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大战超人封面照:悬在半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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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在半空的人生

2011-10-20 03:29:15 来源: 中国周刊(北京) 有114人参与 手机看新闻 转发到微博(4)

悬在上千米高的悬崖峭壁上修栈道,这个在旁人看来胆战心惊的活儿,在这群四五十岁的男人眼里,却是活到现在遇到的最好工作。

48岁的练庆忠(右上)和44岁的刘宗满(左上)在倚虹关悬崖上打风钻。中国周刊记者/李佳蔚 摄

在千米之上的悬崖工作,他们每一个人都要格外小心。中国周刊记者/李佳蔚 摄

最先打动我的,是无意间在网上看到的一组栈道工的照片

一个中年男人腰间绑满了绳子,紧贴在峭壁上;另一个男人背对镜头,站在半空中凸出的几块木板上,身边的云朵触手可及;还有一个男人,蹲在木板上,冲着镜头笑,身上绑着的白色绳子从脚边木板的空隙处,直直地垂下去……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小腿肚子有些发抖,忍不住想:“在那样危险的高度工作,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半个月后,我在湖南张家界天门山的悬崖上,见到了照片中的他们。这是一群来自江西上饶市玉山县周边的栈道工。他们告诉我,照片拍摄于几个月前的湖南平江石佛山,高度超过1000米。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这群栈道工们背井离乡,辗转于中国各地的名山大川,在那些令常人望而生畏的悬崖峭壁上,修凿出供游人看风景的栈道。悬在上千米高的悬崖峭壁上修栈道,这个在旁人看来胆战心惊的活儿,在这群四五十岁的男人眼里,却是活到现在遇到的最好工作。

但这份职业,也仿佛是他们命运的一种隐喻:付出与收获的不成正比、逃不开的欠薪、对家人的承诺以及那些普通的、却又时常遥不可及的梦想……都如同他们的身躯一样,正晃晃悠悠地悬在半空。

云上的日子

8月7日上午九点钟左右, 44岁的栈道工刘宗满埋着头,左手扶着钻子,右手拿石锤,在路面上专心地凿出一排排密实均匀的小孔。

这是一处尚未修好的栈道,约有1米宽,没有护栏,往外探30公分,便是云雾中望不到底的悬崖。我把一块半斤重左右的石头扔下去,用自己的手机计时,大约23秒后,我听到了隐约的石头落地声。

这是位于湖南张家界的天门山,主峰海拔超过1500米,几乎是直上直下地挺立着。为了进行旅游开发,天门山迫切需要一条栈道,好让游人欣赏到最美的风景。

一条栈道的大致修建过程是这样的:从可以落脚的安全处修起,顺着崖壁走势,把最基本的钢管骨架搭好,在骨架上铺木板,形成简易的工作平台。再在架子上方找好受力点,风钻打眼儿,将钢筋头插进眼儿中,用特殊的粘合剂加固。整个栈道框架搭建完毕后,用卡扣和铁丝加固,再用水泥石子浇灌路面。路面干透,再修好钢管做芯、水泥做皮的护栏。

“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站在上面看风景了。”刘宗满停下了手里的活,指着远处的游人说。

不过,在8月12日的下午,险些出了状况。栈道工吴芳华用斗车运送搅拌好的水泥石子,浇灌铺好的栈道路面。本来只需十多分钟的路程,可是人们左等右等,也不见吴芳华回来。

我第一个发现了陷入危险中的吴芳华:他的两只手使劲攥着斗车的把手,以双脚为支点,整个身子配合着双手往后仰,原来,斗车左边的轮子几乎把简易栈道上的一块木板压断,整个斗车倒向一边。

吴芳华用家乡话大声地呼喊,可是机器巨大的声响淹没了他的求救。斗车里搅拌好的水泥石子,最起码有两三百斤重,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刘宗满和工头王建程赶来,两人合力把斗车拽了出来。王建程把那块压变形的木板抽出,直接扔了出去,然后换上了一块更厚更大的。刘宗满则接过了斗车。

把斗车推到地方,刘宗满和另一个同伴开始了这天的第二项工作,在崖壁上用风钻打眼。

手端钻机的练庆忠,身穿一件类似于铁匠打铁时的护身服。刘宗满站旁边,一手搭在山体上,一手扶住腰,侧着身子,注意着钻头的方向。有时候,他会大声地吆喝,提醒同伴调整调整。

山间多雾,只见一团巨大的白色浓雾,突然从山底升腾而起。不一会儿,整个天门山完全笼罩在雾中,两名栈道工瞬时淹没其中,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钻头发出的“哒哒”声,提醒着他们的存在。

天门山的雾,来得快,去得也快。约莫过了两分钟,浓雾就完全散开。

半个小时后,“哒哒”的声音停止了。刘宗满站在简易木板上,木板的宽度刚刚能踩上一只脚,脚边就是悬崖。

他定了定神,抡起大锤,把钢筋砸进钻好的眼儿里。钢筋挤压空气,发出“噗噗”的响声。

“像放屁一样。”敲完最后一锤,刘宗满咧嘴笑道,露出红色的牙床,布满白色石头粉末的脸,活像一个裂开缝的白皮石榴。

收起锤子,他招呼不远处搭架子的同伴邓治渭:“下工吃饭了!”

此时的邓治渭,左手握住钢管和木桩的结合处,右手拿着扳手使劲拧着卡扣,右腿尽量伸长,好把脚挂在另外一根钢管上,整个身体贴在悬崖上,形成一个“大”字。

    不远处,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游客,大声喊着:“我该摆什么样的POSE?”不过,不管她选择什么样的POSE,背景里肯定有挂在半空的邓治渭。

在千米之上的悬崖工作,他们每一个人都要格外小心。中国周刊记者/李佳蔚 摄

原本以为人生就这样了

我问过邓治渭,这么悬在半空中,真的不害怕吗?他抬起头,笑着说,不怕。

后来,我问了他们每一个人相同的问题。他们的回答惊人的相似:不怕。

在1996年之前,和村里的大多数家庭一样,这个生活在江西三清山脚下的农民的生活,也围绕着一种叫做“绵纸”的东西展开。

“三清山上有一种树,我们叫狗皮树,把皮剥下来,经过熬制,做出的绵纸是鞭炮引芯的上好材料。我们家的做法是最好的。”邓治渭咧开了黝黑的脸。

“我原本以为人生就这样了。”邓治渭说。在1990年代初的江西上饶农村,每个月,绵纸可以为他们家带来1000多元的收入。他一度相信能够凭此技艺娶妻生子,生活无忧。

可他的人生设想,在迅猛而来的工业化机器大生产面前,不堪一击:机器生产的绵纸成本更低,价格有优势,质量又优于手工制作的。

他开始害怕起失业。此时,正值1999年,围绕三清山的综合性旅游开发已经开始,第一步就是修栈道。有人找到了邓治渭,但他拒绝了。

“我没有理由去做一份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要把自己挂在半空中的工作。”他把右手手掌朝下,左手手掌朝上,间隔着一段空,“就是挂在空里。”

邓治渭选择了去采石。但他现在的同伴们——刘宗满、练庆忠、王建程和吴芳华……却选择了这个同样是一无所知的工作。

1996年毕业于江西粮校的王建程,是他们当中学历最高的人。在玉山县粮食局上了六个月的班,他就受不了单位的气氛,辞职回家了。为了生活,他跑过运输,跑了一年就不跑了。“收费的路太多,不赚钱。”

36岁的吴芳华,正在家里种地,种的是水稻和油菜。当地只有人均2分地。有时候,他甚至要为温饱发愁。

承包了三清山栈道工程的老板张钦,带着这些人,一头扎进了海拔3600米高的三清山。这是他们接的第一个活儿。刘宗满回忆,腰上拴着安全带,身上再系上一根3公分粗的绳子,一开始是在三四米高的地方搭架子,然后再慢慢去更高、更危险的地方。

用了七年时间,他们把三清山的栈道全部修好,这支队伍也掌握了修栈道的要领和经验。更重要的是,他们对当初不得已选择修栈道的决定,愈加坚定了信心:各地都在搞旅游开发,修栈道的活儿只能越来越多。

2008年7月,三清山成为世界自然遗产。对于邓治渭来说,“申遗”意味着从2007年初,三清山就禁止采石了。

“我又失业了。”邓治渭淡淡地说。

他想起了那份自己直接拒绝的工作——修栈道。当时,恰好有栈道要修,邓治渭就跟着出来了。

“修栈道的同乡挺多,也没见出事的,大家还都挺羡慕他们。我想试试。”他说。

他们说,摔死的女人选中了他

不是没有出过事。

2009年,在福建云顶山,一个栈道工在工作过程中摔死了。死者是泥水工邓治金,41岁,有一个6岁的儿子。

没有人能够准确描述出,那个午后,邓治金是如何从“三四米高的台子”掉下来并摔死的。一种被普遍接受的说法是:邓的斗车里,装了八百多斤的沙石。好不容易推上坡,他说,太累了,歇一歇,就靠在路边一棵树上,就摔下去了,后脑勺着地。

第二天,邓治金的家属和亲戚就从江西老家赶过来了,老板张钦赔了他们40万——一条人命的价钱。

出事后,整个工地停工两天。工友们都感慨,一斗车正常载重量是五六百斤,老邓拉了七八百斤。“他就是想赚点。”然后一片叹息。

从那以后,工人们有了一条“死规矩”:一斗车最多拉500斤。

当地人告诉他们:“这座山邪气。”四年前,一个女人独自到山上采竹笋,到了晚上也没有回家。两天后,她被发现摔死在山下,“死相很惨”。

“他们说,摔死的女人选中了他。”刘宗满对此半信半疑。不过,他很快记起了一些想不明白的事儿:山顶上经常有大石头无缘无故地滚下来,有时候还会听到若有似无的哭声。

和这些永远不会被证实的传言相比,刘宗满也见到了真实的死亡。

那两天,他眼睛疼,正好下山到县里医院治眼睛。在医院太平间,他看到了邓治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鼻子和耳朵出血,被擦过,可还有一些凝固的。”

回山路上,打小走惯山路的刘宗满,走在空无一人的山道上,觉得特别冷,“说不明白,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害怕”。

停工期间,几个主力泥工师傅说,他们要回家休息一段时间。离开的时候,泥工师傅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嘱咐几句留下的工友要小心。

他们果然没有再回来。

从那以后,只要看到工人没有系上安全带,老板张钦就直接开骂。再后来,他告诉工人们,要再不系上安全带,“我见一次扣你50块钱”。

不过,他一次也没有扣过。“扣钱不是目的。”他叹了一口气,“出来修栈道,就是想赚钱,命都没了,还怎么赚?”

我们主要怕人

张钦的父亲张世贤,原是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包工头。除了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每年春节给街坊四邻写春联之外,张世贤的“实在仁义”更是得到了人们的一致认可。

“父亲从来没有欠过手底下工人一分钱,可是别人拖欠他的工程款,有的到现在也没有要回来。他对别人好,大家都说他是好人。”张钦说。

1998年之前,张钦过的是“公子哥”一般的生活,从来没有为生活发过愁。因为不爱学习,他16岁就在父亲的工地上“混”。

“我石头搬不动,沙袋扛不动,可现在想想,不知不觉跟父亲学到了很多东西。”张钦说他不欠手下工人的钱,就是受了父亲的影响。

不过,他不欠工人的钱,不代表别人不欠他的。

四年前,张钦带人去江西省内一个县级市,为一处当地政府主导开发的景区修栈道。整个景区的开发做完,张钦一分钱都没有拿到,他也知道了其实所有施工方都没有拿到钱。

三五次要下来,张钦就不抱希望了,因为“对方是政府”。

可出人意料的是,三年后,他竟然拿到了全额工程款。他听说,有一个包工头跑到政府那里,威胁说,不给工程款就跳楼。结果,所有施工方都拿到了钱。

现在,张钦又有了新的苦恼。

今年6月底,修完湖南平江的石佛山栈道,张钦只拿到了80万,而之前谈好的是400多万工程款。相对于他垫付的工程材料费、工人工资和伙食费,这数目少得可怜。

张钦找过对方好多次,陪着笑脸,说,你也看到了,我们修个栈道确实不容易。对方总是笑嘻嘻的,态度很好,可就是不给钱,也没有任何理由。

灰心的张钦不打算继续和对方纠缠下去,也不打算走任何渠道:“如果还要不回来,我就带工人再回去,把栈道栏杆都敲掉。”

过去十多年,张钦他们在全国各地修了十余条栈道,像这样拖欠工程款的事儿,他们一共遇到过三回。

    “我们不怕高度,不怕危险,我们主要怕人。”他说。

8月12日下午,汪昌木一人在整理铺栈道用的木板。中国周刊记者/李佳蔚 摄

这里的夜色,才是夜色

“这里的夜色,才是夜色。”8月12日,晚上9点,王建程坐在天门山顶的石阶上,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烟圈,再吸进鼻子里,头稍微往后一仰,表情满足。

收工了,这是栈道工们一天中最轻松的时刻。

欢笑声从屋子里传出来。几个栈道工正在玩一种叫做“黑鬼”的扑克,几个人围在旁边观战。还有几个人凑在一起,看一部叫不上名字的武打片。除了工棚里的灯光,周围都是黑色的寂静。

这群长期生活在山上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夏天,他们采山上的金银花,泡水喝,解暑气;有时候,也为了调和一下山泉水的味道,有些山泉水的碱性很大,喝下去喉咙会发烧。他们还会采岩耳炒菜吃,摘树莓当水果吃。

当然,山里的生活并非逍遥自在。很多时候,他们住的是用毛竹搭的棚子。没有索道,不方便运送物资,他们每天吃干菜,吃不到新鲜蔬菜,也吃不到鲜肉。“山底下买的肉,挑到山上就臭掉了。”

在福建云顶山,他们在工棚附近自己种菜,茄子、辣椒、西红柿、豆角……仔细侍弄。眼看到了收获季节,他们却要修完撤走了。临走前一晚,他们把可以吃的菜都采摘下来,美美地吃上一顿。

更重要的是,他们要学会与大山相处。每次开工,他们都会买来猪头、蔬果、点心,在张钦的带领下,拜祭山神,祈求平安顺利。

在湖南邵阳新宁修栈道的时候,当地的蛇特别多,甚至有剧毒的五步蛇。他们在山上住了五个月,每次下雨后,王建程都让工人围着工棚,撒上一圈厚厚的硫磺。“雨过天晴,蛇是最多的,硫磺挺管用。”他说。不过,他们还是准备了很多蛇毒的解药。

2004年,修三清山栈道的时候,一个工人不小心砍了一棵百年杜鹃,张钦被景区罚了好几万。从那以后,他们就特别在意栈道路线上的树,生怕误砍了,甚至不惜为保护珍稀树种而修改栈道设计。

修了十多年栈道,王建程他们拥有了自己看风景的角度:“我们其实提前充当了一把游客,边修边看,什么样的路线走向方便观景。”

晚上10点多,王建程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来,贪婪地吸了一口天门山半夜湿润凉爽的空气,然后用手指着不远处陷入夜幕中的天门山索道处,说:“年轻人一般不会做这个,倒不是学不会,而是学不会忍受寂寞,外面的花花世界多好!”

“那你自己也有忍受不了的时候,怎么办?”我问他。

“我会尽量克制自己,实在克制不住了,我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对着大山使劲喊。喊出来,就没事了。”他回答。

爸爸,你留下来陪我

    “我已经六个月没有见到女儿了。”8月13日上午,在栈道的最后几米处,打风钻休息的间歇,刘宗满拿出手机,看着里面存着的五张女儿的照片,对我说。他有一儿一女,儿子21岁,女儿才8岁。

自从农历二月初八过完年出来,刘宗满再没有回过家。“女儿老给我打电话,说想我了,问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说快了,一个星期后就回去。女儿又打电话,我还说一个星期。几次之后,我再说一个星期的时候,女儿在电话那头‘嗯’一声。”刘宗满尖起嗓子,声音拖长,尾音上翘,学起了女儿“嗯”。

“‘嗯’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刘宗满大笑起来。

看完女儿的照片,他用白色卫生纸把手机缠了两圈后,再装进别在腰上的手机套里。值得一提的是,几乎所有工人都把手机随身携带,即使冒着手机掉下悬崖的危险。

“大家都怕漏接了家里的电话。”刘宗满说。

妻子一直担心刘宗满的工作有危险。去年,她甚至不让丈夫出去打工,自己去邻县的一个宾馆当服务员。

但仅靠妻子一个人的收入,显然不能满足这个家庭未来的需要。他们家现在住的房子,还是父亲在他18岁那年修的,当地传统的木头结构,23年过去,从来没有修葺,有些地方已经破烂不堪了。

“我得让女儿住在好房子里。”这是刘宗满对女儿的承诺。

对于女儿,刘宗满更多的是愧疚与担忧。他害怕女儿的前程被耽搁,女儿上一年级,在最近的期末考试中,语文和数学都只考了四十多分。

今年,他还是离开家,出来修栈道。他想多挣点钱,这一年三到六万块钱的收入,不仅要用来重修房子,还要为女儿攒够将来上学的学费。

像刘宗满一样,这些栈道工的家人,对他们有着同样的牵挂。

也就是在上个月,修完湖南石佛山的栈道,邓治渭也回了一次家。虽然还没有拿到工钱,但他还是给儿子买了五斤苹果,当做礼物

临走的时候,儿子的苹果还没有吃完。儿子问,爸爸,你哪天回来?邓治渭说,我回来,你不听话就会挨打的。

儿子抱着他的腿说:“挨打你也回家。”

8月14日这天傍晚,快要收工了,栈道工们来到天门山索道处,等待运上来的工程材料。

他们是直接从栈道上下来的,身上的衣服布满了石头粉末和水泥,等候材料运来的间隙,刘宗满他们或蹲,或坐,使劲靠着身后的墙,一溜儿排开,有的人低着头,有的人的眼光则穿过人群,望向更远处的索道。

有游人们从这些栈道工人身边经过,没有人会去注意这群与环境并不协调的农民工。在刚刚修好的栈道上,他们饱览了天门山的美景,现在身心愉悦,有说有笑,正准备下山回家。

(本文来源:中国周刊) 责任编辑:NN0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