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运当头啤酒为何贵:翻译家梁遇春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17:50:20

翻译家梁遇春

(2009-10-09 14:36:51)  

短命几乎是很多天才的宿命,如雪莱,如拜伦,如济慈,如梁遇春。梁遇春生前常说这样一句话:“一个人在年轻时死去,他在人们的记忆里便永远是年轻的。”现在他终于像雪莱一样,永远年轻了一回。他在尘世间只停留了二十七年,可爱如他的人,来到人间不过是个误会。他并非流星划过天空般耀眼,他的光芒不刺眼,而是舒缓柔和极其惹人亲近的。大学时,偶尔读到了他的《春醪集》,便一见倾心,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他这个人和他的文字,贪婪的阅读着。

他的文字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它不像今日那些受过现代化进程语言污染后的文字一样矫作,也没有民国江山文人的那种小情小趣,而是一种清新的纯粹的文字,如同天籁。有人说,倘若马洛不死,他的名声早已震得人们耳鸣不已而听不到莎士比亚了,那么谁又敢断言,假如梁遇春活到今天,他作出的成绩不会凌驾钱钟书而上之呢?

当我用一周的事件从头到位地读了七遍《春醪集》后,我企图去寻找他其他的文字去读,才发现这个天才留下来的只有两本文集,一本《春醪集》,一本《泪与笑》。而就是这两本小书比起当下动不动就著作等身的教授那些大部头的著作,更能使一个人不朽。古人言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立言不在说了多少,而在说了多好,有的人一生不断再说,不过除去重复别人都是废话。梁遇春兄有这两本小书,足矣。但对喜欢他文字的人却觉得意犹未尽。

不过一次旧书摊的不期而遇,却使我发现了新大陆,当我看到一本小书《红花》上面“梁遇春注译”时,立刻掏钱买下,生怕失之交臂,忘记了和摊主讨价还价这一买旧书的必要过程。好在摊主要价颇为公道,不过20元,一本当下印满帅哥美女的时尚杂志的价格。

这本小书只有一百来页,是“英文小丛书”中的一种,原作者Vsevolod Mikhaylovich Garshin,上海北新书局1930年9月出版,我手中的是第二版,1931年4月出版,两版只印了4000册,如果后面没有加印,估计存世量不多了。不过后来才知道梁遇春的翻译作品还有很多,单这“英文小丛书”中就有好几种。如果说梁遇春的几十篇小品文使他成为了散文家,那么以一己之力在短短两三年间(主要集中在1930到1931年)完成二三十种高质量译文作品,我们因此可以叫他翻译家。梁遇春的翻译不拘国别与文体,这与他所看的书一样驳杂,小说、散文、日记、诗歌,凡他感上兴趣的,都可在他翻译的范围之内。略微总结一下,他的译作就可列出长长的一大串:

《鲁滨孙漂流记》笛福(出版年月不详)

《无名的裘德》哈代(出版年月不详)

《罪与罚》妥斯托也夫斯基(出版年月不详)

《水仙号上的黑家伙》康拉德(出版年月不详)

《红字》霍桑(出版年月不详

《浮士德》屠介涅夫著,顾绶昌、梁遇春译,北新书局,1928

《近代论坛》狄更生编,梁遇春译,春潮书局,1929

《英国小品文选》梁遇春译注,开明书店,1929

《幽会》高尔斯华绥著,梁遇春译注,北新书局 , 1930

《红花》加尔洵著,梁遇春译注,北新书局,1930

《厄斯忒哀史》W.H.White著,梁遇春译注,北新书局,1930

《英国诗歌选英汉对照》梁遇春译注,北新书局,1930

《情歌英汉对照》梁遇春译注,北新书局,1931

《诗人的手提包》吉辛上海北新书局 1931年3月

《草原上》高尔基著,梁遇春译注,北新书局,1931

《鲁宾逊漂流记》笛福著,梁遇春译,北新书局,1931

《荡妇自传》笛福著,梁遇春译,北新书局,1931

《老保姆的故事》盖斯凯尔夫人著,梁遇春译注,北新书局,1931

《我们的乡村》M.R.Mitfod著,梁遇春译注,北新书局,1931

《忠心的爱人》J.Hankin著梁遇春译注,北新书局,1931

《一个自由人的信仰》罗素著,梁遇春译注,北新书局,1931

《三个陌生人》哈代著,梁遇春译注,北新书局,1931

《青春》康拉德著,梁遇春译注,北新书局,1931

《最后一本的日记》W.N.P.Barbellion著,梁遇春译,北新书局

《小品文选》(选编集)北新书局 1930年4月

《小品文续选》(选编集)北新书局 1935年6月

《吉姆爷》康拉德著,梁遇春译,未译完即病逝,由袁家骅续译

如果数量和种类只能说明多产,译文的质量则可以证明水准。梁遇春自己曾说过:“小品文的妙处神出鬼没,全靠着风格同情调,是最难移译的。”可是梁遇春的译文却没有风格的僵化和情调的变味。篇篇可谓精品。据说梁遇春的《小品文选》一出,后世的译家们在选编小品文集时几乎不得不在体例及文风上参照此书了。更有趣的是,梁遇春翻译作品有一手“绝活”,就是尽量地加些脚注,他连这块小场地也舍不得浪费,也拿来引经据典、大发感想,读来让人倍觉情趣盎然。很可惜当年编《梁遇春散文全编》时,这些巧妙的注释都被莫名的去掉了。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翻译作品的作家中就有梁遇春最喜欢的毛姆,梁遇春的翻译可谓得其真髓,我想这些翻译的过程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梁自己的写作风格和话语系统,使得他的散文的风格在那个年代成为一个异数。

因为写这篇文字,特地去国图检索了一下,发现1949年后,梁氏译文除了《摩尔·弗兰德斯》在1958年再版过,他的译文集大多湮没无声了。作为散文家的梁遇春已经被书商过度挖掘了,今天还有书商愿意纪念作为翻译家的梁遇春吗?如果有人愿意,我想我会将自己的收藏无私的给他,算是报答梁兄,这位隔了时空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