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馆室内效果图:砚边小札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8 18:49:30

砚边小札--魏春雷

砚边小札

魏春雷

○创作应该是理性与感性的完美结合,就像绘画的主题性创作。只能画小品,不是真正的画家,同样,只能信马由缰地挥洒,寄望于“无意于佳乃佳”,也难说是真正的书家。

○创作是练出来的。对一件作品的创作作全方位思考、尝试,精益求精,可看作突击训练、集中训练、强化训练。要写出一件好作品,必须肯下功夫,在一件作品上做足了功夫,可以较快提高创作水平,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如此大运动量的、高效的创作实践,对提高书写水平与创作水平都大有益处。从这点看,创作更近乎竞技体育,而不是普通的运动健身。

○王右军写兰亭“一挥而就”,正如李太白的“斗酒诗百篇”,非其才何以当之!既然我们还在必然王国里奋斗,就应该清楚地意识到与自由王国的距离。如果顿悟是那么轻松,佛就不值钱了。

○同一内容的多次书写,往往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一式几份的重复操作,多件作品如出一辙,另一种是风格一致,但具体处理手法各有不同。同一内容的多次书写而力避雷同,一是手段丰富,二是自信,三是知难而进,自己给自己出难题。对创作而言,惯性是大忌,那些文字内容不同而效果“千篇一律”的东西我们见得还少吗?

○与古代经典作品比较,当代书法最大的问题是处理手法的简单化。“文似看山不喜平”,字也如此。处理手法简单的字,内涵浅薄,不耐咀嚼,反之则可以让人反复不已,齿颊留香。

○关于技巧,须有“既雕既琢,复归于朴”、“精能之至,反造疏淡”的过程,否则求简约必至简单,求丰富难免失之刻板做作。

○作小字有作大字的意识,才能更好地把握全局,小中见大。

○一件作品结字的处理,章法的安排,可以随时经营、调整,可以立竿见影,而用笔必须自平日的千锤百炼得来,“临时抱佛脚”是没用的。

○想当然地对字形摆来摆去,没有意义,“新”要“新”得有道理。开阔眼界,提高眼力,眼力高了才有望发现经典中有生命力的、可为我所用的东西。求稚拙便大头短腿,求潇洒则左右狂甩,飞白满纸,正所谓“欲变而不知变者”。

○初学应该从风格鲜明、个性强烈的范本入手,这样,可以有效地与日常实用的写字拉开距离,与旧的书写习惯拉开距离,与视觉习惯拉开距离,有矫枉过正的意思。或说日后不易摆脱云云,实则个人风格越是鲜明,技术语言越是简单,更好把握,对学习而言,符合循序渐进的原则。而连这都能学得习气满纸,估计写二王也难得好处。

○真正的武林高手,万物皆武器,然总有应手的家伙,不然就不必弄出恁多种类的武器了。书家也总有爱用之笔,本领高是一回事,实惠是又一回事,所以才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磨刀不误砍柴工”。工具本身的质量固然重要,而对工具的驾驭能力也是“器利”的重要因素,如庖丁解牛,久用如新,善用刀也。善于驾驭,则能一定程度上弥补工具本身的弊病,“善书不择笔”,此之谓也。

○评书法的优劣,实质是看对错,好的是对的,不好的地方必然是处理失当,或点画质量不过关,或结字、章法不讲究。学习书法就是不断发现并改正错误的过程,错误越少,质量越好。

○所谓“展厅效应”,归根结底,应该是“评审效应”——既然“评出什么展什么”,那么“怎么评就怎么写”也就顺理成章了,展厅何辜!现代化美术馆、博物馆,展示今人的巨作,而黄宾虹、齐白石的东西多数四尺左右,在展厅里并不觉其小。简单地以幅面大小来做文章,多大是大?其结果,难免走向吉尼斯——都说大眼睛好看,那也要看多大。

○近年的书法展览的启事里差不多总有一条要求:“提倡书家自作诗文”,理由据说是督促书家注提高修养,其实大可商榷。书法与诗文尽管看起来很有联系,但是毕竟是两回事情,不可混为一谈。要提高修养,途径很多,古人讲“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今天我们可以理解为学习书本知识与社会实践相结合。值得注意的是,人家说的是读书与行路,而不是写书与修路。古之大家能做诗不算什么稀奇,但是真正达到很高水准,书文并茂的并不多。而且古人书写他人诗文的作品也屡见不鲜。或者搬来黄遵宪的“我手写我口”作为理论依据,看似毋庸置疑,实则似是而非。首先,黄遵宪说的是诗歌创作的问题,平心而论,有多少书法作者的诗词能做到“我手写我口”呢?若把“我手写我口”理解为诗歌要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的话,那书法家当然也要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但一定是用书法的语言,这才是书法的“我手写我口”,而不是忙着去写诗——再怎么说,诗歌与书法也不是同一件事。似乎还没听说写诗的要把自己的诗用书法的形式创作出来才算好。退一万步讲,就算一首诗也写不出,甚至一首诗也没读过,对一个人成长为书法家也不会有根本的影响,道理很简单,再怎么姊妹艺术、血缘关系,(除了对诗本身)诗永远只是其他文学艺术形式修养的一部分——不大或者很小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