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阳市燃气费查询:潘蜜拉.杜克曼:为什么法国母亲更优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04:06:08

继去年《华尔街日报》的一篇《为什么中国母亲更优秀》后,一下把虎妈推进了全球争论的焦点。今年,《华尔街日报》又来了一篇《为什么法国母亲更优秀》。这次,我们来看看法国妈妈是什么样。

 在女儿18个月大的时候,我和丈夫决定夏天外出度假时把她也带在身边。我是美国人,丈夫是英国人,住在巴黎,我们选择的度假目的地是一个距离巴黎仅数小时车程(火车)的海滨小镇,为此还预订了一间带婴儿床的房间。我们叫女儿“小豆子”,那时她是我俩唯一的小孩。我们当时心想,带着她能麻烦到什么程度?所以,请原谅我们幼稚的想法。

早餐我们是在酒店吃的,可中午和晚上却不得不去老码头附近的小海鲜馆用餐。很快,我们便发现带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一天两次跑到饭店吃饭简直就是遭罪。

小豆子对食物意兴阑珊,但短短几分钟内,她已近搞撒了盐瓶,还拆散了糖包。然后,她又要求从高高的婴儿椅上下来,这样她便能满饭馆乱窜,危险时甚至还冲到了码头上。

对此,我们的办法就是尽快把饭吃完。我们一边落座一边点菜,然后便催促服务员赶紧上面包,并将开胃菜和主食一道端上来。我的丈夫在吃鱼的同时,我则在确认小豆子有没有被服务员踢着,有没有掉到海里去。一会儿以后,我们俩角色对调。离开时,我们给了不少小费,算作是对满桌碎纸巾和枪乌贼的赔偿。

在又经历了几次痛苦的饭店用餐后,我开始注意到身边的法国家庭用餐时似乎并没有遭遇我们碰到的痛苦。很奇怪的是,他们倒像是在度假。法国的幼童安心地坐在高高的婴儿椅上,或等待食物,或享用鱼肉、蔬菜。他们既不哭也不闹。桌子四周也没有各种碎屑。

那时我已经在法国生活了几年,可却解释不了这一现象。当我开始思索法国人的育儿经时,我意识到不同之处不仅仅限于用餐时间。突然间,各种问题接踵而至。比如说,为什么在我在游乐场呆过的数百个小时内,除了我自己的小孩,我从来没有看过任何小孩发脾气?为什么我的法国朋友从不因为小孩要东西而匆忙挂断电话?为什么他们的客厅从没有乱七八糟帐篷和“玩具厨房”的玩具,而我们的客厅里堆满了这些?

不久以后,在不经意间,我发现所有法国家长都创造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家庭生活氛围。当美国人的家庭来我家做客的时候,父母通常大部分时间都在忙乎小孩的连裤袜,领着小孩围着厨房中间的操作台转圈,或是趴在地板上玩乐高积木。法国朋友过来做客时情况则截然相反,大人安心地享用咖啡,而孩子们自己也玩得很高兴。

这次支离破碎的海滩度假结束的时候,我决心搞清楚法国的父母究竟做了些什么与众不同的事情。为什么法国小孩不乱扔食物?为什么他们的父母不会大声叫喊?我能做些改变,和我的小孩一起创造出如法国人一般的成果么?

从某种意义上说,受疯狂的母性驱使,过去几年我一直在研究法国人的育儿之道。现在,小豆子六岁了,她的双胞胎兄弟(姐妹)三岁,我可以告诉大家,法国人并不完美,但他们确实有一些有用的育儿的秘诀。

普林斯顿大学的经济学家2009年曾比较过俄亥俄州哥伦布市和法国雷恩市境遇相似母亲的育儿经验,看到这项研究是我第一次意识自己发现了重要的信息。研究者发现认为带小孩很痛苦的美国母亲是法国母亲的两倍。在同一批经济学家所做的另一项研究中,德州的上班族母亲说家务劳动也比带小孩让人高兴些。

尽管放心,我绝不会因为亲法的偏见而痛苦。反之,我甚至都不确定我是否喜欢住在法国。我也绝不希望我的孩子长大后变成自命不凡的巴黎佬。

虽有种种不是,可法国仍然不失为美国当前的育儿问题的绝佳参照。法国中产阶级父母(我没有研究富人或穷人)的价值观对我来说很熟悉。他们很热情地和小孩交谈,带小孩看大自然,还为孩子讲很多书里的故事。他们带小孩参加网球训练班,绘画训练班以及参观互动式科学博物馆。

法国人虽融于家庭生活,但并没有过度的关心。他们认为即使很好的父母也不可能不停地为小孩服务,并且无需因此而愧疚。一位巴黎母亲告诉我说:“对我来说,夜晚是属于父母自己的。如果女儿愿意,她可以在晚上和我们呆在一起,但这是成年人的时间。”法国的父母希望他们的小孩能够受到一些刺激,但并不是时时如此。当一些美国的幼儿在接受中国家庭教师的学龄前教育的时候,法国的幼儿还在大人的故意安排下独自蹒跚学步。

我不是第一个指出美国的中产阶级父母有育儿问题的人。这一问题已经经过煞费苦心的诊断、评判并有了不少说法:育儿过度、过度管教、直升机父母。还有我最喜欢的:子女控。似乎没人喜欢美国式育儿持续不变且不愉快的节奏,尤其是父母本身。

当然,法国人可以获得各类公共服务,这些服务有助于让带孩子更有魅力,压力更小。法国父母不必支付孩子上学前班的费用,不必担心健康保险,也不必担心孩子将来上大学的存款。许多有小孩的人每个月都能收到一笔拨款,这笔钱直接汇进他们的银行账户。

但是这些公共服务并不能解释所有的差别。我发现法国人养小孩的准则完全不一样。当我问法国的父母他们是怎样管教小孩时,单是理解我的问题就让他们折腾了好一番。“哦,你是说我们怎么教育小孩?”于是我立刻意识到管教是一个惩罚性的、狭隘且很少使用的概念。而教育(非学校教育)才是他们脑子里一直想、一直做的事情。

这种教育的关键一环便是学会等待。这便是我所遇到过的大多数法国幼儿在两三个月大的时候就能彻夜安睡的原因。他们的父母不会一小孩一哭马上就去抱,这就让幼童学会了回头再睡。同时,这也是法国幼童在饭店能够开心坐定的原因。和美国小孩一天到晚零食不断不同,法国小孩必须等到饭点才可以进食。(法国小孩一直都是一天三餐,外加下午四点的零食。)

星期六,我拜访了戴尔芬.波彻,她是一个30多岁的劳动仲裁律师,家住在巴黎东部郊区。我到她家的时候,她的丈夫正在客厅使用笔记本电脑工作,一岁大的奥本在一旁睡觉,三岁大葆琳的坐在厨房的桌子上,完全沉浸在将制作杯型蛋糕的所用的面糊放进一个个包装纸里。不知什么原因,她甚至能控制住冲动不去吃面糊。

戴尔芬说他从没有特别培养孩子的耐心。但家中的日常习惯正好教会了孩子如何控制推迟满足感。戴尔芬说她有时会给葆琳一些糖果(大多数面包房都有糖果卖),但零食时间前,他们不允许葆琳吃糖果,即便这意味着她必须等上好几个小时。

葆琳刚要打断我们的谈话,戴尔芬便说:“小家伙,再等两分钟。我正在谈话。”这句话既礼貌又坚定。我惊讶于戴尔芬说这句话时的温柔语气和她是如此确定葆琳会服从她。同时,戴尔芬也在训练孩子们的一项相关的技能:学会自己玩。他谈到自己的儿子奥本时说:“最重要的是他学会自娱自乐。”

作为一项技能,特意培养小孩的独自玩耍能力的法国母亲要比美国母亲多。2004年,一项关于具有大学学历的美法两国母亲的育儿观念的研究显示,美国母亲认为鼓励小孩独自玩耍一般重要,但法国母亲则认为非常重要。

事后,我给全球研究小孩如何学会延后满足感问题的顶尖专家沃尔特.米歇尔写了封邮件。碰巧,这位80岁的哥伦比亚大学心理学教授米歇尔先生正好在巴黎,就住在他长期以来的女朋友的公寓里。他同意与我见面喝一杯咖啡。

米歇尔先生因上世纪60年代在斯坦福大学期间发明棉花糖试验而一举成名。在这项试验中,一名实验人员将一个4-5岁的小孩带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的桌子上有一块棉花糖。实验人员告诉小孩说他要离开房间一会儿,如果他回来前小孩没有去吃棉花糖,那么他将被奖励两块棉花糖。如果他吃了那块棉花糖,那么就只能得到那唯一的一块。

大多数小孩只能忍耐30秒左右。只有三分之一的小孩能在实验人员离开的15分钟内不为所动。研究人员发现,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忍耐较长时间的小孩能够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80年代中期,米歇尔先生和他的同事又做了跟踪研究,他们发现忍耐较长时间的小孩更善于集中精力和推理,并且用报告的话说“不容易在压力下崩溃”。

像法国中产父母做的一样去教导小孩控制延迟满足感是不是确实能够让他们变得更加沉着,更具韧性?这是否也解释了为什么更习惯直接得到自己想要东西的美国儿童频频屈服于压力?

米歇尔先生的老家在维也纳,他还没有在法国小孩身上做过棉花糖试验。但他对法国观察良多,说自己对法国小孩和美国小孩的差别感到震惊。他说,在美国,“感觉小孩的越来越难以控制自我。”

当然,美国父母也希望自己的小孩有耐心。我们鼓励孩子分享,等轮到自己的时候,鼓励他们摆放餐桌和练习钢琴。但是我们对耐心这一技能的培养远不如法国父母那样勤勉。我们倾向于认为孩子是否善于等待是性格问题。按照我们的观点,父母要么运气不错得到一个有耐心的孩子,要么没这种运气。

法国父母和保姆很难相信我们会对耐心这一关键能力如此放任自由。有一次我在巴黎的一个晚餐聚会上说起这一话题,聚会的东道主是法国人,他向我讲述了他在南加州居住的那年发生的一个故事。

他和夫人与一对美国夫妇成了朋友,于是他们决定一起去圣巴巴拉度周末。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对方家庭的小孩,这些小孩都在7岁到15岁之间。多年以后,他们仍然记得美国小孩是怎样频繁地在度假途中打断大人。他们的吃饭时间从不固定。美国小孩自顾自地打开冰箱,随意从里面拿东西吃。对那对法国夫妇来说,美国的小孩看上去就像是领导。

法国夫妇中的丈夫说道:“让我们吃惊并且烦恼的是美国父母从不说不。”而他的妻子则补充说道:“这些小孩简直乱七八糟。”

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我惊讶地发现大多数法国人都会用“n'importe quoi”这样的字眼来描述美国小孩,意思就是说“乱其八糟”或“任何他们喜欢的事情。”这意味着美国小孩没有约束范围,他们的父母缺乏权威,并且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这正是法国人经常谈论的框架理想的对立面。框架意思是说小孩在某些事情上有非常严格的限制(即框架),并且父母严格执行这些限制。但在框架范围内,法国父母赋予孩子极大的自由。

权威是法国人育儿经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内容,可能也使最难以把握的。我所见过的许多法国父母对子女有一种淡淡的、安静的权威,而我只有羡慕的份。他们的小孩实际上很听话。法国的孩子根本不会乱跑、顶嘴或是长时间的讨价还价。

一个星期六的早晨,我的邻居弗雷德里克目睹了我在公园对付我两岁大的儿子利奥。利奥快手快脚,我和他去公园的时候,一直跟在他后面跑来跑去。游乐场的四周的门对他来说似乎是退场的邀请。

费雷德里克最近从俄罗斯孤儿院领养了一个红头发的三岁小孩,小孩很漂亮。我们外出游玩的时候,她已经当了三个月的妈妈。但是作为法国人,她对权威的认识(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已经和我完全不同了。

我和弗雷德里克坐在沙池的边上,准备聊聊天。但利奥不断地从沙池四周的门里往外冲。每次,我都要起身追他,加以训斥,最后在他的喊叫声中将他拉回来。起初,弗雷德里柯默默地看着这出闹剧。之后,她用平等的语气对我说如果我一直不停地追利奥,我们恐怕连享受几分钟坐着聊天的乐趣都没有了。

我说:“的确是这样。但我能怎么办呢?”弗雷德里克说我应该对利奥更严厉一些。在我的脑海里,一下午时间都花在追利奥这件事上是不可避免的。但在她的心中,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指出20分钟之前,我一直在教训利奥。弗雷德里克笑着说我不需要更激烈的说“不”,而应该真正的相信它。利奥又一次试图跑到门外外去,我以比平时更严厉的口吻说:“不行!”可他还是跑掉了。于是我又跟上去把他拉了回来。“看到了么?不可能不管他。”我说。

弗雷德里克还是报以微笑,她告诉我说不要咆哮,而应该以更加确信的口吻说话。我很害怕这样会吓坏利奥。“别担心。”弗雷德里克鼓励我说。利奥又一次没有听话。但我逐渐感觉到我说“不”时更加有说服力。我的话语声音没有变大,但却更加自信。终于在第四次尝试的时候,我充满了信心。利奥还是朝门跑去,但却奇迹般地没有推开门。他回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张大眼睛,尝试发出不同意的眼神。

十分钟以后,利奥停止了尝试,彻底离开了门。他似乎忘记了门,只管在沙池里和其他小孩玩耍。不一会儿,我和弗雷德里克便舒展双腿,聊了起来。利奥突然间将我视作权威人物让我惊讶不已。

“看到了么,你的语调起作用了。”弗雷德里克说,丝毫没有得意洋洋的意思。她向我指出利奥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受到精神上的伤害。那一时刻,利奥第一次看起来像一个法国小孩。

 本文取材于《养育宝贝——美国母亲眼中的法国育儿经》,该书周二将由企鹅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