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县莲武路幸福庄园:关于粟裕的几个非正式问答(2)

                                 魏寒枫

    按：本文是我朋友魏寒枫兄采访粟裕大将原身边一工作人员（即我系列采访记中的某老之一）的记录。征得他同意，转于此处，未经允许，不得转往他处。

    （续）我问：考粟裕年谱，1965年时，他反思在总参时最大的错误是毛要他定时汇报，他因为彭说他骄傲，就不去了，这个怎么看？

    将军答：这话我知道，应该是粟裕对秘书陈思说的。是啊，毛当时非常器重他，毛那时还没有那么重的权术，但毕竟最高领导需要运用一些手段，他让粟裕当总参谋长，当然需要粟裕随时给他汇报情况，包括各种各样的事情，可粟裕老是给他汇报军事方面的情况，这个当然重要，但主席毕竟需要他经常提供主席真正需要的情况。可这些、打小报告不是粟裕的特长（我插话：看来毛最开始是非常器重粟裕的，这些都是后来罗瑞卿的活）。毛是顶着很多压力提拔粟裕的，在当时的情况下。毛提拔粟裕当总参谋长后，找粟裕谈话说：红花虽好，还需绿叶扶持。毛这个话，其实同时也在说给彭德怀那些人听，提醒彭和其他人要支持他。总参谋长的权力很大的。当时陈赓和粟裕同事时，陈赓曾经说“总参谋长其实就是总司令”。虽然总参、总后、总政等好像并列，但总参经常召集他们开会的。

    我问：考察粟裕文革后期和华国锋倒台前，和叶剑英关系非常紧密。打倒四人帮前，叶剑英召见粟裕次数非常多，粟裕还去华东稳定军方局面，但最后竟然被架空，退下来了。这是因为粟裕生病身体不好的原因，还是另有原因？粟裕有没有当军委副主席的机会和可能？

    将军答：是的。叶剑英和粟裕关系非常好，经常夸粟裕，粟裕刚到军科院，叶剑英在那敏感时节，依然公开说粟总长。林彪也经常夸粟裕。粟裕文革时在国务院做事，相当于副总理，至少是干副总理的事，因为那时候其他老干部基本被打倒了，没有人。粉碎四人帮前，粟裕在西山曾和叶剑英住在一起，经常散步就去叶剑英家，公开活动看电影等时候也经常在一起。叶剑英是很重用粟的。但等到后来，邓小平已经掌权了。本来之前有提议粟裕当军委副主席（我紧急插问：真的？！我就是有此问题，谁提议的？将军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有提议），但邓小平掌握大局后，最后胡耀邦去上海通知粟裕人事任命时，就成了人大副委员长了。至于粟裕生病，这不算什么，不是这个原因。相反，如果真正能当军委副主席，有事做，反而病会好呢。老年人的病不就是这个样子。心情好就不一样了（我脑中浮现父母在子女全部参加工作后，身体逐渐变好的事情）。

    我问：粟裕传里说，前一天粟裕将华野反对无纪律无政府状态情况发给中央和毛，毛第二天却发电给饶漱石严词斥责粟裕在反对无纪律无政府状态中的无作为，第三天粟裕立即发电说：此次（淮海）战役规模宏大，请陈军长、邓政委统一指挥。这里面有没有某种联系？陈毅在毛泽东发电前一天，托人转告粟裕在华野反对无纪律无政府状态中所要注意的事情，这和这些事有没有联系？

    将军答：毛泽东发电给饶漱石斥责粟裕，和陈毅无关。并非陈毅告什么密。陈毅提的意见，只不过表示他还是司令、政委的身份。这是毛的权术。可以看出毛对将领的权术，打一下摸一下（我插话：大棒加胡萝卜）。你看在这次严词斥责後，毛对粟裕非常放心，淮海战役期间经常让他机断专行。毛对这些大区军事、政治将领还是不完全放心的。所以建国后马上将各路诸侯调进北京放在身边。你想，那么一个大区，真要有谁割据，那怎么办？据说毛泽东曾经把各大区的头招到北京开会时说：你们不要以为一方诸侯，还得听中央的。大概是这么个意思的话。刘伯承听后非常有感慨。

    这段问答基本到此为止，目前只能回忆起这些，算不上采访记录。因为很多也是我记下大意。再次声明，仅为我（魏寒枫）个人参考材料。谈话结束后，荣幸地请到将军一起吃完饭。席间将军鼓励大家后，在吃饭过程中，我再次随意问了几个问题。

    我问：济南战役结束后，许世友生病了。他是真生病了，还是因为济南战役时不听话被调开了？

    将军答：都不是。他是想给粟裕好看。你不是接下来要打那么大的战役，我称病，看你怎么打？他和叶飞都称病。结果粟裕说好，你生病我批准。结果没有他们，指挥更方便，仗也打得更好（我插话：那就是说，原来他们几个想称病，然后粟裕只好求他们）。还有宋时轮，当时也借酒发疯，找粟裕闹要装备要人。结果粟裕把这个事向中央报告，中央怒了要撤宋时轮的职，是粟裕保了他。其实粟裕保了宋时轮几次，宋时轮这个人不报恩的。另外还有一个人王建安，也不大服指挥。不过他在这几个人里面还算好的（我插话：粟老总也够受的。好比一个单位，几个中层都找他茬。看粟裕年谱，济南战役时候，粟裕几次电令韦国清别与敌人接仗，紧急到达部署地，韦国清开始都不听）。

    我问：这是不是跟粟裕太压自己嫡系有关？如果王陶等人占据要津，哪有谁敢不听？如果粟裕提拔自己嫡系积极，后来的命运也会好些吧？哪会出现什么部下韦国清，后来竟然不搭理他申诉的侮辱。

    将军答：这个有两层原因：一是新四军本来就是所谓八省健儿，那几位都是所谓一路诸侯，所以要照顾各个山头，最后正兵团级别，王建安、宋时轮、叶飞、陈士榘占了，陶勇、王必成没有。第二个原因则是粟裕自己的原则，自己的部队和别人合并，总是先照顾别人。

    全部问话结束。吃饭结束，将军顺口感叹：粟裕研究是没有尽头的。然后握手而别。

    最后再次严肃声明：这是本博主人（魏寒枫）凭自己记忆的和将军问答的记录，未经将军审阅，将军也强调仅为私下交流，不能写成文章发表，更不能说这是据某某透露。有些仅为大概意思。仅是作者个人的私人参考材料，严禁转载，侵权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