,女真,突厥等那些一个一个骠悍的迁移,马蹄踏过留下滚滚烟尘,长调唱出遥远的牵挂而哀伤,因为征服而荣耀,酒后狂歌又是何等豪迈。这也是一个小宇宙,在浑沌中有闪闪的日月星辰,之中穿过一层一层的迷雾,远古的星辰中荡过一层层生命的变化,也有星球爆发又熄灭,整一个轮转历程。

没有想到会有扬琴这种乐器加入到浓郁的蒙古风作品里的,而且在很重要的位置,这样的编配更加有了混沌中的穿棱之感。这跟之前听到OLIVER SHANTI的《太极》有异曲同工之妙。马头琴齐奏竟然听到了与弦乐几重奏同等惊喜的效果,更重要的是主音的呼唛唱出了多种层次,比任何乐器都有价值。

 

乌仁娜----《生命》

乌仁娜最近的一张专辑《生命》,是被誉为她出过的最丰富最好的专辑。音乐里运用了弦乐几重奏,中东手鼓,小提琴独奏等乐器形式,又融合了蒙古,伊朗,土耳其,埃及,德国民间等多种音乐元素。不同于她过去单独唱蒙古歌,在这张专辑里,通过中西的交流,就像是又走了一遍祖先从东方草原迁到了欧洲边缘的道路,去寻找了民族留下的痕迹。每一个地方,都有意无意地播下了旅程的种子,开出了平静淡雅的花朵,这也是生命的意义。

乌仁娜的声音与别的蒙古歌手有点不同,一般感觉上蒙古人唱歌是很宽广嘹亮的长调,声音是靠中间横向发声的,而乌仁娜的声音却是靠前竖着唱的,越高就越尖利越空灵。相对于那种宽阔的音乐来讲,她清淡的歌声更像是坐在草原上的暝想。

 

其其格玛----东泉

这世上怎么会有其其格玛这么透明的声音啊,真的是像横穿在草原上晶莹透亮的河带一条。

这是一首爱情歌曲,表白很简单,其实就是一个姑娘在泉边诉说,希望她的爱人来娶她。在月下鹿铃声隐隐约约,轻轻地漫步在夜的宁静里,欲说还羞,等待着欣喜又焦虑。即使不知道唱的人是否美丽,在这么美丽清澈的声音里,也会相信这么天籁的倾诉会有一个美妙的归宿的。即使没有听到泉水叮咚,也依然相信这把声音就是泉水在唱歌,依然如浸泡在泉水里一样甘醇。

 

英格玛----乌兰巴托的爸爸

英格玛是一个从未经过音乐训练的草原小女孩,却唱出了跟月亮一样皎洁的声音来。

你说孩子简单吗?你说音乐简单吗?可是为什么还要崇尚这样的简单呀?连教最基本的七个母音这样的对话都可以当歌来唱的,想念爸爸了自己可以编个歌出来唱的。这么简单的复制反而让那些复杂的城市人措手不及,现在还会想到跟孩子或是父母这样纯粹地谈话吗,会想到用思念来写信吗?长久以来自以为是地习惯了猜测与防备,忘记了最简单的表达是什么。

是一个草原的孩子毫无心机地唱出了这样的声音来,比布仁巴雅尔纯真,比莫尔根少很多技术性,比乌仁娜还要平静,比巴特尔道吉尔要快乐。干干净净的,就像水晶或者是月光,生来就是洁净的,何必要去接受洗礼来擦掉原本本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