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浴里秀秀第一次:海底龙踪(下)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06:47:41
    我随口对马道长的道观恭维了一番,他显得很高兴,十分自得的向我介绍这个道观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了,这个道观果然是南宋时期修建的,虽然后来历经明清两代的修缮和维护,但是到了民国,已经破败不堪,原来的在此修行的道士们只好各奔东西,自谋出路了。后来,这这处道观因为地处偏僻,加上当地人的精心保护,这处道观虽然在文革期间躲过一劫,但是据说期间有流浪汉在此烤火,不慎引发了火灾,将原本雄伟庄重的大殿几乎烧的只剩下几根石柱,而整个道观内外,因长久没人打理,四周早就杂草丛生,蛇鼠横行了。      马道长到来后,在阿金等村民的帮助下,重新筹资修缮了内外皆已破败的道观,并在原本大殿的地基重新盖起了新的大殿,马道长还花时间花费数月时间独自清理了道观内外的垃圾和杂草,使之焕然一新。     我再次感叹马道长的不易,然后乘机询问,为何这所道观修建在这么靠海的地方呢?难道不怕海潮来的时候,将其冲毁么?马道长哈哈一笑,说,就是因为当地人惧怕海水吞没村庄,才在这里修建了这处了道观。      我有些纳闷的是,很多沿海的地方为了保佑出海平安以及保佑福祉,多半在海边修建的是龙王庙,怎么这里却修建了道观呢?      马道长见我深思不语,加之周围依稀传来一些家家户户吃团圆饭的鞭炮声,以为我是想家了,于是想安慰我下,他拿出一串铜钥匙快步穿过一个回廊,招呼着我来到一处厢房前,摸索着将门口的大铁锁打开,我跟上来一看,屋子里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刚想开口请道长将灯打开,忽然瞥见马道长已经闪进屋子里,一番悉悉梭梭的声音过后,我的眼前慢慢有丝淡淡的绿光出现,我睁大了眼睛一看,这个绿光有个牛头般的轮廓,我有些没反应过来,知道这个一定是马道长捣鼓出来的玩意,冲着他就喊“道长,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话音未落,我凑见这个发着绿光的“牛头”似乎向我冲来,吓的我连忙退出屋子,傻傻地想看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等我刚一站定,就看见马道长捧着一个硕大的动物头骨冲着我微笑。我赶忙上前仔细观察这个头骨,整个头骨的外形似一匹牛头,只是整个嘴部是中空的,似乎已经断裂开;两只眼睛的位置很不一样,因为并不象牛或者马那样,眼睛是长在脸部的两侧,而是和我们人一样,两只眼睛几乎是并排在面部,而更让我诧异的是,在头骨的上部还有2个小孔,小孔的两边靠近头顶的位置是2个已经完全磨平的灰褐色的突起物,我心里隐约已经猜出这是个什么东西了,可还是试探地询问下马道长“难道这个就是……?”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原来,这就是他之前说的,让我看的那个“好东西”了。       我一下激动坏了,哪里想到我这辈子真的可以亲眼看见一只龙的残骸,尽管这还只是一个有些残缺的头骨。我小心地从马道长手里接过这个龙的头骨,很沉重,头骨上两个漆黑的眼孔幽幽地盯着我,让我有些不寒而栗。我有些怕自己一不小心摔了这么珍贵的东西,赶紧还给马道长。      他见我这么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开心地笑了,小声地告诉我说“别担心,还有很多呢!”      我被他这句话给惊呆了,“很有很多”?      马道长十分狡黠地冲着我点点头,然后接过那个龙头骨,又钻回了那间屋子,在漆黑的背景下,我又一次看见那头骨所散发出的淡淡的惨淡的绿色。      等他再次退出来,关上门时候,我盯着他的,再次试探着重复了下他的话“还有很多?您是说还有很多龙的骨头在这里么?”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惊讶的头都快炸了,这个家伙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怎么能找到那么多龙的骨头呢?这才几天的功夫,我从怀疑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龙,到现在竟然亲手捧了个龙的头骨,这段不可思议的经历简直让我喘息不过来。不过,我还是心里十分紧张,不知道这个马道长为什么能告诉我这么些绝对机密的事情?      就在我还在那犯着嘀咕时候,马道长客气地招呼我去了大殿边的偏房休息下,他说要招待我吃顿饭,我还想推辞下,他已经不见了人影。于是,我只好呆呆地坐在那里,坐在一个藏有神话中龙的头骨的到管理,等着一个陌生的道士来请我吃年饭。好在,这么多年,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也碰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直觉告诉我,这个马道长并不是个坏人,对我也没什么恶意。      坐了一会,有些无聊的我,想四处走走,看看这个马道长究竟用什么好吃的招待我。于是,我起身循着一股烧菜的热气找到了位于道观西北角的厨房。那是个小天井大的厢房,厨房的门是开着的,我吸了吸鼻子,四周弥漫着一股说不清楚的香味,一片白色的烟雾缭绕在这个天井内,隐约穿梭着一个蓝灰色的身影,那是马道长正在烧菜,见我闯进来,友好地冲我点点头,我进到厨房,见马道长围着一个大灶台,正上下翻炒着什么,香味就是这个菜发出的,我好奇地问道长,这个是炒的什么?他头也不抬的告诉我,“清炒猪拱菇”,我一听十分好奇什么是“猪拱菇”,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诉我说,早年他在武夷山时候,见当地农民将这些黑乎乎的一团团的松为首喂给猪吃,猪吃的又香又甜,吃了这种菇的猪长的也肥壮,出仔也多;甚至有时猪被放养时候,自己也会满山的找这种菌菇样东西吃,所以这种菌菇就得名“猪拱菇”。马道长后来试着挖了些猪拱菇带回来炒了吃,觉得非常好吃,吃完后嘴还留有余香,于是就挖了许多,晒干了留着慢慢吃。     我听了他的描述,征得他的同意后,我尝了一口刚炒好的这个“猪拱菇”,细细品味了一下,味道有些说不出的怪,似乎是臭豆腐乳加热后味道,还有着一股子生鲜的气味冲到了我整个鼻腔,回味了一会,马上就有种齿颊留香的感觉(直到后来我机会品尝到被号称餐桌上的黑白黄金—松露,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被当地人喂猪的“猪拱菇”就是珍贵无比的松露)     那天中午,马道长烧了一桌子菜,无非都是些家常素菜,不过还有几盆当地的海鲜小鱼和一些咸货,那是道长预备给我吃的,他自己只是吃那些素菜。他还烫了一壶烧酒,和我边吃边聊,我们聊天聊地,却故意没提龙的事情。     吃着吃着,马道长请我将小外公的水壶再给他看看,我递过水壶,他满脸忧伤的看着抚摸着,然后还将水壶贴在自己的耳边,似乎听着什么。我见他这么在意这个水壶,一时激动,索性将这个水壶送给了他。     马道长见我这么慷慨,也是激动的不行,连忙将水壶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将自己酒壶里的酒倒进这个水壶里,然后捏着水壶,开心地晃了又晃,然后嘴巴一咧,哭了。     我被这个神神秘秘的道长莫名其妙的情绪变化给弄的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安慰他好,还是该不管他。     没一会,马道长使劲吸了下鼻子,吐了口痰,恢复了平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诉我,这个水壶让人想起当年那些牺牲的弟兄们,心里难过。我没说话,因为我能理解他的这种情绪变化,当年小外公和老鬼叔有时喝多了点酒,也是一样的情绪。     吃的差不多了,我帮着马道长收拾好了碗筷,还主动帮他洗了碗,我的随意让马道长十分感动,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等我们回到大殿,我想着是不是该告辞了,马道长微笑着问我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知道。我有些惊喜,急忙点头。     他开心地笑了,说了句“慢慢来吧。”说着。他带领我来到道观一处紧闭的院子前,木质的红色院门一把巨大的铁锁十分醒目,铁锁的四周还贴有几张写满符咒的封条,马道长双收合十,低声默念了什么,然后上前揭去封条,又从自己那串钥匙里找出一把长长地钥匙打开了铁锁。      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空旷的院子,四周都是杂草和一些房子的残垣断壁,高高的野草在午后的微风卷过后不住地摇晃着,显然是很久很久没人来了,我感觉脚下的地面似乎有种微微的震动感,我不知道这是是自己的错觉?这个马道长究竟是想让我看什么呢?      眼前,马道长拨拉开荒草,招了招手,让我跟上,我踏着他踩踏出的路径,艰难的走到了野草深处,里面竟然有扣盖着盖子,被铁链锁着的井,井壁四周刻有许多符咒般的字符,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      这口井一定有些古怪,不然不会这神神秘秘的,我想。      果然,马道长依旧是念咒语,再开锁,揭开井盖一瞬间,一股咸湿的海水的气味迎面扑来,地面的震动感越发强烈,一种类似地底发出的轰鸣声忽远忽近地飘到我耳朵里。我忍不住凑到井口往下瞅,深不见底,那种海水的气味越发强烈,我吃惊望着井口,难道这下面都是海水?井水不就是地下水,都是淡水么?怎么出来海水了呢?我想问问马道长,却一扭头,发现他人不在了。      我惊恐地喊了声“道长!”没几声,就听见不远处的那堆残垣断壁的位置传来他应答的声音,他边应边朝我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个粗长的木条,上面缠绕了一些破旧的衣服,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小桶,走到我面前,他将火把朝小桶里浸了浸一些像油脂样粘稠的东西,有些腥臭,马道长说这些是他藏着的海猴子的油,特别经烧,我不愿去想这些油是怎么来的,只是很担心的问道,莫非我们真的要下去这口井?      马道长听见我声音有些紧张,有些坏坏地笑了“怕了?那就算了,你大老远来,不就是冲着龙来的么,本来是不想告诉你这些的,不过看你小子有良心,又是我们老战友的后人,我这才想着给你见识一下……算了,算了,这么胆子小,还是回去吧。”说着他作势要收拾东西,我被他说的有些面红耳赤,索性心一横,拦住他,接过火把,让他给点上“谁怕了,我就是担心这么深的井,我们怎么下去?”      马道长掏出火柴,啪的一声将两个浸满海猴子油的火把点着,不紧不慢的说“别担心,你跟着我就行了。”      于是,他举着火把,来到井口,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副软梯来。马道长慢慢抓着梯子就下去了。刚才漆黑一团,加上我心里紧张,还真没发现这里还有副软梯。只是下面似乎是海水,难不成,要我们下海去么?就算我会游泳,可这火把怎么照明呢?我还在那犹豫,井里传来马道长的催促的喊声,无奈之下,我只好学着他下去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踩着软梯,下到了井里。      来到井下,四周一片湿滑,我一边要握紧火把,一边死命攥着软梯的边缘,一点点地往下挪着,心里实在是懊悔自己干嘛要冒这个险,害怕的要命,狭小的空间里除了井水撞击井壁的拍打声,就只剩下我粗厚的喘息声。      马道长速度显然很快,下了一半,我只见脚下的火把突然一晃就不见了,我吓得差点火把都掉了,颤着声喊了几声“道长”,还好,漆黑的下面,又传来他应答的声音,我问他在哪?只听见他幽幽飘上来一句“你快点下来就知道了!”      巨大的好奇多少冲散了我的害怕,我一点一点慢慢下到了井下,感觉几乎都有水花溅到了我的脸上,咸咸的,湿湿的,我心里想“真是见鬼了,这个家伙是人是鬼啊?怎么都不见人影了?真钻进这个水下了?       我正迟疑着,一个黑影突然拽住我往井壁上拖,我吓的失声大叫,等我缓过神来,却见自己被拽进了一处开凿在井壁的暗道里,暗道更加十分狭小,人只能半蹲着行进。马道长脸在火把映照下,露出嘲弄的表情。我心里有些埋怨这些老兵出身的家伙,自以为自己已经死过一回,就变的天不怕地不怕,却也不顾正常人的心里感受。      来到这个暗道,退是退不出了,我只能再跟着马道长一点一点地挪动着,由于井下空气稀薄,加上我十分紧张,整个暗道里都是我急促呼吸的声音,只有马道长一点也听不出他呼吸的声音,他见我这么紧张,转身从怀里掏出一个看不清楚模样的药丸让我吞下,嘱咐我慢慢调理自己的呼吸,别紧张,药丸里有些决明子、珍珠母之类的镇静药物,让我平静了许多。      我小声地问马道长,这是要去哪里?他没搭理我,继续向前挪着身子,我只能闭嘴继续随行。      行进了很长一会,我越过马道长的身子,依稀看见前方的空间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越发空旷起来,那种轰鸣声越发的噪杂起来。      没多久,马道长招呼我可以起身了,我赶忙站起来,舒展了下蜷缩着的身体,就在我张开手,伸着懒腰,高举起的火把瞬间将四周照亮了许多,我忽然呆住了,因为我的眼前是一个庞大的岩石洞穴,足有十多层楼高,脚下是一条漆黑湍流的海水,而就在我们站的位置的四周竟散落着无数具类似龙的动物骨骼。我惊异地看着四周,简直难以相信。      马道长说,这里是蛟龙的一处坟地,已经很多年了。道观里的那个龙的头骨就是从这里得来的。我随口问他,那个唤龙的骨笛也是这里弄来的骨头制作的吧。马道长却告诉我,骨笛是他的师傅传给他的,因为那骨头不是海里蛟龙的骨头,而是陆地上苍龙的骨头。

      我正想讨教下马道长说的蛟龙和苍龙究竟有什么不同,忽然马道长一把揪住我,做出不要出声的手势,脚下那片漆黑湍流的海水忽然冒出一个灰色的影子,在火把的映射下这个影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明显,马道长迅速的将我手里的火把和他手里的火把熄灭,我还没看清楚他是怎么灭的火,眼前的一切更令我惊叹,当我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后,我发现自己竟然隐约可以看清整个洞穴,原来地上的这些龙骨散发出了绿莹莹的磷光,由于数量实在很多,虽然光照度不如火把明亮,不过这些光亮还是能让我看清楚洞穴大概的情形。
      那灰色的影子慢慢探出了一个硕大的脑袋,好在我心里早有准备,没有太大的意外,静静地随着马道长观察着这个影子,探出水面后,径直向我们站的岩石方向游来,不一会就完全浮出了水面,像爬行动物一般迟缓地挪移到了一堆龙骨边,静静的洞穴内充斥着这个黑影粗重的呼哧呼哧地声音。借助微弱的磷光,我看见个这个黑影不时地用头轻轻地摆弄着那些龙的骨骼,像是在和这些龙骨诉说着什么,然后微微抬起头部,发出令人心颤的长啸声,声音经过在宽大的洞穴内不断震荡着,一阵阵声波几乎将我的耳朵震破,我急忙捂住耳朵,马道长却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静静地伫立那里看着黑影的一举一动。
      黑影呼啸了一会,又低下了头轻轻触碰周围的龙骨,然后静默了一会,就缓慢地顺着原路退回到了水里,一阵翻腾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我看的是惊心动魄,就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在马道长找出火把,擦着火柴又点燃了,火把的光亮又一次将洞穴照亮,那个黑影早已不在了。
      我问马道长之前是怎么回事,他沉吟了一下,叹了口气说“它是来告别的,要去很远的地方了。”我忙问是要去哪里?马道长说,它是去我们人类去不了的地方。我还想多问,马道长催促我可以返回了,这个地方不可多呆,如果让龙发现有生人话,就麻烦了。
       我听了十分紧张,转身便想离开,谁知慌忙中,我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圆滑的石头,脚一滑,身体失去平衡,我吓得惊呼了一声,瞬间便滑落到了那堆龙骨里,火把也重重地摔在了一边。我有些胆战心惊地摸索着,找到了火把,正在这时,水面又开始翻腾起来,那个之前沉下去的黑影又一次浮出了水面,在火把的映照下,一双犹如探照灯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我,然后黑影慢慢向我的位置游了过来,猛然间就从水面扬起了身子,探出水面的部分有两层楼高,犹如发怒般的眼镜蛇一样弓起了身子,硕大的头部两边张开了2片像帆一般的鳍须,随时就准备扑向我……我吓的几乎站立不起来,抖索着不如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我听见一阵悠扬的骨笛声,那条之前张牙舞爪的龙忽然随着笛声左右晃动着身体,原来张开的鳍须也慢慢地收了回去。马道长一边吹着骨笛一边来到我身边,示意我赶紧站起来,让我站到他身后。那条龙在笛声的吹奏下,伏下了身子,将身体紧贴着地面,驯服地再次一点一点滑回水里。
     这次我们没敢迟疑,在马道长带领下,我们终于穿过暗道,攀着软梯,回到了地面。马道长熟练地盖上井盖,锁回铁锁……忙完这一切,他有些抱歉地跟我说“实在太险了,本来想带你开开眼界,却差点坏了你的性命,罪过,罪过。”他一边说,一边和我行礼致歉。我更加不好意思,扶住他,请他不要这么多礼了。
     时间已经是傍晚了,四周吃年饭的鞭炮声密集地响彻云霄。回到马道长休息的厢房里,我虽然很多疑问,但见道长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我只好装着什么都没发生,帮着马道长准备起晚上的年夜饭,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声音,紧跟着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呼喊声。
     我和马道长上前打开大门,门外是两位阿金的亲戚,他们情绪激动地告诉我们,阿祖又不行了,下午时候说着话,突然人又口吐白沫,倒地不醒人事,阿祖的母亲又给儿子灌下剩余的龙鳞熬的汤水,也没有反应。
     马道长一楞,不客气地打断来人的话,问了阿祖犯病时间,正是我们去暗道内的那段时间。马道长和我互看了一眼,晓得这个情况一定和我们冒失闯进暗道有关联。
     在来人的催促下,马道长急忙让我熄掉灶内的炉火,自己进屋拿了一个包袱,锁好院门,我们分别乘坐来报信的两个人摩托赶回阿祖的村子里。
     我们进到阿金的家中时候,发现阿祖的病情似乎比我们之前看见越发严重,整个人一直在抽搐,怎么唤也唤不醒,令人不解的是,阿祖的身上开始长出一片片鱼鳞般的硬壳,怎么扣也扣不掉。此时,阿祖的母亲哭的已经没了力气,被周围的亲戚扶着才没整个瘫软下去,阿金则紧锁眉头,在一边。抽着闷烟。见我们赶到,阿金急忙请马道长过来想想办法,马道长上前查看了下阿金的情况,又掐指似乎算了算什么,然后一言不发拽了下阿金的衣角,让他出去说话,我见两人有些神秘,心里好奇,随着一起退出了房间。我听见马道长似乎用着一种当地客家话的方言在和阿金说着什么,阿金听的一脸苦闷和怅然,手里夹的烟也忘记抽,任由长长的烟灰溅落到自己鞋上。
      过了许久,两人谈话结束,阿金默默转身进了房间,马道长则背着手走到院子,抬头看着天,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我实在不明白之前两人谈了些什么,为什么马道长不进房间想想救人的办法,怎么一个人躲到院子里独自发呆呢?
     我见马道长似乎为某个事情一筹莫展,便走上前去,请他说说缘故,看看我能否帮上什么忙?马道长见我这么说,十分意外地瞥了我一眼,默默点了点头“也罢,当初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不同于一般人,经历丰富,是个有胆识的娃子。好吧,我来告诉你一些可能你不知道的事情……”
     原来,阿金的爷爷当年私下收集了那只龙的牙齿,虽然千方百计的想保密,但还是被一些人知晓了,当时就有年纪大的人悄悄找到阿金的爷爷,劝说他将那龙牙丢回大海里,因为当地有个传闻,任谁保留了龙的某一个骨骸,哪怕只是个骨头碎片,也将终生忍受绝户的诅咒,因为龙并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它是上古世界的神物。
     历史上,每逢龙的出现,人类世界就不安生,比如东汉中平元年(公元184年),有黄龙出现在武阳赤水,逗留九天后离去,当时曾为此黄龙出现之地建庙立碑,第二年,北方巨鹿爆发大规模的农民暴乱,史称“黄巾起义”;,唐玄宗天宝十三年(754年)某日,有青龙坠在今天的桐城县境内,因喉部有伤,当场死去。龙全长十多丈,身子和尾巴各占一半。尾呈扁平状,头上有双角,口须长达两丈,当年底,安史之乱爆发,唐朝自此由盛而衰;此外,道光三十年(公元1850年)广西的田林县东南山中发现巨龙,史料记载“须爪鳞甲露出,大数围,长数十丈”,第二年,1851年,广西金田爆发了太平天国运动……而自此直到20世纪的40年代,各处都有类似龙的记载出现,而每次龙现后,中国大地必有大的运动和骚乱出现,或改朝换代,或遗祸世间。
     我听到这,逐渐明白先前为什么我们和马道长海上寻龙后,虽然见阿祖病情好转,但是马道长还是有些心神不宁了。
      我问马道长,不是说这个龙牙会让阿金家绝户么,那为什么阿金和阿祖父子都还那么明目张胆的挂着那个龙牙挂坠呢?
      马道长说,正是因为有个传闻,阿祖的爷爷偏不信邪,因此想方设法地请了个当地一个玉匠,帮忙将这个龙牙雕刻成了一个挂坠,因为据说,如果有命硬的人佩戴这样的龙牙挂坠的话,不但可以避邪驱魔,而且还能家财万贯,富达天下。所以,阿祖的爷爷后来将2个龙牙挂坠留给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希望自己的孩子命硬,能扛过那个不幸的传言。
      后来,阿金犯病后,阿金父亲意外找到了马道长,借用龙鳞熬水救回了阿金,阿金逃过一劫后,财运也确实也越来越好,成为了村里的首富,一直也平平安安。当听说儿子在香港也犯病后,他并不十分惊慌,而是找了马道长,希望像救他一样再救他儿子,当马道长再次用龙鳞水救醒阿祖后,全家都欣喜异常,认为不但阿祖有了救,恐怕这下整个家族都会更加富裕起来。可是谁知道才一下午时间,阿祖又旧病复犯,这下,全家都慌了手脚,不禁想起了那个可怕的“绝后”的诅咒。
      而马道长再次看见阿祖的模样,就知道事情不妙,阿祖这是中了传说中“龙变”,传闻龙因为不能轻易现身人世,只要过长接触了人间的空气,就会即刻死去,但是龙又天性好奇,所以常会附身在普通人的身上混迹世间,而被附身的人多数因为命数浅薄,经常是龙还没完全上身,人就命归西天了。
      但是也有一些经历“龙变”的异人,自此成就一番事业,只是因为身具龙形和人身的两种体质,外形或者皮肤往往十分奇异。最有名的就是请示秦始皇,其中有一别名就是“祖龙”,据说就是因为秦始皇面貌奇异,据《秦史稿》记载秦王相貌“虎口,日角,大目,隆准”,就是一个龙首人形的长相,虽然有些夸张,但是秦始皇长相奇异是不争的事实,很多史书也都有记载,就连《史记·秦始皇本纪》中也记载了他去世前的一件奇异事件“三十六年……秋,使者从关东夜过华阴平舒道,有人持璧遮使者曰:‘为吾遗滈池君。’因言曰:‘今年祖龙死。’”说的就是请示秦始皇这条龙要归天了。
       而近代,另一个和“龙变”关联的名人就是被称呼为大清中兴重臣的曾国藩了,世人都知道他患有严重的皮肤病,究竟严重什么样,都不知晓,直到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38岁的曾国藩受命查清国库亏空真相。为表清白,堵住政敌的恶言诽谤,曾国藩索性当众把自己脱个精光,光着身子走进银库清点现银。此时已身居四品的曾国藩,一脱惊艳,赢得道光皇帝的空前信任,仕途踏上全新境界,但是也有见识过曾皮肤的人惊叹曾国藩一身“蟒纹”癣疥(当时人不敢说是龙鳞纹,那是犯忌讳的),今后一定是天下豪杰之首!而更有趣的曾国藩还有一个奇怪的爱好——最爱吃鸡,却又最怕鸡毛。当时的紧急公文,在信封口处往往要粘上鸡毛,俗称鸡毛信、鸡毛令箭。每当曾国藩见到这种信,总是毛骨悚然,如见蛇蝎,必须要别人帮他取掉鸡毛,他才敢拆读。古时候曾有这样的说法:“焚烧鸡毛,毒蛇闻气就死了,龙蛇之类,也畏惧畏这种气味。”曾国藩对鸡毛害怕到这种程度,也应了民间曾是龙蛇转世的传闻。
      这些故事,在马道长嘴里是娓娓道来,正说在兴头上,院子里的二层小楼里再次传来阿祖家人嚎啕大哭的声音,让马道长只能戛然而止。他看了看头顶阿祖的房间,又看了看我,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显然不认为阿祖是那种可以借助“龙变”而一跃成为达官显贵之人。
      我被阿祖家人的哭声也感染的有些急迫,追问道长是不是还有什么办法能解救阿祖?他想了想告诉我,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给这个龙牙挂坠找个真正命硬之人,将龙牙挂坠接过去,但是前提是那人必须能承受住这个龙牙所带来的各种变化和反应,不然那接到龙牙挂坠的人和阿祖一样都会死去。阿金虽然知道了这个办法,但是急切之下,他实在想不到有谁能足够命硬,将这个烫手的龙牙挂坠接过去?
      马道长知道我在香港的生意,一脸神秘莫测地看着我,我其实听到这里,脑子里已经有了人选,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合适?此人也是福建人,早年偷渡到了香港,但是后来又折返回内地,以港商身份从事贸易,明地里是做的服装生意,私下里却是走私汽车,文物,汽油……无所不作。他一直委托朋友在摩罗街放出消息,希望能收购一些绝世珍宝,说是自己收藏,但我们都知道是为了孝敬内地的某个高级别的领导,在他眼里,字画古玩都不是他所想要的,他就是想要一个独一无二的真正的宝贝,永远是那句老话“钱根本不是问题!”
     马道长听出我有些犹豫人选,笑着说可以帮我一起看看,只要知道此人的生辰八字即可,我说这不成问题,因为当时香港的出入境管理署有个朋友,问下某人的出生日期信息还不算是很大的问题。很快,我就用阿金的那个当时非常时髦的“大哥大”和出入境管理署的朋友联系上,得到了目标人物的出生日期。令我惊异的是,马道长推算了很久,告诉我此人四柱八字十分奇异,命中富贵,不但能抗的住这个龙牙的奇异变数,而且若是得到这个龙牙,可能会富达天下。因为此人日主非常强健,烈火炎炎,四柱又缺五行水,而若得这个水龙之牙,则本命似有雨水滋润,用坎调离,水火相调,由此,此人的前程也未可限量,但是马道长思索了半天也告诉我,或许最终水火不容,此人只怕今后也只是显贵一时,到最后还是可能在劫难逃。
      我心里想,以后再说以后的话吧,若是能救了阿祖,我也算是做了一桩善事了。于是,当天我就通过摩罗街的同行给此人放话,说我手中有一枚无价之宝的“龙牙挂坠”,看他是否有兴趣?巧合的是,此人当天就在老家晋江,他一听大喜过望,他是福建人,虽然对阿祖家的龙牙的传闻早有耳闻,但是一直没有见过实物,所以一通电话后,当天就应允下来,我帮阿金报了一个不高也不低的价格给他,他丝毫没还价,第二天就自己开车赶赴阿金的城市。在一个熟悉的中间人见证下,阿金最终将阿祖的那枚爱恨交加的挂坠卖给了自己的老乡。交易过程后,他见阿金脖子上也有一枚龙牙挂坠,十分眼红,几次恳请阿金一并卖给他,阿金有些舍不得,没答应。
      说来也怪,自从阿金转让走了阿金的龙牙挂坠后,阿祖的身体逐渐又恢复了正常,但是身上一些鳞片的纹理还是留下了不少疤痕。
      陪着阿祖交易完,我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急忙赶回了香港,马道长叮嘱我再三不得说出那些和龙有关的消息。我应允了下来,因为,当时没什么联系方式,一直也没他的消息。直到2011年的秋天,我被阿祖邀请再次来到了村子,意外得知,马道长的那个道观在我走后大约一年后的一个秋天,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这个火究竟是怎么起来的,没人知道,有人谣传是马道长放的,因为曾听这个道士怒骂着什么,说什么东西不是好东西,一出来,就有那么多人死的不明不白,随后,这个道观就失火了,马道长也自此不知所踪。我十分意外,但也十分默然,因为我知道那个谣传可能是真的,因为那一年的某件事情可能再次刺激了他。
      我让阿祖陪我去了当年马道长的那个道观,阿祖十分为难,因为那里现在是一个海军基地,周围都是警戒,根本靠不近,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放弃了前去的念头。
       那天晚上,我住在了村子里,半夜的时候,我有些烦躁,睡不着,一个人沿着小路,来到漆黑的海边,远处的海面犹如墨汁一般浓绸,什么也看不见,我隐约觉得海面上飘来一阵阵特殊的笛声,正在四处寻找的时候,我看见远远的墨黑的海面上似乎亮起了两盏幽幽的绿光,向我站立的地方张望了一会,便听见“轰“然一声一个重物砸向海面的声音传来。
       接着一阵便恢复了宁静,只有海水轻轻拍打礁石的声音,缓慢而粗重。我心里默默地说了句“久违了,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