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蓝金融集团:母如恩师 恩师如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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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如恩师 恩师如母

2011/08/21 01:50:03    来源:YNET.com 北青网  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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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版文/本报记者 安顿   母如恩师 恩师如母 2011/08/19

  很多妈妈能看到孩子的天分,愿意帮孩子规划人生,但多少妈妈能从始至终无论有多少困难、多少干扰绝不轻言放弃

  ◎关键词:母亲◎   http://bjyouth.ynet.com/2.3.0/10280-40304-10081.html

  ■爱整洁的妈妈竟容忍我在墙壁上任性涂鸦

  人生很多事可以选择,而出身无可选择,李锐听这句话会微笑,很满足地那么一笑,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见”他母亲。小时候他以她为依靠,现在,他以她为荣。

  “我是妈妈一手策划出来的乖孩子,这么说,可能她会很有成就感,我也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她,这些年她真的管我太多,现在我已经接近而立之年,她可以放开手了。”李锐这样描述他们的母子关系,“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实上我们更像是朋友,就像那种小孩想出去探险,一边往外跑一边回头,这个回头有两层意思,一是看大人追不追上来,追,我就跑得更快,另一种潜意识则是在看大人是不是还在那儿站着,看见大人站在那儿,就觉得安全。我妈是那种看着我跑不追上来却永远不会动地方的大人,什么时候看,她都在……”

  李锐的妈妈是研究文学和社会文化的学者,在李锐初中毕业来北京投考美术高中之前,一直在山西从事语文教学与编辑工作。“我妈妈爱整洁,到现在50多岁了,仍然是这样,对自己对家庭环境都是这样。所以很难想象她这样的人会容忍我从小在家里的墙壁上任性涂鸦。”回忆童年,李锐说他最美好的记忆便是家里摆着长沙发的那面墙壁,他可以在沙发上站着、跪着,用各种颜色的笔在够得着的墙面上随意“创作”,他曾画过一列很长、很多节车厢的火车,载着一群群动物和动画片里出现过的怪物,沿着沙发靠背一路开向远方。当时,家里有很多彩色粉笔,他的创作因此也可以出现在地上,妈妈有一柄大号墩布,那是他的橡皮,每天画了擦、擦了画,墩布身上满是各色粉笔灰。“我家搬到北京之后,原来的房子给了别人住,那么‘不干净’的墙肯定被人重新粉刷了,他们不会知道,那里面藏着一个孩子的童年。”李锐至今怀念他那无忧无虑的“早期创作”阶段。

  但是对于李锐的妈妈来说,发现孩子的爱好或者说隐藏在爱好中的天赋,远远比保持家里墙壁的清洁更重要。恰好是在孩子的涂鸦中,她发现了也许有一种事业会是这辈子爱好与谋生手段的合二为一,那样她的孩子不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吗?“我总觉得妈妈其实是纵容我这样去画画的。她热爱文学,后来研究文学,虽说是文化批评学者但骨子里有那种浪漫精神。我小时候,每当冬天下雪,她都带着我到外面跑,有时候在他们学校的大操场,她鼓励我在雪地上画画,那么干净得一个脚印都没有的雪地上,只有我画的画和我们俩的脚印。”李锐没有当年的照片,这样的画面留在他们母子的回忆里。说起来,母子俩相视而笑。

  ■我瞪着眼睛看着妈妈,她说,如果你想好一辈子画画,那咱们去北京

  “小孩都贪玩,没长性,我小时候能坚持学画,最主要还是因为妈妈一直在坚持鼓励我、督促我。特别是在我遇到挫折的时候。”李锐所说的挫折是指他初中毕业没能考上重点高中。那时他们一家住在临汾市,父母忙忙碌碌,他自己的全部兴趣和精力已经完全集中在学画,之前学国画,后来是书法、素描、油画甚至卡通漫画也学,对他而言,这个充满色彩的世界比学课本知识更令他沉醉,而且,他天真地认为自己生来就是为了做画家的,而未来的画家还需要学初中课本、学数理化吗?那是一段纠结着快乐的时光,父母不断在督促他首先要学好课内知识,同时也在鼓励他把更多的课余时间用来学画、开拓视野。

  “这本身挺矛盾的,一个孩子就算有无穷无尽的精力也不可能完全兼顾并且每件事都做得优异,所以我表面上很听从父母的意见,但实际上做不到,我太喜欢画画,几乎是痴迷,我爱看书,至今仍然保持着每天阅读的习惯,但是我看的都是我喜欢的书,初中那几年,想起来要学课本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李锐考上了普通高中,他的第一反应是要复读。“我觉得我妈妈真的很了不起,这时候应该说是我生命中第一次面临重大选择。在我很茫然的时候,她说,对我来说只有两条路,一是复读一年,考进重点高中,然后走一条参加高考、上大学的大众路线,画画可以作为以后的业余爱好,另一种,则是考美术高中,高中毕业投考美术学院,把画画当成一生的职业。我当时很吃惊,因为第二条路没想过,也不知道该怎么想,我觉得我天生就是要画画的,但作为一个外省的初中生,我真不知道这条路该怎么走。我瞪着眼睛看着妈妈,她说,如果你想好了,要一辈子画画,那,咱们去北京。”

  李锐问过他妈妈,是什么使她认定自己的孩子能在艺术领域成为可塑之才。他妈妈只用两个字来解释,直觉。多年后李锐渐渐明白,妈妈说的直觉是她在儿子成长过程中通过从不缺席的细致观察、陪伴、交流而达成的信任——母亲对孩子的灵气与勤奋的信任,这种信任是细心负责的母亲所独有的,也基于文化素养和对孩子的宽容之心。

  ■妈妈陪读三年,40岁考上研究生,用行动在教育我

  “来北京学画对我是一种检验,既是检验才华也是检验勤奋。我在山西的一些比赛中取得过好成绩,但在我心目中,北京是一个人才济济的地方,我想我的水平到了北京,可能什么都算不上。”在美院附中考前班的第一次作画,李锐至今记忆犹新。他当时看到有些同学起形时已经颇有大手笔的架势,着实还是紧张了一下。但在随后的描画中,他慢慢平静下来,原来大家的水平相差并不多。他把这种感觉告诉妈妈,妈妈说,你不用看别人,你只要勤奋练习、用自己的方式做最由衷的表达就好。这句话,他至今受用。“妈妈那时候已经40岁了,我在准备考美院附中的时候,妈妈在考研究生。后来我在北京上高中,她在社科院读研究生,爸爸在山西工作。我妈妈有文学梦,这个我知道,但我说不清楚,她当年坚持在北京读研,到底是为了自己的梦想更多些,还是为了我的梦想更多些,当然,也许本来我就是她的梦想的一部分。”

  和妈妈在北京一起学习的三年,是李锐成长最快的三年,从一个完全不懂事的自我为中心的孩子,他渐渐开始懂得责任、节俭、吃苦耐劳和对清贫生活的欣然接纳。“我们住在东四狭小的院子里,租了一间不到9平米的小屋,冬天的时候妈妈就在室外的一个靠火柴点燃的小煤气炉上做饭,冻得她直发抖。雨夜中她陪着我在胡同里画速写,给我撑伞;在后海的小公园里我画画,她看书。现在回想起来,这些都是我记忆中不能抹去的画面,非常珍贵,非常温暖。我妈妈就是这样的人,从小,她对我的教育是身教多过言传,她读书,给我讲,让我懂得阅读的乐趣,向往书中的世界,慢慢养成了读书的习惯;她在40岁时挑战自己,考研究生,用她的行动告诉我,人只要努力,理想就会实现,如果你的梦想距离你总是很远,那说明你的付出还不够……所有这些,她都是身体力行告诉我的。”

  三年以后,李锐考上了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本科,他的行李中除了自己的作品、喜爱的书籍之外,还有妈妈写给他的信——那是他们母子就很多有关人生观、艺术观所做的笔谈。“我也有过沉默寡言的青春期,那个时期的孩子非常不好交流,我妈妈采取的方式就是给我写信,她像对一个朋友一样,写她自己对一些问题的认识,把我当成另一个朋友,征求我的意见,我没有太多的叛逆,也没有出现这个时期的孩子容易出现的问题,也是因为我们的交流一直很深入。”

  2007年,李锐的作品《巢·初生》在圈内广受好评,作为文化学者的妈妈亲自为他写下点评,题为《为人类精神筑巢》。其中有一段文字是这样的:“《巢·初生》,是对人类两级生命态的隐喻性表达,对生命与死亡、躯体与灵魂哲学意义的根性追问。世间万物有巢,巢孕育万物,作为万物灵长之人类,‘巢’在哪里?在艺术远离心灵的时代,平静的画面敲击心灵。巢里那一个个艺术小精灵,也许会造化出生生不息的温暖,也许顷刻间会遭遇破、损、毁之灾难。因为,孕育是最黑暗、最深刻的生命经历,它需要依靠自己在黑暗中聚集的力量,破开封闭着的生命之门。”李锐说,妈妈是最理解他的人,至今都是。

  ■人物档案

  李锐,1984年生,山西洪洞县人,2008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并取得硕士学位,现为职业画家。曾在巴黎、纽约、台湾、曼谷等地多次举办个人画展,其作品曾多次获奖并被国外美术馆、画廊收藏。

  李锐27岁,按流行的断代,属于80后。百度一下老一辈加给80后的标签,浮躁、懒散、叛逆等等,对照李锐,完全不相符,至少,在与他接触时,不容易感受到这些。他给人的印象是温和、宁静甚至有些腼腆害羞,人多的时候偏沉默,听多过说,若真聊起来,天马行空多于身边琐事——很多人津津乐道的花边八卦社会新闻,他知道得少,成不了谈资。他的车里有书,算是随身携带的小型象牙塔。

  四岁习画,初中毕业背着画夹来北京,入读美术高中,毕业后顺利考入中央美院,本科后再读研究生,若以这样简单文字描述这条学艺路,显得轻捷顺遂,但深究起来,李锐走得并不轻松。作为80后职业艺术家,李锐的成就可圈可点,他说这是因为他生命中的几次幸运的“遇见”——每一场因缘都是一个孩子长大成人路上必然会经历的关键,解读它们,即分享成长。

  ◎关键词:理想◎

  理想本来只是一支小小的火花,唯有坚持才不致令它熄灭。这个世界上一蹴而就的事情是没有的

  如果追溯真正爱上画画的时间,李锐说,也许是三、四岁时第一次在纸上临摹小人书。而有意思的是,那时候他喜欢画的就是动物,特别是鸟儿。

  李锐的画很安静,大部分与动物有关,特别是鸟类。很多作品是静静的鸟巢和鸟蛋,仔细看会发现那些鸟蛋是标本,贴着标签,标注着日期和存档号码,生命早已远离。而他笔下最多的有生命的物种,是鸟,鹦鹉和猫头鹰。

  对于鸟的情结可能源自李锐小时候养的一对鹦鹉。一个下雨天在马路旁看到可怜的小鹦鹉,因为受伤飞不起来,一瘸一拐的淋在雨里,李锐把她带回了家,几天后又买了雄鸟,一直养到他们生儿育女,小鸟刚长大,鹦鹉一家自己打开笼子飞走了。“我第一次看到小小的鸟蛋孵出了鸟儿的过程,还有大鸟如何哺育小鸟。后来我又陆续养了几只猫。鸟和猫形成了我童年与动物一起生活的记忆。同时,我家旁边就是个动物园,这里就成了我和伙伴们常玩耍的地方。也许这些童年的记忆使我对动物有特别的情感。”

  有很多事在一名艺术家的创作中是无法用语言解释的。李锐说,也许,少年时最初对鸟的描画只是因为想留下记忆中的童年伙伴,因为付出了爱,鸟儿们带着一个孩子的爱远走,这个孩子怀念它们也怀念当年纯真的自己,于是要画下来、留下来,当作曾经的凭证。这最初的勾画并没有包含太多的思考,更多的是感性的情怀。然而,这个简单的念头却成为了近十年来艺术思考的起点,从简单纯粹的爱到有关家园与生命、死亡与轮回。通过对另一种物种生命形态的研究来,实现艺术家对人类心灵皈依的关注和阐释,最终成为李锐的创作理念。

  一度,李锐醉心于画巢,方方正正的盒子,里面的鸟蛋精细动人。“蛋放在盒子里被保护起来,好像一个新的鸟巢。盒子或者象征时空的隔绝,对生命瞬间状态的保存。但这种生命是破损的,不完整的。它们还会孵化吗?或者孵化出新的物种。”李锐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做这种终极追问似的思考。李锐画这些画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不大的一幅,他买来的鸟蛋有些只有指甲盖那么大,摆放在盒子里,在不同的光线下,有不同的光泽,也让他有不同的遐想。他研究它们,直到认为自己有能力动笔,才开始精雕细琢地画,日复一日,像老工匠磨一块玉一样耐得寂寞、耐得单调。“我知道我在干什么。这是我想画的东西,因此这就是我理想的生活和工作。我从小就知道,理想本来只是一支小小的火花,唯有坚持才不致令它熄灭。这个世界上一蹴而就的事情是没有的。而且,当你喜欢干一件事的时候,就不会觉得累。蛋都是一些很小的东西,当我打开盒子,就像看到一个小生命一样。它安详地挤在棉花中间,但翻开棉花仔细看却发现它们已经破了,有的只破了一个小孔,有的几乎碎了一半。往往在旁边还会看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蛋的品种,采集地点、时间和采集者。盒子、棉花、纸条、蛋这几样东西在表面的联系背后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关系。就是这种莫名的感觉让我无休止地画下去。”

  刚刚过去的七月,李锐在曼谷举行了个人画展,他的《记忆》系列和《巢》系列广受好评。展览期间有记者问李锐艺术理想的起点在哪里,他说:“我从小在山西长大。洪洞大槐树是我的老家。好多朝代都从这里往其他地方迁民。传说在迁民的路上走了好远,回头还能看见那棵大槐树和满树的鸟窝。”作为艺术家的李锐,也正是这样从一个天真的艺术朝圣者一路走到今天。

  ◎关键词:恩师◎

  能遇见一位能体察学生的内心世界,并且舍得给学生时间让他去选择自己的表达方式的老师,是多么幸运的事

  ■有一段时间我对画画特别迷茫,老师让我建立信心,不能只画不想

  李锐谈到他生命中一场场幸运的“遇见”时说,在吴作人美术学校读书期间,赵笠君老师的言传身教,奠定了他扎实的绘画基础;进入中央美院三画室后,谢东明、刘小东、喻红老师,在艺术和生活中给了他诸多教诲。特别是他的导师喻红,她是在艺术道路上对他影响最大的人。

  “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我坐在自己的床上临摹素描,这张素描是一本画册的封面,画的是侧面的大卫石膏像。我已经忘记画了多长时间,只记得画完时自我感觉特好,认为基本和原作一个水平。有段时间都觉得这是我最好的一张素描。而这张被我临摹的大卫石膏像的作者就是喻红。我不知道她是男是女,反正这个名字那时已经刻在我心里。后来才知道她的这张大卫在当时几乎所有学画的中国人心中都是神。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她,也是在做她学生前的唯一一次‘交流’。好像是命运的安排,大学二年级选工作室,我并没有选喻红所在的‘三画室’。后来油画系因为‘三画室’人少,硬把我调配过去。”回忆与恩师的相遇,李锐庆幸上天的安排,让他找到了他的伯乐。

  进入“三画室”后,有一段时间李锐对画画特别迷茫。“其实整个本科期间我都是这样,非常不自信,甚至认为自己不适合美术这条路。有时候真的想放弃。‘为什么本科四年几乎没画过一张自己满意的画?’我总这样问自己。看着同学的画被老师表扬我都有些麻木了,高中的那个被全校作为范本的我消失了,一下子消失了四年。而我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只能不停地画。有一次我拿来许多课外作品给喻老师看。虽然数量多但自己都感觉画得不好,然而她却肯定了我的成绩。”也许这就是喻红在李锐心中真正建立的第一印象,眼光独到,内心温存。喻红告诉李锐,天才也需要勤奋,每个人都有潜力,只是还没有被发掘。她让他建立信心,明白重要的是思维方式,不能只画不想,创作题材和表达方式都要思考,不能为画而画。这也许就是喻老师的教学方式,“意在画外”。

  2005年,在紧张的复习后,李锐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喻红的研究生。“这多少给了我些自信。我好像又有了时间和空间去慢慢思考自己的艺术道路。新的画室、新的同学、新的课程使我的心态放松了许多,我开始想画感兴趣的东西。经过和喻老师的交流,她赞成了我课堂时间只画创作而不画习作的想法,也许她知道我缺少什么。”读研的三年并不长,对很多年轻艺术家来说这是迫切要出成绩的阶段,但李锐却有机会放慢脚步,边想边画。“我先画了一些小画,自己养的黑猫,喻老师说我画的很生动,她似乎感觉到了我要往哪里走,这段时间只是在旁边观察,不时地给我鼓励。记得那年寒假除了过年的两天,其他时间我都在创作,题材全都是我的黑猫,就在这个假期我的技法开始转变,逐渐有了自己的特点。然后我开始画鸟。第一张鸟的肖像竟得了一年一度的画室开放日‘艺术传承奖’。我都有些不太相信,终于开始被承认了。”李锐还记得当时问过喻老师,她肯定地回答:“你这张画就是挺好的,画的很松动,我们好几个老师都给你投了票”。这个奖项和李锐以后获得的其他奖项相比很小,但在他作为艺术家的成长中有特别的意义,这是他真正对自己的表达自信的开始。“从此以后我终于有了自信,越自信画的时候似乎越主动,越没有杂念,好像进入了日常生活外的另一个世界,每天都为有新的想法和题材而兴奋,每画完一张,短暂的兴奋后又迫不及待地开始下一张。这时喻老师看到我的作品也比较满意,只是指出画面本身的一些没处理好的地方。在这样的状态下,不知不觉半年时间,我画出了自己的第一批比较完整的创作。好像一旦有了自信,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自己的风格更鲜明了,画面的感染力更强了。”

  ■老师引导我说出那句有分量的话:不能为钱而画

  李锐在毕业后敢于做职业艺术家,也源于喻红的帮助。当他拥有了第一批有自己风格的作品时,喻红带了一位法国画廊的老板来学校看画。“也许她认为我的画可以拿得出手了。当天的情况还历历在目,那人一进画室,就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地翻看着我的作品,一个劲儿说要在巴黎给我做个展,并当场买了几张画。当时真是幸福来得太快了,自己终于凭画画挣钱了,还有个展,还是在巴黎……同时,我也没忘自我肯定一把:看来自己认为不错的作品,别人也会认可的。其实我也没费什么力气,就是自然而然地画了些自己想画的东西。我还有很多力气没有使,很多东西没有画。”

  除了母亲,喻红在李锐的心中是另一位有特殊地位的女性,李锐称她为恩师,研究生毕业,已经离开了美院三画室,李锐仍和喻老师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喻老师仍然在很多他困惑或者犹疑的时刻,陪伴他,为他传道、解惑。李锐甚至觉得,喻老师当年领着画商来看自己的作品,根本就是另一种“教学”,她让他做出了点成绩就有机会得到相应的回报,金钱和荣誉感,这使他更加自信,更加清醒,更从容地进行以后的创作。这样,李锐的研究生时代以一个毕业创作一等奖收尾。

  毕业两年后,李锐开始频频举办个展,都很成功。“这时候我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我似乎开始停滞不前。好像不愿意变化,不敢变化。许多新的想法都因此搁浅。慢慢的连新的想法都变少了,好像又快要变回过去的我。”这时,喻老师仍然重复在他们刚刚结缘时的那些话,“重要的是思维和认识,不能只画不想,不能为画而画。”而这时踌躇满志的李锐给自己加上了一句分量更重的话:“不能为钱而画。”李锐相信这是老师早已看在眼里,只是没有说出口的话。

  在李锐心中,喻红是真正的艺术家,有敏感的心,有自己独特的知识结构和兴趣点,自如地运用自己的艺术语言。真正的艺术着、生活着,永无止境。每当感到迷失的时候,李锐会把老师作为榜样去对照自己,慢慢地找回那个内心更纯粹的自己,而始终在看着他的喻红,像读研的那几年一样,充满信任地鼓励他,等着他,不怀疑,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