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qpf20n60c:远见不如务实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4/29 06:22:25

欧盟:远见不如务实

作者:牛津大学名誉校长、末代港督 彭定康 为英国《金融时报》撰稿 字号 最大 较大 默认 较小 最小 背景                     英文 对照 评论[10条] 打印 电邮 收藏 腾讯微博新浪微博   让我们从宏观层面说起。过去半个世纪里,世界第一大经济体欧盟(EU)取得了惊人的成功。在这片被鲜血浸染过的大陆上,欧盟在没有摧毁爱国主义的情况下,成功埋葬了历史上最极端的仇外民族主义。欧盟机构的约束性争端解决,为其赢得了认可,这种机制通过在数量空前的敏感领域分享主权,实现了主权的转变。这是一个民族国家的联盟,它比联邦差一点,但比同盟多一点。

这一切是远见和务实共同作用的结果,有时国家层面的决策必须服从于欧盟的机构和法规(所谓的共同体方法),有时则需要通过政府间协议来解决。

远见为欧盟的建立提供了最初的推动力,那就是法国和德国的历史性和解。1984年赫尔穆特?科尔(Helmut Kohl)和弗朗索瓦?密特朗(Fran?ois Mitterrand)访问凡尔登公墓,就是一种信号的突出例证,即政治一体化不仅能通过经济手段实现,也能通过宽容大度的外交姿态来实现。但那种远见在多大程度上想当然地以为,国家界线与民族身份会逐渐模糊甚至消失?关系日益紧密的政治联盟描述的,究竟是一个联邦国家还是一个超级国家?

混乱不清和蓄意掩饰增加了这场根本辩论的复杂性。一些政治领袖的结论是,朝着更接近联邦体制的结果前进,最好的方法是采取“祖母的步调”。在政治上向前迈出一步,如果选民们没有察觉,就把已经获得的成绩当作出发点,再迈出下一步。这种做法有损欧盟的声誉,而且让选民们觉得这是一个精英主义阴谋。

现在的危险是,远见——大跃进的简称——会被当作解决欧盟问题的手段,而务实的改革将被批评成目光狭隘和不够充分。事实是,兜售给我们的远见往往是过时的、无关的、不切实际的。而我们需要务实、常识和真诚,以跨越言辞与现实之间的鸿沟。

认为欧盟事务的民主合法化取决于成员国,并不是一种缺乏远见的表现。德国对待通胀和审慎公共融资的态度是由其历史和社会文化造成的;法国在工业政策上的立场亦是如此。英国对待议会主权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因于我们自己的历史。因此,针对自命的“远见者”偶尔表现出的两种抱负,欧洲不会出现一个统一的经济政府,也不会实施统一的对外和安全政策。

务实者会以不同方式处理欧洲的主要问题,有时通过共同体方法,有时通过政府间安排。本质上讲,两种方法并没有优劣之分。关键是在具体情况下,哪种方法效果最好。

今天欧洲的苦难是从人们对欧元区的信心危机开始的。当然,应对这个危机需要对国家经济管理持更加开放的态度,还需要有执行得法的规则来管治表现。但除了迫在眉睫的危机之外,今后还存在更大的担忧。

欧洲于2000年在里斯本制定了一个战略,到2010年要成为世界最具竞争力的知识型经济体。第一轮努力失败后,最近欧洲又重申了同样的野心,这次时限定在2020年。随着人口减少和老龄化,增长率也远远低于竞争对手,我们面临的前景是,欧洲占世界贸易及产出的比重很快会迅速下降。我们会发现在高科技产业竞争的难度越来越大。

这些问题都需要强大且富有策略的政治领导力,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同时实现高就业和高生产率——目前欧洲只有荷兰做到了这一点。据称,欧洲的政治领袖们说,他们知道必须做些什么;只是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又要怎样才能当选。现在是时候展示伦敦出租车司机所说的“勇气”了。

第二类问题关系到我们是否要在对外和安全政策上拥有全球影响力。被美国人称为欧洲“非军备化”的战略,导致国防支出不足且配置不佳。此外,有些国家不愿承诺参与有风险的海外行动。

这也是历史的产物。让我放弃外交辞令直言不讳一番:我的父母和祖父母过去常常抱怨德国在军备上投入过多。现在的抱怨正相反。要使欧洲在地缘政治方面扮演更大角色,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法国和英国能共同发挥多大作用。

第三个问题指向欧洲的角色(超越那个被美化了的关税同盟的成就)。通过示范和扩张,欧洲促进了周边的稳定。任务尚未完成。在巴尔干半岛,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认识到,真正事关欧洲存亡的问题是我们如何处理土耳其加入欧盟的申请。

今天的联邦同盟支持者提供了怎样的叙述?难道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这样一种前景:为了追求一种依然模糊不清、性质不明的最终目标,我们必须难以置信地放弃本国的国家问责制?那还不如欢迎一个经过改革的、民主、世俗的伊斯兰国家加入我们的联盟,这个国家将成为沟通不同文明的桥梁、能源中心、也能成为欧洲劳动力和产品市场的积极贡献者。

欧洲越早关注未来的这个世纪,而不是留恋欧盟机构创建、欧盟理念最初成型的那个世纪,就能变得愈加繁荣、有竞争力和全球影响力。

彭定康勋爵是牛津大学名誉校长。他曾经担任保守党主席、内阁大臣和欧盟委员会专员。

译者/管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