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士邦和杜蕾斯的区别:南师的故事:南怀瑾后悔错荐李登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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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师的故事:南怀瑾后悔错荐李登辉

(2011-08-06 10:39:27)


【一九九七年香港回归祖国之际,《温州日报》记者郑雪君和夏海鹏拜访在香港的南怀瑾先生。南怀瑾先生语重心长地说:香港回归祖国,洗雪百年国耻是一件大喜事,年轻人最关键的是要勿忘国耻,学好本领,报效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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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怀瑾后悔错荐李登辉

文/许俊荣(台湾)

 

对于一般学生来说,南怀瑾是个思想大师;但是,对于李登辉而言,南怀瑾可以说是幸致权位,底定江山的“国师”。然而,在两岸密使事件中,李登辉与苏志诚两人,却联手起来玩弄南怀瑾。在外表上,南怀瑾是一个瘦小、不起眼的老人,而他长年穿著的那一袭长衫,则很有可能被成长于民国七十年代以后的人认为是一个活得太久、落伍的、旧时代的人物。

可是,在他看起来小小的脑袋里,却装载着令无数达官显要争相拜求的学问。民国七十年代以前,作为一个上流社会的人物,如果没有机会拜入南怀瑾门下听课;抑或者没有读过几本南怀瑾的著作,内心之中多少会有些不安。所以,在他引起蒋经国不悦,被迫远走美国之前,他的门生遍及政坛红人,如王升、马纪壮、刘安琪,和青年知识分子,如苏志诚、郑淑敏、尹衍梁。毫无国学根基的李登辉,透过苏志诚的关系,也与南怀瑾扯上了一些渊源。在蒋经国选择接班人的关键时刻,更由于南怀瑾的几句话,使李登辉在众人的诧异声中,击败丘创焕与林洋港,脱颖而出。

后来,李登辉并因为南怀瑾提供的三条妙计,顺利继任,稳稳掌权。对于一般学生而言,南怀瑾是一个拜求学问的老师;但是,对于李登辉而言,南怀瑾则是求索大计的“国师”。也正因为如此,才会牵扯出日后李登辉派遣苏志诚、郑淑敏扮演密使,透过南怀瑾的穿针引线,多次与中共代表密谈的事件。

这些往事,对于许多读者来说,个中的秘辛,并不是那么容易理解 ,因此,有必要从南怀瑾这个人说起。

南怀瑾是浙江温州人,孩提时代,在闾里师塾里,就因广泛涉略经史子集,而有神童美名。

青年时期,适逢抗战,南怀瑾从大学肄业,投身军旅,并辗转进入成都中央军校担任教官。期间,他遇见了袁焕仙,对于他的学问极为倾心,正式拜他为师。

在袁焕仙的影响之下,南怀瑾开始钻研佛学,并于抗战晚期,进入峨嵋山闭关三年,取名通禅,遍览大藏佛书。一九四七年,南怀瑾进入西藏,参访密宗上师。并经由黄、白、红、花诸教上师印证为密宗上师。因其过人的领悟力与专注的精神,几年之间,南怀瑾已成为显密皆通,定慧双修的大师。加上他原本已有的儒、道两家的学问,以及当时流行的西方显学,南怀瑾堪称是一个少见的学问家。

一九四九年迁台后,南怀瑾曾经做过生意,但是他的学问并未替他在商场上带来好运。体认到自己无法作为一个儒商之后,南怀瑾还是回到了他的学问天地。跟以前不同的是,他开始以教学相长的形式做学问,在台湾航联主席杨管北家中的奇岩精舍开班授课,一方面教授学生;一方面也能继续精进自己的学问。当时,奇岩精舍的学生,有何应钦、顾祝同、蒋鼎文等知名将领。授课的内容,主要是中国传统经典,另外还安排了一些武术课程,以供学生们养身。

一九六三年,在好友也就是中国文化学院创办人张其昀的力邀下,开始到文化学院博士班担任教授;不久后,政治大学也请他任教。

南怀瑾博古通今、旁征博引与深入浅出的授课风格,对台湾思想界的影响越来越大。当时,熊十力、牟宗三、黎东方等大师的学问,也许并不下于南怀瑾,但他们讲课,似乎没有南怀瑾的魅力。

闻风而至拜南怀瑾为师求学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多数还是党政军各界的名人。例如,总政战部主任王升、总统府秘书长马纪壮、陆军一级上将刘安琪、调查局长阮成章,海军上将催之道、海军总司令部政战部主任萧政之中将等,都以拜入南怀瑾门下为尚。

除了名流权贵外,南怀瑾也有一个专为青年开设的讲班。当时担任《台湾新生报》记者的苏志诚,以及在萧政之底下做事的郑淑敏,都是青年讲班的学生。李登辉与南怀瑾的渊源,与名流权贵、青年讲班这两类学生都有关系。

民国七十二年(1983年)底,某夜,约两点钟,南怀瑾还在读书。忽听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原来是马纪壮,他只穿著睡衣与拖鞋。堂堂一个总统府秘书长,半夜穿著睡衣来访,不免令人疑惑。

「甚么大事﹖如此仓皇。」
「老师,你怎么看丘创焕、林洋港、李登辉这三个人﹖」马纪壮说。

单这三个名字,南怀瑾就明白马纪壮的来意与及他的仓皇。南怀瑾从学生口中得知,蒋经国知道自己的健康很有问题,随时都会出状况;因此,提名就任第二年(一九八四年)的副总统人选不能大意。为此,他很伤脑筋。现任的副总统谢东闵是不错,但他的年纪大了,没有续任的意愿;曾经刻意培养的孙运璇又突然中风。左思右想,蒋经国脑子里只剩下省主席丘创焕、内政部长林洋港,以及台北市长李登辉。马纪壮穿睡衣半夜来访,恐怕是衔命前来征询意见。

「我跟这三个台湾人都没甚么交情,很难说得上意见。」南怀瑾并未直接表达看法。一直到三点多,马纪壮还是不走,南怀瑾只好随意讲了几句自己的看法。他说:「丘创焕太滑头;林洋港有野心;若以蒋经国的立场来看,大概李登辉比较适合。第一,他是农业专家;第二,他是台湾人;第三,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后代。」

对于这几句话,马纪壮显然很满意,他说:「我懂了。」然后才离开。没多久,蒋经国在征询过黄少谷、孙运璇、蒋彦士、郝柏村等人的意见后,最终还是采用了南怀瑾的看法,发表李登辉为副总统候选人。

由于李登辉与苏志诚情同父子的关系,南怀瑾这几句话让李登辉登上副总统宝座的事,也由苏志诚传到李登辉的耳里。

一九八四年三月,李登辉接任副总统。对于如何扮演新角色,有些困惑。为此,他让苏志诚藉上课之便,向南怀瑾索求良策。苏志诚问南怀瑾:「叔叔(李登辉)知道你很看得起他,最近蒋经国要他多接触三军将领和情治首长,他要我来请教你该怎么办﹖」

「副总统就是副总统,多看多学,能不过问就不过问;尤其蒋经国最忌讳军事与情治,绝不能碰。」

南怀瑾的这一番话,又帮了李登辉一个大忙,不只让李登辉得以进一步取得蒋经国的信赖,日后更因此而有机会正式继任总统。

后来,南怀瑾的学生越来越多,他的影响力因此惊动了蒋经国。为免南怀瑾由大师变学阀,学阀变党祸,蒋经国有意藉由当时发生的十信事件,瓦解南门势力。蒋经国的想法,由蒋彦士传给李省吾,再由李省吾传给南怀瑾。

「蒋先生认为老师是新政学系领袖。」李省吾说。自民初以来,新政学系就是国民党政府一个极具影响力的派系,在蒋经国看来,这种势力,早晚会出大问题;所以,他不能允许新政学系继续存在、壮大。

「这个话严重了,我得走了。」南怀瑾面临眼前的灾难,说起话来依旧保有一贯少数学问家才有的萧洒。然后,他决定远走美国。

李登辉听到他要走,颇有顿失依靠之慨,他派遣苏志诚前来,一方面道别;另方面则向南怀瑾索求临别赠言。

「叔叔(李登辉)急得跳脚,说老师临阵脱逃,不负责任。」苏志诚说。

南怀瑾心里并不以为如此,他认为自己的几句话,也许影响了蒋经国的决定;但是,那并不代表他必须对李登辉负什么责任。不过,基于好意,他还是留给了李登辉几句话。他说:「将来要是有问题,军事问刘安琪;情治问焦金堂;紧急的事,非要找我,可以透过高雄的洪医师。」

不久,南怀瑾便远扬美国,在华盛顿特区落脚,过着近于隐居的生活。三年后,蒋经国病危,李登辉委托洪医师到华盛顿求取应变对策。李登辉最担心的是中共会否攻台。

「眼前不会攻台。」
「那么,将来李先生要怎么安排人事?」
「事缓则圆,半年内不要有人事异动就可以了。」

 

第二年(一九八八年)年初,李登辉继任总统职务,南怀瑾也离开美国,卜居香港。李登辉继任初期,依旧把南怀瑾视为“国师”,对于国师的谋策,可谓言听计从。也因为有了南怀瑾的一些意见,李登辉才能逐渐由一个过渡元首,变成握有实权的真总统。

除了让李登辉在台湾顺利掌权之外,南怀瑾定居香港一事,更意外地帮助台北--北京双边建立了一个沟通的渠道。

在许多人眼里,南怀瑾是一个思想大师;也有人认为他是一个大隐于市的哲人。不过,少数比较能够贴近他内心的人都知道,遍览佛典、醉心老庄,看似出世的南怀瑾,其实忧国忧民的热情一直都未曾减少。

没有机会的时候,他只能从思想、文化着手,试图藉由引领一些权贵学生对国家社会产生影响;然而,一旦机会来临,他绝不会错失为国家社会做一些立竿见影的贡献。因此,当南怀瑾卜居香港的第六天,一九八八年二月六日,当年成都中央军校老同事贾亦斌(时任中共政协常委兼民革副主席)半夜来电约访,南怀瑾忧国忧民,伺机立功的热情再度燃烧起来。「这是我这一辈子为国家再做一件事的最后机会了。」他想着想着,也包含着对岁月飞逝的感慨。

与贾亦斌正式见面之后,南怀瑾不但印证了自己的想法,更进步有了一个为国家、为历史出力的策略雏型。炽烈的热情使他辗转反侧,不成熟的雏形也渐渐发酵成为谋国良图。

在他的想法,台北方面,李登辉对他言听计从问题不大﹔北京方面,贾亦斌的主动来访,应该是代表更高层级的意志。「这就好办。」南怀瑾认为,自己有七八分把握促成两岸消弭彼此对立的敌意,然后进一步透过合作,产生互信,而这些都是统一的基本条件。

「和平共存,经济合作,协商统一。」这是南怀瑾夜不成寐、反复思索归纳出来的活动主轴。

要达成这个目标,南怀瑾知道,自己可要为了拉拢双方而奔走一段时间。「能够解决一个难题,促成一段历史,不亦快哉!」忙碌是必然的,但他很愿意。

依据南怀瑾自己的印象,双方在他的牵线之下,一共进行多达九次的密会。台北方面主要由他的学生苏志诚、郑淑敏、尹衍梁代表;北京方面则先后由贾亦斌、杨斯德、许鸣真、王兆国,汪道涵等人出面。

初期密会过程,台北与北京双方多少有些歧见,但是南怀瑾看得出来,彼此也建立了若干共识,两岸的合作与互信未来相当乐观。

一九九○年,苏志诚首次秘密赴港,奉李登辉之命,邀请南怀瑾回台湾一趟,当面商讨对大陆的政策。

 

一九九○年九月八日下午,南怀瑾踏上重返台湾之路。当天晚上,南怀瑾与李登辉在官邸见面,李夫人及其儿媳妇都出来迎接。李登辉把南怀瑾请进他的书房,此时作陪的只有苏志诚一人。以往李登辉见任何人都习惯自己一个人从头讲到底。这次却是听南怀瑾滔滔不绝地讲了两个钟点。南老师对他说古道今、纵论天下,晓以和平统一的民族大义,也提出了许多具体的建议。


他最後说∶“你先不要管大陆出兵不出兵。蒋家把天下交给你,他们是自己打下来的。你没有威望,要有德望。台湾现在外汇存底有八百多亿美元,你先管内政。蒋经国有十大工程,你应好好利用八百亿美元为老百姓做点事。”

 

第二天晚上,南怀瑾和李登辉在总统官邸再度会面,两人又畅谈了两个钟头。最後,李登辉夫妇把南老师送到门口说∶“我就不到机场送行了。请问南老师最後还有什麽吩咐?”南怀瑾意味深长地说∶“我希望你不要做历史的罪人。”

 

然而,发展到后来,南怀瑾却发现,事情并非他所想得那么天真。他感觉到,中共也许有一些不易跳脱的窠臼,但是,最主要的问题还是来自台北。不只李登辉心存权谋,刻意玩弄,就连一向宠爱的门生苏志诚,也对他不老实。欺骗他的热情,玩弄他苦心构思的救国良图。

 

「李登辉既无诚意,再这么下去,我也不可能促成甚么历史大事,顶多是写下一段可笑的儿戏。」想到李登辉、苏志诚联手玩弄自己,南怀瑾未免悔叹连连。自认经由自己一手撮和的两岸密使连番会谈,只不过是既愚且痴的诳笑会谈。

不过,他还没完全放弃,他拟了一份简单阐明他「和平共存,经济合作,协商统一」的谋国良图主轴的建议书,在第九次密使会谈的时候,要求双方代表各自带回台北、北京。他说:「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你们拿这份建议书回去,如果三个月内有一方没有响应,此事就此打住。」

让南怀瑾感到难过的是,台北方面的代表苏志诚是他多年的门生,竟然连把建议书呈递给李登辉都不愿意。

最后的结果,不出所料,一切的热情、苦心,只不过是一场愚痴的荒唐故事。有很长一段时间,南怀瑾不再提起密使事件与苏志诚、李登辉这两人的姓名。


后来有时候碰到知音,他的话匣子一打开,谈起李登辉、苏志诚,他就会以一种半自嘲、半后悔的语气说:「做了一辈子学问,到七、八十岁,还会被一个文化浅薄的李登辉,和一个阳奉阴违的苏志诚玩弄拐骗,除了怪自己既愚且痴之外,我还能有甚么话说!」

悔叹一番之后,他会沉默片刻,然后坐到左宗棠墨宝前面的椅子上,施展他武功方面的身手。当他把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的时候,在场的访客都会不自觉地赞叹这位耄耋老人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