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乳娘x吊丝男无修4:亲情飘落的岁月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4 07:08:27

没有多少人知道村子的名字,它偏僻得连风都不愿落脚。四季在这里仿佛停止了轮换,漫山遍野就只是灰不拉叽的颜色。穹远的天空下,这里像绿地上一片干死的草,生出一种浸入心扉的萧条与冷落。
母亲姊妹四人,祖母生病那年,她随父亲一起调回山里,过着一种平淡却温馨的日子。小姨她们都在县城的机关里做事,那是姥爷一生的骄傲。每当别人谈及他的四个女儿,他总是在欣喜之余对母亲有一丝丝的怜悯与痛恨。也许是母亲当初的选择背离了他的初衷,在一定程度上伤及到他那根本不应顾忌的脸面与虚荣。每逢节假日,在姥姥家,姥爷不会把对其它子女的一脸阳光施舍给母亲一星半点。他的脸上总会保持那种怕人的阴郁,就像一块降不下雨的黑云沉闷的盘踞着。
那时的城里已规划得相当不错了,山里却俨然像一杯白开水,没有一丝味道。历史在大山的阻隔下,仿佛停滞不前,除了山坡上多了几处坟茔外,一眼望去还是空旷寂寞。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就像村里人坎坎坷坷的人生,世世代代绵延着无语的悲哀。八九年,国企机制的改革,打碎了母亲的铁饭碗。无奈之下,母亲还是找到了未办完离休手续的姥爷,求他安排一份工作,哪怕脏点、累点都无所谓的。然而,她那燃起的希望之光,最终在姥爷凝固的笑容中熄灭了。母亲没有流泪,她用女人少有的坚强支撑着那颗被亲情遗弃的心。自那,我们除了年节是很少去县城的。母亲处处躲着姥爷,也是躲着自己心中的痛。母亲在家里是老大,却没有一个妹妹来村里看过她,即便是在光景好的那几年。我在懵懵懂懂之中,已然感觉到那种一奶同胞的亲情在我们家里是多么的清淡,淡得就像山谷里的一阵风,涩涩的,却能撩痛人的记忆。
这不是母亲的过错,这是世俗的偏见!
母亲请木匠做了一个大的箱子,里面放上泡沫,外面刷上白色的漆,写上“雪糕”两个字。山里人对雪糕是比较陌生的。他们不像城里人那样会花钱消谴,他们的钱仿佛都深陷在肉里,动哪一个都会钻心的痛。母亲每天起大早去几十里外的村庄沿街吆喝,她的身影在木箱的衬托下显得那么的弱不禁风。我目送她出门,然后站在高岗上看她骑车离去,她的身影像一挂千疮百孔的帆在生命的波浪中飘摇。我从没有听到过母亲的叫卖声,却能感觉到,那种对生活的呐喊里隐藏着多少的悲酸。这样的日子,整整过了三年,岁月苍老了母亲的面容,她的腿得了重重的风湿病,长期的饭不应食,使她也饱受了胃病的折磨,我们再不忍心让母亲去奔波了。九二年,哥大学毕业分配后,家里的境况逐渐好转,但这并不能缩短和姨们的落差。在生活窘迫的岁月里,我们没有得到过她们的任何资助,哪怕是句嘘寒问暖的问候。仿佛母亲今日所承受的一切都是选择的结果,都是理所当然的。母亲最不爱看照片,那里有她搂着大妹,拉着二妹的合影。那时的她就像慈母一样呵护着自己至亲的人。然而今天,母亲的心碎了,她们之间的亲情在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日渐冷却。
哥要结婚了,这在山里是头等喜庆的大事。母亲叫哥拿了请谏挨家给姨送信儿。五一节的那天,母亲穿戴一新,早早的站在门口迎候她的妹妹们,在她的心中,无论如何也割舍不去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然而,母亲的望眼欲穿,盼回的却是哥手里一个大的信封。母亲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沓厚的人民币,那多像是一把刀啊!将母亲的五脏六腹切割得零零碎碎。村里的王婶来家帮忙,望着母亲攥钱时的木讷,笑嘻嘻地说:“嫂子真有福气,有那么多有钱的妹妹。”母亲没有言语,站立的腿有点颤,两行委屈的泪水顺着那沟壑纵横的脸流了下来,结束了她对亲情的渴望。母亲默默地将为姨们特意布置的饭桌折叠起来,那地上有洒落的糖果……
母亲拾掇完毕,站在院子里,看看远处光秃秃的山和崎岖的路,小声嘀咕着姨们写的信:“山里的路不好走,山里的席没气氛……”是啊,穷在闹市无人问,那俗语怎么这么灵验?灵验得让母亲好一阵心酸,好一阵失落。太阳刚渐露头,迎亲的队伍便出门了,唢呐声声,吹活了整个山坳也吹皱了母亲的心。母亲回屋里看看那叠厚厚的钞票,像瞅着一块永不融化的冰,阳光照在冰块上,折射出耀眼的白光,把母亲的眼刺得好痛,她真的不敢相信,她们之间的亲情就仅剩下这一沓没有体温的钞票!她本想在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里,好好的和亲人们团聚,叙叙家常,谈谈山里的变化,她本想的……
姥爷七十八岁那年离开了我们。临终前,他喊着母亲的名字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是对母亲几十年的愧疚吧!可怜母亲在姥爷去世的前一年里也没能得到他的一丝宽慰。母亲的哭天抢地与姥爷和姨们当年的冷漠形成了一种矛盾的对立。它席卷了我对亲情所有的祈盼。
春去春回,父亲退休的那年,我们随哥迁到了市里,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姨们开始在节假期间一起来看母亲,她们从不说路远,从不说坐车的辛苦,总是一脸的阳光,满肚的话……
山里,那棵僵死的亲情树在闹市区的土地上竟吐绿了,它的叶郁郁葱葱,遮住了亲情飘落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