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安路一小对口学区房:《竹梅湾》中集 爱的旋涡 43.无奈牵手野狼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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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与竹马回竹梅湾住了一星期,他们于1971年农历九月十八日星期六,一同乘车到尚洛县车站。竹马把青梅送上去安平街的班车后,他再三叮咛青梅一定找一辆货车去杏树岔,要么与同路去的人一块去,绝不能一个人行走。然后,他自己乘去东川的班车去柳树沟。

当天下午,青梅回到杏树岔,竹马回到柳树沟。

 

“ 張、张、张院长,快、快、快去救救我、我爸爸!”东岭村的许娃子,气喘吁吁地站在张梅芳院长的房子,口吃的越急越说不出话来。

“坐下慢慢说,别着急。”張院长让他坐下说。

“我、我、我--爸上、上山为生产队放、放羊,下山时被一公、公羊抵--地摔下山,把、把腿摔伤---了,现---在还、还不醒人事,请---张院长行行好,快、快救救我---爸吧!”许娃子结结巴巴地说着。

“好,知道了。我马上派人去看,你不招急。”张院长说。

“这时天已经黑了,到东岭村来回三十里路,且是山间河路。派谁去呢?”张梅芳犯难了。

她立即把医生彭解放、陈蕾和李青梅叫到办公室开会。

张院长把情况一介绍后问:“谁去呀?”

“我去。”彭解放不加思索的报了名。

“我去。”“我去。”青梅和陈蕾同时报了名。

“解放和陈蕾去。”张院长想:青梅才来没出过诊,又是晚上。

“我去,我还没出过诊呢,让我去。陈医生这几天(例假)身体不好,让她休息。”青梅说。

“那就彭医生和青梅去,路上一定小心,解放你要千万照顾好青梅。快去准备,马上出发。”張院长听青梅这么一说,觉得也只有这样。

 

他们三人,许娃子在前,青梅在中,解放在后。借着许娃子提的灯笼和解放拿的手电筒,高一脚低一脚地踏行在山间小河的乱石路上。

大约走了两个小时,来到许娃子家。

许娃子的父亲叫许靠山,他躺在没有褥子的光席炕上,一动不动。腿上的伤口上扎着构树皮,这是一种山里人急救伤势用的树皮,它能起消炎、止血、止疼的作用。许娃子的母亲许刘氏,穿着一身补丁摞补丁的黑色衣服,右腿蜷起来左腿吊着,侧坐在土坯盘的炕沿上。上身爬到许靠山的头跟前,高一声,低一声的吔吔啦啦地哭着。她听见许娃子在门外喊:“妈、妈--妈,医生来了。”她急忙停住哭声,用破烂的右手袄袖子把泪水一擦,到门口去接。

解放和青梅一进门一口水都没喝就立即给靠山大叔量血压、测心率,检查身体。最后确诊为:腿部摔伤,有五寸长的一条口子,轻微脑震荡。血压、心率正常,没有危险,只是昏迷了。

他们先为病人打了针,开的服了药。接下来,他们为大叔处理腿上的伤口。解放和青梅两人合作,解放掌针青梅帮忙,整个伤口缝合了五针。然后,青梅消毒包扎,又把别处的几个小伤口消毒包扎。

青梅叫拿一条棉毛巾来,她给把缝合的伤口包起来。因为,山沟里天冷的早,伤口愈合还得一段时间,加上病人身上盖的很单薄。

“我家沒有棉毛巾呀!”许娃子妈急得说。

“不要了。”青梅一听就毫不犹豫的解下脖子上围的、自已亲手织的一条毛围巾给病人包扎在受伤的腿上。

这时,许刘氏烧了开水,她拿来一个破烂的铁洗脸盆子,把锅里的开水倒些再参些冷水让两位医生洗了手。又拿两个粗磁碗盛了开水,端的放到靠土墙的一个烂桌子上。解放和青梅坐在一条长木凳子上喝着水,说着话。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病人醒过来了。

许娃子激动地说:“妈----醒来了,我、我、我爸醒来了。”

在灶火烧水的许娃子母亲,一听赶快跑到跟前。一看男人醒来了,就用脏袄袖子把烟熏黒了的脸一擦。她拉过许娃子,对两位医生说:“你们真是救命的活菩萨,我和娃给你们作揖磕头了。”说着就往青梅和解放面前跪。解放和青梅眼尖手快,一见赶快扶住要往下跪的许娃子和他母亲说:“要谢就谢毛主席,我们是毛主席的赤脚医生,是他派来的。这是我们作医生的责任,不要这样。”

又等了一会,许娃子母亲为他们打好了家里瓦罐子里仅有的六颗鸡蛋,分的盛在两个碗中。把不知放了多长时间、装在一个玻璃杯子中的红糖拿出来,每个碗里放了一半,她嫌太少,就在杯子中倒些温开水一摇,分的给两个碗中一倒。

“许娃子,快来给医生端喝的。”许娃子母亲在院子的石板伙房喊着。

许娃子把碗端到上房,放在一个小石板桌子上说:“请、请、请医--生喝汤。”

解放和青梅推辞不喝。

“让大叔喝吧,他需要补补。”青梅说着就端起一碗,放在炕上的土背墙子上。

靠山大叔硬要两位医生喝,青梅解放执意不喝。让了几次,大叔见两位医生不喝,他也真的饿了,就爬在土背墙上喝了。

大靠山喝了鸡蛋汤后,解放和青梅又给作了一番检查。血压和心率都正常,基本上没有多大问题。解放和青梅商量后就对家人说:“现在大叔需要休息几天就好了,我们再开些药,请按时服用。过几天,我们再来把伤口上的线拆掉,换些药就好了。我们回去了。”

靠山见两位医生要走,強捨起来送他们,却看见自己的腿上裹着一条毛围巾。他一问才知道是女医生的,一定要叫许娃子解下来给医生。

“大叔,送给你了,我说不要就不要。这里天冷,伤要保暖,我回去再织一条就是了。”青梅诚恳的说。

靠山见这位女医生实心给他,再说已经裹上了,说不定已经弄脏了,也就不再让了

“两、两、两位医---生,就住、住、住我---家,明---天再、再、再回---去。”许娃子结巴巴地说。但他又一想,这屋里让人家一男一女咋住哩。所以,解放和青梅要走时,他再也没有挽留。

“许娃子,快去送送两位医生,给他们每人拿上一根棍。一定送到医院,听见没有。”靠山大叔给许娃子叮咛着,因为这条河的中段有一条支沟,沟垴有个狼洞,人称野狼沟。

“不用送,我们两个小伙子怕啥,我经常出诊呢。”解放说着就准备走。

许娃子硬要送,解放青梅坚决不让送。最后,许娃子给两人各找了一根五尺长一把粗的竹棍子,给灯笼里换了一柱新红蜡烛。

解放和青梅拿上竹棍,提上灯笼上路了。

按理说,晩上行路时前边提灯笼的人灯光不好,后边紧跟的人灯光最好。但是,解放提上灯笼走在前边,青梅跟在后头,灯光正好照在青梅前边的路上,可是青梅害怕后边有什么野兽来了。青梅走在前边,她的影子正好遮住前边的路面,又不好走。为了让青梅好走,解放只能和青梅并排走,这样青梅既不害怕,灯光照的又最好。但山间路大都很窄,根本并排走不下两个人,所以,解放老走在没路的路边上。

二十的月亮本来就升的迟,等照射到河里时已是午夜一时许。

青梅和解放高一脚低一脚,艰难地蹣跚在小河边的弯弯曲曲的毛石路上。

“呜,呜,呜,”山上传来了野狼的吼叫声。

青梅吓得一下子坐在路边的草丛上,手中的竹棍也甩的老远。

“不怕,有我哩。那是野狼沟的狼在山顶上叫唤哩,没事。这野狼沟的狼不伤这条沟的人和生畜。你没昕人说:兔娃不吃窝边草。狼也不吃本地人呀。”解放说着,把青梅拉起来。

“那我也害怕。”青梅说着颤惊惊地站起来,她吓的拉住解放的手不敢丟。

等了一会儿,青梅的心稍微平静些,她让解放拉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

“呜,呜,呜,”山上又传来野狼的吼叫声。

青梅又吓得一下子坐在路边的草丛上,脚手打起颤来,头发都立起来了,心都提到喉咙眼上。

“不怕,有我哩。那是狼在山顶上叫唤哩,没事呀。”解放说着,又一次把青梅拉起来。

解放扶着颤惊惊的青梅,高一脚低一脚的艰难地走着。

“青梅医生,我们坐这你休息休息再走。”他们走了一会儿,解放见青梅走不动了就说。

“好,我们休息休息,你也乏了。”青梅想:解放的心和她马哥一样,知道自已乏了。

青梅坐在河东的一块石头上,解放坐在河西的一块石头上,他俩隔五米宽的河床坐下休息。

“呜,呜,呜……”青梅坐的一侧的山腰又有野狼吼叫着,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近。

“哎呀我的妈呀!”青梅本来就毛骨悚然的坐那,她正想:如果解放是她马哥的话,早就把她抱在怀里呢,还能叫她一个人坐一边。突然山上有野狼吼叫,她顾不得多想,本能的一喊扑了过去。

解放一听山上野狼的吼声,本能的扑过去拉青梅,二人正好在河水中相遇。解放是用手去拉青梅,青梅却扑的抱住解放的腰。解放在煞那间冷不防也抱住青梅,他向后一退一屁股坐在河西边的石头上,提着的灯笼也被甩的老远,灯火也灭了,眼前一片漆黑。青梅更害怕了,抱住解放不敢松手。这时,解放把挂在脖子上的手电筒拿上打开照着。稍等片刻,青梅转过神来,她丢开抱解放的双手,站起来说:“对不起,我害怕。把你的鞋都弄湿了(实际上他们的鞋都湿了)。”

“不要紧,你的不也湿了吗!多亏河水很浅,没事。不要害怕,我手里有棍子呢”解放丢开青梅说。

有经验的解放,拿起竹棍在河里的石头上乱磕碰。又拿起一块石头在竹棍上敲打着,竹棍发出梆梆梆地响声。他又端起石头在崖石上碰撞,同时高声乱喊。这样野狼不呌了,也为他们壮了胆。

接下来,解放和青梅只好手拉着手走。这对青梅来说,实在处于无奈,不让解放拉,她害怕;让拉吧,她从内心来说实在很不情愿,她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与其他男子拉个手。对解放来说,他也处于无奈,他与青梅虽在一块工作,但接触的时间不长,他对青梅也并不十分了解,作为男子是不能随便去握一个女子的手的,何况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沟里;但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作为男子有权利和义务去保护女子,从这一点出发,他絲毫没有其他任何想法,去勇敢的拉着青梅的手。

他们在两个手电筒的闪光下,艰难地在伸手不见五指、道路坎坷不平的河边小路上漫行。两束手电筒的电光,时而划破黑色的夜幕,时而划破头顶的星空,时而劈开山坡的林木,时而把河道拦腰截开。时而平射,时而交叉,时而照前,时而防后,时而防左,时而防右。青梅的电光多半是防后和防右,她怕后边和右边猛不防,窜出一个野狼来。她不但把解放的手抓的紧紧的,还可以说是靠在解放的髙大魁武的身边走的。解放高大魁武的身躯,对青梅来说是一种无形的防卫和安慰。有这样一位男子汉拉着自已,与自已同行,她怕什么,她感到就是狼虫虎豹来她也不怕。但解放的灯光多半是为青梅照路,就这青梅不知绊倒多少次,都被解放扶起。

解放为了解除青梅的惧怕心理,他除了几乎是扶着青梅走的以外,还给青梅讲述他下乡出诊时的、有趣的故事。

十五里路白天只走两个小时,这天晚上他们却走了三个多小时,到医院已是凌晨三点多。解放和青梅站在张院长的窗子外叫醒她,作了简单汇报。

“病人没事了就好。你们辛苦啦,快回去睡吧,有话明天再说。”张梅芳院长心疼的在被窝里说。

由于环境的原因,解放和青梅在夜深人静的山沟里,无奈的牵手同行。这是青梅参加工作到杏树岔以来第一次与解放的有形接触。就这有形的接触,把他们之间的无形的距离拉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