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少林三生内置cd:[原创]老涂的话儿15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10 11:41:43

我的眼睛落在了闻艳身上,白色的立领三紧夹克,配上一条白色的弹力牛仔,把整个身材勾勒的是凹凸有致。脸上没有以往的浓妆,在这一身白色的装扮下,倒也有几分清纯的模样。

  我身下一跳,才意识到自己还是裸身,连忙把被子往上拽了拽,“昨天你给我脱的衣服?”。

  闻艳眼神很怪,“昨晚的事,你啥都记不得了?”。

  “昨晚啥事,我连怎么回来的都忘了,现在头还在疼呢”。

  “算了吧,衣服是我脱的,我是看你实在动不了,才帮你脱的”,闻艳把水盆放下,“你先洗洗吧,我在外面等你”。

  “完了,我这保持了十八年的身体,除了小时候我老妈见过,这下被你看个精光”。

  “嗯,也许我还是第一个尝鲜的呢”,闻艳嘿嘿笑道。

  “你说啥?”,我听的有些糊涂,莫非昨晚那梦是真的。

  “没说啥,逗你玩呢”,闻艳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的洗涑完毕,我换上了单皮夹克走了出来,闻艳已经发动着了摩托,“这身行头不错,挺帅的,上来吧,今天去高第,那是咱们上货的地,我领你熟悉熟悉”,闻艳说话时,那眼神在我身上瞟来瞟去,弄的我浑身有些不自在。

  摩托骑的飞快,几次转弯我的手都在无意间碰倒了她前胸,那感觉有些像昨晚梦中握着的那对乳房。

  “抱紧点”,闻艳咯咯笑道。

  我没说话,脸却被窘的通红。

  摩托在一个高大的牌楼前慢了下来,前面青石铺成的街道上,满是来往的人流。闻艳也没管旁边的骂声,一边轰着着油门,一边往前缓慢的开着。

  “城子,你看前面两人是不是鹏飞和小林子”。

  我斜过头看去,前面一个清瘦的男人正挽着一个高挑的大波浪,不是他俩是谁。

  闻艳把摩托驶到了他俩身后,猛地按了一下喇叭。“我操,找死啊”,两人吓的身子往前一窜回头骂道。

  四双眼睛相对,全都笑了。

  “鹏飞哥,林子,这有空呢”,我跳了下来。

  “这有我几个铺位,过来看看,你俩这是?”。

  “我是第一次来,四处转转,看看货”。

  “一起走吧,前面的谢记有不少好货,看看有没有搭眼的”。

  在一栋三四十年代的老式建筑面前,鹏飞停下了脚步,‘谢记成衣’四个金字招牌映入眼前。

  鹏飞指着招牌,“别小看了这谢记,据说在清朝就有了,早先是替人家做成衣的,近些年搭上了香港的路子,专营港货,外带制作一些高档成衣,老板有个外号叫谢老转,鬼的很,不过在这高第街上也是个有头脸的人物”。

  正说着门里跑出来一个矮墩墩头发略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满面堆笑道,“勒候 勒候啦,什么风把宋哥吹来啦,快些里面喝茶”。

  “和朋友过来看看,老转,你这有什么好货没有”。

  “当然都是好货啦,我这你不是不知道”,真不愧是老转,满嘴的生意腔,典型的市侩商人。

  进到店来,老转招呼人去倒茶。我和闻艳四下看了看,广东的服装摆设和省城不同,货架是一排排的不锈钢落地衣竿,省城的则是在墙上钉上的铁丝网。

  前面几排衣竿挂的都是时令的冬装,多以三紧夹克型为主,这样的服装在省城卖家很多,我只是随意翻了翻。

  看了一会,我和闻艳转到了后面。在进里面的一排货架上,零星挂着几条黑色的,很薄很细的裤子,这东西我在省城没有见过,我问了一下闻艳,她也不知道是什么裤子。

  “闻艳,去试试”。

  “别扯了,你也不看看这什么节气,能穿吗”。

  “你那大长腿,穿着肯定不错”。

  “是吗,那我试试,可别笑我”。

  闻艳乐滋滋的拿了一条去了试衣间,出来时,我心就是一动,这裤子紧箍在腿上,特别是臀部,紧梆梆翘的特别厉害。

  “不错,不错,这裤子绝对能显示出你的形体”,我啧啧赞道。

  “老板眼观不错嘛,这东西就叫体型裤,我刚从香港上来的,现在整个高第街也就我这一家有卖”,谢老转走了过来。

  “怎么卖的?”。

  “五十,一条,你要拿多少”。

  “五十?你当我们是傻帽吧”,我的眼睛看向了别处,余光却在扫着老转。

  “不贵啦,我们零卖都在一百多”。

  “城子,怎么看上这东西了?”,鹏飞也走了过来,“这薄不拉几的能穿吗,再说现在北方现在的天气也穿不上啊”。

  “没想买,就是看着好玩”,我笑了笑。

  老转有些失望的眼神没有逃过我的眼睛,“这裤子,就这面料,顶多也就十块,八块的,拿回去你卖人家百八的,谁买啊”。

  “还有这紧梆梆的,勒着屁股,有几个敢穿啊”,闻艳附和道。

  “你们是不知道了,香港人都穿这个”。

  “那是香港,我们能一样吗,不过你要是价格便宜,我还可以考虑拿回去试试”,其实打一看到这体型裤,我就有种预感,继弹力牛仔之后,这弹力的体型裤更能彰显女人的体型,没准就能火起来。
  


 谢老转一副决然的样子,“看你是宋哥的朋友,四十五,不能再少啦”。

  “老转,我的面子就值五块钱吗?”,鹏飞故意绷起脸来。

  “宋哥啊,我这也是有本钱来的,我在香港上货价就是四十五啦”。

  看着老转满脸委屈的表情,我心暗笑,‘这蛮子太会演戏了,可能连他自己都分不出说的是真是假了’。

  “宋哥您先忙着,我和闻艳去别家再看看”,我没有理会谢老转,装作和宋哥告辞的模样。

  “老转,你他妈的也太不够意思了,我朋友买你的货,那是看的起你”,鹏飞看来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宋哥,那你说多少,不让我亏本就好”,老转说的像在挖他心头肉一般。

  “你现在有多少存货”,我抢在鹏飞前面问了一句。

  “大概还有一千来件啦”。

  “二十一件,我都要了”。

  “哇,二十!你这是要我老母的命了”,老转的五官都挤到了一处,抬头看了一眼鹏飞,突然像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二十就二十,看在宋哥的面子,卖你啦”。

  都说买的没有卖的精,谢老转一说完,我就后悔了,二十肯定不是他的底线,看来这裤子进价还要低。

  “城子”,闻艳把我叫到了边上,“你想过没有,二十一件,这一千件就是两万来块啊,这么大的数额咱俩怎么也得和大勇商量一下啊”。

  “嗯,你现在手头有多少现金”。

  “不到一万,这是我自己能支配的”。

  “你信我不,信的话,把你手头的钱让我支配”。

  闻艳点了点头,在我手心攥了一下。

  “谢老板,你的货我全要了,不过这次出来,还要上些其他的货,我先付你五千,余下的,回去后,等货出手我立刻给你打款,我这也是想和你建立个长期的合作关系,你看怎么样”。

  一听说我只付给他四分之一的货款,谢老转犹豫了起来。

  “老转,我给我兄弟做担保怎么样”,鹏飞乜了一眼谢老转。

  “宋哥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同意吗,就按城老板说的”。

  后来在一次酒桌上,我才知道,谢老转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痛快,这批体型裤压在老转的库房有半年多,没有一点的销路,他是乐不得的包销给我,同时还卖给了鹏飞一个人情。

  “城子,我这心里老觉得有些不踏实呢,这体型裤不能砸手里吧”,从谢记出来,闻艳面带忧色。

  “我想过了,这货不急着去买,等开春了,只要咱找些人,穿着它在太原街走上一走,肯定轰动”。

  “小老弟啊,总算瞧见你了”,正说话间,身后被一只大手重重的拍了一下,回过头原来是列车上的胖子经理,原先那件蓝大衣不见了,换成了一件同样颜色的人民装。

  “经理老哥,你也来上货?”。

  “小老弟,这是你女朋友?长得可真带劲”,胖子也没搭我的话,伸出手来向闻艳握去。

  “这谁啊”,闻艳闪过胖子伸出的大手。

  “我来时候认识的朋友,郑州百联的大经理”。

  一听是经理,闻艳伸出手来和胖子礼节性的握了握。

  “老哥,你这门头大,有啥好的路子没”,我心眼活动了一下,胖子好歹是个采购经理,没准在他这还能有些意外的收获。

  “赚钱的门道有的是,不过要看你能不能弄到俺需要的货”,胖子指了指旁边一个卖电子表的店铺,“你看没有,他那电子表在这拿货是五块,好点的要十块,俺们商场刨去来回的费用,要加价百分之五十,差不多要卖到二十左右,你知道他们上价是多少吗?说出来吓死你,从石狮走私过来,一麻袋顶多就几百块钱,你算算这里的利润有多少”。

  胖子的话,对我来说就像是眼前摆了一座金山充满了诱惑,“走,咱先找个地,边吃边唠”。

  在不远的一家豆捞店里,我们三个坐了下来。

  “别和俺抢,这饭俺请,车上豆你请俺了”。

  “谁请都行,老哥,我问一下,要是我能弄到便宜的电子表,你要不要”。

  “豆(就)冲你卓(这个)人,你的货俺都要了,不过去石狮往回返的道上不太平,要不俺己个豆去了”。

  “闻艳,你先陪老哥坐会,我去去就来”,说完我起身跑了出去。

  迎面鹏飞和林子走了过来,“正好,我这要去找你俩呢,走,进去喝点”。

  看到桌上的胖子,鹏飞瞅了瞅我,那意思,这怎么还有外人。

  我连忙介绍道,“鹏飞哥,这是郑州百联的采购经理”。

  ‘鹏飞哥?’,胖子道,“莫不是,在站前搞货运的鹏飞?”。

  鹏飞点了点头。胖子站了起来,把鹏飞眼前的酒杯斟满,“久仰老兄的大名,豆是无缘得见那,俺敬你一杯”,胖子说完自己先干了一杯,鹏飞只是呷了一口,“都是道上的朋友给面子,哪有什么大名”。

  “大哥豆是大哥,到哪都震谦虚”,我没想到胖子的马屁功夫了得,不过桌上大家却没有了拘束。我把一杯酒端到了鹏飞面前,“鹏飞哥,石狮那边你熟吗”。

  鹏飞挑了一眼,“有事?”。

  我没瞒着,把想去那上货的事情道了出来。

  “前年,我在那立了一个点,后来和他们福建人动了几回手,我就把那个点撤了,不是我怕他们,实在是折腾不起,自从我走后,他们把货运费用翻了一倍还多,妈的”,鹏飞恨恨骂道,端起面前的酒杯干了下去,然后重重的把酒杯一敦,“这帮客家人,我早晚要回去的”。

  听鹏飞这么一说,我有些丧气了,“算了,不去了,喝酒,喝酒”,端起酒杯,我也干了下去。

  “喝酒,喝酒,咱们合作的机会有的是”,胖子附和道。

  “我可没说你不能去,刚才那些是我一点牢骚,当然,你要走正常渠道,即使拿到货,加上来回的费用,你也赚不到什么,不过我撤了,咱那还有熟人,这点面子还是有的”,鹏飞笑道。

  “我的大哥啊,你这不是在折磨人吗”我也笑了,心一下敞亮了。

  “石狮那不通火车,大多货物都是走客运到泉州,虽然现在客运由客家人控制着,但那里也有我的朋友,你这次去到那,找到一家叫‘泉石货站’的,老板叫泉叔,以前在广州做买卖,我帮过他,这点面子还是有的,还有你初次上货,没有熟人引荐,拿的货十有八九都是假货和次货,回来也是白搭,我给你写封信,让他帮忙,不过要多留意一下,这道上尅皮子(偷包)的不少,别得不偿失”。

  提到小偷,我冲胖子笑道,“其实我还得感谢这尅皮子的,要没有他们,我和胖哥也不会认识,这货上来也没用了”。

  “还谢呢,我都要气死了”胖子悻悻道。

  “怎么回事”,闻艳和林子都来了兴趣。

  我把车上发生的事,和之前巧遇黄瘸子的经历讲给了几人。

  “黄瘸子我听过,那可不是普通人,号称东北的偷王,你能得到他的青睐,以后这南北往来,能方便不少”,鹏飞起身在我肩上拍了下,“陪哥去方便一下”。

  “其实打在夜总会见到你和闻艳,我就有了爱惜之心,我不敢说自己是刘备,起码你俩会是那关羽和赵云,将来绝对不会是池中之物,怎么样,过来帮我”,洗手间里,鹏飞道。

  “鹏飞哥,你说人活在这个世上,是不是得讲义气”。

  “必须的”。

  “打我初中那会,勇哥就一直帮我,特别是这次...”,我把刘波的事简单的说给了鹏飞。

  “鹏飞哥,我要是不能过来,你还会帮我吗?”,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前,我洗了一把脸。

  “小看你鹏飞哥了是不,我帮你可不是非得让你过来,一,你是可心的朋友,更重要的是咱兄弟有眼缘”。

  “鹏飞哥,以后有需要我的话,只要能做到的,我会肝脑涂地”。

  “啥也别说了,弟弟,有你这话,走,回去喝酒!”。

  酒从日中一直喝到日斜,林子因为晚上有演出没有怎么喝,我,鹏飞,闻艳,胖子脚下的啤酒瓶子可以说是堆积如山。见天色渐晚,胖子留后买单,我们几个先走了出来。

  高第街也已华灯初上,没有了来时涌动的人流,只剩下一些零星的摊床里在放着慵懒的曲子。在离店门不远停着一辆出租,林子掺着鹏飞走了过去。

  闻艳也打着了摩托,我正要挥手和他俩道别,从旁边的弄堂里突然驶出一辆摩托。一道寒光在我眼前闪过,那是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小心”,我的话音未落,急促的马达声瞬间到了鹏飞和林子身边,车后座上,一个戴着头盔的人,手中的砍刀对着鹏飞砍了下去。

 亏是小林子反应敏捷,在听到‘小心’的同时,奋力向前推了一把鹏飞,自己的后背却落在了刀下,随着砍刀划起,一抹鲜血顺着刀锋溅了出来。

  从摩托冲出到完成砍人,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两人根本没做停留,加大油门,眨眼间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可心!!’,鹏飞抱着倒在怀里的林子近乎哀嚎。

  我和闻艳来不及追赶摩托,和刚从饭店出来的胖子跑了过来,林子的后背被血浸透了,看不出伤口有多深。

  “快去最近的医院”,鹏飞和我同时冲司机喊道。胖子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闻艳托着我紧跟着出租车,十分钟后,林子被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院。

  鹏飞背靠着手术室的大门,一直没有说话,脸色阴沉的要命,那偶尔瞭起来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如果现在仇家站在他面前,我相信他会毫不迟疑的把刀刺进堆放的身体。

  我,闻艳倚在走廊的墙上,胖子想要过去安慰安慰,被我摇着头拦了住,现在的情况安慰是没用的,没准让鹏飞更恼,只能等,等待手术的结果。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手术室的大门开了,“你们哪个是病人家属”,大夫摘下口罩问道。

  “别他妈的磨叽,快说,人怎么样了”,鹏飞一把薅过大夫。

  “你把手放开”,那大夫被鹏飞吓的连忙向后闪去。

  “鹏飞哥,听大夫怎么说”,我搂着鹏飞的肩头,用力握了握。

  “病人没事,只是外伤,没有伤及筋骨和脏器,不过刀口很长,深度大约在一公分左右,我给他里外缝了一百三十多针,病人这就要转去病房,你们谁先去办下入院的手续”。

  手术室的们又开了,林子被推了出来,苍白的脸上,眼睛也紧闭着,“大夫,你不是说他没事吗,这是怎么了”,鹏飞又要上来。

  “麻醉劲还没有过,过两个小时就好了”。

  “闻艳”,我冲闻艳奴了下嘴,闻艳点了点头跟着一个护士去办了入院手续。

  “ 城子,钱我过后给你”,鹏飞的脸色恢复了正常。

  “鹏飞哥,你这是瞧不起我咋地,是兄弟别说这个,林子也是我朋友,对了,知道是什么人吗”。

  鹏飞点了点头,咬着牙,“跑不了他们”。

  “鹏飞兄弟,有使唤俺的地方,你豆说话”,胖子说的第一句话,让人的心很热。

  “这事你们都帮不上,我和金龙帆之间的恩怨早晚得来个了断,城子,你什么时候走,走之前去下我那,我给你写封信给泉叔,等你回来咱兄弟再聚”。

  “等小林子好点的吧,要不我走也不安省”。

  “你走你的,别耽误了你的正事,可心我会安排人手照顾,这里一切你就放心吧”,此时的鹏飞目光坚定,浑身的霸气。

  分手时,胖子把办事处的地址和电话给了我,“俺差不多还要呆上十多天,希望你赶的回来”。

  路上,我和闻艳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进到房来,我脱去外套的一刻,闻艳开口了,“想什么时候走”。

  “最好是明天,胖子那我怕等不了我”。

  “好,我去买票,咱俩一起走”。

  “干啥,不放心我?”。

  “你头一次出来,身边有个人总是好的,我虽是个女的,好歹也能帮你照应一下”。

  “别介,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能老让一个女的照应不是,再说,这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处理不是”,我低下头躲开了闻艳凝视过来的目光。

  “城子”。

  “嗯”。

  闻艳走了过来,靠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说实话,你是不是嫌弃我”。

  “这啥话”,我抬起头迎上了闻艳的目光,那眼里闪动着晶莹。

  “我知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谁让我以前是个小马子,长得也没有你身边的女孩漂亮,可我就想在你身边呆着,哪怕就一会也好”,我没想到一个平时大大咧咧的人,低语起来竟也能让人心碎。

  “谁要是看不上你,谁他妈就不得好死”,我还要再说,闻艳的嘴堵了过来。

  “别,别,闻艳,我有女朋友的”。

  “我知道”,闻艳把我压到了身下,疯狂的亲吻了起来,半响,那软滑的舌头离开了我的唇边,“你不要考虑我,你的生活不在这,我只想在你来这的时候,给你留个小窝,其他的我什么也不要”。

  我想告诉闻艳,这次来就是为了一个女孩,可此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么傻呢,明明知道还要....”。

  “嘘,别说话,你想说的我都知道”,闻艳闭上了床头的开关,屋里漆黑一片,那软滑的舌头又伸了进来。

  “咦,这感觉怎么像在摸过呢?”,握着闻艳那对松软硕大的乳房,我想起了昨天酒醉时候的那个梦。

  “装傻是不,握了整整一晚上,现在才说像在哪摸过,哼,看我怎么罚你”。

  ‘轰’,我浑身像似被烈火包裹住一般,炙热的让我呼吸急促,旋即又进入了汹涌的波涛之中,整晚都在上下起伏。

 泉州的天很蓝,空气里略带着一丝淡淡的咸腥味道,从车站出来,闻艳的手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胳膊。

  “去石狮的吧,我这有车”,一个操着半生普通话的妇人走了上来,因为肤色实在是太黑,看不出年纪多大。

  闻艳警觉的看了看黑妇,“你怎么知道我俩要去石狮?”。

  “没这眼力,我还能在这拉活吗,我们这常年都有像两位这样打扮的去石狮上货”。

  “先讲好,车票多钱”。

  “不贵,二十一位,走吧”。妇人也不等我俩是否同意,上来就要帮着拿行李,钱都揣在了里怀,我俩也没阻止她。

  走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在一栋小白楼的后面,看到了一辆大客,车身上锈迹斑斑,车门子也瘪进去一块。

  “就这车?”,闻艳皱了皱眉,在车前犹豫道。

  “就这车”,声音发闷,像似东北口音,旁边过来一个棒汉把黑妇手中的行李接了过去。

  我扫了眼车上,大约还有十多名乘客,“没事,上车再说”。

  买过票,我和闻艳在后面找了两个空位坐了下来,一路的疲乏,闻艳偎在我的怀里很快的睡着了。

  看着外面的日头慢慢向西斜去,车还没有启动的意思,有些乘客坐不住了,大声叫嚷了起来,“你这车什么时候出发,我这都等了两个小时了”。

  “啰嗦个啥,再等几个就走”,那棒汉站在车门口吼道,车里顿时没了声响,闻艳坐了起来小声道“怎么回事?”。

  “没事,你睡吧”。

  终于在天色将黑的时候,车上又上来了几个乘客,这辆破旧的大客发动了。

  出了市区,大客驶上了一条乡间马路,这时外面已经有些黑了下来,我挨着闻艳的头也打起了瞌睡。

  “都下车,赶紧的”,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一个穿着黄制服的人在车门口喊道。

  “到站了?”。

  “到什么站,你们坐的这是黑车,被扣了,赶紧的都给我下来”。

  车内炸了锅,“这么晚,我们可怎么走啊”。

  “今天是走不了了,最晚的车都过去了,这有旅店,你们住下,明天再说吧”,黄制服说的倒还客气。

  “住店的往里走,前台登记”。

  下得车来,旁边就是一家旅店,三层的红砖老楼,门口的招牌上写着‘金龙帆顺’。

  ‘金龙帆顺,金龙帆,凑巧吧’,我也没加理会,拿起行李和闻艳走了进去。

  在前台立着一块黑板,“单人间;100元。 三人间;150元。 四人间;200元”。

  “这太贵了吧,住大宾馆也没有这个价啊”。

  见有人牢骚,前台不耐道,“嫌贵你可以睡露天啊,您娘的,有个地睡就不错了”。

  付过了一百块钱,前台里扔出了一个钥匙牌,“二零七,上楼左转第五间”。

  房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简单的插销,靠房间的窗口位子有一张一米来宽的单人床,床头是个简易桌子,上面放着一个暖壶和几个杯子,在桌子下面还有一个脸盆和一个南方人常用的马桶。

  “城子,我怎么越看这儿越不对劲呢”,闻艳脱了外套,靠在床头上道。

  “算了,就这一宿,过去也就好了,你先歇着,我去打壶热水”。

  在二楼走了一圈没有看到水房,我又到在了楼下,想去前台问问,前台上竟然没人。‘怪了,这会儿人都去哪了?’正在学摸,靠着前台左角的房间内有人在说话。我靠了过去,木质门上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门缝不是太严,通过间隙隐约可以瞄到里面的情况。说话的是车上的棒汉,在他身旁是那个穿黄制服的警察,吧台里给我钥匙牌的也在。我想听个仔细,无奈那几个人说的全是闽南话。

  ‘黑车主,警察,旅店老板,这三人怎么会在一起?’,我心下狐疑蹑足退了回去。

  “闻艳,你先洗洗,睡吧”。

  水房在前台右侧的第二个门里,打完热水我没有再去听他们几个说话,直接回到房间。

  闻艳往里撤出来半个床位,“你也上来吧”。

  洗漱过,我和衣靠着闻艳躺了下来。

  闻艳把头枕了过来,手在被窝里解着我的腰带,“怎么不脱衣服呢”。

  “别解了,这不太平”,我捏了一下闻艳的手。

  “这个你拿着”,闻艳把那把弹簧刀塞到我这边枕下。

  “睡吧,我听点动静,眯缝一会就行”。

  不一会,闻艳便打起了轻鼾,看着胸前那圆圆的脸蛋,我心里有些发酸,大老远的不在家享福,却跑到这来和我遭罪。不知过了多久我也迷糊了过去。

  ‘咣’的一声,门被踹了开,我激灵一下坐了起来。灯亮了,门口两个穿着黄色警察制服的男人迈了进来。

  我第一反应,把刀掖在了手心之中,闻艳也醒了,乜着眼睛看着走近的两人。

  
 两人虽然穿着警察的制服,可我还是觉得哪有些不对;黄瘸子说过,警察一般都是很阴冷的,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眼睛,而这两人打一进屋,眼睛就始终瞄着我俩的身上,特别是其中一个拿着胶皮电棍的,眼睛一直在闻艳的胸部位置乱转。

  “哪来的?”,拿电棍的先开口问道。

  “哪来的!我俩打哪来和你说的着吗?我还没问你们,深更半夜破门而入,你们想干啥”,闻艳本来乜斜的眼睛立了起来。

  “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还问我们想干啥,不知道现在严打吗,有介绍信没”。

  “有没有搞错,介绍信?真当我们是老倒子吧,都什么年代了,我还没听说过住店还要介绍信的,他妈的”。闻艳是广东话混杂东北话,把两人问的楞了片刻,不过最后那句他妈的,两人显然是听的懂的。

  电棍在手中掂了掂,又指向了闻艳,“你,留下我”,说完又朝身边的那个警察使了个颜色。

  “你,给我出来”,那警察自腰间拿出了一个手铐,冲我喊道。

  我站了起来,背对着警察冲闻艳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闻艳也眨了一下眼睛。

  刚出门来,就听到屋里拿电棍的警察不是好笑道,“小娘们,看是你嘴硬,还是老子的棍子硬”,笑中透着一股子淫邪。

  我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心道‘笑吧,等会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哭得’,对于闻艳,我有绝对的信心,因为在我刚才起身的时候,那把弹簧刀已经被我在被窝里偷偷的递到了闻艳的手中。

  “你笑什么,我告诉你,明白事的,让你的女人乖一点,等完事了,罚款我们少收点”,说着,那明晃晃的铐子就要往我的手上拷过来。

  屋子里一声杀猪般的尖叫洞穿了整个的走廊,“干你的娘呦,臭娘们,快放了我”。

  门口的警察一惊,拿着铐子的手停了下来,头探进了门里。就在这瞬即的功夫,还没等他看明白屋里的状况,我的手肘掼向他的腮帮。血顺着鼻腔和嘴角流了出来。

  “你敢袭警”,这家伙奋力举着铐子的手向我砸了过来。

  “去你妈的,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是什么馅的”,我脚下略向后退了半步,躲过了他挥过来的手铐,没等他再次抬手,右手已经死死的卡住了他的腕子,跟着向后一拧,伴着一声哀嚎,他也跪在了地上。

  房间内的警察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裆部,脸上满是一颗颗豆大的汗滴,闻艳一手拎着电棍,一手的弹簧刀逼在他的脖子上。

  “想占你姑奶奶的便宜,我他妈倒要看看你的棍子有多硬,城子,这两人怎么处置” 。

  我把手中的警察用膝盖按到了地上,“说,你俩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们敢袭警,我告诉你们,这罪可大了,识相的赶紧把我们放了”,捂着裤裆的警察色内厉茬道。

  “去你妈的,你不是说是我嘴硬,还是你的棍子硬吗,好,我现在就来试试”,闻艳接过我手中的铐子,把他拷到了床帮上。‘嗞...嗞....’,电棍发着蓝色的电芒,触向了他的裆部。

  ‘嗷...嗷...’瘆人的叫声在静夜里传出了很远,闻艳根本不在乎是否会有人听见或是有人过来,叫声越是惨烈,闻艳言中的那团怒火越是炙热,那警察的腰带被他解了开,电棍触向了黑乎乎的肮脏物件。
  我脚下的警察早已吓的抖成了筛糠。他恐怕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像闻艳这样的女人,只有我明白为什么闻艳会如此恨警察,特别是欺负她的警察。

  发泄吧,我没拦着,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她心中曾经的痛。

  “说吧,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不然你也同他一样”。

  “我说,我说,我们是金龙帆的人”。

  “金龙帆?金龙帆是干什么的?”,想着鹏飞在医院说道‘金龙帆’三字时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我心也是一惊。

  “想知道吗,先把人放了,我来告诉你”,门口,前台的老板和之前那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话音刚落,在身后又闪出两个拿着镐把的壮汉,像两尊凶恶的门神一般,把个房门堵的是严严实实.我心咯噔一下,闻艳在身后把刀递了过来,“操他妈的,大不了鱼死网破”。那眼里透着的狠劲,让我心下安稳了不少。到了这个时候,害怕是没有用的,不如以静制动,我手中把弄着弹簧刀,冷眼盯着几人,心中却在盘算着眼前的形势;地上的两人不用考虑,旅店的老板和那个警察,看起来有些瘦弱倒也好对付,关键是门口这两拿镐把的,动起手来胜负未卜。
  旅店的老板看着我手中把弄的刀,没有再往前来,“常跑这条线上的朋友,没有不知道咱金龙帆的,我看两位也是初次过海,不妨亮个万,免得伤了和气”。

  “我俩是广州”,闻艳刚要再往下说,我连忙把手一摆,挡在了她的嘴上,对方既然说是金龙帆的人,我是怕闻艳不小心把鹏飞的名号亮出来,那可真的是出不去了。

  “我俩打广州过来走亲访友,没啥万号可亮的”。

  “广州?不对吧,我金龙帆在广州道上那也是无人不知的,朋友今天既然拔了份,不撂下实底恐怕是走不了的”。

  “你想要什么实底,我俩东北的,到那也不过才个把天”,我把刀头一摆对着说话的旅店老板道。

  “东北的?看两位的身手,来这不单是为了走亲的吧”,旅店老板眼睛一直盯着我,抽冷子又问了一句,“你俩打广州过来,宋鹏飞认识吗?”。

  ‘宋鹏飞’三字一出口,那警察和门口的两人,脸色俱是一变,目光全都盯了过来。

  “听说过,没见过”,我心一沉,脸上却没显示出任何异样。

  就在这时,旅店的大门口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楼道响了起来,门口又出现了几个穿着雨衣的人。旅店老板回身看了一眼,和身边的警察走了出去。

  两人用闽南话和几个来人在楼道里交谈着什么,不一会,旅店老板走了进来,面色很是难看,“两位,今晚这事可能有些个误会,放了他俩,就当啥事都没发生如何”。

  看来他们这是出了什么大事,我冲闻艳点了点头,“手铐钥匙我没有,你们自己过来把人带走吧,不过丑话将在前头,你们要是不讲究,也别怪咱们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金龙帆的人走后,我一直悬着的心算是暂时放了下来。

  “城子,怕了吗”,闻艳用手擦了擦我额头上刚刚渗出的冷汗。

  “你呢”。

  “开始有点,后来一想到你陪着我一起,就是死了我也值了,也就不怕了”,闻艳脸上没有了刚才对待金龙帆时的狠劲,像个小媳妇似的靠在了我的怀里。

  “城子,你说他们是不是出了啥事,怎么就轻易的放过了咱俩呢”。

  “嗯,我感觉也是,你看他们一个个紧张的,这事不小,不过不干咱们,先睡会,等天亮了到了石狮,先找到泉叔再说”。

  这一觉睡的很踏实,没有人来打扰,一直到日上三竿,有人敲门,我和闻艳才起来。

  敲门的是一个二十来岁,模样很典型的南方女孩,宽额,大眼,皮肤有些发棕,普通话不是很好,但能听明白,她问我们,是走还是住,店外通往石狮的车来了。

  从女孩口中得知,这个地方叫‘陈丽’,是石狮边缘的一个小镇,离石狮仅十余公里,说是小镇一共也没有百十户人家,不过因为地理位置特殊,这是通往石狮的唯一通道,所以金龙帆便把旅店开在了这。

  从旅店出来,一直没有看到昨晚那几个人。门口停着几辆写着‘陈丽---石狮’的中巴,陆续有昨天住店的走上车来,我有些纳闷,我们的动静不可谓不大,这些人脸上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像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难道都是耳聋,或是应了那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车启动没多久,闻艳指了指窗外,“城子,你看”。
  在车左侧的方向,停是一排从对面开过来的大客,头车被一个横杆拦着,几十个穿制服和没穿的制服的人,在昨晚那几个人的带领下正挨车搜查着什么。好在他们拦的是从石狮往外出来的车辆。

 路面很窄,中巴行驶的也很缓慢,在经过最后一辆车的时候,车门开了,从车下跳上来两人,腋下都夹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两人形色有些紧张,一边催着司机快开,一边走到车后的座位,还不时的回头看着。

  ‘难道他俩和金龙帆的搜车有关?’我回身看了他俩一眼。

  “别管闲事啊,反正事不关己,理他干嘛”,闻艳贴着我的耳边小声说道。


  中午时分,中巴驶进了石狮的中心宝盖镇。一下车,就有一些穿着风衣的本地人迎了上来,“看看货不,纯进口的”,不时的有人还把风衣敞开,我瞥了一眼,在风衣里怀满是一排排的小件走私货品。

  “彩电,收录机,手表,打火机,你想要啥都有,怎么样老板,看看吧”,有人上来拽着我问道。

  “我们来找人的”,我厌恶的甩开拽着我的人,和闻艳朝前边不远的街口走去。

  拐过街口,对面是一家小饭店,门口一包着头巾的女人见到我俩,连忙迎了上来,“两位老板,我们店里南北菜味都有,想吃点什么,快里面请”,说着又冲饭店里喊道,“上茶了”。

  早起时走得匆忙,只是简单的对付了些来时带的干粮,这会还真感觉有些饿了,“老板娘,弄两个下饭菜,再来两碗米饭”。

  还没到饭口,店里就我和闻艳两人,很快有人把茶水斟了上来,趁着上菜的功夫,门口的女人走了过来,“两位老板这是来上货吧”。

  我点了点头。

  “我是这的老板娘,大家都叫我阿庆嫂,看两位老板年纪轻轻,真是不简单,喝茶,喝茶,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招呼我”。

  女人很是健谈,想必在石狮镇上她的人脉也相当的熟,这阿庆嫂确是当之无愧。忽又想着路上发生的事,我笑着问道,“阿庆嫂,你们这出去的车都得经过检查吗?”。

  “检查?什么检查”,阿庆嫂楞了一下。

  “我们来时,在路上看到的,从这里出去的车都停在陈丽那,有人在挨车的搜查”。

  “袄,你说的那些搜查的可能是金龙帆的人,昨晚听说他们的一船货被人截了,所以在那设了卡”。

  “阿庆嫂,这金龙帆是干啥的,怎么还有些警察在里面呢”。

  “什么警察,都是他们假扮吓唬外地人的,不过说起金龙帆,却有些色彩,你俩要是当个故事来听,我就讲讲”,阿庆嫂说的,也正是我想要知道的。

  “好啊,正觉得无聊呢,阿庆嫂你给咱讲讲”。

  “金龙帆原本是泉州码头上一艘渔船的名字,船老大早年就是一出海打渔的”,见我俩听的认真,阿庆嫂坐了下来,“你说这人怎么去看,原本一个打渔的,这几年不知怎么搭上了香港一带的路子,做起了走私;海上的,陆上的,从福建到广东生意是越做越大,那手下更是坑蒙拐骗偷,无所不有!”。

  阿庆嫂说的正在兴头上,一吉普车顶到了门口,有人喊道,“五斤的大石斑,他嫂子,赶紧找人给做了”,听口音像是山东人。

  阿庆嫂应了一声,“两位老板先慢用,改天有时间我们再聊”,说完撂下我俩跑了出去。

  从车上下来的是两个军人,其中一个佩戴着肩章帽徽,看起来是个干部,另一个没戴帽子,军装上也没有肩章,应该是个刚退伍的军人。

  从这个戴军帽的人一进屋,我的眼睛就是一亮,‘在哪见过呢?’我绞尽脑汁一边想着一边盯着眼前这个看着有些眼熟的军人。

  “小末子,恁看俺作甚”,显然他也注意到了我。

  “您是山东人?”,我笑了笑。

  “怎地,俺山东人在这,恁是不是觉得挺奇怪啊”。

  “不是,我是看到军人感到特亲,特别是山东的”。

  “这话咋说”。

  “我父亲以前就是当兵的,他战友大多都是山东兵,我打小就是在部队长大的”。

  “恁父亲是啥部队的”。

  “八三幺洞洞(83100)的”。

  “八三幺洞洞”,两个人全都瞪大了眼睛,“恁父亲叫啥”。

  “XXX”。

  “恁是小东子,还是小城子”,山东军人走了过来紧紧的握着我的肩膀。

  “东子是我哥,我是小城子”。

  “好小子,都长这么大了,俺是恁徐叔叔,徐斌啊”,徐斌的眼中闪动着泪花。

  “徐叔,您是徐叔!怪不得您一进门,我就看着眼熟,没想到在这能见到叔”,我激动的跳了起来,握着徐叔的大手使劲的摇晃着,“叔,咋就这么巧呢”,许是太激动太兴奋的缘故,我的眼睛有些潮了。

  徐叔以前是我父亲部队的通信员,他当兵那年,还是我父亲去接的,所以他们这拨山东兵和我们家走的很近,今天能在这见到他,那感觉真的像是遇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

  “小城子,恁父亲还好吧,俺这老首长,有六七年没见了,可想死俺了”,徐叔唏嘘了起来,旁边那个没带肩章的捶了我一拳,也激动道,“臭小子,恁是不是不记得张叔了,恁小时候,俺还抱过恁呢”。
  “张叔?您是张国方吧”,对于张国方的印记,要比对徐斌的弱了些,两人都是父亲接的山东兵,张叔在七八年的时候就去了老山,徐叔则是在我父亲转业后才分开的。

  “好小子亏恁还记得张叔”。

  身边的闻艳看的也是泪眼濛濛。

  “小城子,这闺女是?”,徐叔问道。

  “我女朋友,这次来陪我来这上货”。

  “徐叔,张叔”,闻艳起身点着头道。

  “阿庆嫂”,徐叔喊道。

  “在,在呢,看你们叔侄几个,把我也...”,阿庆嫂走了过来,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角。

  “他嫂子,赶快把大石斑蒸了,再去弄几瓶茅台过来,改天俺给补上”。

  酒越喝越多,话也越唠越亲。原来,在父亲转业后不久,徐叔就提干了,经人介绍娶了一个福建的女人,徐叔的岳父是福建军区的一个首长,后经人事调动,把徐叔调到了这,做了石狮边防营的营长。张叔打老山回来,也提干了,这次转业是特意来石狮看望徐叔的。

  不觉间,桌上的四瓶茅台见了底,我晃着身子站了起来,“叔啊,我是不行了,咱们杯下酒吧,我还有事要办,反正这几天我也不走,咱改天再聚”。

  “今个恁、恁哪也别去,原本俺要、要给恁张叔践行,今晚都去俺那”,徐叔的舌头也有些大了。

  我还想再说,闻艳在底下握了下我的手,“就听叔的”。
  

夜幕下的石狮,街道上很难看到行人,吉普车也如同操纵它的主人,沿着饭店门前的马路跌跌晃晃的向前奔去。摇下车窗,远远的隐约可以听到海浪排击的声音。

  一座像碉堡似的门楼前,有士兵见到吉普车过来,早早的便抬起了栏杆、

  “营长好!”。

  “去,把通信员给俺叫来”,徐叔从车里探出头来。

  “报告营长,警卫室有人找”。

  说着话,打碉楼里走出一人,五十岁上下,个头不足一米六,身材有些偏胖,“老徐啊,你可让我好等”,来人满脸堆笑。

  徐叔呷着醉眼,打了个酒嗝,“俺他妈当谁呢,有事啊,老泉”。

  “没事谁敢来你这三宝殿”。

  徐叔下到车来,点着守卫道,“恁,恁带俺这几个朋友去首长楼,让通信员给安排俩最好的房间”。

  转过身,徐叔很不情愿的看了看矮胖子老泉,“到里面说话吧”....


  转过几处营房,在一排排丛密的树木当中,一栋白色翘檐雕角小楼,在几点灯光的点缀下透着股清幽。

  ‘没想到在军营里还有如此雅静之地’,我赞了一声。

  “这是给军区首长们视察工作时住的,说白了就是给他们这些老爷的亲属度假用的,平时这基本都是闲着”,通信员的年纪和我差不多,说起话来倒也直接坦率。

  进得房来,迎面是一排落地玻璃窗,深灰色的大绒窗帘下是一个巨大的席梦思,脚下是红色的纯毛地毯,走上去松软舒适,闻艳撇下鞋,在地毯上跺了跺,又一个箭步跳到了席梦思上,“城子,我这辈子还没有住过这么高档的地,你说这军队咋这么有钱呢,当官真好”,闻艳感慨道。

  眼前的陈设让我也有些膛目,“一个小小的边防营,这也太奢侈了吧”,和父亲去过五棵松的军总招待所,和这相比那简直就是农村。

  门响了,徐叔走了进来,“小城子,开水俺让他们烧好了,洗手间里就可以洗澡,一会洗过,恁俩早点休息吧,明早俺叫恁俩起床,吃过饭再带恁俩四下转转,恁也是好不容易来这,多陪陪叔”

  “叔,那个叫什么老泉的走了?”。在大门口时,徐叔说到老泉,我就在想,老泉和泉叔会不会是一个人呢,这会正好得空问问。

  “走了,恁怎么想起问他?”。

  “不是,你说的老泉让我想起一人来,我们来这要找的一人”。

  “袄,恁要找的人叫啥,在这石狮地面,有头有脸的还没恁叔不认识的”。

  “泉石货站的老板,泉叔”。

  “哈哈,恁怎么不早说,这老泉就是”,徐叔大笑道,“他走了,明个一早俺带恁俩过去,这老小子还欠着俺的人情,刚才还想让俺帮他些忙呢”。


  泉叔的货站里边防营不远,沿着码头旁的弯曲公路,卡车大约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见到吉普车过来,昨晚那个矮胖子老泉跑了出来。

  “老泉,这是俺侄子,要找恁办点事,恁可别给俺怠慢喽,小城子,恁们先谈着,完事了让老泉送恁俩回俺那”,徐叔又交待了一番走了。

  “泉叔”,我把鹏飞的信递了过去。

  泉叔看过信,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和闻艳,“你俩跟我来”。

  从货站穿出去,是一个小型的码头,四周用铁丝网拦着,有几只集装箱散放在码头一角。

  在一个集装箱前泉叔停了下来,“你俩来时,鹏飞还说些什么没有?”。

  “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俩找你,说你能帮我买到真货”。

  “这个鹏飞,其实你要的东西,在你叔那都有,他们罚没的货,多了去了,怎么还让你么找我呢?”,泉叔皱了皱眉头。

  “我之前也不知道叔在这,还是昨天偶然遇到的”。

  “这样啊,对了,你叔和你说过什么没有”。

  “说什么?”。

  “算了,先进来再说”,泉叔打开集装箱,走了进去。

  搬开几只箱子,在地面上露出一个大铁盖子,泉叔敲了两下,在铁盖下也传回了两声响动。

  不一会,铁盖被掀了开,从下面探出一个人脑袋来。

  “是他”,探出头来的人正是昨天在车上遇到的那两人之一,“看来金龙帆的货被劫和泉叔也有关系”,我心有些悬了起来,本来上点私货,不想却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看到我们,这人楞了一下,警惕道“泉叔,这是?”。

  “没事,自己人,下去再说”。

 从铁盖下去,是十多级的水泥台阶,刚下来,一股子霉味直冲脑顶,我和闻艳都不自觉的捂住了鼻子。面前是一条两米来宽的甬道,棚顶的白炽灯泡散发着昏暗的灯光向里延伸过去。

  “防空洞?”,每个城市的防空洞不尽相同,但这甬道都很相似。

  “不错,不过是废弃的,早年我租下这个码头,也是在无意中发现的,后来被我当做了秘密仓库”,泉叔道。

  “是泉叔吧”,在甬道口左侧的一个小门里有人问道,声音非常的耳熟。

  “是我,还给你们带来两个朋友”,泉叔应道。

  “朋友?”,从门里走出一人,灯光下,那闪烁着狡黠的眼睛让我一下兴奋了起来,还没等泉叔说话,我疾走两步到在来人面前,“我去了,天宏,怎么是你!”

  “城子。。。”,天宏张着大口,“我日了,咋是你啊!”,四臂相拥,我和天宏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先办正事要紧,你兄弟俩等会再亲热不迟”,泉叔走了上来。

  “走,进去再说”,应着泉叔的话,天宏拉着我进到了门里。

  房间有半个篮球场大小,在两侧堆放着一些木板箱子,对面一张桌子后站起两个人,和泉叔打着招呼。

  泉叔冲大伙摆了摆手,指着我和闻艳道,“我给介绍一下,这两位是鹏飞介绍来的,大家应该说都是自己人,特别是这位小兄弟和天宏还是老朋友,我们之间说话也可以少些顾忌”。

  泉叔又指着眼前几人,“天宏我不用说了,他和这三位都是鹏飞的手下,前晚截了金龙帆的一船货,昨天我让老三哥俩(泉叔指了指昨天来时遇到的两人)试着带些货出去,不想金龙帆设了卡,他俩在陈丽那就折了回来,现在走正常渠道是不行了,我昨晚去了一趟边防营,我想过,也只有他们的军车,金龙帆才不敢去查,不过他们的徐营长给我回绝了”。
  泉叔撂下话来看了看我又道,“本来我以为机会很渺茫了,不想刚才徐营长把你俩带来了,那句那话怎讲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这船货全要仰仗两位了”。

  天宏几人一听,情绪全都高涨了起来,“行啊,城子,没想你还有这路子”。

  “先不说这个,天宏,你们截金龙帆的货,鹏飞知道吗?”,我打断了天宏的话。

  “你来时,鹏飞没有告诉你?”。天宏眼里带着疑问。

  “我来时正赶上小林子受伤,鹏飞啥也没和我说”。

  “那就对了,小林子受伤的当晚,鹏飞就让我连夜带人过来,我是早你一天到的这”,天宏指着两侧的木箱,“这些就是前晚我们截的货,全是金龙帆走私过来的硬头货,我估算了一下,这些货起码得要三五十万,他妈的,虽然伤不到他元气,起码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肉疼,不过昨天从广州有信来,咱的几个场子被人砸了,看来现在他们也猜到了是我们干的,广州这场大战是在所难免了,我现在真的是着急,早点回去,干他一场!”。

  “天宏,你们几个也别急,边防营的徐叔是我父亲的老战友,和我家的关系特好,我想问题不会太大”。

  “太好了,这事成了,我把这些货留两成给你算是报酬”。

  “说啥混账话呢,不论冲你还是鹏飞,都是我哥们,给兄弟帮忙还要报酬,你这不是骂我吗?,要真提到报酬,这样,泉叔你帮我上些电子表吧,我也没算白来一趟”。

  “没问题,我昨天还留了两袋子,全是A货”,泉叔正说着,外面楼梯顶上传来三声敲铁板的声音。

  “出事了”,泉叔脸色骤变,“你们几个先在这别动,我出去看看”。

  “我和闻艳陪你上去吧,也好有个照应”,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天宏在这边又不能出面,我站了出来。

  泉叔点了点头,“好吧,这里有边防营罩着,没人敢动你”。

  “城子,你把这个拿着”,天宏把我叫到边上,从腰间拔出来一物件。

  

“枪!你可别吓我”,我连忙把天宏的手挡了回去。

  “你怕啥,怕他咬手?这是打小子的,有效距离也就是五米左右,拿着防个身还能吓唬吓唬人,没事”。

  “你不要我要,我在广州那会就想淘弄一把...”,闻艳把枪接了过去,捧在手里甚是欣喜。

  “你要它做啥,别再让人家给查出来,那罪可大了”。

  “你没听过吗,腰里别块铁,到哪都是qie(三声),再说我藏那地,没人敢收”,闻艳得意道。

  上面的铁盖又响了起来,“没时间了,先上去再说”,泉叔一旁催促道。

  “不好了,泉叔,也不知谁走漏的,截金龙帆货船的人在咱这,杨老莫带人把咱的大门封了,正挨个地搜呢”,见到我们出来,一个泉叔的手下焦急道。

  “水生呢?”。

  “他带人过去了,没用,杨老莫根本不给面子,把他也给捆了”。

  泉叔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着我,“这杨老莫是金龙帆在石狮的老大,道上出来名的狠人,今天想要躲过这劫,全靠你了”。

  “我?泉叔,你放心,我这一疙瘩一块就交给你了,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用拳头捶了捶胸脯。

  “我说的靠你,不是说让你去和他们动刀子,这事现在唯有你徐叔能够摆平,杨老莫在狠,见到你徐叔那也只是一只猫”。

  “泉叔,我这就回去”。

  “你现在回去是来不及了,况且老徐见你没危险,也不定能来,这样吧,阿来,你从码头去边防营找徐营长,就说他侄子出事了,记着要快!”,泉叔吩咐着来人,“咱几个先上去看看”。

  出了码头,没走多远,迎面过来一群手持砍刀棍棒的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红色胎记,在他身旁还有一人正是旅店的老板。

  “爸”,见到我们过来,在两人身后,一个模样和身材长的都很像泉叔的青年大声喊道,在他脖子上被架着两把砍刀。

  “水生,没事,没事,老莫,你绑了我儿子,到底什么意思”,泉叔的脸上倒很平静。

  “什么意思?老泉,你要识相的话,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要不然我一把火烧了你这泉石货站”,这个叫杨老莫的说起话来的样子,特别是哪个狠劲,和二龙有几分相像。

  “老莫别说我不知道,就是我知道,现在也不行了,因为现在我说的不算了”,泉叔每句话都说的很慢,我明白他是在故意的拖延时间。

  “你说的不算,谁算?,我操,我看你是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兄弟们,把他儿子给我架过来”。呼啦一下,金龙帆的人把我们几个围了起来。

  “都他妈的别动”,闻艳突然吼了一嗓子,把枪亮了出来,咔咔两下上了保险,枪口顶在了杨老莫的脑顶,动作十分的娴熟,包括我在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杨老莫不愧是狠人,面色不改,“我**姓泉的,你他妈的有种就开枪,弟兄们给我砍!”

  “慢着”,泉叔喊道,“杨老莫,我的货站昨天转让给了这位兄弟,我现在只能算是个打工的”。

  “你是谁?”,杨老莫乜着眼睛。

  “兄弟,这浑水不好趟,可别被人当了枪使,得罪我金龙帆的历来都没有好下场”,后面的旅店老板走了上来。

  “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不过我不想看到有人在我的货站找茬子”,我面上极力装着镇静。

  “你他妈谁啊,敢和我们这样说话”,有人骂道。

  “他是谁,还轮不到恁们这帮兔崽子在这叫唤”,伴随着急促的刹车声,徐叔跳了下来,我的心也放了下来。跟在徐叔后面的是一卡车全副武装的战士。
   “都不许动,放下手中的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有战士冲着杨老莫的人抡起了枪托子。

  “徐营长,您这是啥意思,我金龙帆没少孝敬您老人家吧”,杨老莫脸上的那块红记越发的显得有些狰狞。

  “放恁娘的狗屁,杨老莫,俺是给恁脸了,来人,把他给俺捆了”,徐叔怒了,看来杨老莫的话是触到了徐叔的神经,身后的士兵一脚把他踹跪在了地上。

  “恁娘的,知道他是谁吗?”,徐叔指着我道,“他是俺亲侄子,不长眼的东西”。

  站在边上的旅店老板满脸堆笑,做着揖道,“徐营长,徐哥,都是我们不长眼,您就别和我一般见识,这样,我们在镇上摆酒,给兄弟赔罪,您就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高抬贵手吧”。

  杨老莫低着头没有说话,脸却在不停的抽动着。徐叔用手指戳着他的脑袋,“恁娘的,管好恁这张臭嘴,再他娘的让俺听到不该听的话,小心恁这个脑袋”。

  “是”,杨老莫用牙缝挤道。

  “还愣着做啥,滚吧”。

  杨老莫走时的眼神带着股子阴毒。

  两天后,泉叔货站码头上,有战士和泉叔的伙计在往卡车上搬着木箱。

  “叔,要是没遇到你,我这趟估计是撂在这了,今日一别,不定哪年才能再见,我....”,鼻子一酸,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恁这小子,要是心里有叔,就回来看看叔...”。

  “报告营长,所有车都装载完毕”。

  “走吧,走吧”,徐叔把头扭了过去,挥了挥手,肩头却在抽动着。


  ......

  从石狮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翻身搂到闻艳那软滑的身体时,我才有了意识。

  “什么时辰了”。

  “快五点了吧”。

  “还早呢,我再睡会”。

  “还早,大哥,外面天都快黑了”,闻艳扑哧笑了出来,“你都睡了快一天一宿了”。

  “啊,坏了”,我从被窝里腾的坐了起来。

  “干嘛”,闻艳娇滴道。

  “正事还没办呢”。

  闻艳从枕下取出一个牛皮袋来,“我一早就去了胖子那,帮你把电子表送了过去,钱在这,这胖子挺够意思,按市价给的”。

  “艳,谢了,这钱咱俩一家一半”,我把钱倒了出来,五沓崭新的十元大票。

  “好啊,钱我就不要了,不过你要给,就给我这个...”,还没容我说话,闻艳便压了过来。

  不到一个小时,闻艳梅开二度,好在我休整了一天一宿,起身时也有些腿脚发软。

  “艳,我可真有怕你了,你咋老喜欢在我上面呢”,靠在床头,我捏了捏闻艳的乳房。

  “因为我知道你不是我的,也许只有在你的上面,才能让我感觉到你是我的”,闻艳爬了起来,帮我点上了一根烟。

  我吐着烟圈没有说话,脑子里浮现的是刘波的身影,‘出来这么久,她不会是以为我不要她了吧’,我的心一下飞回到了省城。

  闻艳偎在我的怀里,一手抚着我的胸肌,轻声道,“你是不是想回去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谁能想到,一个嚣张不羁的女人此刻亦如小鸟依人,楚楚可怜。

  “艳,我说实话,你不会生气吧,我真的想回去了,不知她现在怎样了,她妈还病在床上,我想快些把钱给她送去”。

  “你以为我是气筒子啊,能和你这样,我就很知足了”,闻艳嘿嘿笑道,“要是以后还能这样,我就是死了也愿意,刚才问你,我是想让你等我两天,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咱俩一起回去”。


  “嗯,一起回去也好,路上也不寂寞了”。

  “好啊”,闻艳掐了一把我的身下,“咦,怎么又不老实了,我看看它是不是又想我了”,说着闻艳咯咯笑着钻进了被窝。

  “不老实也不行了,它想我可吃不消了,一会陪我去鹏飞那看看,也不知道小林子怎么样了”。

  “嗯,嗯,等我享受完它再说”,闻艳嘴里含糊着....
  

  出来时,天色已经渐黑,到在医院,不想小林子在两天前就出院了,我和闻艳又转去了小白云。摩托车刚拐进小白云的街口,迎面一股浓烟弥漫了过来,几辆拉着警报的消防车从身侧飞驰而过。
  车鸣人喊,整个街道乱作了一团,“艳,快点”,我站直了身子在车后催促道。浓烟是从小白云楼上窗户涌出的,不时还有火光窜出,我惊呆了。

  在楼前马路牙子上站着几个被烟熏得确黑的人,打头一个嗓音嘶哑的人,正在朝楼侧角门往外跑着的人们大声喊着什么。直到我和闻艳骑了过去才看清,原来是天宏。

  “鹏飞哥和小林子呢?”。

  “城子啊”,天宏转过头来。

  “我们在这呢”,马路牙子上的两个黑人答道。

  “什么情况?鹏飞哥”。

  “还能什么情况,被人家给挑了呗”,鹏飞咬着牙嘿嘿笑了两声,“有烟没”。

  “烟,你还嫌被熏的不够咋地”,小林子这时也看不出往日的那个风骚模样,娇嗔道。

  “算了,不抽了,天宏你过去整点一下人数,看有没有兄弟没出来的”。

  “金龙帆,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鹏飞看着一个个狼狈跑出的人切齿道。

  “鹏飞哥,按说你从福建撤回来后,和金龙帆也犯不着啊,怎么他们屡次三番的找你麻烦”,对此我一直有着困惑。

  “我和他们之间的梁子不在这上,我最初带着兄弟来广州,吃的也是海上这碗饭,搭的是香港包家的船,整个广东海域都是我的兄弟在做,八三年,金龙帆在福建一带冒了头,不知怎么搭上了香港霍家的路子,去年初,他们竟然把手伸到了广东”,鹏飞顿了一下,身上又发出了在医院时的那股杀气。

  小林子接着鹏飞的话道,“我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鹏飞,当时金龙帆靠着霍家的势力不仅是在海上打压鹏飞,他们在广州地面也立了场子,我在的那家歌厅就是他们的场子之一”,小林子绷着嘴看了看鹏飞。鹏飞没有说话,手揽在了他的腰间。

  “看场的是个福建人,叫杨老莫”。

  “杨老莫?”。

  “对,就是你们这回去石狮遇到的那个杨老莫”,小林子恨恨道,“他妈的那就是个畜生,我们当时每一个跑场的,特别是我带来的那些女孩,没一个不被他给上了的,上也就上了,他妈的稍不顺眼的,上去就是一顿爆踹,有一次在外面喝酒,他要对我...,幸亏遇到了鹏飞,我就带着姐妹们来了小白云,以前我们两帮之间还没有到杀人放火的地步,这次看来他们是想报在石狮被劫的梁子”。

  “鹏飞哥,你有什么打算?有用的着弟弟的,我他妈的要是皱下眉头,就是死逼养的”,我心里的火被小林子点了起来,‘士可为知己者死,我怎么就不能为朋友在两肋上插上几刀?’。

  “兄弟,我和金龙帆之间的梁子,你就别插进来了,这次石狮的事,做哥哥的还没道声谢呢,可心,等回头把给城子准备的那份拿来”。

  “鹏飞哥,你这是什么话,看不起兄弟咋地”,我急了。

  “城子,鹏飞也是好意”,闻艳在边上拽了一下我的胳膊。

  “城子,自家兄弟,你先别挑大哥的话,他金龙帆,别说是在广州这地面上,就是在他福建老家,我也不屌他,你看这吧,我这次要把他在广州的盘子连根拔起,以前我没怎么动他,那是我给霍家一点面子,他霍家比包家在香港的势力大,我暂时还得罪不起,不过这次是他们把事给我做的太绝了!就是他霍家的老爷子亲自过来,这面子我他妈的也不给了”,鹏飞说话时一直握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那份出自内心的激动和真诚,“兄弟,你的心,哥领了,真的,你和我们不一样,我希望你做好正行,道上的事,插进来,想出去就难了,谁也不想把底子弄的太潮,我现在做运输就是想把生意转入到正行,听哥的话,以后咱们合作的机会有的是”。

  小白云的火势得到了控制,天宏从消防队那走了过来,“大哥,刚才消防队的从里面抬了个人出来,我没看清样子,听弟兄们说是彪子”。

  “知道了,你先召集弟兄们回货站,城子,你俩也一起来吧”,鹏飞身上的杀气越发的浓了。

 鹏飞贸易公司里,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到半个钟头,江门,中山,东莞,汕头,汕尾,珠海,深圳等地的电话全都打了进来,这也让我看到了鹏飞真正的实力。

  “兄弟,这回你该放心了吧,金龙帆想要在这和我碰,他还嫩些”,鹏飞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蔑视的微笑。

  “鹏飞哥,我没不放心,我只想告诉你,你是我的大哥,你的事也是我的事”,一直激动地心情这会安稳了不少。

  “兄弟,咱东北人有一句话,‘啥也别说了,都在这’”鹏飞拍了拍心窝子。

  “这快到年关了,本来我想咱们一起回去,热闹热闹,看来现在是不行了,明早我让人去买两张软卧,出来久了,别说你不想家”,鹏飞从旁边的桌子里拿出了一个很大的牛皮纸袋。

  “这些钱,你也别和我推了,你既然认我这个大哥,这钱是我敬咱爸咱妈的”。

  我没再推辞,这就是东北爷们,你要是拒绝,会被他认为是小家子气,或是不拿他做朋友。回来后,才看了眼纸袋,二十捆整整两万块.

  “艳,这钱你收着”。

  “啥意思?”,闻艳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我能有啥意思,这钱拿回家,还不得把老头老太太吓下过去啊,指不定以为我干啥坏事了,我有那五千足够了”。

  “也好,本来我想在大勇这干上一两年,再兑个店,现在有了这钱,兑店的事可以提前了,不过先说好了,这店子开起来,有你一半”。

  “先别提一半,勇哥这怎么办”,这次要是没有勇哥,我也不可能到这,更别提赚到这些让我做梦都想不到的钱,闻艳提到开店,我在心里多少有些各应。

  “这点你放心,早来之前,大勇就想出钱让我开店,我是不想搭他这份情,广州这,我会帮他兼着做”。

  闻艳许是太兴奋了,整晚拉着我策划着筹建店铺的事情。对于服装屋的名字,闻艳起的是“诚艳”,诚信艳丽,艳是她的名字,诚还和我的名字谐音。我嫌名字有些俗气,给起了个‘港海’,在当时只要一听是香港和海外过来的货,不管什么都大受欢迎。事实上,后来‘港海’也的确在太原街打下了牌子。

  。。。。。

  我和闻艳回来那天正好是腊月二十三‘小年’,也是北方最冷的节气。肆虐的北风吹在身上就是一阵的哆嗦。从车站到在闻艳家,她的身子一直偎在我的怀里,直到分手,那样子居然像个小媳妇似的满是不舍。那一刻我心的确有了些驿动,不过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刘波,这份驿动被我抛去了脑后,狠了狠心我没再逗留。

  一路上,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让我更加的迫不及待,我几乎是飞跑着到了刘波家。门上着铁锁,我的心如同被浇上了一盆凉水,‘刘波不在,她妈也应该在啊,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呸呸,可别好的不灵坏的灵’,我偎在楼栋口坐了下来,一路上的鞍马劳累,我在不觉间迷糊着了。

  ‘嘎吱’,楼门外响起了刹车声,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外面的天色有些阴暗。

  “你回去吧,晚点让他过来接我去趟医院”,是刘波的声音,我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

  “我回来了”,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一把搂住了刘波。

  “你...”,刘波身子往外挣了挣,脸上复杂的表情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见到我不高兴吗?”,我故意逗笑道。

  “不是,这么久了,你去哪了,连个信也没有”,刘波显得有些慌乱。

  “呦,这不是城子吗”,旁边的吉普车里走下一人。

  “小武哥,你怎么在这?”,我才注意到,刘波身边的这辆吉普车竟然是二龙的那辆。

  “你回去吧,晚上要是他有事就别来接我了”,刘波把刚要开口的小武子拦了回去。

  小武子怪怪的看了我一眼,开车走了。

  ‘刘波怎么会和小武子走在一起?难道她和二龙又有了什么瓜葛?’,我心里揣着疑惑,却没有说出来。

  “这程子好吗,都怪我,走得急没有和你打招呼”。

  “还行”,刘波说的不冷不淡。

  我连忙从包中把牛皮纸袋拿了出来,“生气了?都怪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意外,让你高兴,不想却惹你生气了,怪我怪我”。

  “没什么,这里是?”,刘波笑了一下,看起来很勉强。

  “我说过要照顾你和你的家里,袋子里是我这趟去广州赚来的五千块钱,波,我现在可以养活你了”,我兴奋道。

  我曾无数次幻想着,当我把亲手赚来的钱交在刘波手上时的情景,想着她会满心欢喜的扑进我的怀里,而此时的刘波,没有我幻想中的喜悦,反倒是一脸的茫然,茫然的让我觉得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

  “你辛苦赚来的钱,我怎么能花,心意我领了,钱你拿回去吧”,刘波漠然道。

  “这是怎么了”,我有些不知所措,摇晃了两下刘波的肩头,“波,什么你的,我的,出啥事了”。

  “我能有啥事,不早了,我要上楼了,晚会还有事”,刘波摆掉我的手,径直朝楼里走去。

  我怔怔的看着转身的刘波,心突然像被鞭子抽打了一般的疼。

  “袁城,真的谢谢你,还有,以后别来了,让我男朋友知道,对你不好”,楼口,刘波回头道。

  “男朋友,你的男朋友,那我算什么啊”,我呆在原地,嘴里默道着,一时间我的魂好像没了,整个人像似一具行尸。

  我不知是怎么走出的大院,身上感觉不到寒冷,脑子里也没有丝毫的意识。身后的汽车喇叭响了半天,我木讷的朝旁边躲了一下。

  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回过头,是小武子。

  我机械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继续迈着没有知觉的双腿。

  “城子,是哥们,我告你一声,刚才我也看出来了,你和刘波关系不一般,不过哥们劝你,以后离她远点,她现在是龙哥的对象”。


  “谁的对象和我没关系”。

  “那就好,你要去哪,我送你啊”,小武子喊的时候,我已经走出了很远。

  去哪?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要去哪,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侧的街灯亮了起来,当我抬起头,竟然是在闻艳家的楼下。

 闻艳家的窗户亮着灯,我盯了片刻,刚要转身离去,在窗户下的树丛里走出两人来。两人都穿着军大衣和军棉帽,白口罩下露出两只鬼祟的眼睛,不时的回头朝窗户望上一望。

  “站住”,我吼了一嗓子,原本混浆的脑子这会倒有了几分的清醒。

  两人被我这嗓子吓的一哆嗦,抬头见只有我一人,立刻又硬了过来,“黑灯瞎火的,你他妈叫唤啥”。

  “去你妈的,还知道这是黑灯瞎火,你俩鬼鬼祟祟的在人家窗根底下干什么,我他妈的看你俩不是小偷,就是想要耍流氓”,说着话,我从地上拾起两块砖头。

  “哎呦我操”,两人分别从腋下拽出一根尺长的物件,看形状有些像警用的胶皮棍子。

  “这两人怎么能有警棍”,我心核计着迟疑了一下,两人却拎着棍子走了过来。

  楼里有人推开了气窗,探出头来张望,两人停了下来,显然是有些顾忌,我手中的砖头也没飞出去,僵持不到两秒,打我身后飞过来一块砖头,正中其中一人的面门,随着一声惨叫,闻艳手中挥着一根拖布把子,冲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砖头把两人打的有些发懵,再看到手持木棒像尊凶神一般的闻艳,两人吓的转身撒腿就跑,慌乱中一人手中的棍子掉在了树丛旁。

  我喊住了追上去的闻艳,过去拾起了棍子,“你怎么下来了”。

  “你们动静那么大,我能听不到吗,走先上楼再说”。


  进到屋来,闻艳替我脱掉身上的大衣,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城子,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想我了”。

  “是啊”,我苦笑道,在她脸上掐了一把,“你家人呢”,我环顾了一下,房间里就闻艳自己。

  “去凌源我姥家了,对了,饿了吧,家里还有些肉馅,我去包饺子,你在床上躺会,好了我叫你”。


  “对了,艳,那帮犊子找过你没”,在床上躺了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想的不是刘波,反倒是刚才在楼下的两人,我起身走到门口,我把刚才在楼下拾起的那根棍子拿了起来。

  “没有,这段时间我一共没在家呆上两天”,闻艳显然知道我说的那帮犊子是谁。

  “小心点,你看看这根棍子,是不是警棍”。

  闻艳端着一盘饺子从厨房走了出来,瞄了一眼,“嗯,刚才那俩我估计应该是老壳子,要是老便的话,不会这样”。

  “看来这帮犊子,还是不想放过你,那把枪呢”,我还是担心在石狮天宏给的那把枪。

  “放心吧,回来我就藏好了”。

  吃过饺子,我靠在床里,心里想着那把枪,还是有些不放心,“艳,要不你把枪交给我吧”。

  “真没事,我藏那地谁也找不到”,闻艳拿过被子,靠在我身边躺了下来,“厨房水池下面有块砖是活动的,枪就在那”。

  “呜....”,还没等我说话,闻艳那软滑的舌头伸了进来。

  我有些近乎贪婪的嗅着身下的体香,虽然在她身上初识女人滋味,可这一路走来,得到更多是依赖和信任,不觉中,刘波的身影淡薄了下去。又是一个花开花谢,无眠的夜晚,直到早起才在筋疲力尽中睡去。

  
 下午,阳光从西窗透了进来,还没睁开眼睛,闻艳那丰满软滑的娇躯又压了上来。十分钟后,我有些吃不消了,“艳啊,我就纳闷了,你咋那么大劲呢”。

  “你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呢”,闻艳扭动着屁股,嘴咬在我的耳朵上。

  “那还用说,当然是真话了”。

  “说真话,你是第一个让我用心去喜欢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我从身心得到满足的人,还要听吗?”,闻艳扭动的更加厉害。

  脸上的潮红退去之后,闻艳爬了起来,“城子,这段时间家里没人,你过来时,要是我不在,门口花盆下面有一把备用的钥匙”。

  我嘴上嗯着,心道,“姑奶奶,您还是饶了我吧”。可还没过两天,闻艳身上的那股子狐媚劲,又像一块磁石把我吸引了过去。

  一大早,我骑着楼下那辆落满灰尘的二八大踹到了闻艳的家,按说闻艳这个时间应该还在睡觉,可门却上着锁。想要转身离去,又怕这会她是不是出去买早点了。我在花盆底下找到钥匙,打开门,屋子里的情景让我心一下提了起来。

  床上的被褥散落在地上,写字台的抽屉和大衣柜的柜门都四敞着,整个房间一片狼藉。

  “你是老闻家的什么人啊”,门口一个邻居大娘走了进来。

  “大娘,我是闻艳的男朋友,她家这是出啥事?”。

  “谁知道,这丫头犯啥事了,昨天大半夜的,来一帮警察,把人给带走了”。

  我头嗡的一下,“大娘,他们说是啥事没?”。

  “我们哪敢问啊,一个个像土匪似的,小伙子,你赶紧的找人去捞这丫头吧”。

  大娘刚走,我连忙进到厨房,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那把枪,这要是被警察们搜去,闻艳指定是凶多吉少。

  水池是用双层灰砖砌的,大概有一米见方,按闻艳说的位置,在靠近左侧下有一块砖是活动的。抽出灰砖,里面露出一个油布小包,我摸了摸,是那把枪,我心放了下来,只要枪在,闻艳那边的事就不大。

  从闻艳家出来,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剑锋,现在能捞闻艳的也只有剑锋父亲。在华侨商店那兑换了八百块钱的外汇劵,买了四瓶茅台和五条中华,用大布袋装着我去了剑锋家。

  “城子,想死哥们了,你这是打哪来的”,剑锋激动的捶了我一拳,回身叫道,“爸,妈,城子来了”。

  “叔,婶,我这来给您二老拜个早年”,我把大布袋交给了走过来的剑锋妈妈,“婶,前阵子去了趟广州,赚了点钱,这不过年了,给叔带了几瓶酒和烟,也是当侄子的一点心意”。

  “你这小子,来就来吧,还学人家送上礼了”,剑锋妈接过布袋。

  “老李,小城子这礼送得可不小啊”,剑锋妈把四瓶茅台和五条中华摆在了客厅当中的茶几上。

  剑锋爸显然也被茶几上的烟酒吓了一跳,“小子,你这来别不是有什么事吧”。

  “叔,您这不是外道了,上次的事就一直想要谢谢叔您,剑锋说您爱抽这烟,赶巧这趟去广州,顺脚捎回来的”。

  “嗯,他妈,准备点饭,中午留小城子在这吃”。

  唠了一会家常,我把话题转到这次广州之行上,提了和闻艳去石狮上货的事情。

  “对了,那丫头怎么没来呢,看的出她对你不错啊”。

  “叔,甭提了,我俩大前天回来的,昨天不知怎么的,大半夜的来了一群警察,把她给带走了,估计还是上次那档子事,人家在公报私仇”,我故作填膺道。

  “有这事,我给你问问”,剑锋爸面色阴沉了下来,拨起了旁边台上的电话。

  “宋局,你那昨晚是不是抓了一个女孩”。

  “没啊”,电话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我说李大秘书长,您老人家怎么想起过问这个”。

  “不是我想过问,是我怀疑你们那位王副局在公报私仇”,剑锋爸话说的很冷。

  “他头年就调到铁西了,我看您大秘书长是弄错了”,对方笑道。

  “这样啊,那宋局,你帮我问问,他们昨晚有没有抓过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

  “等我消息”,电话撂了。

  “先等等,我让老宋帮查查”,剑锋爸安慰道。

  “叔,您去市委了?”,在电话里听那位宋局叫剑锋爸做秘书长,我好奇的问道。

  “我爸是头年调去市委做的副秘书长”,剑锋得意道。

  电话响了,“老李,打听到了,的确是他们抓的,说是协助调查案子,现在羁留当中”。

  “混蛋,这不是胡闹吗,简直就没了王法,他铁西分局,怎么能擅自跨区抓人,说什么协助办案,扯淡!”,剑锋爸吼道。

  “您也别上火,老王这事做的的确欠妥,我这就叫人过去,把人带回来,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您等我信”。

  放下电话,剑锋爸怒气未消一拍茶几,“这个混蛋,你放心,这事叔给你管定了!”。

  “叔,有您在我放心,我就是有些想不通,他一个堂堂的副局长,怎么就可以顺便的抓人,这要咱以后还能相信谁”。

  “你也别这样悲观,害群之马哪都有,像他这样的,早晚会有自食恶果的那天”。

  剑锋爸的话应验在了十年后,那年,剑锋爸做到了市纪委书记的位置。

  还不到一个小时,电话又响了,人被宋局带了回来,电话里宋局说,那个王副局听说是市委副秘书长亲自过问的,忙着保证以后不会再找闻艳。
  

  除了手腕有被手铐勒红的檩子,闻艳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痕。估计也是师出无名,还有就是时间尚短,警察还没有给她动刑。

  “陪我去太原街转转”,刚一见面,闻艳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能行吗,要不先休息一会”,我有些担心闻艳的身体,昨天一晚上,即使没有被动刑,肯定也被折腾的够呛。

  闻艳看了一下点,“回来再歇着吧,现在不走就赶不上趟了”。

  “怎么个事?”。

  “道上再说”。

  上了我的那辆二八大踹,闻艳显得很兴奋,丝毫看不出是刚从号子里出来的模样。

  “昨个我去了店里,把开店的事情和大勇说了”。

  “勇哥怎么说”,我担心的是勇哥那不好交代。

  “能怎么说,我不早告诉你了吗,他是绝对的支持,他还透露一个消息,今天开明头上的那家门市要往外招租,早先那地是轻纺局的一个下属公司,现在公司黄了,盯着那块地的人不少,我怕去晚了,连个毛也捞不到了”。

  闻艳说的这个门市,我还真有印象,以前去逛街的时候,那是必经之地,守着民主街和北一马路的大角,两侧皆有宽敞的橱窗,的确是块黄金地段。

  门市的匾额已经拿了下去,在大厅中间的写字台后,一个模样端秀,年纪约在二十三四岁的女子正在给前来承租的人们登着记。在登记的人里,除了勇哥,还有一个我的熟人,一个让我恨不得捅上他一刀的人,铁强。

  看到我俩,勇哥一边打着招呼走了过来,“小弟也来了,艳子,我帮你登完了,走咱先回去再唠”。

  “二铁怎么来了?”,我锁着眉头问道。

  “他他妈的鼠猫的,哪有便宜往哪来,不过现在还没有定妥,最后拍板的是轻纺局的办公室主任”。

  我瞅了瞅闻艳,又看了看勇哥 ,“,没戏了,这轻纺局咱也没有认识的人啊”。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我有些闹心,点着一根烟,在店里来回踱着,想过再去找剑锋他爸,可刚麻烦过人家,这口实在是无法再张了。

  “行了,还不够你闹腾的,这事我说不成了吗”,勇哥拽我坐了下来。

  “快说啊,和我还绕什么弯子”。

  “我和他们以前公司的人打听过了,这主任有个毛病,平时对下属的女员工爱动手动脚,占些小便宜,我们现在看看能不能从这方面下手”。

  “什么意思,让我们设个局子?”,我怔了怔盯着勇哥。

  “要是不行,老娘我亲自出马,拿下他”,闻艳大咧道。

  “你可不行,你这人高马大的,还不得把他吓成阳痿啊”,勇哥撇了撇嘴。

  “你啥意思,埋汰我不够漂亮是不”,闻艳眼睛一瞪。

  “行了,你就别跟着上药了,就是行我也不能让你去”,我冲闻艳挥手道。

  “艳子,我不是说你不够漂亮,论模样,谁要是说你难看,我跟他急,关键是,人家说这主任喜好娇小类型的,小弟,这件事看来只有你出马了”,勇哥转头冲我笑道。

  “我,我出马能有什么用,我也不是女的”,勇哥这话有点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还记得,当初台球社那俩个女孩不”。

  “记得,她俩还帮过我呢,她俩又怎么了?”,我不解道。

  “姐俩里的那个妹妹,就哈尔滨来的那个,现在在咱南站这片很红”。

  “红?她红和我们这事有什么关系”,勇哥说的让我越来越糊涂了。

  “这妞在明都(一家南站附近的夜总会)走场,玩的是一码的现代舞,明里是演出,暗里也做那个”,勇哥嘿嘿笑道。

  我笑道,“勇哥的意思,是让我找她帮忙去拿下那个主任?她既然能出来做,其实我俩谁去还不都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这小妞脾气大着呢,她接的全是南方来的老板,出手大方,本地的一概不理”。

  “那我去也不一样,再说我和她不是很熟”。

  “这你就不知道了,有一次我去明都,请她喝了杯酒,也不知道怎么,唠着唠着就提到你,这妞子对你印象不错,一个劲的夸你”。

  “袄,啊!”,闻艳在底下暗暗使劲的掐了我一把。

  “你反应这么大干嘛,激动也不至于这样吧”,勇哥没有注意到闻艳在下面的动作,大笑道。

  嬉闹了几句,我和勇哥分起工来;勇哥提到认识之前门市的经理,由他去请这个主任出来,问题不大,现在问题关键是妹妹是否能给我面子同意此事。

  
  八十年代中后期,出现在中国大陆的夜总会和电影里那些香港的夜总会有着本质上的不同,香港的夜总会多以小姐陪侍为主,大陆夜总会更像是现在演艺吧的前身,多以欣赏节目为主。

  在北方,娱乐场所少得可怜,偌大的一个省城,像样的夜总会不超过三家,明都就是其中之一。到在夜晚,这里则成了那些有头面的私人会馆,来这里消费成了一个人的身份象征。

  夜总会的正式节目都要在八点半之后,在这之前多是播放一些轻音乐,中间再穿插几段慢舞。这段时间也成了人们喝酒品茶贴面的时间。我和勇哥来的时候还没到八点,里面正在放着慢四,池子中间,有几对男女在昏暗的灯光下贴在一起,随着舞曲的节奏,在原地蹭着。

  有眼尖的服务员看到我俩,马上跑了上来,冲着勇哥一阵的点头哈腰,“勇哥,老位置给您留着呢”,说着把我俩引到了靠近舞台前的一个圆座上。

  “四扎啤酒,一个果拼,余下的小费”,勇哥扔给服务员一沓票子,足有三四百元之多。服务员一躬到地,不一会啤酒和果拼送了上来。

  “勇哥,用得着吗”,不是我心疼那钱,确是觉得有些不值。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来这里,钱就不叫钱了,今天是我俩,将来你要领着你的客户过来,记着,一定要比这出手阔绰,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叫一个气势,要让和你做生意的人觉得你有这个实力”。

  一个扎啤下去后,音乐停了下来。舞台上,几个乐手模样的人走了上来,在台的一侧找好了各自的位置,接着一个身着大开叉亮片旗袍的年轻女人走到了台前的麦克旁,开始介绍今晚的节目。

  几首流行歌曲过后,乐队下去,主持人又走了上来,“下面有请来自哈尔滨的宋巧巧小姐为大家送上最为疯狂的霹雳摇滚现代---月光迪斯科”。人还没有上来。台下掌声和口哨声不断,看来哈尔滨的妹妹在这是倍受欢迎。

  伴着重金属音乐的强烈节奏,一袭紧身黑衣的女孩扭了上来。聚光灯下,女孩的身子好似没骨的蛇一般,疯狂地扭曲着,一头长发四下飘散遮住了脸庞。

  “是她吗?”。

  勇哥没有说话,笑着冲服务员打了个指响,从手包里又掏出一沓钱来,“六个花篮”。

  “好咧”。

  “花篮,什么意思?”,我不解道。

  “你以为这些演员每天就靠这一头贰佰的出场费吗,她们每天赚的就是这客人送的花篮,每个一百,演员和老板平分”。

  “操,还是这钱好赚”。

  “这才哪到哪,你知道这妞为什么专挑南方的老客吗?”。

  “怎么?”。

  “不是我小瞧咱这地的人,想我这样出手六个的还没有几个,人家那些南方来的,一出手就是十几二十个,就说这打炮吧,一宿少说也得一槽子,还不算玫瑰酒店的炮房钱,砸也把你砸死了!妈的,也不知道这妞是不是镶金边了”。

  “勇哥,你没尝试尝试”,我笑道。

  “我可不想刷那帮蛮子的锅,在中个什么标的,一会就看你了”,勇哥也哈哈笑道

  月光迪斯科刚一结束,服务生跑了上去和女孩耳语了几句,又指了指我俩。

  女孩笑着走了下来和勇哥道了声谢,眼光却停在了我的身上。我也看清了女孩的样子,果然是以前台球社的那个哈尔滨表妹。

  “你是城子!”,女孩满脸悦色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回身喊过服务员,“再来几扎,算我账上”。

  “真巧啊,没想在这还能看到你”,没有了台上的疯狂,女孩的样子看上去沉稳了很多。

  “我也是听勇哥说你在这,这不特意过来看看你”,我嘴上说着,心里却道,“以前在台球社,你上赶子往我身上贴,这会要不是为了那门市,我用得着跟你这套磁吗”。

  “巧巧,一会还有场没”,勇哥道。

  “没了”。

  “走,这也不是说话的地,咱去阿福仔喝晚茶”。

  阿福仔是省城第一家粤式酒店,当时北方人很少有喝晚茶的习惯,生意不是很好,大厅里只有几桌零散的食客。

  巧巧拉着我一会问这,一会问那,兴奋的像只小家雀。勇哥一旁笑着也不说话,要过来一打啤酒。

  才一瓶下去,巧巧便坐在了我的腿上,举着一杯酒嗲声道,“哥,我真没到你能来看我,这杯酒是我敬你的”,说着把酒杯递到了我的嘴边。

  巧巧的举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看了一看勇哥,勇哥那低着头喝着啤酒,根本没有瞅我。

  “怎么地,看不起妹妹吗?”,巧巧假装嗔怒,那嗲劲让我身子一麻,无奈之下,张口仰脖把酒干了。

  “好啊,好啊,这才是我哥嘛,喝了这杯酒,以后有用得着妹妹的地方,你尽管说话”。

  “还别说,哥这真有一件事要求到妹妹”,我没想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

  “说吧,只要妹妹能办到的”,坐在腿上的巧巧,双手在我身上有些不老实起来。

  “我地娘诶,刚出校门,我遇到的女孩怎么一个比一个大胆”,我在心里是叫苦不迭,勇哥在一旁继续装作没事人一样。

  “这不,我在太原街那看中一个门市,承租上遇到些麻烦”,我硬着头皮道。

  “我能帮上什么忙啊”,巧巧说话时,我抬头看了一眼,她的眼神似有意无意的朝勇哥那看了看。

  “勇哥,还是你来和巧巧说吧”,我起身借口去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我想来整件事情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可又说不好。

    回到桌上,巧巧没有说话,眼睛一直怪怪的盯着我,盯的我心里有些的发毛。

  “小弟,出来一下”,勇哥把我叫到了边上。

  “事我和她说了,你还别说,这妞真够意思,答应了”。

  “答应了?”,我长长的喘了口粗气。

  “是,答应了,不过这妞对你可是一往情衷啊,她说了不想和你天长地久,只想曾经有过就行了,我的意思你明白了?”。

  来之前我想到过,利用和她之前的关系办成此事,却没想过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见我犹豫不决,勇哥又道,“小弟,你和艳子的事我也知道,不过你放心,这是除了你和我,没有第三者知道,再说,这妞长的不错,别人上赶子给钱都不做,这白便宜你了,你还郁迟啥,要是这妞能看上我,我早就冲上去了”,勇哥坏笑道。

  “那我不也成了刷锅的,万一在中了标可咋办,勇哥,你这不是害我吗”。

  “那都是瞎说的,人家这妞是根本没看上我”,勇哥嘿嘿道。

  “房间我都替你开好了,玫瑰大酒店907,这是房卡,你拿好”。

  “房间都开好了?,你啥时候开的”,我疑惑的看了看勇哥。

  “啊,这个...”,勇哥顿了一下,略有些尴尬,“那地我以前老去,前天还在那开的房,房卡也没退,就带在了身边,你小子便宜去吧”。

  这解释倒也合情,我没再问下去。再看到巧巧,她那像似没事人一样,反倒是我脸红得像画里的关公。

  我擦干了身子从浴间出来,巧巧裸着身子,双手拄着腮帮,舌尖不时的舔着嘴唇,那神态像似一个深闺里怨妇,更像似一只正在发着情的母猫,直勾勾的看着我,猛的,巧巧仰过了身子,在我眼前呈现的是一双白花花抖动的双乳,再往下去是平坦的小腹和若隐若现的隐私地带。围在我腰间的浴巾滑了下来,我喉咙干咽了几下,只一个箭步便跃了上去。书里说,君子坐怀不乱,在我看来,纯属扯淡,此情此景要是有人能保持清醒,除非他是生理上有障碍,再者我也没说过自己是个君子。

  看似有些羸弱的巧巧,劲头比闻艳还要大,不时的还教我做着一些花样。相较之下,闻艳在床上的动作要显得业余的多,不愧是职业选手。

  “巧巧,我怎么感觉咱俩的身份像似调换了似的”,两个小时后,我靠在床头点上了一根事后烟,三进三出让我倍现疲态。

  “啥意思,你是不是后悔和我上床了”,这妞子一只手在我身下轻轻的摸着,突然使劲捏了一把。

  “哎呦,我操,你不是想让我断子绝孙吧,真是最毒妇人心”,我跳了起来。

  “乖啊,奴家错了,奴家给您陪不是了”,巧巧也不知道打哪学来的,把我又拽进了被窝。

  “哥,不是我想掐你,是我稀罕的受不了了,才这样的,和你说个事,你别笑我”,巧巧在我耳边一边亲着,“有一次我和我姐说,我看上你了,我姐她说我在发骚,其实我还真的有点发骚,好几次在做梦的时候就和你这样了”。

  “也不是啊,在台球社那会我俩也没有怎么说过话,倒是我那俩同学常和你俩搭咕”,此时的我对女人想的什么还真的不太明白。

  “你啊,看着挺精的,怎么和个呆子似的,袄,我明白了,你当时是不是把注意力都放在那个开球社的女孩身上了,根本就没有注意过我”,巧巧手下又要使劲。

  “别瞎说,我还小呢,哪懂得那些啊”,我是真怕她再来一下。

  “哪小,我看它比一般的都大”,巧巧嗤嗤笑道,我是彻底的服了,赶紧转移了话题。

  “巧巧,说真的,这次我觉得这事做的有些见不得人”。

  巧巧眼睛立了起来,我知道她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说的不是咱俩这事,我说的是让你帮忙这事,说真的,我他妈的怎么感觉自己是在犯罪呢?”。

  “你别想太多了,其实昨天勇哥来找我说及此事,我听说是你要我帮忙,我心里甭提多乐了,谁让我傻呢,傻了吧唧的喜欢一个不可属于我的男人”。

  “昨天?怎么在这之前勇哥就找过你”,我心中越发的怀疑起这整件事的前后。从租房子开始,轻纺局要往外承租,这消息绝不是最近一天两天才传出来的,勇哥肯定事先早就调查过了,从轻纺局的办公室主任,再到找人去勾引他,一步步下来,到明都找到巧巧,偏巧勇哥身上还带着房卡,这一切好像都是在勇哥意料之中,不过房子是给闻艳和我的,他这样做为了什么呢?我是满拿脑子的疑问。
  “呸呸,看我这张嘴”,巧巧知道自己说走了嘴,连着在我唇上亲道,“我把事情告诉你,你别生气啊”。
  “不生气,你说吧”。
  “其实那个轻纺局的主任我早就认识,以前经常去明都捧我场子,和我说过好几次要我陪他,多少钱都行,我都没答应,勇哥不知在哪听说的,昨天就来找了我,在台球社那会儿,我见过你俩在一起,就和他问起你,偏巧他说这事是为了你和你的朋友,我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不过我也想让他帮我个忙,就是让你陪我一回,哥,事我都说了,你别生气啊,我是真的喜欢你”。

  “就这些?”。

  “嗯,真的就这些了,我都说了,哥,你别生气啊,妹妹给你亲亲”,巧巧的哄人技术比她的做爱手段还要厉害,只一会又让我雄风再现。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勇哥的店里。

  “小弟,看你神采飞扬,这妞还不错吧”,勇哥笑道。

  “是不错,不过勇哥你好像有点啥事没说吧”,我眼睛盯着勇哥。

  勇哥像似有些心虚,“啥意思,这眼神瞅我”。

  “还装,那妞都告诉我了”,我佯装生气道。

  “小弟,你可别误会啊,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谁,你还不知道吗,本来开始我是自己看上那块地了,后来闻艳和我说想开店,我就想,这块地在你俩那,和给我是一样的,只要不被别人租去就行,咱是兄弟啊,相互有得照应不是”,勇哥连忙解释着。

  “我是生气,不是因为这个,你说了,咱是兄弟,有啥不能直说的”,我笑着捶了勇哥一拳。


下午,巧巧过来了,说轻纺局现在都已经放假,门市的事看来只能等到初四上班了。我也正好落得个清闲,想着学校那也该有个交待,便在店里拿了一件女式棉夹和一条还没有上架的体型裤,去了老涂家,道上刚巧路过稻香村,又买了四盒点心,两瓶五粮液,和两条大重九。

  不知是不是见到我手里拎着的礼物,老涂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你小子,是不是跑得野了,这学都不想上啦”。

  我没有接老涂的话,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了旁边的貂蝉,笑着道,“师母,这趟去广州,也没带啥回来,这是我在那边上的,正宗香港货,您试试”。

  “香港的?”,貂蝉眼睛一亮,立马接过去打了开,一边咂着嘴,一边兴奋道“你看看人家这做工,这质量,咦,这是什么?”,貂蝉把体型裤抖了开.

  “师母,您可别看这外裤不像外裤,衬裤不像衬裤的,这可是香港今年夏季最流行的,叫体型裤”。

  “是吗,你先和你涂老师聊会,我进去试试”。

  “涂老师,回来的着急,也没给您带啥,我知道你喜欢喝点,就捎了两瓶酒来”,我把那两瓶五粮液和两条大重九拿了出来。

  “我这个天”,老涂把五粮液放在手中来回的看着,“二十年陈酿”,又撇了一眼那两条大重九,“你小子这趟没少挣啊,这烟这酒不便宜啊”。

  “应该的,您没少照顾我”,趁着老涂高兴,“涂老师,我和朋友在太原街那租了一个门市,可能还要请一些假”。

  “请假倒是没啥问题,不过你这不是越耽误越多吗,你小子学习一直都还不错,是不是太可惜了”。

  “现在是筹备中,等生意上来,我那朋友自己看着就行了,到时候我再回校,耽误的不会太多”。

  “育新(老涂叫涂育新),你看看,怎么样”,貂蝉上身穿着棉夹,下面穿着体型裤,满脸得意的走了出来,在我俩面前转了一圈,接着又把棉夹脱了下来,里面是一件小翻领花格衬衫,也是上了些年纪的缘故,腹部两侧的赘肉虽然有些向外突起,不过臀部在体型裤的紧勒之下,却显得有些上翘,性感十足。

  “赶紧脱了吧,这能出门吗”,说归说,老涂的眼睛却一直盯在貂蝉的屁股上。

  “就说你是个封建榆木脑袋,都什么年代了,老赶子”,貂蝉哼了一声,没有理会老涂,“小城子,你觉得咋样”,貂蝉把身子一挺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以我专业眼光来看,只能说一句‘外瑞顾德’”,我由衷的赞道。

  看到师母的穿着,我对未来体型裤的销路信心大增。

  “也不看看自己那个肚子,还穿什么体型裤呢”,老涂撇了撇嘴。

  “一边呆去,肚子咋了,大不了我换一件稍微肥大一点的上衣”。

  “这主意好,别管他什么肚,咱都能穿体型裤”,貂蝉说的倒提醒了我,不管是她环肥燕瘦,只要搭配合适,都能穿上咱这体型裤。

  “师母,等我的店开业了,就在店门口写上,‘别管什么肚,就穿体型裤!’”。

  “好啊,到时候,我在带上一帮姐妹去你那捧场”。

  闲聊了一会,貂蝉张罗要老涂买菜,我连忙告辞借口有事,走了出来。


  本来定好初一和闻艳去勇哥那拜年,家里临时决定去了抚顺(姥姥家),回来时已经是初四晚上。

  第二天刚要出门,又被老妈叫了住,“不知道今啥日子啊”。

  “啥日子?”,老妈把我问的一愣。

  “破五?,知道吗,今天不能出门,你给我老实在家呆着”。原来北方有个习俗叫‘破五’,说初五这天不能出门,容易把晦气带给别人,无奈之下又等了一天。

  因为惦记着门市的事情,初六一大早,我饭也没吃就和闻艳去了太原街。虽然单位都已经上班,可街里的行人不多,有一些店铺还上着闸板,即使开业的也是冷冷清清,我的心头不禁有些忧虑,对未来的服装店多了一丝担忧。

  “怎么了”,闻艳笑道,“你别看现在街里人少,这是过了年的后遗症,哪都这样,天稍转暖就好了”。

  “我没担心那个,我是想着巧巧那边事给咱办了没有”,嘴上说着,心里好受了不少。

  在勇哥的店里意外的见到了一个熟人,高静的哥哥高超。

  相对我的惊喜,高超却很平静,“妹夫(因为高静的关系,这个妹夫成了高超的习惯,我也懒得去解释),别看这段没看到你,不过你的一举一动我是了如指掌”。

  “怎么呢”,我看了看勇哥。

  “你别看我”,勇哥笑了,“超是鹏飞的铁子”。

  “我说的呢,对了超哥,鹏飞那怎么样了”。

  高超知道我是在问鹏飞和金龙帆的事,“我是在你俩走的那天,从汕头赶过去的,听鹏飞说起你,我还直后悔呢,你放心,金龙帆这回在广州算是完了”。

  “快讲讲”,我急迫道。

  高超嘴角一咧,“操,不是哥们吹,八三年,那场千人大战你见识过吧,和鹏飞这没得比,咱那是干咋呼的多,真的动手的没几个,我算是明白了什么是咬人的狗不叫唤,我这话有点不恰当了,不过人家鹏飞,那真叫牛逼,暗地里调的人,没有一千最少也有八百,三十晚上,趁着金龙帆最松懈的时候,五处齐发,一下子把它在广州的五个场子连根给端了”

  “操,真他妈的过瘾,可惜我没赶上”,闻艳比我还要兴奋。

  高超白了她一眼,“妹夫,你眼睛是不是瘸了,他妈的啥人你都交呢”。

  “啥意思,他交啥人,你管得着吗”,听得高超语气不善,闻艳脸色一变,店里的空气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去你妈,你个小马子还敢在我面前叫唤”,高超做了个要抽闻艳的架势。

  “够了!”,我吼了一嗓子,立在两人中间,“超哥,你是不是喝了,做的有些过了吧,我不管闻艳是啥人,总之她是朋友,和你们一样是我哥们,你今天骂她,那也是在骂我,我不希望在咱们兄弟之间闹什么不愉快的事”。

  高超没想到我会发怒,略顿了一下,阴沉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和我这样说话,我妹妹那点不比她好,说你眼瘸,我他妈看应该说你是眼瞎才对”。

  “超哥,我看你是误会,我跟高静和闻艳是一样,她俩都是我朋友,有人要对高静这样,我一样会出头,如果今天你要对她动手,咱之间的交情就此拉到”。

  “行了,都自家人,大过年的,这是干啥,超,今这事就是你不对,抛开别的不说,一个大老爷们,怎地看你那架门还要对艳子动手咋地”,勇哥上来打着圆场。

  “为了点逼事,就要和我翻脸,你小子他妈的可以啊”,高超嘴上像似在骂我,口气却缓和了不少。



  “有人没有,赶紧的,给本姑娘倒杯水来,可累死我了”,门外巧巧走了进来,也没抬头,一屁股坐在了靠近款台的椅子上。

  大家的注意力一下移了过去。

  “呦,人挺齐啊”,巧巧抬头扫了一圈。

  “妥了?”,勇哥问道。

  “你说呢”,巧巧不屑道,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来,“都在这呢,哥,我没让你没吃亏吧”,巧巧冲我眨了眨眼。

  我干咳了两声,“看你这话说的,我还不知道咋谢你呢,以后店开了,只要你看着好的,尽管拿就是了”。

  “你说的啊,可别到时候不认识我了,走了,我那还有事呢”,巧巧来的急,走的也快。

  “这妞不错啊”,直到巧巧走远,高超的眼睛还在那直勾勾的望着。

  勇哥故意咳嗽了一嗓子,斗气道“你那眼睛还能收回来不,就那么点的逼事,至于吗”。门口的营业员扑哧笑了出来,屋子里的气氛缓和了过来。

  流氓就是流氓,高超丝毫不见尴尬,“谁他妈的也别笑话谁,你们说,这妞怎么样”。

  “是不错,不过你肯定是不行了”,勇哥咂了咂嘴。

  “你告诉我她哪的,哥们保证一个礼拜内拿下”。

  “算了,我可不和你扯了,我这还要和他俩说点正事,那妞在明都,你自己泡去吧”。


  走到门口,高超回头冲我招了招手,我跟了上去。

  “我这人就这样,说话冲,但哪说就哪了了,有个事我忘告诉你了,你那个同学天宏跑路了”。

  “跑路,怎么回事”,我吃了一惊,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也没啥事,这次和金龙帆,虽然没有死人,可重伤了几个,警察那边查到鹏飞,天宏把事给揽了下来,跑澳门去了”。

  见我面带忧色,“其实也没啥大事,像这种情况,花些钱在官面摆摆,等过一阵子就消停了,鹏飞让我告你这事,一是怕你多想,还有就是当你是真的哥们,他说了,以后有啥事只要你一句话就行,我走了,记得有空去看看小静,别他妈的有了新人忘旧人”。

  “这是哪跟哪啊,我和小静也没...”,没等我说完,高超挥了挥手走了。

  “我大概算了一下,这店要是全下来,恐怕得七八万,你俩咋打算的”,勇哥看着我和闻艳。

  “我刚才看了下合同,房费省了不少,一年还不到三万,我这算上城子之前的两万,差不多有五万左右,不够的话再借点,不管怎样,店得先干起来,实在不行,看能不能从其他地方先拿些货”,闻艳说话时一直盯着勇哥。我明白闻艳的意思,你勇哥是不是该出些血了。

  “借啥借,不够的我补上”,勇哥挠了挠头。

  “有啥条件没”。

  “自家人,我能有啥条件”,勇哥干笑道。

  “得了吧,你那小九九我能不知道,这样吧,管理你别参与,利润咱三一三十一,一家一份看,城子你看怎么样”。

  “我没意见啊”。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找人先去装修”勇哥这回是真的乐了。



  三月中,鹏飞来了一个电话,说从广州发过来十几个服装模特架,在当时,每家服装店能有一个这样的服装模特架就已经不错了,鹏飞的礼物无疑是给我们港海服装店在锦上添花。

  北方的四月虽然已是初春,但不似江南的那种草长莺飞,省城的早晚还有些料峭春寒 ,中午天气转暖,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港海时装店’的横匾,在路口十分的显眼,店面两侧的橱窗里摆放着鹏飞送来的模特架,在闻艳的设计下,模特身上的服装搭配吸引了很多人的驻足。

  一天下来,春季的单棉夹克卖的不错,可体型裤却是看的人多,买的却没有。

  “城子,我看这批体型裤要砸手了”,闻艳的话也是我担心的,“过几天再看吧,我估计还是天冷的原因”。

  一个礼拜过去了,体型裤只卖出去了一条,这离我当初的预想相去甚远,心也烦躁了起来。

  “反正也是货压货,咱也赔不着”,闻艳安慰道。

  “老板,橱窗里那体型裤怎么卖?”,门外进来几个中年妇女,店里的新雇来的两个女营业员迎了过去。

  “一百五,你们要诚心买的话,一百二”,我还没来得及瞅进来的几个人,张口就道。

  “嗯,不贵”,一个女人笑着摘下了脸上的太阳镜。

  “呦,师母啊,快到里面坐”,我连忙过去招呼道。

  “这几个姐妹都看好你送我的体型裤,这不非吵吵让我带她们过来,您看吧,咱那大部队还在后面呢,小城子,你看着再给便宜点”,貂蝉笑道。

  “没问题啊,那就进价,八十,全当大伙替我做宣传了”。

  来的几人每人都买了一条,有两个穿厚线裤的更是直接蹬上了体型裤走的。

  没一会,门外又进来几个女孩,上来就问体型裤。

  “一百八,在广州最少要三百多,我这是纯正的香港货”。

  “不是啊,我刚在外面问得那几个人,说是一百二啊”,有女孩回道。

  “那几个是我朋友,都照那价,我还不得赔死”,我脸上装着委屈,心里却乐道,“还得是咱这师母,想的周到”。

  “老板,一回生,两回熟,咱们常来几回不久是朋友了吗,一百二吧”。

  磨叽了一会,我装作好大不情愿的样子,以一百二的价格卖给了几个女孩。

  女孩们走后,闻艳在款台里拍起了巴掌,“我才发现,你不仅会卖货,而且还是天生演员的坯子,看来我这搭档算是找对了”。

  “你先别夸我,我算是看出来,不是天冷的原因,是没人赶第一个穿出去,明天开始,你们几个都穿着它卖货”。

  “得了吧,你看我这大粗腿能穿吗”,闻艳瞅了瞅两个女营业员,“你俩还差不多”。

  看到闻艳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去老涂家说的,“艳,去把红纸和毛笔取来”。

  “干啥”。

  “一会你就知道了”。

  “不管什么肚,就穿体型裤”,闻艳手里拿着我写的红纸,“这话说的绝了,等会我也穿上,你们可别笑我啊”。

   广州的日子虽然一直和闻艳住在一起,却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她的身体,只是觉得她很丰满。当穿着体型裤的闻艳走到我的面前,我张着嘴,眼睛瞪的老大,闻艳的大腿稍粗,小腿却很长,两腿并在一起,中间丘部凸起的很高,转过身,那富有弹性的屁股被体型裤勒得紧绷成两半,每动一下都能让人有些遐想,我几乎忍不住想去摸上一把。心里一漾,立刻有了反应。

  “算了,我还是脱了吧,看把你吓得”,闻艳以为我的样子是被她穿着吓得。

  “别,你可别脱,这体型裤穿在你身上,好着呢”,我走近前伏在闻艳耳边小声道,“晚上我去你家,你这穿的,让人一看就想那个”

  “真的?”,闻艳似乎不信,在我手心使劲捏了一下。“真的”,这些日子来一直忙着开店的事,现在倒还真的有些想了。

  “我说,你们橱窗上的那张红纸谁写的”,一个肥胖的女人走了进来,看样子少说也有一百七八十斤,说话声音很粗很冲。

  “怎么了”,我走了上去。

  “不管什么肚,就穿体型裤,话说的挺大啊,你看看我这能穿不”,看她那冲劲我还以为是来找茬的呢。

  “能啊,艳,你给大姐找一条”。

  “好嘞,姐,进里间,我给你找一条试试”。

  胖女人跟着营业员进了里间。

  “艳,你再挑一件肥大一点上衣,给她配上”。

  闻艳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胖女人在镜子前转了几圈,她的腿不是很粗,在体型裤的紧勒之下,到也有几分苗条,加上宽松的上衣几乎遮住了她的半拉屁股,看不出有赘肉的样子。

  “你们这买卖很会做啊,窗上的广告词写的也好,对了这裤子在加上这上衣一共多钱,我都要了”。

  “裤子一百五,上衣一百二,你给一百吧,也好凑个整”,我没加考虑道。

  “这个数好,二百五,你是不是成心啊”,胖女人故作生气,却又马上笑了起来,笑的整个脸巴子都在颤动。

  “对不住啊,大姐,我这想给您便宜点,根本没想到那”,不解释还好,就连闻艳几人都忍不住笑了。

  “算了,我看你这小老板蛮有经商的头脑,这是二百六,你点点,不用找了”,走时,胖女人递过一张名片,“这上有我的电话,你们到啥新货了别忘了通知我一声”。

  接过名片,当我看到上面的名字,我比看到闻艳穿体型裤时还要惊讶,‘省城联营公司总经理----何云峰’,何云峰的大名简直是如雷贯耳,她的事迹也经常上诸与各大报纸头版,没想到会来到我们店买衣服。
  “艳,你来看看”,我把名片给了闻艳。

  “我说的呢,这人看起来就不一般”,闻艳吃惊的表情不亚于我,“城子,看来咱这牌子就要打响了”。

  在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一千条体型裤已卖出了大半,我给广州的谢老转去了电话,老转说现在他那也没有货,从香港发货最快也要半个月左右,最后老转告诉了一个让我很忧心的事情。撂下电话,我马上又在橱窗上写了一张红纸,“体型裤断货,有预购的请登记”。

  包括闻艳在内,店里的人都在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

  “都别瞅我,总之这阵子体型裤先别卖,凡是来买来问的,就说广州那断货,最少要半个月后才能发货”,我也未多作解释。

  仅过了一天,来询问裤子的人快要踏平了门槛。临近傍晚,店里来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看年纪不超过三十,打扮的有些妖艳。

 

   
来人在店里四下转了转,最后在款台前停了下来,“你这批发不”。

  闻艳抬头看了看我,我点了一下头。

  “你想拿什么货”。

  “就你家橱窗里的体型裤,怎么拿货?”。

  “你想拿多少?”。

  高挑女人伸出两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二十?”,“NO,贰佰”,女人土不土洋不洋的还夹杂了一句外语。

  “拿货价,七十五,我在广州拿货是五十五,加上来回费用,到家也差多要这个价了,咱这头一回做批发,全当拉个主道”。

  “OK,那就点货吧”。

  闻艳刚要起身去库房,我连忙给横在了中间,“不好意思,店里的货都卖空了,估计得五六天后能到货,大姐你看能不能等几天”。

  女人迟疑了一下,“好吧,反正这几天我还要办点事,哪天来提货?”。

  “最迟不超过七天,七天后你一早来取货就行”。

  “你说准了,我这时间可有限,耽误一天费用算你的”。

  “这两千是定钱,不过丑话说在头喽,要是七天后拿不到货,每过一天,我要你赔给我五百,怎么样?”。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高挑的女人,从面部上看不出有任何异样,看来这绝对是个老江湖了,“没有问题,这话在理,我这就给你写个收据”。

  女人拿起收条看了看,放进了皮包里,也没说句客情话,转身走了出去。

  “哥,刚才那个女的来做什么?”,巧巧一只脚迈了进来,头却还在瞅着女人的背影。

  “来批些货,怎么了?”。

  “你不知道她是谁吗?”,巧巧惊讶道。

  “谁?”,我凝眼看着巧巧,隐隐觉得这里有点啥事不对劲。

  “她是铁强的老婆,也难怪你不知道,之前她经常在南方呆着,我也是,前个铁强带她去明都才知道的,你说他铁强也是太原街的大户,怎么会在你这拿货呢?”。

  “妈的,看这娘们就不是个好货,不是想阴咱们吧”,闻艳一边骂着要往外走。

  “哪去,呆着”。

  “我去把收据要回来”。

  我把闻艳按了下来,“从打租下这地,他铁家哥俩就一直对咱打着主意,昨天老转那边说,之前铁强和个女的去他那拿货,老转挺讲究,讲明了这货不外卖,后来说是铁强在别的家拿了一些地产仿造的体型裤,样式相同,不过质量差了很多,还让我留意点,咱这市面可能会有假货出来”。

  “他既然上了假的,咋还到咱这买呢”,闻艳的话让店里的人陷入了沉思当中。

  “都别想了,我相信咱哥会有办法的,是不”,巧巧上来挎住了我的胳膊。

  闻艳见到巧巧和我亲热,眼睛立了起来,我连忙撤出来胳膊,“巧巧说的是,我既然能卖她,就不怕她这里有什么猫腻,对了,巧巧你有事啊”。

  “说说把正事忘了,我想让你帮我上套演出服,广州那现在最流行的,腰和袖口都带穗的那种,要亮银色的,对了,你再帮我看看能不能带几套‘黛安芬’”。

  “啥是黛安芬?”,别说是我,店里的几个女孩也都是一头雾水。

  “呶,就是这个”,巧巧指了指胸口拍了拍屁股,“胸罩和裤头,知道了吧,咱这市面现在还没有卖的,广州那也都是走私过来的,以前有南方来的老板送过我一套,穿起来甭提那个舒服了,特别是那个裤头,老透了,要不买回来我穿给你看看”,巧巧眼里卖弄着风骚,手又搂了过来,我像似遇到了蛇一般,连忙躲了开。

  看到我的窘样,巧巧咯咯笑道,“这段时间也不见你过去啊,是不是舍不得花钱咋地,大不了酒钱我请,这有些票”,说着巧巧在兜里掏出一沓明都的票来,“求你了,那个高超,没事就想约我出去,我和他说我有人了”,巧巧走时冲我瞟来一个暧昧的眼神。

  

“骚 货”,看着巧巧离去的背影,闻艳骂了一句。

  我感觉此时自己就像一块肉饼,夹在了两头饿狼的中间,弄不好就要被一方吃的连个渣也不剩,或者两头狼在为了这块肉饼,打的是头破血流。点上一根烟,我躲了出去。

  “你要干啥去”,闻艳跟了出来。

  “想点事”。

  “有啥想的,大不了鱼死网破,怕他妈的X”,闻艳以为我在担心二铁那会对咱们不利。

  “他哥俩我倒真没怕,我是在核计咱做人,是不是不能太狗”。

  “啥意思啊”,闻艳睁大个眼睛瞅着我。

  “我是说,卸磨杀驴的事我做不来,巧巧再骚,可毕竟咱这店是人家帮着拿下来的,如果你俩之间要是有点什么,那我可真的是没法做人了”。

  “我还当什么大事呢,看把你愁的,我就是看不惯她在你跟前那个贱样,大不了以后她再来,我躲出去还不行吗”。

  “你啊”,我在闻艳鼻子上捏了一下。“关店吧,过大勇那看看”,闻艳挽起了我,乖巧的像个小媳妇。


  “那娘们叫田晓云,也不怪艳子没见过,这两年她一直在广州帮着二铁上货”。

  “田晓云?这名字我听过,好像是什么省城四大名抽(现在的小姐)之首,早前听说她不是跟过鹏飞吗,怎么现在又和二铁扯上了”,闻艳听到田晓云的名字,表情很是惊讶。

  “她怎么跟的二铁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鹏飞和她分手时,给了她两间服装店,这娘们就喜欢玩阴的,仗着二铁,不到半年就把旁边几家给整黄了,不过也没啥,他二铁现在要是和咱们硬磕,他也占不到便宜,你俩留点心就行,我想她这里肯定藏着什么猫腻”。

  “她取货时,勇哥你暗里派几个人盯着点,我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一个礼拜后,田晓云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剃着光头的混子。

  “货到了吧?”。

  “到了,艳子,你去给大姐点货”。

  田晓云怔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前个听广州来人说那边还没货,我还核计你这不能有,想着再给你宽限些日子呢”。

  “那我先谢谢大姐您了,做买卖哪能不讲信誉呢,我是托人空运过来的”。

  点完货田晓云带人走了。

  目送几人走远,闻艳愣愣道,“就这么走啦”。

  “怎么,不走你还想留她吃饭”,我笑道,“这人可真不简单,要玩心眼,艳,你十个也顶不过她”。

  中午,逛街的人多,店里的生意也多,田晓云又来了,手中拿着一条体型裤,身后除了之前的两个光头,还跟着五六个混子。

  “我说小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这不是坑姐吗”,田晓云晃动着手中的体型裤,身后有人把一大袋子体型裤扔到了我的脚下,店里的客人也都停了下来,看着这边。

  “有话慢说,出啥事了?”,我不紧不慢道,心里已经猜出了大概。

  “你让大伙看看,这裤子能穿吗,你这坑我不打紧,可让人家骂我卖假货,我这信誉没了,你说咋办吧”,田晓云脸上像似很委屈。

  “和他说什么废话,赶紧的赔钱,不然把他店砸了”,一个光头叫嚷道。一些不明真相的也都在那指指点点。

  “我他妈看谁敢砸我的店”,闻艳走了上来。

  我把闻艳拦在了身后,“这裤子咋了?”。

  “你自己看吧,我那客人刚穿上,裤裆就开了,你这不是坑人吗,人家一个劲的让我包赔精神损失,你看咋办吧”。

  接过体型裤,在裆口看了一眼,翻过来我又在靠近右腿的裤线处看了看,“大姐,是不是你搞错了,这货不是我的”,我笑呵道。

  “什么,我搞错了,我看你这小老板挺老实的,怎么,想赖账!”,田晓云一改之前委屈的模样,急怒道。

  身后那些混子围了过来,“嫂子,和他说什么废话,不赔钱,砸店”,有人从身后拿出了棒子。

  “想砸我店容易,让我赔钱也容易,不过得听我把话说完不是”,我乜了一眼这些混子。

  “艳子,你去把咱的体型裤取来”。

  “我把闻艳取来的体型裤摊在手中,“两条体型裤,看着是一模一样,大伙再看看”,我把体型裤翻了过来,“咱们这裆口全是双线的,再看看这条开线的,就锁了一条单线,还有,大家再看看,我们所有的裤子在裆下裤线处,都有一个小的商标,上面标有产地,而且我在每个商标背面都用笔写了我们港海的字样,这条开线的即没有商标更谈不上有我们的字样”。

  围上来的混子各个面面相觑,看着田晓云。

  “你这卖的真货,谁知道你是不是用假货来骗我”,田晓云强词道。

  “他用没用假货骗你,我想有人能告诉你”,人群后,勇哥带着一竿子人走了上来,“跪下”,一个戴着前进帽的小子被勇哥一脚踹在了地上,“说吧,怎么回事”。

  “我...我...”,跪在地上的前进帽,哆嗦的看着田晓云。

  “呦,大勇啊,你咋来了”,田晓云干笑了两声,低下头,“三子,怎么回事,货是你偷换的?”田晓云冲这个叫三子的前进帽挤咕了一下眼睛。

  “啊,嫂子,都是我不好,我用假的换了你的真货,我就是想捞点外快”,三子反应很快。

  “你看,都是我没搞清楚就跑来了,小弟啊,姐给你赔个不是”,田晓云满脸赔笑,整个人来了个一百八度大转弯。

  “事到没啥,现在也都弄清了,不过你才不说了吗,这开店的要的就是个信誉,港海我也是老板,这事你说咋办吧”,勇哥根本没睬田晓云。

  “这样,任我带回去再收拾他,嫂子我在明都再给你兄弟摆上一桌,你看...”。不愧是四大名抽,田晓云话说的很圆。

  “算了,勇哥,我看大姐也是不知情才来的,都是一条街上,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事到此就拉倒了”,我赶个圆场。
  

 面如春水,眼含秋波,这词用在田晓云身上有些糟蹋了,此时的她搔首弄姿,那眼睛似长了勾一般的瞟着大勇,“勇啊,看今天这事弄的,姐改天给你摆酒赔罪”,嗲声嗲气的,开始嫂子的称谓也改做了姐,我在旁边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勇哥也是面色一红,干咳了一声,“摆酒就不必了,以后少找些麻烦,省得大家都不好过”。
  “看你这话说的,那姐走啦”,田晓云带着一帮人撤的很快,勇哥的眼睛也一直盯在远去的田晓云身上。

  “诶,还看!一会要掉里了”,我笑着用手在勇哥眼前晃了晃。

  “都说这娘们骚,今天算是见识了,他妈的,看她那个屁股一扭一扭的,真想干她一炮”,勇哥咽了一口唾液,底下人一阵哄笑。

  “得,得,滚犊子,都起什么哄”。勇哥把人哄走后,回头道,“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娘们这次挨了鳖,指不定还会弄出些什么,你和艳子得多留神些,对了,还有个事,前个鹏飞来电话说要过来”。
西
  “鹏飞要来?什么时候!”,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不过转念一想,自打他和皇姑的刘勇为争夺地盘退出省城后,还一直没有踏足过这片家乡的土地,“鹏飞哥这趟说为啥事没”。

  “估计也就这两天就到了,前阵子,二龙说五爱要拆迁建大厅,他和刘勇都盯着那块肥肉,我估计这次鹏飞这次来为的就是这码子事,算了,先不说这个,我得回去准备准备”。


  “艳,帮我倒杯茶”,勇哥走了,我的心情还没平静下来,从学校到走向社会,勇哥像自己亲大哥一样,而鹏飞又是我最为交心的一个朋友。

  “咋地,听鹏飞来兴奋的?”。

  “有点,也不知道咋地了,一听到鹏飞要来,这心那,就跟长了草似的,你说人家那么牛逼的一个主,拿咱们比自己兄弟还亲,我就觉得咱差着人家的情,这回他来,咱得好好的补上”。

  “放心吧,我早替你想好了,等他来了,我俩请他到家里吃饺子,这不比在外面胡吃海喝强的多啊”。

  “嘿,这主意好”,我拍着款台站了起来,“艳,那你就受累了”。

  “是吗,那你可得好好的安慰安慰我”,闻艳嘎嘎笑道,也不顾及旁边的他人。

  我的天,这虎逼娘们,我差点晕了过去。

  鹏飞此行来省出于隐秘,身边只带了四个兄弟,小林子因为有演出没有跟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接站的也只有我、闻艳、勇哥和高超。勇哥在车站对面的和平旅社开了三个房间,先安排鹏飞一行住了下来。

  定好第二天一早去二龙那,吃过饭后,鹏飞想去休息,却被高超拉着去了明都。谁也没曾料到,鹏飞到在明都,却差点为他在省城之行招来杀身之祸。


  我们刚一坐下,便有服务员送来了啤酒和果拼。

  “鹏飞,不是兄弟我吹牛逼,在省城这地,你兄弟我好使”,可能是刚才在饭店多喝了两杯,高超的话有些多了,勇哥几个在那笑了笑没有吱声。

  “等会让兄弟的铁子给你跳上一段,那身段绝了”,高超点了点服务员,吆喝道,“去,和你老板说,赶紧的安排巧巧上来,妈的去完了小心我把你的夜总会拆了”。

  “呦,这谁啊,癞蛤蟆打喷嚏,口气还不小啊”,在背靠我们的沙发后面有人嗤道。

  “谁他妈的在那放屁呢”,高超听出说话之人出言不善,拿起一个酒瓶子走了过去。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铁家哥俩,刚才说话的是谁,有种的给他妈的我站出来”,高超斜着醉眼看着二铁他们一桌子人。

  “我说高超,喝多了吧,这是你大呼小叫的地吗”,铁强楞瞪着眼睛。

  “去你妈的,你他妈的才喝多了呢”,高超根本没有理会,破口大骂。

  “超,赶紧回来吧”勇哥走了过去,拽住了高超,冲着铁强他们点头道“对不住了,这小子喝多了,大伙都见谅一些”。

  “见谅些,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打铁强身旁站起一人。

  顺声音瞅了过去,我心咯噔一下,“张平峰?”,我不由得叫出了声来。
  

显然鹏飞也注意到了张平峰,原本还有说有笑的脸上突然阴冷了下来,眸子里两道寒光直射了过去。都说狼的嗅觉敏锐,有着狼性的张平峰也注意到幽暗处有人在注视着他,搬开沙发走了过来, 我挡在了鹏飞身前。

  “是你?”,张平峰直盯盯的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摇了摇头,把身子一歪朝我身后瞄去。

  “宋鹏飞!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通知兄弟们一声,也好给你接接风啊”,张平峰笑得有些刺耳。

  “给我接风的只有我的兄弟,那些狗崽子们还不配”,鹏飞站起来搂着我的肩头道。

  “你鹏飞哥这几年不是只学会了嘴皮子上的功夫吧,我话也不多说了,既然来了,总不能不见见以往的这些老朋友们吧,明天下午一点,玫瑰酒店宴会厅,不见不散”,张平峰嘿嘿冷笑着走了回去。

  “去你妈的,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高超迎着张平峰骂道。

  一只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高超的头上,随着周围和台上演员们的惊呼,张平峰举起枪把子砸了下去,血顺着高超的脑顶流了下来,“**的,今天这是给你一个教训,别让我再见到你,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大勇没有说话,扶着被打傻了的高超走了回来。有人拿过来手纸,高超一边擦着一边含糊的骂道,“我操他妈,张老三你给等着,我他妈的不废了你,我不姓高!”。

  “走吧,先回去再说”。

  相对铁强他们的谈笑风生,我们一行走的很是黯然。

  “勇哥,那个姓张的不是警察吗,怎么和二铁他们混在一起?”,回到和平旅社,安顿好高超,我,鹏飞,大勇坐到了一起。

  “刘勇他们拜把子的一共有五个,这姓张的排在老三,以前是分局刑警队的,手黑着呢”,大勇瞅了一眼鹏飞,“对这小子,鹏飞比我清楚”。

  “当年为了北行的一块地盘和刘勇在陵西摆了阵,就是他张老三带着警察去的,连伤带抓了我百十个弟兄,我为了保这些弟兄被迫让出地盘去了广州”,鹏飞说到这,眼中含泪。

  “这张老三去年调到站前反扒队,做了一个中队长,在黑白两道更是爱谁谁了,要说以前对我们还有些顾忌,现在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看今天他对高超就知道了,这小超也是爱得色,本来这次鹏飞来不想声张,暗里帮着二龙把五爱的盘子拿下来,这一来,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了,明天这局子不好赴啊”,勇哥叹了口气。

  “怎么,他们还敢对鹏飞哥下手不成?”。

  “虽然以现在鹏飞的实力,他们不得不掂量掂量,可毕竟这是在省城,你没听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吗”。鹏飞在一旁紧缩着眉头没有说话。

  “那你和二龙,你俩的实力也架不住他们吗”,在我心里,勇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加上二龙那也是一方的霸主,怎么会扛不住一个刘勇呢。

  “要说明刀明火的,我和二龙还真不怵他,可人家有白道罩着,就这一点,我们就差得多了”。

  “去他妈的,我就不信这个邪了,鹏飞哥,明天我也去”,说着我把最近一直揣在怀里,闻艳的那把枪拿了出来,“我就不信他脑袋不吃这块铁”,也不知道是触动了那根神经,身体里的热血一个劲的向上涌来。

  大勇和鹏飞都楞楞的望着我,半响,勇哥才道,“我早就看出你小子不是池中之物,不过这里的事你还是别掺乎进来,你要知道,一旦走到这条道上,想退身就难了”。

  “我不管什么道不道的,我只知道,没有你和鹏飞,我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更别说能在太原街有一足之地”。

  “小弟,你的心,哥明白,在广州那会,就有心想让你过来帮我,不是想你走我的黑道,哥白道的生意不少,交给你我放心,不过你是阿勇的人,哥啥也没说,今天有你这话,哥这心畅快”,鹏飞捶这胸脯道。

  “明天这局子你去也行,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出手”,鹏飞,勇哥,我们三个的手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