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踏破硝烟地14集:渌水亭-文心寄畅-[推荐]不羁的西藏情圣:六世达赖仓央嘉措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6 06:06:43
故乡远在他乡,双亲不见儿郎,不必过分悲伤,情人胜过亲娘,胜过亲娘的情人啊,翻山越岭来到身旁!
  
  这是六世达赖喇嘛,阿旺罗桑仁青·仓央嘉措无数首爱情诗中的一首,不羁的他用自己的诗歌书写了一段喇嘛王国的传奇。岁月沧桑,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仓央嘉措去了,用他25岁短暂的一生给高原大地留下了一道永不消褪的彩虹,留给了人们许许多多的思考。
尽管已过去300多年,但他的诗现仍在雪域高原广为流传。
  
  在雪域高原,到处可以感受到无比浓烈的宗教气氛。当您看到匍匐磕头的藏族同胞把石板磨得光如明镜,还有许多磕出来的小坑,您就不难明白,藏族同胞对佛教有着多么大的热情。然而,当您深入藏族同胞的生命中,您就会发现,他们的生命里有着另外一种激情,另外一种渴望。没有人,也从来也没有人怀疑过这个结论:在西藏,念的最多的是六字真言,而唱的最多的却是仓央嘉措的情歌。没有人怀疑过仓央嘉措的情歌在这片藏青色高原上的地位,就像没有人怀疑过他们念诵的六字真言对他们生命的重要性一样。
  
  六世达赖仓央嘉措,一位深受藏族人民喜爱的才华横溢的诗人。他虽然位居藏传佛教政教最高领袖之尊,却写下了大量清新优美而又直言不讳的情歌。在西藏政教合一居于领导地位的黄教,历来是以戒律严格而著称,可是仓央嘉措的情歌几百年来却在藏区广泛流传。藏族是一个百分之百信仰佛教的民族,但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唱而且爱唱仓央嘉措的情歌。
  
  在这种不可思议的矛盾当中,大概深藏着一种历史的均势于人生的真实。近似于苦行的宗教是信仰,是来世的寄托,而情感,则是漫漫长途中与人相伴的一份温馨与慰籍。在藏族同胞的心目中,仓央嘉措不仅是一位达赖喇嘛,更是一位歌神!
  
  与其他达赖不同,仓央嘉措直到15岁才被接到拉萨迎立为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生活的时代,是西藏历史上的多事之秋。在他出生以前,葛举教派(白教)掌握着西藏的统治权,对黄教实行压制剪除政策。五世达赖葛桑嘉措与四世班禅罗桑曲结联合蒙古势力,密召和硕特部首领固始汗率蒙古骑兵进藏,一举推翻白教王朝,建立了以黄教为主题的噶丹颇章王朝,确立了黄教在西藏300多年的统治。后又经清朝皇帝的册封,达赖喇嘛成为西藏至高无上的政治领袖。但蒙军入藏,也造成了固始汗操纵西藏实权的后果,导致了其后几十年激烈的权力斗争。
  
  1679年,年事已高的五世达赖为防自己死后大权旁落,任命桑结嘉措为第巴(即藏王)。3年后,五世达赖圆寂。第巴“欲专国事,秘不发丧,伪言达赖入定,居高阁不见人,凡事传达赖之名以行。”15年后,在清朝康熙皇帝的追问和指责下,第巴才将五世达赖的死讯和仓央嘉措作为传世灵童的消息公开。仓央嘉措就是在这种政治、宗教和权力斗争的旋涡中被推上了六世达赖的宝座。
  
  “我言慢行行,您道君且住,问君此心可悲切,何日再相会?”
  
  但是,仓央嘉措对这种政治权力和宗教权力都没有兴趣。进宫之后,他有达赖之名,却无达赖之实,作为一个政治斗争的傀儡,他根本无法左右自己,而普通人的生活早已给他打上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他深深怀念家乡的一切,春花秋月,燕飞云飘,都会引起他对美丽故乡和少年时代那无忧无虑时光的深长眷恋。14岁的仓央嘉措于1697年就被推上了西藏最高统治的宝座,同时也被推进了复杂的政治漩涡中。这种没有歌声,没有琴声,没有鸟叫,不能大哭,不能大喊,更不能大叫的地方,他每天看到的只是一副副虔诚的脸,听到的是有着六字真言的单调的诵经声。他厌烦了这里的一切,他很苦恼但无法与之抗争,只能用诗歌来宣泄心中的一切。
  
  “风从哪里吹来,风从故乡吹来。少年时代的情侣,风儿把她带来。”
  
  位于不丹之东、西藏南部的门隅地区,历来是门巴族人的主要聚居地。目前门巴人口约为四万多,其中三万余人生活在被印度占领的门隅地区。仓央嘉措的故乡达旺是门隅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当地人说,当年文成公主曾到这里传授过生产经验,所以至今这里门巴妇女的装束,还是仿效文成公主的衣着。仓央嘉措小时候家中清贫,从小就放牛。门隅是他的故乡。在那里,有他的亲人,有他的童年故事,更有他童年的欢乐。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望着从窗口映射到床前的明亮的月光,他禁不住默默流泪。因为他在日夜思念家乡那位青梅竹马,与他终日相伴、感情至深的姑娘。
  
  “在离别远行的时候,送您的是深情的秋波,永远以微笑和真情,来把您的思念相迎。”
  
  仓央嘉措被选为转世灵童就要离开家了,他不愿穿华丽的衣服,坚持穿原来门巴的旧装。他又在家门前种了3棵柏树,说当这3棵树长到一样高度的时候我就会回来了。直到现在,这3棵柏树还长在他家的门口,只是几百年来他们总是参差不齐,仓央嘉措再也没有回过他终身思念的故乡。离家经过邦岗定,仓央嘉措回过头来最后看一眼即将阔别的故乡,感伤的说:“门巴人没有权力,今后不应该再出达赖了。”他回首望乡久久伫立,以至脚印留在了岩石上。那石上的脚印,一直是人们膜拜的圣迹!
  
  “默念上师的尊面,怎么也不显现;默想那情人的脸蛋儿,却占满了我的心间。”
  
  也许就是求之不得与不求自得,生活在凡世的普通人希望超凡脱俗,得道成仙,可是身为神王的仓央嘉措却是那么向往平平常常的生活,在他心中,念经打坐和荣华富贵永远无法和山野间清贫、安乐、自由和放浪行骸相比。对这位孤独而又聪颖的少年来说,外观壮丽辉煌而内里不见天日的布达拉宫,无异于一座金色的监狱。也许,在他心中,始终有一阵故乡的风;也许,在他梦里,仍有一位绝世女子为他痴痴在等……
  
  在布达拉宫,仓央嘉措被严格监督学经修道。无止无休的经文常常使他心生厌倦,走出庭院散心。而那些年老的经师则一步一趋地跟随着他,恳求他继续学经,生怕被藏王责骂。仓央嘉措既讨厌那些空洞呆板的功课,又同情那些经师的处境,常常为此凄然泪下。毫无疑问,能够被选为一个神王,他的悟性是极高的,然而他总是心猿意马,不能潜心入静。
  
  “人家说我的闲话,说的一点也不假。少年轻轻的脚步,曾踏进女店主的家。”
  
  在这个全世界最崇信宗教的民族中,作为万众仰望的神王,仓央嘉措白天是达赖喇嘛,晚上则化名达桑旺波,游戏于拉萨街头的酒家、民居。再后来,以至于竟在布达拉宫里“身穿绸缎便装,手戴戒指,头蓄长发,醉心于歌舞游宴,夜宿于宫外女子之家。”
  
  权力的较量必然以一方彻底失败而告终,在争夺西藏统治权的斗争中,第巴桑结嘉措终于决定先下手为强了!他秘密派人在拉藏汗(固始汗之孙,其时当权)的饭中下毒,却不知怎么被发现了。拉藏汗大怒之下,立刻调集大军击溃藏军,杀死第巴桑结嘉措。并致书清政府奏报桑结嘉措的谋反罪行,又报告说桑结嘉措所立的六世达赖仓央嘉措沉溺酒色,不理教务,不是真正的达赖,请予贬废。康熙皇帝于是下旨:“拉藏汗因奏废桑结所立六世达赖,诏送京师。”9年的宫内生活使他饱受精神之苦,此时此刻,他很坦然,因为不论怎样的方式,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解脱,对宫中的一切,他没有任何留念,唯一丢不下的只是他那一卷卷流金溢彩的诗篇。他走出宫门,忽然回头对随从说,“不要散失我的诗稿,来日还要交还给我的”,这句话,后来被人们认为是他的转世吉言。在他被带走之前,他还写了一首诗赠给他在拉萨的一位情人,留下了他最后的浪漫:
  
  天空洁白仙鹤,请把双翅借我,不到远处去飞,只到理塘就回!
  
  这首情诗已经被谱写成歌曲,并被藏族歌手容中尔甲演绎得如泣如诉,哀怨凄凉。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尽管仓央嘉措品行有瑕,拉萨三大寺的长老们没有一个认为仓央嘉措是假的,至多说他“迷失菩提”。拉藏汗于是只好强行押送仓央嘉措去京城。
  
  仓央嘉措动身时,无数为他送行的人们泪流满面。在人们请求达赖为一切众生祈祷的乞求声中,他的身前堆满了数不清的洁白哈达。走过哲蚌寺时,僧侣们含着热泪,舍命从蒙古兵手中将仓央嘉措抢回。拉藏汗闻之,即调兵攻打哲蚌寺,喇嘛死伤甚重。仓央嘉措生不忍之心,说,生死于我已无所谓。言罢,独自径直往蒙古军中。1706年秋,赴京途中,仓央嘉措逝于青海湖畔,时年25岁。
  
  “初三月儿弯弯,清辉洒满心田。请您答应我吧,要比十五还圆。”
  
  仓央嘉措是那么的热爱生活,那么追求和向往美好的人生与爱情,可他的命运,却如画中的一弯冷月,从来也没有圆过。在他短暂而又不幸的一生中,历尽了痛苦与辉煌,他虽然是政治和宗教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但作为一个人,他并没有失去自我。荣华富贵对于渴求自由的他来说,只是绣花的囚衣与镏金的锁链。他沉醉于情感而视尊位如粪土。也正是这种情感的力量,才使他得以在肮脏血腥狂野黑暗的权力斗争中洁身自好,保持自己完整的人格。仓央嘉措没有任何显赫的政绩,似乎也没有留下什么高深的宗教理论,然而,他的优美情歌,却化升为夜空中永恒的灿烂群星,为世世代代人们所仰慕!
  
  西域苦寒,高绝苍凉,人迹罕至,佛祖慈悲度众生,诗圣情歌暖人心。藏族人对历代达赖是奉若神名的敬畏,而对仓央嘉措,却是心心相映的爱戴和喜欢。他的一生,比纳兰性德更为悲惨,然而他的情歌却处处充满了鸟语花香,充满了对爱情的渴望,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今观其情歌,其事奇,其词丽,其心苦,其命薄,其意哀,其情长,其旨远,不禁同之欢愁,与之共鸣,为之叹息。”
  
  关于仓央嘉措之死,各种藏汉文献说法不一,民间更是众说纷纭。有的说他是病死的,有的说他是被毒死的,也有的说他是坐化圆寂。还有的传说他当时没有死,而是到了五台山讲经修行。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也就是“密传”《琵琶音》的说法。“于火猪年当法王(即仓央嘉措)25岁时,被请往内地。”此后,他经打箭炉至内地的峨眉山等地去朝山拜佛。然后,又到前后藏、印度、尼泊尔、甘肃、五台山、青海、蒙古等地云游,讲经说法,广结善缘,创下无穷精妙业绩。据近年来的考古发现证实,仓央嘉措在内蒙阿拉善地区弘法利生,最后圆寂于此。腾格里沙漠中的承庆寺、昭化寺和贺兰山广宗寺就见证了六世达赖这一段生命历程。
  
  仓央嘉措的身世更为他的情诗增添了浪漫而神秘的色彩。他的经典的拉萨藏文木刻版《仓央嘉措情诗》,汇聚了他的60多首情诗。现已被译成20多种文字,几乎传遍了全世界,新的译作层出不穷。而在民间,有仓央嘉措的情诗达200多首。今天,在布达拉宫内,没有他的塑像,也没有他的灵塔,仓央嘉措留给布达拉宫的,只有永远也述说不完的故事和一首首火一样的燃烧的诗歌。因为,他情之所钟的是辽阔的蓝天,是广袤的大地,是无言的山脉,是奔腾的河流,是无拘无束的生活,还有他那心爱的姑娘,而只有走下神坛,他才能拥有这一切。
  
  (作者系湖南第五批援藏干部,现任山南地委宣传部副部长文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