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汤功夫麻辣烫:书 法 与 墨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2 01:51:25
书 法 与 墨

文/曦之

    在书法创作中,墨与书法的关系至关重要,我国著名书法家、书法评论家张新明在日前的“中国书法创作与科学用墨的关系研讨会”上指出,书法的创作不可轻视用墨,墨法意识的形成与发展经历了十分漫长的时期,虽然墨法的认知要晚于笔法、字法与章法,但从形成以后的发展来看,其生命的活力却并不亚于笔法、字法与章法。在书法的“四法”中,我认为墨法不仅仅是形成书法血肉的重要方面,同时也是书法艺术之精神能得以彰显的重要手段之一。它与其余“三法”一起,共同构筑着书法艺术之美的真谛,很多优秀的书法佳作,时代巨制,无不体现书者强烈的墨法意识与熟练的用墨技巧。 

  我们以浓墨为例,试图以举例的方式来介绍唐宋间三位书法大师的用墨技巧。中肯地讲,唐宋间的书家大都对淡墨的运用不多,在他们看来,淡墨太容易伤害书法作品的神采,亦无法体现书法的生动气韵。所以对大多数书家而言,浓墨之法是备受推崇的。孙过庭《书谱》中说的“带燥方润,将浓遂枯”,即是对浓墨运用的效果及其审美标准的最佳阐释。从具体作品来讲,我们似可以从颜真卿、苏轼和米芾三位书坛巨匠的代表作品中,感觉到其用墨技巧的精妙。
  首先谈谈颜真卿,其书风有非常强烈的个性特点.无论楷书还是行草书,他将内敛的精气与外显的张力,做了非常和谐的处理,其书风给人的整体感觉是雄强、劲健和浑厚。论其墨法,从楷书谈,很不切实际,因为其楷书多为碑刻,用墨之迹,难以找寻,好不容易找到一篇《自书告身》,却真伪待考,不过即使是真的为颜氏之书,我们也只能说是标准的浓墨之法,无多少变化而言。如若可以对其碑书做些联想的话,我认为其楷书《东方朔画赞碑》的用墨是非常有特点的。那种含蓄内敛的用墨与用笔相结合,古人谓之有“绵里藏针”之质,信然!而师从其行草书之法,我们认为,其用墨是非常有代表性的。我们将这种用墨技巧概括为墨之轻用,准确地讲,是浓墨的轻用。例如其行草书代表作品《刘中使帖》和《祭侄季明文稿》,尤其是后者,可谓用墨的上乘之作,尽管是实用急就之草稿书,但其技巧运用可以说正是在这种无意之态中得以完美体现的。正如苏轼所说的“书初无意于佳乃佳”,这种浓墨轻用的技巧运用,使其书之用墨有如蚕之吐丝,笔笔牵连,宇字相生,有非常强烈的动势,而又气势内敛,形制荡然。其笔法要能提得住笔,要沉着,笔笔到位而无使拘促,尤其要注意笔与笔、字与字之交接处,意出于心,而形于造化者也。
  关于浓墨运用的第二种技巧,我们可以用墨之实用来概述,试以苏轼为例。苏轼作书,黄庭坚曾有“石压蛤蟆”之谓,不知是指苏轼书法之病,还是谓其书法之趣。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其作品中字形较扁。苏轼的书法在用墨方面,我们可以用“黑”、“乌黑”来概括。的确,观苏东坡墨迹,情动于心,神采焕然,他在用墨上极为考究,认为用墨用得好,其字要有如小孩之眼眸,黑而发亮。事实上,苏轼也正是这样做的。以其行楷书《赤壁赋》论,展其墨迹,收笔处极圆,近人刘小晴云:“(其书)如珠光黍米,隐隐有聚墨痕。最足耐人寻味。这种用墨方法是石刻书法无法表达的,故用墨之法,非多见前人真迹不足与谈斯窃。”可谓真言。其法用笔较圆,锋毫相对较短,侧笔为之,妍态自生,用墨要黑而浓,用笔则重而实。
  浓墨运用的第三种技巧,可以米芾为例。其用笔自谓“刷字”,故谓其为浓墨活用之法,其书墨酣意足、沉着痛快、飞动跳跃之势不可阻挡。米芾的用墨之法,其实与其用笔之法是分不开的,其用笔自称“八面出锋,臣为刷字”,是有其强烈的个性追求的,长期浸淫于“王书”之中,他抽绎出“王书”中的灵动之质,以己之参悟,形成了独特的书法风格。其墨之活用,实为笔之活用,米芾的传世作品很多,最具代表性的除了《蜀素帖》、《苕溪诗帖》、《虹县诗》等以外,还有大量的尺牍小品,有非常深厚的艺术修养与杰出的艺术表现才能。我们说,所有的用墨之法,都本于笔法,形于章法,只有三者的相互结合,才能产生出优秀的作品,而对于米芾来讲,其对墨的活用,更与笔法分不开。
  最后,我们要强调的是,无论对墨的运用是轻是实还是活,都要时刻注意用墨在书法实践中的地位,不可孤立的大谈用墨,脱离笔法与章法的墨法,是决计没有书法意味的。至于对墨之轻用、实用与活用技巧的掌握。只有在书法实践中多临、多看、多思、多悟,才是正道。用墨是书法技法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历来为书家所重视,清包世臣在《艺舟双辑·述书下》中云:“画法、字法,本于笔,成于墨,则墨法尤为书艺一大关键已。”董其昌则说:“字之巧处在用笔,尤在用墨。”故历代书家都非常注重用墨这一书法技法的运用与研究。
  书法用墨主要有浓墨、淡墨、枯墨、润墨之法等。
  浓墨    古人有“用墨皆取黑,尤浓黑似漆”之说,这即是不但要黑而且要黑中透亮。用浓墨创作给人以笔沉墨酣,富于力度之感,篆、隶、正、行书之创作皆宜使用。宋代苏轼作书善用浓墨,东坡居士谓用墨“须湛湛如小儿目睛乃佳”,观其书迹笔墨沉酣丰腴、神凝韵厚、力透纸背。使用浓墨时,注意应以墨不凝滞笔毫为度,用笔必须沉劲于纸内而不能浮于纸面。浓墨色彩深沉缥缈,光彩黝然。加之墨色发亮,更使书作神采外耀,故以浓墨作书较能表现出雄健刚正的内蕴气度,当需要表达一种端严、激昂、高亢的情绪时,选用浓墨彩作书,可以促成这种意境的表现。观苏东坡、颜真卿、康有为等大家的书作墨迹,多以浓墨书写,沉厚朴茂之中更显空灵。
  淡墨 淡墨作书给人淡雅古逸之韵,空灵清远之感。但淡墨不宜太淡,不然掌握不好易伤神采,一般宜用于草、行书创作,不宜作篆、隶、正书。明代董其昌最擅长用淡墨,可谓“淡墨高手”。其自言:“用墨须使有润,不可使其枯燥,尤忌浓肥,肥则大恶道矣。”董其昌书法用笔虚、章法疏、用墨淡、造成了一种淡雅虚静的高远意境,给人飘然欲仙不染凡尘烟火的气息;使用淡墨有三种方法:一是用清水将浓墨稀释冲淡后使用;二是笔毫先蘸少许浓墨,再多蘸清水后运笔,三是笔肚饱蘸清水后,笔锋蘸少许浓墨使用。当想要表现清和静雅的意境时,不妨以淡墨法一试,或许别有一番情趣。
  枯墨 飞白、枯笔、渴笔是书者运用枯墨进行创作时较常出现的三种笔法(形态),能较好地体现沉着痛快的气势和古拙老辣的笔意。飞白,笔迹中丝丝露白。相传是汉代书家蔡邕见役人以垩帚刷墙成字得到启发,便心领神会用于书法创作中,之为“飞白书”。唐代武则天女皇喜作飞白书,其亲书《升仙太子碑》的碑额,现收藏于浙江海盐县博物馆中。枯笔,指挥运中笔毫墨干用笔迅猛磨擦纸面,笔画所呈现出的毛而不光的笔触线状,宋代书家米芾善用此法。渴笔,是指笔毫以迅疾遒劲的笔势笔力磨擦纸面而形成的枯涩苍劲的墨痕,唐代孙过庭《书谱》中“带燥方润,将浓遂枯”所指即为枯墨用法,其笔触疾中带湿,枯中见润,干而实腴,所谓“干裂秋风”。
  润墨 润墨指润泽的墨色从点画中微微漫润渗化开来,古人形容这种富于韵味的墨法为“润含春雨”。由于墨之滋润,故润墨行笔需快捷灵动,不可凝滞,于墨色渗润中使点画有丰腴圆满的韵致。明代书家王铎喜用润墨并创立了独树一帜的“涨墨法”。润墨适宜于表现外柔内刚、劲秀峻爽的意境。
  浓墨、淡墨、枯墨、润墨的运用,实际上与书者对自已所书字体,使用的宣纸的质地和毛笔的软硬有很大关系。宋姜夔《续书谱·用墨》云:“凡作楷,墨欲干,然不可太燥。行、草则燥润相杂,以润取妍,以燥取险。墨浓则笔滞,燥则笔枯,亦不可知也。”熟宣纸性较硬,在其上作书宜用软毫笔,墨可稍浓一些,水可稍干一些,这样运行使转,自然笔墨得所。除此之外,墨法的灵活运用还受个人的爱好和习惯而定,清人刘墉喜用浓墨,而王文治却善用淡墨,两人分别被誉为“浓墨宰相”、“淡墨探花”。用墨能将浓淡枯云的变化完美地统一起来,做到“带燥方云,将浓遂枯。” (孙过庭《书谱》)便是用墨高手。用墨的变化,一方面取决于用墨的技巧,另一方面又取决于用笔的技巧。由于用笔的节奏不同,便可以产生墨韵浓淡枯润的变化,轻则墨淡,重则墨浓,徐则渗而润,疾则燥而枯。反过来,墨法亦影响笔法,如笔墨饱运笔宜快,笔墨少运笔宜缓,节奏的变化通过墨色表现出来,生机跃然纸上。墨色的变化须一任自然,切忌写一字蘸一次墨,否则不能产生墨韵变化,通幅作品要注意到上下、左右的关系,通过对比,表现出墨色的自然变化。要产生用墨的变化,亦要讲究蘸墨之法。一般地蘸墨不得深浸,深浸不但笔弱无力,而且墨色不易灵活变化。故蘸墨当如蜻蜓点水,一黏即起,以毫濡透,润而补渍为度。

  清蒋骥《续书法论》中说:“作书时,须通开其笔,点入砚池。如篙之点水,使墨从笔尖入,则笔酣而墨饱。挥洒之下,使墨从笔尖出,则墨溢而笔凝。”作品中墨色浓淡枯湿的变化是靠水墨技巧的运用所表现的,陈绎曾《翰林要诀》指出:“字生于墨,墨生于水。水者字之血也。”又言:“水太渍则肉散。太燥则肉枯;墨太浓则肉滞,太淡则肉薄。”说到底,书家对水墨技巧的成功运用和把握,实际上是对“水”的直接控制,若书家对水的控制能力较强,对水墨技巧能够熟练掌握、恰当运用,必会使水墨调和,骨劲肉匀、血脉连贯、风神洒落。用墨要慎思活用,要做到笔不妄下、墨不虚发、使自己的作品匠心独运,这需要长期的实践和娴熟的技法方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