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一个月b超图片:张鸣:大学已衙门化、黑社会化、帮派化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中财网 时间:2024/05/05 15:44:46

 

张鸣:大学已衙门化、黑社会化、帮派化---大学校长是可以互相调换的吗?

人大政治系主任张鸣

人大政治系主任张鸣


张鸣:衙门化、黑社会化、帮派化,现在的高校,院长要求我对他“敬畏”,我就在想,难道你是帮主吗?


张鸣:封建家长还有点温情,现在的部门一把手就是县太爷,机关行政人员是六房胥吏,教师们是三班衙役,学生是百姓,完粮纳税还战战兢兢 。

张鸣:现在社会上说学生不正义、圆滑、没原则、只愿意自己过得舒服,这都是大学教会的,现在的大学教学生功利,还把学生变成奴隶,变成“马桶将军”的兵,听话是听话,人完全没用。

对话背景


3月12日,中国人民大学政治系主任、博士生导师张鸣教授,在其博客上发文,称他和人大国际关系学院领导之间发生了一点在他看来非常严重的冲突,“自己也许将不得不被迫离开人民大学”。


张鸣还补充说,之所以把这事在博客上登出来,“不是申冤,也不是想炒作”,只是想说明高校目前行政化的程度,已俨然一个“衙门”。文章立刻引起了网友的关注。3月16日,张鸣在博客上表示,自己已经被学院撤职。


张鸣,浙江人,1957年生,政治学博士,博士生导师,被撤职前任中国人民大学政治系主任。著有《武夫治国梦》、《历史的坏脾气》、《乡村社会权力和文化结构的变迁(1903-1953)》、《梦醒与嬗变戊戌百年沉思》、《拳民与教民》、《直截了当的独白》和《关于两脚羊的故事》等。


《新世纪周刊》特约记者/唐勇

 

 


新世纪:你对大学现在的风气怎么评价?你在博客里提到一个行政化?还有吗?


张鸣:衙门化、黑社会化、帮派化,现在的高校,院长要求我对他“敬畏”,我就在想,难道你是帮主吗?


新世纪:学院院长应该是为学院教师服务的,像教授职称评定上,学术委员会才是决策机构,是吗?


张鸣:按说是这个道理,可是现在的学术都是由行政决定和产生的,他对学院的财权、学术基本控制了之后,他就会想自己说了算,多数人都会怕一把手。


新世纪:就像封建家长那样?


张鸣:封建家长还有点温情,现在的部门一把手就是县太爷,机关行政人员是六房胥吏,教师们是三班衙役,学生是百姓,完粮纳税还战战兢兢,老师们看起来还能呵护一下这些学生,其实自己在这个衙门里也属于贱民一类。官老爷把持学校的一切,学校一评级别,那些最高一级的职称都是官,他们掌握各种权力,决定学校里教师拿课题、评奖……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你得罪其中的一个人,就得罪了一个大链条。这种体制下想把学院搞好只能指望学院负责人的人品和素质。


新世纪:包括学院不给学生答辩费的事?


张鸣:当时学生没有拿到应得的答辩费用,学院说没钱。有记者来问我,我有一个底线是不能说谎,我说,确实没给,但是你采访完最好去找我们的主管副院长,如果他们愿意发钱,就不要再揭出来了。没想到学院把记者骂跑了。结果人家一发稿,他们又赶着把钱发给学生。


新世纪:学生对你的“可能离开”有什么感受,你觉得他们还能够成为你这样敢说话的人吗?


张鸣:他们现在就不敢!但是心里有数,他们会私下说老师您别走,会在我的博客上留言,那地方成了他们狂欢和释放的场所,在领导不在跟前的时候,他们才会跟我表现出亲热。


新世纪:学校现在对你是什么意见?


张鸣:还没有什么处理意见,他们只是不许校园BBS上有关于我的帖子出现,我晚上有一场讲座,学生会请我讲,那位同学跟我说,学校请您别在讲座上讲自己的事,无所谓,我本来也不会说。


新世纪:学校的行政化会不会影响这一代大学生的气质?


张鸣:已经影响得很严重了,现在社会上说学生不正义、圆滑、没原则、只愿意自己过得舒服,这都是大学教会的,学生进门时候不这样,出去时候全会了。更奇怪的是许多校长老师也跟着骂学生,这是谁的责任啊?现在的大学教学生功利,还把学生变成奴隶,变成“马桶将军”的兵,听话是听话,人完全没用。自己侵害学生利益全不提,学生讲真话、捍卫自己的利益就说学生不爱学校。


新世纪:你的专业是政治学,还写了许多关于晚清近代政治人物的评价,政治手腕上的一切你都门儿清,为什么自己没打算做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圆滑的“文甘草”呢?


张鸣:他们玩弄的权术我看得透透的,我这么多年琢磨兵法琢磨政治智慧,我觉得那毫无意思。不是我不明白,而是我不想那么窝囊地活着。


新世纪:你心目中的理想大学是在什么时代,哪个国家?


张鸣:1930年代的中国,那是中国大学的黄金时代,今天我们的高等教育培养的、留学回来的学生,都比不过那个时代培养出的人才。


新世纪:哪方面比不过?


张鸣:才、学、识和胆气都不如。这是学校的问题:那个时代的大学能容纳许多有怪癖的大师。今天的大学连我一个普通教授说几句话都容不得,大师们就算活到今天,也会被大学驱逐出去的。


我毕竟还是个教授,还是博士生导师,要是一个青年讲师得罪了他们呢?今天的大学还会提跟国际接轨,国外哪来“副部级大学”让你跟人家接轨去!


新世纪:如果学校表示愿意和解,你还愿意留下来吗?为什么?


张鸣:愿意,我不是没有地方去。我舍不得我的这些学生,他们会眼泪汪汪地跟我说,让我别走。我在这个学校教书这么多年了,我对它有感情。

 

大学校长是可以互相调换的吗?

问这个问题看起来很傻,不是可不可以,而是正在进行。可不,这两天各种媒体都在传播着一则教育界的重大新闻,那就是各个重点大校的校长开始轮岗。我不知道大家听到这则新闻是什么样的感受?这到底是大学的悲哀,还是大学校长们的悲哀,亦或是中国教育的悲哀!

校长是大学的灵魂,灵魂岂能随意调换

《大学》开篇就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於至善。”我们把讲究学术自由,并以自由之思想,独立之人格作为大学的精神要义,估计大家都会举双手赞成。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行政的过多干预,使学术沾染的铜臭味、官僚气日盛,学术良心和道德操守逐渐消泯。大学精神已经没落,学术大师正在消失!

或许,有关部门的苦衷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样的调动可以防止腐败,防止小圈子,通过人才流动给大学带来新的思路,进一步锻炼管理人才。然而此举弊大于利。

我们也很难想象,如果把丰田和奔驰的老总调换,又是什么样的结果呢?同样的,张瑞敏恐怕管不好联想,而柳传志也未必把海尔管好。这就是品牌的个性,也是企业家的个性。

其实,大学的个性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校长的个性,而现行的教育体制,把原本具有个性的校长,磨灭成为“万金油”,以至于象一颗螺丝钉,想钉在哪里便可以钉到哪。

我在想,政府可否对学术保持一点敬畏之心,让大学自由地呼吸。也就是说少干预,多放手,让师生们有自主选择的权力。如果仅仅依靠行政任命,成千上万真正与之有着直接厉害关系的师生却没有丝毫发表意见的权利和机会,我很难想象这样的校长会得到师生们的拥戴。试想,如果美国的总统不是通过全体美国人民亲自选举出来的,美国恐怕很难在短短的两百多年的时间里成为世界的霸主。

首先,每一所大学都是具有特定的人文环境和核心的价值观,这些大学在短则数十年,长则百余年的发展历程中,形成了特有的大学文化和学术特点,而作为一所大学的核心人物——校长一定是长期在这所学校工作、生活,并且深谙学校的文化精髓和精神本质,他了解大学每个学科的特长,了解每个教授的秉性,了解大学的资源、学术重点等等……

一所大学的校长理所当然地应该成为这所大学的形象代言人,成为某些制度的制订者或捍卫者,可以说校长是这所大学的灵魂,甚至校长的某些意识、行为、行事风格也将直接影响着大学的发展。他应该没有行政级别,不受教育行政系统的安排,更不应该随便地调换。

我不反对将各个大学的党委书记进行调换,那是一个政治职务。党对大学所关注的点都是一致的,比如稳定、和谐、团结。而校长就不一样了,其实,对于真正有品牌的大型企业来说也是如此。我们很难想象微软的比尔盖茨和谷歌的施密特调换是什么样的结果?

而作为大学个性其魅力的体现和形象代言人——校长,也应该成为大学的灵魂人物,就像柳传志之于联想、比尔盖茨之于微软,灵魂当然是不能随便调换的。

“大学自治、学术自由”是办好大学的关键所在

其实,我们的大学校长们不乏有思想,有抱负的大家,他们对教育的本质理解得非常深刻和透彻。

“大学要办好,就是八个字:‘大学自治、学术自由。’”湖南师范大学校长刘湘溶说。

安徽大学校长黄德宽:“长期以来,中国无论是大学校长,还是青年学生,都没有很强的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这与过去政府对大学的管理方式直接有关,教育管理部门、教育者本身都是在计划经济的背景下产生的,大学的独立性、学术的独立性都受到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没有制度的改革,就束缚了思想的创新、观念的创新。”

中国人民大学校长纪宝成:“现在衡量和选拔人才的惟一标准就是分数,高考录取,都是按成绩一分一分地顺着从高往低排,差一分都不行!但是,一次考试、一分之差真的就差很多吗?现在动不动就是公平、公正,整个社会的神经高度紧张,已经脆弱到不太正常的地步了,学校还能有多大的空间来自由挑选人才!”

中国科技大学校长朱清时:“‘辛辛苦苦造数据,认认真真走过场’,中国大学的学术风气已经下降到最低点了。”我们的教育出问题了,出在功利主义、浮躁上。我们做学术的,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宽松的氛围,但是现在教授们整天忙于应付各种评估、考核、会议。我们非常希望学术界能够‘予民休息’两三年,不评估,不开任何会,让我们能够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做学问。”

外交学院院长吴建民:“中国整个社会浮躁、急功近利,学术界抄袭、剽窃,这会毁了我们整个民族,这种事情多了对中国的国际形象也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然而,这一切在体制面前都显得那样的无力和苍白。

中国历史上曾有许多优秀的大学校长,如过去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北洋大学、浙江大学的蔡元培、蒋梦麟、梅贻崎、张伯苓、竺可祯等人,他们将西方的大学理念与中国的教育传统融合了起来,并以中国教育家的气质,塑造了我们自己的大学。但是,解放以后的半个多世纪里,我国的高等教育经历了院系调整和一个接着一个的政治运动,受到了极左思想的严重破坏,那时不可能形成独立的反映教育规律的大学,而且连历史上经过几代教育有培育的大学传统,也被彻底否定了。本来,独立办学、学术自由、学生自治、教授治校、兼容并包等原则都是被世界著名大学实践证明了的,也是符合教育规律的。可是,在我国目前的大学中有多少官员和校长能够真正理解和运用这些规律呢?

近些年以来,我国的高等教育虽然有了很大的发展,但是在急功近利的思想指导下,又出现了一股合校风、升格风、换牌风、追赶时髦之风,使高校中实事求是的科学学风又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在这种浮躁的风气下,我们急需要一批心境宁静、素养高尚、眼界开阔并且懂得教育规律的大学校长。

大学校长应该是有创新思想的教育家

大学校长首先应该是教育家,而且是有创新思想的教育家,由他们设计、培育和管理我们的大学。纵观古含蓄地外的著名大学,它们的成功都与其校长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康德曾任哥尼斯堡大学校长,虽然他一生没有离开过故乡哥尼斯堡,但是他的思想却超过了国界,他把德国引向哲学思考的大道上,使得一大批思想家出现在德国的土地上。同样地,如果没有费歇尔这样风骨凌厉、高瞻远瞩的大学校长,剑桥大学就不会成为英国文艺复兴的新学重镇,不会成为举世著名的大学。美国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斯坦福大学、芝加哥大学、普林斯顿大学等之所以遐迩闻名,也是与他们有着一个接一个卓越的校长有关,他们都是各大学灵魂式的人物。

如果说我们至今还没有堪称世界一流的大学,倒不如说我们尚没有出现能够领导我国大学走向世界一流水平的大学校长。我们不能不承认,我们在选拔校长的问题上是存在着弊端的,如选拔什么样的人当校长,由谁来选拔校长等。作为一所大学特别是重点大学的校长,固然要求具有多方面的优良素质,但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必须是第一流的教育家,这是我国目前选拔校长时最受忽视的。

什么是第一流的教育家呢?陶行知先生在八十多年前,以“第一流的教育家”撰文,尖锐地指出:“我们常见的教育家有三种:一是政客教育家,他只会运动、把持、说官话;一种是书生教育家,他只会读书、教书、做文章;一种是经验教育家,他只会盲行、盲动、闷起头来、办……办……办。第一种不必说了,第二第三两种也都不是高尚的。依我看来,今日的教育家,必定要在下列两种要素当中得了一种,方才可以算为第一流的人物。”进而,他对两种要素又作了阐述:“敢探未发明的新理,即是创造精神;敢入未开化的边疆,即是开辟精神。创造时,目光要深;开辟时,目光要远。总起来说,创造、开辟都要有胆量。在教育界,有胆量创造的人,即是创造教育家;有胆量开辟的人,即是开辟教育家,都是第一流的人物。”毫无疑问,如果由大学的教授们直接选出堪称为第一流的教育家的人来当校长,我们还愁不能形成先进的大学精神吗?

现行的校长任命机制严重阻滞我国教育的发展

近年不断有文章谈上个世纪初的北大校长蔡元培。蔡元培先生把一所弥漫着封建官僚习气的学堂改造成一所充满生机、思想活跃,跟上了世界步伐的大学,而现在,有不少校长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近年更有人把问题挑明:现行的校长任命机制阻滞了教育的发展。

蔡元培留给北大的,大起办学与教育理念,小至待人接物修养,都是一个真正的教育家的形象。有一件极小的事似可说明他作为教育家的学养。民国政府委任他为北大校长,他上任第一天,乘马车到校,下车步行入校门,脱帽向列队的职员仆役致意,因为学校是平等的地方。

让我们来看国外是如何选校长的呢?在海外公立大学校长的遴选上,虽然最后要得到政府的任命,但政府一般不干涉遴选的过程,而且也不会把行政级别考虑在内。

通常遴选的过程是这样的:现任校长在离职前一年通知校方,然后成立遴选委员会,包括本校各级代表、资深教授、外校的校长或副校长、社会贤达,通常没有政府的现任官员。一定是公开招聘,本人申请和别人提名皆可,要提供完备的专业和管理方面的个人履历资料。遴选委员会从长名单上筛选出几个候选人,请来面谈;候选人要到各院系去接受质询,回答教授学生提出的问题。搜集各方意见后,遴选委员会投票决定最后人选,对素质的考量是始终放在第一位的。最后才到相关政府部门备案,由政府任命。

虽然由政府任命,但这样产生的校长不是行政官员,更不是政府官员手下的附属物。政府任命了之后,即使对他的工作有不同看法或意见,也不能随便干涉。因为最基本的规矩是,新校长一旦当选,他的职权就由大学的宪章界定着,而宪章的规定是不能随便更改的,外面的官员或工商界无权干涉,宪章修改要经过非常严格的法定程序。若校长犯了重大错误要辞职,大多是在舆论的压力之下,而不是在政府的命令之下。

由此可见,在美国,大学校长的任命是总统都不能干涉的事情,是需要通过选举,甚至要象美国总统大选一样进行辩论的。而我们组织部门的的一纸调令,就将各个著名大学的校长,来回随意的调动,这或许是中国教育体制的悲哀。我们的展涛校长毕业于山东大学,任教于山大,对山大了如指掌,做起校长当然来得心应手。但是他跑到吉林大学去,对他而言,一切都是陌生的。我们并不怀疑他的能力,问题是他需要花多长时间来了解情况呢?吉林大学的教授和学生们能心服口服地接受他的管理思想吗?

外控型的管理体制直接造成校长素质下降

事实上,我国实行的外控型的管理体制直接造成校长素质下降。简单说,每个人只对决定自己命运的人负责。所以,我们的官员才会“不唯下,只唯上”。校长由组织部门任命,所以校长们当然只对组织部门负责了。

我国大学的校长仍由教育部或由组织部门任命,而以目前的社会政治水平,很难做到唯才是举。校长的产生不是由教师选举,那么他会向谁负责呢?落后的体制导致他只注意组织部门对他的评价,而无须在意广大师生对他的接受程度。有人说,一群资深教授想说服校长打消一个愚蠢的念头费尽口舌也是枉然,而一个外行官员想否决校长的一个可行方案可能只要瞪一下眼睛就行了。这确实就是最具体也是最形象的例子。

防止校长官僚化,由教授来管理学校,才会杜绝目前这种尴尬局面。否则,大学校长不得不“不务正业”,纠缠于送往迎来,工作价值湮没在应酬之中。因为官僚体制的规则,无休止的评比、验收、检查、视察用去了校长们的大部分工作时间。有位校长曾扳着手指计算,一年中,他有200多天参加各级各种会议,另有50多天接待各种检查组和视察指导……

新东方的老俞在为北大2008级新生演讲时说:当我听说许智宏校长对学生唱《隐形的翅膀》的时候,我打开视频,感动得热泪盈眶。因为我觉得北大的校长就应该是这样的。是呀,我们现在的学生还能经常看到我们的校长吗?是呀,除了尊重之外,大学校长应该实实在在地把大量的时间花在学生身上,要和学生打成一片。

我非常尊敬北京大学经济研究中心的林毅夫教授和周其仁教授,他们如论多么忙,始终把为学生上好课作为他们的第一要务。林毅夫教授赴世行任职前的最后一刻就是为北大的学子讲授最后一课。我认为,他们才是中国最适合担任大学校长的人选,因为他们早已超越这种无形的管理体制,而这种超越正是建立在一种责任、自信和使命感之上。

所以,我建议:

一、取消大学的行政级别。

二、取消组织部门对大学校长的任命权,改由在校学生和教师共同选举。

三、大学校长不做随意调换,只安排党委书记轮岗。

何兵:教授家中坐,校长天上来

何兵 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教授

新一轮重点大学校长、书记人事变动,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我所服务的大学前校长,已荣升为副部级大学的校长,而新任校长尚无音讯。全校数百名教授,正屏声静气地等待着主管部门的官员们揭开他们的宝葫芦。

在村民都可以选举村委会主任的年代,大学教授们对于校长的产生,不仅没有决定权,而且连有效的建议权都没有,不能不让人感到深深的悲哀。对于一个以权利与义务为主要研究内容的法科院校,这更构成对法治的反讽。这种“教授家中坐,校长天上来”的局面,并非个别现象,而是全国所有高校的命运。

近年来,我国的高等教育屡屡为社会指责,其原因何在?我认为,高校没有自主权和自治权是病根之一,必须从根本上改进。有关部门的这种做法,不仅与国务院的《全面推进依法行政实施纲要》相违背,而且与通过党内民主推进社会民主的政治改革思路相违背。

早在2000年,中组部就发布了《关于推行党政领导干部任前公示制的意见》。意见指出,任前公示制,就是将党委(党组)集体讨论研究确定拟提拔或调整的干部的有关情况,通过一定的方式,在一定范围和期限内进行公布,广泛听取群众的反映和意见,再正式实施对干部的任用。这种做法把扩大民主从干部推荐、考察环节延伸到任用决策阶段,把民主参与的范围由部分干部扩展到广大群众,体现了坚持党管干部原则与充分发扬民主、走群众路线的有机结合。

对于任前公示制的作用,《意见》进行了科学的归纳:任前公示制作为干部考察工作的延伸和补充,可以使党组织在更大范围内听取各方面的意见,更全面、更准确地了解干部,减少用人失察失误,提高选人用人质量。任前公示制将干部选拔任用工作置于广大群众的监督之下,强化对干部选拔任用工作的监督和对党政领导干部的监督,不仅有助于遏制选人用人上的不正之风和腐败现象,而且有利于形成正确的用人导向,增强干部的公仆观念和自律意识。

对于有秩序地推进社会民主,总有人杞人忧天,提出这样或那样的怀疑,其中一个耳熟能详的理由是,中国老百姓的素质低,不适合搞民主。假如这些属实,那么高校的教授们素质也低吗?也不适合搞民主吗?这次校长任命事件,我有一个真切的感受,这就是,教授的经济待遇比村民高,但教授的政治待遇比村民低。

对于民主政治,执政党也提出许多切合社会需要的政策,人民群众也提出许多合理的新需求。认真学习文件,我的感受是,党的政策是多么的好啊,但为什么离我们那么远呢?

 

 

 

哈佛大学校长几十年换一次
  在美国,研究型大学的校长任期平均为12.2年。而哈佛大学校长平均任期22年,其中化学家埃利奥特35岁当选哈佛大学校长,任期长达40年!在20世纪100年中,哈佛大学只有7任校长。[详细][评论]
国内大学校长平均6年换一次
  我注意到,此次轮岗的几位校长的校长任期平均为6年,这对于一名普通官员来说,在一个岗位上工作六七年时间,已经不算短了。但是,对于一所大学的校长来说,这却并不一定符合工作需要,它在一定程度上催生了大学的急功近利。[详细][评论]
那边的选拔方式:自下而上
  考察世界一流大学校长的选任机制,均已经形成通例:教授举荐,大学遴选,政府任命。在美国,大学校长的任命是总统都不能干涉的事情,是需要通过选举,甚至要象美国总统大选一样进行辩论的。新校长一旦当选,他的职权就由大学的宪章界定着,而宪章的规定是不能随便更改的……[详细][评论]
这边是空降
  我们组织部门的的一纸调令,就将各个著名大学的校长,来回随意的调动,这或许是中国教育体制的悲哀。我们的展涛校长毕业于山东大学,任教于山大,对山大了如指掌,做起校长当然来得心应手。但是他跑到吉林大学去,对他而言,一切都是陌生的。他需要花多长时间来了解情况呢?[详细][评论]
1919年,蔡元培不肯再任北大校长的宣言
  “我绝对不能再作那政府任命的校长:为了北京大学校长是简任职,是半官僚性质,便生出那许多官僚的关系……我绝对不能再做不自由的大学校长:思想自由,是世界大学的通例。北京大学,向来受旧思想的拘束,是很不自由的。”[详细][评论]

从那时起办法就只有一个,管办分离
  要害在于部门所有制。怎样让教育行政部门成为一个第三方机构,当然它仍要部分行使中央政府的管理权威,但在行使这个管理权威的同时,应该以中介、协调功能为主,从而把整个公立教育的资产,包括公立大学的资产,从它的名下剥离出来,避免变成部门所有。这应该是当务之急。[详细][评论]
无论校长谁当,只要学生能提出“北大式”的问题
  2005年李敖在北大百年讲堂演讲,一名学生提问:“在今年的早些时候,闵维方书记曾经提出一个观点,大概意思是说对于有反动言论的老师应该清出课堂,我想您对这样的观点有什么评价?”这个“北大式”的问题,我们已经等了多年……[详细][评论]