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娇妻txt百度网盘:十一、辗转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9 03:32:40

十一、辗转

 

星星还在眨眼。隆隆的切砖机旁的电灯光也好像还能照射到手工脱坯的场地上。但是能使劳作的人清楚地看到眼前的泥土和工具的,似乎又不仅是这些了。天,就要亮了。

刘贽将铁锨扎在叠得整整齐齐的泥堆上,喘一口气。

“开始吧,能看清了。”

自然,她知道是开始脱坯了。他们已经在星光和远处切砖机旁电灯的余光下,和好了足够脱一天坯的泥。

刘贽挽一下手臂,站在泥堆跟前,先向面前撒下一片沙子,接着用两只刮刀似的手挖了一块泥,在地上滚成一个长团,两手抱起来,让泥团来一个倒栽跟斗,“啪”的一声扣向砖斗的一格,接着又挖第二下,第三下,用一个铁丝当弦的弓,把略高于砖斗的泥刮平。                                          

在刘贽做着这些程序时,小英就将蓝布围巾系在腰间,将砖斗放在水中侵湿了,又放在一小堆沙子前,弯腰向砖斗内推满沙子,又翻斗倒掉,让沙子均匀地沾在钻斗的四壁上,将这样处里好的砖斗放在刘贽身旁特制的凳子上,而将刘贽装满了泥的砖斗端起来,快步走到坯场的边沿,弯下腰,先将砖斗的侧面接地,然后猛的向前一翻扣在地上,起身又去沙子堆前匀沙子,又去换刘贽装满泥的砖斗,扣在和上次紧挨着的地方。一会儿就是长长的一列,一块挨一块,一行接一行。她要尽量放快脚步才能端得及他装好的砖斗,他也要一秒也不放松才能供得上她。这样干了一阵,他们调换位置,她装斗他端,也是一样利索。砖场场长和刘贽有过一段同事关系,大老远就笑呵呵地招呼:“哈哈,刘贽你可真行 ,这才来几天,就当老师,又带了个徒弟也出师了。”他和她也都跟着笑起来。

刘贽一家人的户口从粮山大队迁出来,暂时“挂”在东风公社。公社党委李书记是刘贽参军前当徒工时的老领导。这次刘贽把户口迁出来就是跟李书记说的。李书记说要把刘贽一家的户口落到迁民大队,并且已和大队干部说好了,但是还没有落实到生产队,因为住房问题不好解决。一方面是他们暂时没有地方去,另一方面,要安一个家也得花一些钱,而脱坯这个活,刘贽在粮山大队干过,那是只挣工分。而这个公社砖厂按件计酬发工资,收入不少,所以他们夫妻二人就一起来到这个公社的砖厂,两个孩子由他们的外婆照看,但外婆家农活忙,实际上是让三岁半的姐姐照看一岁半的弟弟。

“姐姐!”正在弯腰挖泥的小英听见急切的叫声,抬起头来,见妹妹小软急匆匆跑来,老远就喊着,“姐姐,战胜找不到了,咱妈让你们赶快回去。”

“啊!”小英赶忙洗了手,拿起衣服边走边问:“怎么回事?”刘贽也扔下手中的砖斗跟上来。

“吃过早饭后,小凌领着战胜去街上玩,半晌时小凌哭着回来说把战胜丢了,咱妈和我们姐妹几个把东、西院和街上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就叫我赶快告诉你们,家里还在找着哩!”妹妹气喘嘘嘘的说。

他们三个人急忙赶回城里,战胜已经找到了。战胜这时还不到两岁,小英这次来砖厂干活时才把奶给他断了。因为前一段时间县上开干部大会时,小英在那里当了几天临时工炊事员,战胜被多次抱去喂奶。这次妈妈丢下他,多少天不来看他,不想他竟然一个人通过县城闹市,跑到二、三里外的党校去找妈妈了,把比他大两岁的姐姐吓哭了,大人们也都受了一声虚惊。

像在夏天因为姐姐的“失职”,把弟弟掉在水里差点丧命,也没有使父母改变由姐姐照看弟弟的职责那样,刘贽和小英仍然交待小凌:今后可要好好照看弟弟啊!他们压下心中的惊慌,急急忙忙赶回砖厂。

他们照样是拂晓起床,天黑收工。在有月亮的日子里,他们收工的时间更晚。

他们在职工食堂吃饭,但他们从不和职工一起排队,而是等到大部分工人吃了以后,他们才去吃饭,以便节省一些时间多干一些活。

俗话说:“脱坯垛墙,活见闫王”,喝了不少墨水的刘贽和他的在城里长大的妻子一起来到砖厂干这种活,不少人感到惊奇。

炊事员老王问他:“家是那里的啊?”

“迁民的。”

“迁民的?”老王瞪大了眼睛看他,“我怎么不认识你呀?我也是迁民的。”

我是新迁来准备到迁民落户的。“他解释道。

“噢,我说哩,老家是哪里的?”

“粮山的”。

“粮山的?”老王更加惊奇,“粮山可是一个好地方啊!怎么——”

“台湾也是一个好地方呢!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吧?”刘贽气愤的说。把共产党领导下的一个先进大队比作台湾,在当时还真要有点勇气!但是不这么说,怎么解释他要从祖辈生活着的好地方迁到一个举目无亲,条件也不怎么好的地方呢?

天气渐渐冷了,一天到晚沾满了泥的两只手又一直被风吹着,干裂得布满了血口子。每天早上开始干活时都有一阵难忍的疼痛。小英比刘贽小九岁,有时在刘贽面前撒娇似的“哎哟,疼死俺了!”刘贽把她的手捧在眼前:“哟,成了老太婆的手了,还扎手哩!”一边说着一边来回抚摸着她的手。小英抽回手,生气似的:“你的手还不像老头子的吗?”

他们互相看着,笑着。

“晚上我们收工再晚,也要用热水把手多洗一下,烫一会,用凡士林油擦一擦,在火上多烤一下,这样第二天手就会柔软一些,就疼的轻了.”刘贽多次对小英这么说,他们有时也这样做,但多数时间由于收工太晚,小英总是说:”瞌睡死了!’就顾不得第二天手疼不疼了。

他们在砖厂干了两个多月,直到气温到了0度以下,砖厂停止收坯了,才不得不离开这里。

小英的姨姐夫鲁昌是县委党校的总务负责人,在县上认识的人很多,听说刘贽一家从粮山迁出来以后还没有落下去,答应帮助他们把户口落到城关公社。鲁昌把无家可归的刘贽夫妇暂时安排在党校的一间空房子里,房子里虽然没有床,他们只能睡在地板上,但他们已经很满足了。两个多月来,他们在砖厂干活时,晚上只能分别睡在男女宿舍,现在这间房子总算暂时属于他们夫妻的天地了。

当事情有些眉目时,鲁昌对刘贽说:”南杨庄大队和第一生产队已经同意你们迁入了,现在需要摆个场面,招待一下这里的大、小队干部,这样以后就好办事了。你想,你一来就要盖房子,要队里给你批地基。还有其他许多事要队里解决的,来这里可要和干部搞好关系啊!

刘贽似乎不大情愿。

鲁昌继续开导他:“摆个场面,不过是为了你和干部认识一下,以后好办事,钱的问题你不用操心,有我呢!”

刘贽不会吸烟,不会喝酒,也未搞过请客送礼的事。只是有了这次招待,他才知道:原来市场上有“安阳”牌的好烟和“大曲“酒,真是大开了眼界。

这次被招待的,除了南杨庄大队和生产队的干部十多人以外,还有南门里大队的两个干部,因为党校所在地是南门里大队,这里的杨支书和鲁昌熟悉,鲁昌就是通过杨支书把刘贽介绍到南杨庄的。

鲁昌利用自己职务上的方便,找了技术很高的厨师,趁着党校的炊具和丰富齐全的付食品,把这次招待办得对刘贽来说是从未见过的丰盛。鲁昌只让刘贽拿出三、四十元钱,也不知道鲁昌替他拿了多少钱。在这个招待会上,刘贽夫妇频频为干部们敬酒。鲁昌说:“今天为了刘贽一家迁来,和干部们认识认识,感谢干部们的帮助,他们新来,今后还有不少事要麻烦你们呢!”

“放心吧,都不是外人,没说的。”曾任多年大队支书,据说就是因为吃喝问题被降职为第一生产队队长的杨同善也认识鲁昌,现在鲁昌又通过杨支书把刘贽介绍到他这个生产队落户,他第一个表了态。

大家都随声附和着。

户口问题谈妥以后,又谈了搬家的问题,按照杨支书的安排,刘贽一家先搬到南门里大队一大间原来是仓库的公房里,再慢慢由南杨庄第一生产队安排刘贽的住房。因为前几年南杨庄遭水灾,房子几乎倒塌完了,新盖的房子比原来的少多了,一时还安排不了刘贽一家的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